第二十七章 青春的告别

　　​中考的时候天公作美下了几场雨，燥热的空气被抚平，同学们都舒舒服服考完了试。走出考场李烁优如释重负，这一刻不管成绩好坏，初中就算是毕业了。大家开始忙着告别根本来不及纠结自己没答好的题。
　　凌蒙拿了一本全新的言情小说送给李烁优，她记得那是她喜欢的第一本小说，她向自己借过好几次但是从不舍得买。
　　“凌蒙，这是你送我的第二本小说了。”李烁优给了她一个拥抱。
　　凌蒙拍了拍她的背说:“现在的你可不是从前我认识的高冷的那个人了。”
　　李烁优笑了笑说:“如你所说，两个人待久了就是会日久生情的。”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肉麻，明天咱们才离开学校呢！晚上过来宿舍玩。”凌蒙轻轻推开她就跟着另一个朋友走了。
　　李烁优站在棕榈树下看着拖行李的人突然有些伤感。她没有手机很少登录QQ，这一别可能永远不会再见了。人和人的缘分竟是这么短暂……想着想着眼睛有点湿润，她赶紧往宿舍走去。
　　宿舍里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除了她其余人的蚊帐都收起来了，宿舍比平时亮了不少。过道铺着行李箱和散乱的物品，李烁优小心翼翼走到床前坐下，她打算等位置空一点自己再收拾。
　　文春边收拾边说:“个个都积极就李烁优淡定，现在还坐得住呢。”
　　查雨嫣翻着纸盒子，一一数着里面的课外书说:“老天爷啊，谁能想到三年来我买了七十六本杂志。”
　　许然接话说:“我才听人说呢，我上学的时候要读一麻袋书，但是卖书的钱还不够买一个麻袋。”几人听后都笑了起来。
　　熊婉和梁梦买纸箱回来刚到门口就说:“小卖铺清货呢，烤肠才五毛钱一根，我们刚吃了两根。”
　　“真的？还有这种好事，谁要去买？”查雨嫣放下书本站了起来。
　　“我和你去。”李烁优也站了起来。
　　“帮我带两根！”
　　“我也要两根！”
　　“还有没有报名的？要出发了。”查雨嫣见没人回答拉着李烁优就走了。
　　这是一种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烤肠，肠身是白色的夹杂着细碎的绿色，细细小小的一根，查雨嫣说是素菜肠。查雨嫣用小塑料袋拎回宿舍，大家虽然没见过但都夸味道好。
　　许然收拾累了往床上一坐，拿出手机发消息，毕业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玩手机了。她看了几个人的动态都是在庆祝毕业快乐，她兴奋地喊起来:“毕业快乐！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彭梦轻拍了拍手。
　　李烁优叹气:“唉，不知道以后大家还能不能见面呢？”
　　许然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们来作一个十年之约不就好了。”
　　熊婉问:“怎么说？”
　　“十年之后不论我们在哪里在干什么，我们都回到这个学校聚一次，怎么样？”许然认为这个点子极好。
　　查雨嫣立马说:“那就定在这一天吧，我一定会来。”
　　文春摇摇头说:“十年，太久了吧，那么多年过去会发生多少事呢！”
　　予说:“我倒觉得十年好，那时大家都有了大的变化，如果真能聚在一起那绝对是真真正正的感情。”
　　“你们说会有人结婚生孩子吗？”李烁优问。
　　许然说:“那肯定是熊婉了，我们这些人里就她谈恋爱时间最长。”
　　查雨嫣说:“有孩子的有老公男朋友的到时候全带过来！”
　　彭梦轻笑出声:“那我一个人不能来吗？”
　　“十年，十年之后你还不找对象呢？”大家都不太相信。
　　彭梦轻点点头:“我那时候二十五岁，不找对象也不算稀奇吧？我觉得我不太想那么早结婚。”
　　许然给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比较牛啊！思想境界比我们高！”
　　查雨嫣举手总结:“反正就是十年，大家在校门口集合，期待和你们的再次相见！”
　　“好！”
　　“好……”
　　晚上文春，熊婉，许然都到亲戚家没回来，宿舍比平时安静了不少，李烁优干脆到凌蒙的宿舍玩。敲门进去后只见谁把铺盖都搬到了地上，小甜心和张雨正躺在上面，见她进去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宿舍就你们四个人啦？”李烁优问。
　　凌蒙让她坐过去说:“回家的回家，出学校的出学校，一放假都疯了。”
　　杨依在上铺叠着衣服道:“都疯了，都搬到地上睡了！”
　　小甜心坐起来说:“最后一晚疯狂一点又如何？”
　　凌蒙笑说:“你有教导主任的亲戚，有你在我们还怕啥？”
　　小甜心白了她一眼:“我就疯这一回，怎么被你形容的我从不干好事一样？”
　　见两人又开始拌嘴张雨说:“别管她们，你也上来躺着，我们聊聊天。”
　　凌蒙和李烁优都躺了上去，听她们开始聊上一辈的事情。
　　张雨说:“那一年，我爸到我外婆家提亲，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背了超级大一个背篓。我外婆远远看见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礼品准备的很多。等我爸到了跟前，放下背篓一看，里面只放着六把面条！”
　　大家哈哈大笑都说她爸太抠门了。
　　张雨接着说:“是啊，我外婆也觉得他抠门，所以饭也不留他吃就赶紧让他回家了。”
　　“那后面你妈怎么又嫁给他了呢？”凌蒙问。
　　张雨清了清嗓:“第二次我爸学乖了呀。这一回他背了两坛子酒，带了六个老母鸡，我外婆开开心心就答应了他俩的事。”
　　李烁优说:“估计那背篓还是第一回那个。”
　　大家又笑了起来。
　　张雨说:“可不是嘛，第一回去的时候连板凳都没得坐，第二次还让他上桌吃饭了。”
　　“拿的是鸡，要是牵一头牛是不是当场就要让他们结婚了！”小甜心捂着嘴笑个不停。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查雨嫣探着头说:“老远就听见你们笑哈哈的，毕业了这么开心吗？”
　　凌蒙说:“你快来听她们讲故事，我保准你也笑。”
　　查雨嫣摇摇头说:“回宿舍了，要锁门了，再不回来你就做她们宿舍的人吧。”
　　李烁优坐起来说:“那倒挺好，最后一晚还能换换宿舍。”嘴上说着却起来穿了拖鞋出去。
　　熄灯之后大家反而失眠了，平时有太多话想说不能说，现在能说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校外昏黄的灯光映射进来，查雨嫣下了床站在窗边看。
　　“明天就能出去了还有啥好看的？”予坐在床上玩着手机说。
　　查雨嫣却小心翼翼说:“李烁优，李烁优可以上厕所了，宿管走了！”
　　李烁优知道她在重演以前的片段，下了床凑过去说:“你不怕我把小说带到厕所再掉进坑里吗？”
　　“哈哈……以后也见不到我们凶巴巴的男宿管了。”
　　“怎么，你对他还恋恋不舍啊？”
　　查雨嫣没回答只是问道:“你说，每当毕业的时候住在这个宿舍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
　　“这我不知道，但是不会像我们一样老老实实睡觉吧？”
　　查雨嫣说:“你还记得初一那年，我们在花坛上发现刻着名字的那两片叶子吗？当时还说传说中刻下喜欢的人的名字就能在一起。不知道我们当时怎么那么幼稚。”
　　“我还在教室的墙上发现了别人的告白，谁谁谁我喜欢你什么的。还有更绝的呢，比如‘看到我的人祝你好运’‘只有丑的人才能发现我’……有些搞笑有些又讨厌……”
　　李烁优叹了口气:“再也吃不到食堂的炒鸡肉了，不知道其他学校有没有这里的好吃。我感觉食堂的饭菜挺好吃的，吃了这么久还没吃腻。”
　　查雨嫣说:“我饭卡里还有十块钱没退呢。”
　　“那你咋不退，十块也是钱呐。”
　　“没来得及啊，就当留作纪念吧。”
　　两人那边讨论着，梁梦说自己困了，她们只好回到床上不再说话。
　　天亮后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彭梦轻爸爸来得早，她先回去了。宿舍就剩了李烁优没走。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李烁优也觉得没劲，下楼扔了垃圾，再把东西都搬到宿舍门口等。
　　坐在花坛上李烁优默默唱起了歌:“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一部分人还没好好说过再见呢，大家就匆匆散了。同学也好，朋友也好，老师也好怎么告别都觉得不够。是因为自己最后一个离开所以伤感吗？还是因为自己实在是个念旧的人，迟迟不愿往前走呢？可见念旧也有坏处，容易沉醉在昨日的梦里，但是念旧也是好事，起码这些人和美好的事都会记住……
　　李烁优发呆的时候，李满终于来了。两人扛着大包小包往校门去。为了方便大家搬东西，旧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李满往车上绑东西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李烁优的肩膀。
　　她回过头去原来是郑晓鸣，她笑说:“你还没走呀？”
　　他笑嘻嘻说:“就走了，报志愿的时候见吧”
　　是啊，报志愿还能见呢。她突然有点埋怨自己伤感过头，尴尬地笑着向后退走的郑晓鸣挥手。
　　坐上摩托车，她依依不舍地往后看向学校，看向宿舍，看向食堂，教室，操场……她觉得最美好的时光留在了围墙之中。她挥手也向学校告别: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愿后会有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