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阳升起，今天是个好天气，风轻云淡，桃红柳縁，这是榴河村一年中最好的季节。离迎驾的日子只有两天了，晚上开会、唱皮影戏，乡亲们早早起来打扫街道，喷洒清水，新修的大道，看上去让人心里舒服。
　　二爷和张管事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也跟大家一起收拾街道，大家这样上心，二爷非常高兴，今年办差一定要好于往年。也想起自家订亲一事，对张管家说：“今天家里有事，我肯定忙，村里的事你就多操操心，晚上的会、影一定要办好，离办差的日子只有这两天了，一定要平平安安才好。”
　　张管事频频点头称“是”。
　　张管事也说出一些事来：“二爷，咱们家订亲一事，有三个要点，订亲的仪式，席面和要请的人，办席面王厨子已经派人筹备采买，该准备的一定要办全，请的人就是族长大太爷、老太爷、三叔、三婶，再有就是村里的头面人物，村付、甲长，最后就是订亲的仪式。咱们是换贴、订亲、下聘一起办，这样的礼仪很少见，我想事情多只能从简，老太爷仙逝，主办此事还是大爷、二爷你们，虽是平辈也要行礼，不能失掉咱唐家的尊严，咱家名声要紧。请人的事唐屯已经办好，二爷可以放心，仪式我说说我的看法，正坐应该是大太爷、老太爷、三叔、孙家亲翁、东院大爷，最好请出咱家老太爷的神位，孙、唐两家其余人按座次就位。行礼只是孙家姑爷，我这里写了个单子，二爷过过目，不妥之处请修改。”
　　二爷看了一遍，点头说：“咱这也是个创新，我觉得最好不要孙浩给我们行礼，大家也好相处，就这样吧，订亲的事你操持，我先谢了。”
　　张管事笑了：“咱们不要客气，这是我份内的事，都是新事不同旧礼，难免会有漏洞，二爷多提提醒，一定要兜住。”
　　二爷回到中厅，叫小顺去请王厨子，再请二奶奶以及唐屯。
　　不时王厨子来见二爷：“二爷，昨天您吩咐的事，我已照办，有些活昨天晚上已经落作，为了新鲜今天才把海货、鲜货买来，已经动手收拾，只是考虑到应急多加了一桌，也没多买东西，紧紧手就够了。”
　　二爷说：“你比我想得周到，办差、订亲难免有客人来，找我、老张、老孙来办事，就省心了，我谢谢了。”王厨子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二奶奶听说二爷有请，缓缓从后院来到中厅，二爷请二奶奶落座，说：“找你事不多，但很重要，一定要安排好老妹子，可不能节外生枝。今天她是不能出面，别让她一个人孤单，以免出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今天来的女眷，不管是老是少，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我不好出面，这样的场面千万可别丢了咱唐家的面子，慢待了亲戚朋友。”
　　二奶奶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小花一直都跟着她寸步不离，可不能让她落泪、让她伤心，有一点不满意就处罚小花。至于亲戚朋友来的女眷，我也不是头一回了，我会照应好，你就一百个放心吧。丫头、小子们的活计我也安排了，孙家少人手，就派小玉、小安过去，啥事都能办好。”
　　二爷甚是高兴：“什么事你都想到我头里了，要不大家都说你是贤内助，这种事可是咱俩第一次自己办，千万可不能出纰漏。”
　　二奶奶笑着说：“你就放心吧，各方面我都看着呢，你那么能干，我能是弱手吗？”
　　二爷深情地说：“那我就多谢了。”
　　二奶奶说：“老夫老妻的还客气上了，我为你办事哪能不尽心竭力呢。”
　　老两口正客气时，忽听有人敲门，二爷说：“一定是屯头来了，你就回去吧，有事我再请你。”二奶奶含情的看了二爷一眼，匆匆走去。
　　唐屯进了中厅便说：“二奶奶刚走，二爷累不，要不要休息会儿。”
　　二爷说：“快说吧，时间已经不多了，中厅还要收拾，咱们还得快说。”
　　唐屯把请人的事说了一遍，说是都请到了，只是说他们要送礼，我按二爷的意思说，只是吃个饭大家认识一下，二爷点了点头。唐屯笑着又说：“要是些小礼品，咱就收下算了，免得费话，还要讨个吉利。”
　　二爷听了没说什么，想了一下说：“你快回去吧，你那边的事不少，别出其他事了，回去照看照看。”唐屯急忙向家中走去。
　　再说唐屯家真的有事了，唐屯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大头就喊：“爸，宫里小赵公公来了。”唐屯急忙迎了出去，说：“有请。”把小赵公公让到屋里，屋里只剩下唐屯、大头爷俩，大头妈献上茶来，赶紧退了出去。
　　小赵公公和唐屯一边吃茶，一边说起办差一事：“我此次前来，主要是看看你们今年准备的如何，告诉你们一个比较准的到达时间，还有一件大好事。”唐屯点了点头，又说，“我一进村就看到了，大道又平又光，一点尘土都不起，桥上的那个大斜坡也缓了很多，今年肯定是不会误车。圣驾到达的时间是后天早上，晚上一定要赶到滦州，准确时间还得到明天晚上，或是后天早起，会有人告诉你们。再有，就是有一件事对于你们来说，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当然也是我干爹赵总管的举荐和力挺。”
　　小赵公公喝了一口茶，买了一个关子，便说：“圣上要赐几家乡民挂匾，赵总管推荐了你们村唐家，当然是有几家还要比较。这次办差极为重要，我干爹虽是力挺，最后结果也不敢肯定，你们还要继续努力，只有这次差办下来这事才能订。”
　　唐屯被这一说真是傻了眼，大头也是听着说不出话来，唐屯转过神来才说：“现在已近中午，应该准备饭了，我要马上去告知二爷，大头伺候好赵公公，我去去就来”。唐屯一溜烟奔向了唐家老院。
　　再说唐家订亲之事，张管事支使四个小子收拾中厅，正面桌子上请来老太爷的神位，桌上点燃两只红烛，香炉燃起檀香，供上四盘水果，更显庄严喜庆；两边各设六把椅子，另两行次座依次排开，椅子铺大红坐垫。中堂换成了大红双喜字，真是满屋生辉，喜庆祥和。中厅收拾完毕，张管事吩咐小顺子去请大爷、大奶奶、二爷、二奶奶，还有两位舅爷，静候孙家新亲的到来。不时，小顺报知孙家亲戚来到，张管事引众位出门相迎，孙浩父母在前，后面是孙浩、孙涛，再就是孙账房夫妇，小云跟在最后，寒暄就座。就在此刻，小顺报知，族长大太爷及老太爷、三爷夫妇驾到，大家迎出中厅，张管事引三位老人家进入中厅，恭请入主位主座，再引孙家太爷入坐主位客座。
　　小翠、小香献上茶来，众位品茶等候行礼。张管事靠近二爷说了几句耳语，二爷点头。张管事站在中厅主持订亲仪式，大声说道：“红烛高烧，喜庆吉祥，孙、唐结秦晋，百年共好合，两家互换庚帖。”只见唐家小香，孙家小玉各端一红漆托盘，放着大红洒金喜帖，互换后送至孙浩、二奶奶手中。
　　“请孙家少爷行认亲大礼。”孙涛悄悄桶了一下大哥的后背，孙浩如同接到千斤之力，大步走上，朝上行三拜九叩之礼。“请唐家二爷还礼。”二爷也朝上拜了三拜。
　　孙浩又站了起来，面向唐家众人向前走了几步，正要行礼，二爷、二奶奶急忙站了起来，说：“这可使不得，咱们都是好兄弟，来日方长，只要你们夫妻和和美美，这比什么我们都高兴。”二爷向哥嫂点了点头。
　　大爷说：“兄弟千万不可，你这么一站，我们就心领了。”
　　孙浩真诚地说：“岳父大人仙逝，四位兄嫂如同父母，岂能不拜，事无大小，关心备至，终生不忘，请受我一拜。”张管事、二爷急忙搀起，孙浩激动的落下泪来。二爷心想，孙浩真是个诚信实在的好人，便向孙家众人拱手还礼。
　　“孙、唐两家交换订亲礼物。”
　　小顺托两锦盒，小香托一大红包袱走出，孙家那边小安托两锦盒，小玉托一大红包袱走出，走到中央站定只听张管事又说：“交换订亲礼物。”交换后退回原位。
　　张管事说：“请双方高堂祝福。”
　　族长大太爷说：“白头偕老，美满姻缘。”
　　孙家太爷本不想说，在这种场合下不好拒绝，只得说上几句：“精耕勤读，互敬互爱，修身齐家，同力同心。”二爷再次点头，孙家也不枉是书香门第，孙家亲戚真是出口成章，不难看出忠厚老诚，淡泊名利，孙家真是个好人家，唉，却又摇了摇头。
　　张管事请各位退席：“孙家亲戚到西配房休息，唐家到东配房休息，不可走远，立刻开席。”
　　众人退席后，四个小子在张管事的指挥下，拉椅抬凳。王厨子吩咐几个小厨子也来帮忙，摆好碗筷准备开席，小厨子们忙完回南园子马上开席，小顺、小安去请孙、唐两家众人入席开饭。
　　且看如何入坐，上两桌男桌，是新姑老爷，大老太爷，孙家亲翁，舅爷，唐家两位爷及张管事，女桌是三老太太，孙家两妯娌，唐家奶奶，舅奶奶和姨奶奶；中两桌男桌是村付，各甲甲长，唐家老辈及堂兄，堂弟，女桌是唐氏家族成年姑娘、媳妇。下两桌是子侄小辈，唐家族中的少爷，姑娘，男女两桌。孙涛、云儿自然是在这两桌上。忽听有人喊“开席了”，小顺、小安、小香、小玉立刻上前伺候开席，小平、小翠在门外等候上菜。
　　南园子的小厨子端着托盘上菜，首先上的是四咸四甜，这道菜是为那些肚里没食儿只想喝酒的人垫上一垫，免得沾酒便醉。只见餐具器皿具是景德粉彩，鲜艳夺目，咸的四样是：鸭蹼、鸡胗、广香肠、盐水虾；甜的四样是：蜜糖莲藕、八宝山药、糖水山楂、什锦果脯。
　　赴席众人热闹非常，上男桌有新姑老爷，显得文明礼貌，又有长辈在场，且是拘谨安静，上女桌则显出了女人家的天性，劝菜、夹菜、礼让，说说笑笑甚是热闹。下两桌多是未出阁的女孩家，自然是文静寡言，有话也是窃窃私语。唯独下男桌是一群小伙子，酒席宴上没了长幼尊卑，便多了高谈阔论谈笑风声，显出青年人的活力，四甜四咸刚一上桌，就被小伙子们风扫残云一抢而光。
　　孙涛在这样的场合下必然是当仁不让，笑着说：“这是给那些肚里没食的人准备的，你们现在就这样吃，酒也没上，等大菜上的时候，你们还能吃吗。”大家都笑了起来，“管他呢，先吃了再说”。
　　一个小个子少年大声地说：“他们都是烧饼肚，没事能吃。”
　　又一个说：“今天酒对咱们可是开禁，什么好酒都要尝尝。”
　　有人抢着说：“你们真要捞捞本啊，小心喝醉了要打屁股。”
　　小伙子们热热闹闹说着笑着，小翠、小平又在每个人面前放上一个碟子，有人说：“放碟子有啥用，又吃不得。”
　　一个唐姓的小少爷说：“要摆果茶了。”
　　小厨子们每人托一托盘，盘上放着时样的糕点、切块的水果，块小却十分精致，意思是根据自己的喜欢拣上几样，可多可少个人随意，有些初次赴席的孩子都挑了不少。孙涛看了摇摇头，心中十分好笑，小香、小玉、小安、小顺端上香茶每人送上一杯。
　　“不给酒喝，竟喝茶就饱了。”那个小个子小伙又站起来说。孙涛大声说，“这是上果茶，会新姑老爷一定要摆的。”
　　这时小顺俯到二爷耳边说了几句，二爷站起来向大家说：“对不起大家，有些公事要出去一下，请诸位多多包涵。”便随小顺出了中厅向东配房走去。
　　二爷进屋，小顺在门外等候，唐屯一见二爷进来，急忙站起来说：“小赵公公到了。”
　　二爷举手让他坐下：“不慌，慢慢说。”
　　唐屯把小赵公公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说：“这件大事太好了，二爷……”
　　二爷沉思了一下，说：“这是件好事，千载难逢，这也是赵公公的关照，最关键的还是要办好恭迎圣驾，这事要是办砸了，一切都是空话。”又说，“现在正是饭口，你家又没准备，这样，王厨子多备了一桌，你马上去找王厨子说，宫里小赵公公来了，我的话要他加备的那桌。”又想了想说，“就开在你们家，也不远，让他们送过去，你们爷儿俩一定要陪好。记住少喝酒，下午有事不说，咱们还要见小赵公公呢，上午我不好脱身，你代我向小赵公公道个歉。”
　　唐屯说：“花老板的饭就不好安排了。”
　　二爷说：“就一起吃吧，可不能失了礼数，一定要记住。”唐屯急忙跑向南园子，安排酒席，又忙回家应酬小赵公公。
　　唐屯进门，急忙向小赵公公道歉，大头续茶一旁站立。少时小厨子们提着食盒到唐屯家开席，免了垫菜，果茶直接开席，拿来四种白酒，山西竹叶青，陕西西凤，四川泸州老窖，丰润浭阳春，唐屯笑着说：“就是没有汾酒，唐家订亲，《分》字是要忌讳的。”上的是四凉四热八盘酒菜，“大头快去请花二叔，马上开席。”
　　这时屋外却闹了一出溪皇庄：“我哥，花老头都入席了，为啥不要我？”
　　唐屯家赶紧说：“他们就四个人，菜吃不完，酒也喝不了，等一会就咱娘俩吃，你就合合适适的吃吧。”
　　二头就是不依：“再好也是人家吃剩下的。”
　　唐屯家假装生气地说：“别闹了，这是二爷说的，你爸敢不听，无论如何咱都是沾光。”二头听说是二爷的吩咐，这才安静下来。
　　再说到唐家开席的场面，这时小子、丫头们把果茶撤下，众人也知道是开正席了，首先是四个凉菜，也摆上酒来，大伙一致都说：“开好酒。”几瓶好酒一一打开，丫头们根据个人要求，给每人斟了一杯，这群小伙子们难得一回这样开怀畅饮。孙涛看了大哥一眼，并交换了眼色，又指了指自己，孙浩点头明白。
　　唐家的二少爷岁数不大，吃喝玩乐可是样样在行，年龄还小，倒也没有出多大圈，孙涛却举酒向二少爷挑战：“二少爷，咱哥儿俩来一个。”大伙都笑了。
　　“差辈份了。”
　　“不，咱们都是好哥儿们，酒席上咱不讲那些。”二少爷并不示弱，“干就干两个，好事成双，不然就别喝。”
　　桌上又上了四个热菜，这时就不是刚才抢菜的情景了，孙涛说：“好，两个就两个，依着你。”
　　他们刚喝完，那个刚才站起来的小个子说：“只你们两个喝，还有大家呢。”
　　孙涛看他小，忙笑着说：“小哥儿们，别着急，我敬大家一杯。”
　　“那不行，你们每人喝两个，我们怎么每人喝一个，要不我敬大家每人两杯。”
　　孙涛只得说：“好，好，好，你敬大家，我跟着。”孙涛悄悄问唐二少爷，“这小个子是谁，我怎么认不好。”
　　二少爷告诉孙涛说：“就是我叔伯寡妇二婶，她家的怀头吗，他们经常不在家，这是‘看皇影’才回来的。”
　　孙涛明白是唐二少爷的堂弟，怀头敬酒每人喝了两杯，怀头认为自己还没有占了上风，又对孙涛说：“咱俩单独再喝俩。”
　　孙涛说：“行，行。”怀头敬孙涛酒自己先喝了两个。
　　孙涛正要找怀头的故事，也是怀头喝得太急，喝第二杯时有些洒酒，孙涛说：“怀少爷，这可不能算，你洒酒了最少也要罚四杯。”
　　二少爷解围说：“罚两个就行了，你俩一起喝。”小伙子们热热闹闹打起了酒官司。
　　桌子上又上了四个汤菜，细看时是山八珍、海三鲜、虎归山、凤还巢,那山珍是：松蘑、木耳、猴头、竹笋。那汤烤的真是一清如水，手艺实在是妙，海三鲜是：鱼翅、海参、燕窝也是一碗羹汤。海货切丝，汤洁白如玉，实在太美了，虎归山是猪蹄剁花配料山药，那汤纯白，稠稀适度，可见厨艺的高超；凤还巢也是一碗清汤菜，乃是鸡腿、鸭翅熬成，汤一清见底，不见一滴油花，然而香气四溢，厨师确实买了力气。
　　怀头却抱怨地说：“这菜也太假了，光喝汤能吃饱吗？”
　　孙浩正好过来敬酒，便凑热闹说：“小兄弟，你要知道，这汤菜可是大有来头，从历史上讲，起源于两汉，盛行在隋唐，当年这也是则天女皇最心仪的美菜，现在洛阳不仅有汤菜，汤菜做成了成桌的水席；再者，鲁、粤菜都讲煲汤，只是在北京、天津顺应了当地口味，在用料上下尽了功夫。”
　　正说着孙涛忙向孙浩提示，你应该去拜席，便支开了小安，自己陪着大哥按桌敬起酒来。首先是长辈两桌，老人们饮酒有限，只是应应景而已，中两桌长辈也多，不好为难孙浩。下两桌却是不同，女人们笑闹起哄，并不饮酒，小姑娘们只是打量这对俊俏的哥儿俩，孙涛又是谈笑风生，更是引人喜爱。最后便是小伙子们的这桌，这才是真正的敬酒，可孙涛早就有了准备，不等大家说话，赶紧喝了两杯，说：“最后来到咱们这桌，这是我的主意，跟我大哥无关，首先罚我两杯，我已经喝了。”又说，“咱们要一位一位的敬，每人两个，从大少爷开始。”
　　谁知孙涛已经做了手脚，孙涛手里拿着两瓶酒，一瓶是好酒，当然是大家都愿意喝，一瓶是一般的酒，留给他哥儿俩喝，还叫小顺子对上了白开水，闻起来当然是有酒味。就这样敬了一圈酒，真正不好对付的就是族中叔伯小兄弟们，当然也有怀头了。孙涛却是主动叫阵，对怀头说：“我哥订亲是咱两家的大事，你我当然都高兴，他们这些喝酒的都不行，我也不行，今天高兴，我就是醉在饭桌上，我一定要陪好怀少爷，咱们怎么喝，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孙涛一路喝来，喝的是对了白开水的酒，怀头一见到好酒，岂能罢休，自己已经喝的不少，已经到了劲上，所以更是逞强，说：“咱们就一次喝六个，就咱俩喝，这叫六六大顺。”赶忙倒了六个，一饮而尽，孙涛自己也喝了六个。
　　怀头有些迷糊，孙涛聪明，不能让怀头再喝了，只好说：“我把我哥送回席去，马上回来，你可要等我一起喝。”
　　怀头忙说：“他走了，咱们喝，可不能干等着他，喝呀。”
　　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厨师端上八个大碗，四个蒸菜，四个炖菜，色、香、味、形样样到位，大菜上来开始用饭。孙涛也回到自己桌上，只见怀头的位子空了，心里明白，他肯定是喝醉了，不要说大菜，饭都没捞上一口。
　　各位已是酒足饭饱，小香、小玉端上簌口水，热手巾，二爷喊孙涛散席送客。孙涛依然跟在大哥的后面，悄悄的说：“喝得不多吧，注意脚下。”孙浩点头。孙涛知道，客人走后，孙家新亲也要告辞，小安、小顺端起聘礼跟在后面，一路走回孙家。
　　唐屯家已经吃完了饭，大头端上来手巾热水，净手漱口。唐屯家撤菜，喊二头吃饭，一看菜没动多少，酒也喝得不多。唐屯家说：“这几天咱家又有菜吃了。”
　　二头瞪了她一眼，说：“你就知道捡剩菜，关键时候你也不敢替儿子争一争。”这娘儿俩吃饭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