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四杰长安街头团聚

　　我和端木凌子、鲍云鹏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大将军府，来到了城市繁华的闹市区。大街上熙熙攘攘，十分热闹。我们沿街而行，留心着过往的路人，热切盼望能遇见陆昭和阿孜古丽。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长安西北一隅的回坊。
　　回坊充满了穆斯林文化和氛围。圆形的叫经楼顶部，一弯金色月牙的造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大大小小的清真寺，以及各式各样的伊斯兰风格的角楼，散布在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阿拉伯文的张贴画，格外引人注目。绿树掩映的街道上，行走着穆斯林的男女信徒。男人头戴白色小帽，留着络腮胡子，英武彪悍；女人头上围着盖头，天生丽质，身材高挑。他们大多是沿着“丝绸之路”来到长安的波斯、阿拉伯商人，由于眷恋京城的繁华而在这一带定居下来，繁衍生息。这块充满了异国情调的地方，汇集了几百种物美价廉的西北回民风味小吃。几乎每一条街道上，都是香气弥漫、食客如云。
　　我们饱饱地吃了羊肉泡馍，又各拿着一把羊肉串，边走边吃，不知不觉来到了露天市场。只见杂耍艺人在施展自己的绝技，赢得一阵阵的喝彩声。这时候，忽听不远处传来悦耳的西域鼓乐。几名西域艺人弹奏着民族乐器，齐声唱着歌，一位身着民族服装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并与几名西域艺人对唱：
　　美丽的姑娘你来自何方
　　为什么愁眉不展两眼泪汪汪
　　是谁叫你这样伤心
　　能不能对过路的人儿讲一讲
　　
　　我来自遥远的楼兰国
　　那里山青水秀是我生长的地方
　　跟着爷爷随着驼队
　　走进了祁连山脚下的戈壁滩上
　　
　　你的爷爷如今在哪里
　　为什么还不回到你美丽的故乡
　　难道在戈壁滩遭遇不幸
　　能不能对过路的人儿讲一讲
　　
　　匈奴骑兵闯进戈壁滩
　　杀死了爷爷抢走了骆驼好似豺狼
　　我无依无靠流落长安
　　不知何时能回到日夜思念的家乡
　　
　　围观的人群听着哀伤的歌曲，一个个摇头叹息，甚至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我和端木凌子、鲍云鹏挤进人堆观看歌舞，那位跳舞的姑娘竟然是阿孜古丽。我们刚要上前招呼阿孜古丽，人群忽然一片混乱，并传来阿孜古丽的惊叫声。只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冲上来殴打阿孜古丽。
　　端木凌子头一个冲上去喝道：“天子脚下，你们竟敢欺负一个弱女子！”
　　一个衣冠锦绣的花花公子，嬉皮笑脸地来到端木凌子面前，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她。此人乃是皇太后的兄弟——武安侯田蚡之子田恬，他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父亲又是当朝丞相，整日不务正业，欺男霸女，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田恬瞅着端木凌子嘻嘻地说道：“美人儿，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我见这个胡姬能歌善舞，有心栽培栽培她，她倒拿起了架子。前两天偷偷逃出丞相府，却跑到这里哭哭啼啼，丢人现眼。你若是瞧她可怜，叫我放了她也可以。不过，你要去丞相府顶她的坑儿，怎么样？”
　　端木凌子气得一时兴起，上前一脚将田恬踢了一个跟头。
　　田恬一骨碌爬起来，气急败坏地高声叫骂：“你个吃了豹子胆的小蹄子，竟敢打你家爷爷！你……你就不怕……”
　　端木凌子说：“狗东西！我敢上九天揽月，敢下北海捉鳖，还没怕过什么！”
　　田恬叫道：“来呀，给我狠狠地收拾她！”
　　田恬的话音未落，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便一起扑向端木凌子。我和鲍云鹏大喝一声，也冲上前去截住了那帮人，双方一时打得难分难解。
　　端木凌子上前扶起阿孜古丽，然后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观赏着我和鲍云鹏与那几个大汉撕打。田恬企图偷袭端木凌子，被阿孜古丽发现。只见她一下子蹿了过去，蹦到田恬的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田恬顿时疼得大喊大叫，却怎么也甩不开阿孜古丽。远远围观的群众，瞧着十分解恨，由不得鼓着掌大声喝彩。一队巡逻的官兵涌来，将殴打的双方包围起来了。
　　田恬捂着鲜血淋淋的耳朵，大声哭喊着：“还不快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巡逻的官兵一涌而上，欲将我、端木凌子、鲍云鹏和阿孜古丽拿下。
　　巡逻长指着田恬，不禁摆出一副势利眼的样子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当朝皇太后的亲外甥，丞相武安侯就是他的亲爹！”
　　端木凌子毫不示弱地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巡逻长挖苦地冷笑着说：“莫非你们也是皇亲国戚？”
　　端木凌子说：“我们是当今皇上钦点的骠骑大将军的裨将。”
　　众官兵闻听，由不得都怔住了。
　　巡逻长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是信口开河吧？”
　　端木凌子说：“如果不相信，跟我们去大将军府找骠骑大将军对质好啦！”
　　巡逻长忙两头讨好地嘻嘻笑着说：“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啦！”
　　田恬哭喊着：“我不管他们是谁，咬了我的耳朵，就不能便宜了他们！”
　　巡逻长说：“田公子，你们哪个我也惹不起呀！您给句痛快话，私了还是官了？”
　　田恬问：“私了怎么样？官了又怎么样？”
　　巡逻长说：“若是私了，彼此都退让一步，握手言和；若是官了，就请你们双方对簿公堂，请廷尉大人做个了断吧！”
　　鲍云鹏大喊：“好，就跟他对簿公堂！”
　　端木凌子添油加醋地说：“最好闹到皇上那里，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田恬自知理亏，如何敢去对簿公堂，便发狠地说：“你不就是大将军府的人吗？咱们走着瞧！”
　　说着，田恬气咻咻地一跺脚，带领一班随从悻悻地走了。
　　端木凌子上前一把攥住了阿孜古丽的手，说：“阿孜古丽，你不认识我啦？”
　　阿孜古丽这才认出眼前这位女英雄，就是陆昭的好朋友，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叫着：“你们快去救救陆昭吧！”
　　我和端木凌子、鲍云鹏闻听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快说！陆昭怎么啦？”
　　阿孜古丽哭着说：“我和陆昭逃到长安城，他就病倒了。为了给他治病，我只得沿街卖唱。后来，我被那个公子哥抢进丞相府，要我绐他做妾。我宁死不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陆昭病得太厉害了，我若不沿街卖唱，拿什么救他？不想，又遇上了那个无赖！”
　　我着急地问：“快告诉我，他此刻在哪儿？”
　　阿孜古丽说：“在一个破庙里。”
　　端木凌子说：“快带我们去！”
　　于是，端木凌子、我和鲍云鹏，急急地随着阿孜古丽匆匆而去。我们果然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陆昭。我赶忙给陆昭诊脉，确定他的病情不是很严重，只是体质太虚弱，需要好好的补养。鲍云鹏一把将陆昭背起来，在大家的簇拥下，直奔戒备森严的大将军府。不想，却被守门士兵拦住了去路。
　　鲍云鹏吼道：“你们怎么敢拦骠骑大将军麾下的裨将？”
　　门卫长问：“你们背的是何人？”
　　我说：“在戈壁滩上，他也是一员跟匈奴血战的虎将。由于战斗中失散了，刚刚才把他找见。如今他病得很重，需要好好调养，你不要误了治疗的时间，免得骠骑大将军怪罪下来，你我都不好担待。”
　　鲍云鹏背着陆昭硬往里闯，门卫长不敢硬拦，只得放我们过去。待到端木凌子和阿孜古丽过来，却被门卫长再一次拦住了。
　　门卫长指着阿孜古丽说：“这位小姐不能进去。”
　　我说：“那你去把李总管请来吧！”
　　门卫长转向一名卫兵说：“去把李总管请来！”
　　工夫不大，李总管急火火地来了，由不得打量了阿孜古丽两眼。
　　“几位将军，你们就给小的省省心吧！”李总管说道，“你带回来个外族姑娘，我怎么敢放她进去？”
　　我说：“放不放她进去，你我都说了不算，一块去见骠骑将军吧！”
　　李总管说：“若凡事都去找骠骑将军，我这个总管还想不想当啦？”
　　端木凌子和颜悦色地说：“李总管，不是我们有意跟你过不去。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外族女子，来到咱们大汉国都长安，总不能叫她流落街头，受人欺凌吧？如果你不叫她进去，我只好带她去驿馆。待骠骑将军追问下来，你可别怪我们不给你说好话。”说着，把脸转向了同伙，“咱们走！”
　　李总管慌忙上前拦住了几个人的去路，说：“几位将军，你们这是成心要摘我的眼罩啊！好好好，我也犯不着得罪你们，咱们就去见骠骑将军吧！”
　　李总管无可奈何地引领着几个人，进府里去拜见骠骑将军霍去病。
　　大堂之上，霍去病坐在那里，端起茶碗慢悠悠地抿了两口，问：“我说李总管，你怎么把几位将军惹恼啦？”
　　李总管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这几位将军好端端要把一个异族女子带进大将军府，我怎么敢自作主张？”
　　骠骑将军将目光向阿孜古丽扫去，说：“就是那位姑娘？”
　　端木凌子说：“阿孜古丽，快去拜见骠骑将军。”
　　阿孜古丽大大方方地来到霍去病的面前，行了一个楼兰国的大礼：“楼兰民女阿孜古丽，给骠骑将军请安！”
　　霍去病问：“阿孜古丽，你是怎么流落长安的？”
　　阿孜古丽说：“一队来自波斯的骆驼商队，要来长安做生意。途经楼兰国时，便请我的爷爷为他们带路。我的父母早年双亡，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于是便跟随爷爷一起上路了。我们越过了罗布泊，平安地进入了河西走廊。不想一队匈奴骑兵突然出现了。爷爷知道难逃魔掌，便逼我离开商队，叫我往长安逃生。不料想，到了长安后，被田公子拐骗进丞相府。我逃了出来，就在街头卖艺为生。可是田公子却不肯放过民女，危急时刻，遇见了我的几位朋友。”
　　霍去病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瞧瞧这张嘴，不但口齿伶俐，而且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没有一句废话，难为你一个外族女子啦！丞相府出了个浪荡公子，我早有耳闻，可没想到竟然胡闹到这步田地。”
　　端木凌子上前一步说道：“启禀骠骑将军，我们四人昏倒在戈壁滩上，是阿孜古丽和她的爷爷救了我们一命。”
　　霍去病说：“噢，还有这等子事儿！阿孜古丽见义勇为，称赞她还来不及，怎么倒好意思难为她？李总管，几位将军既然要收留阿孜古丽，大将军府也不会多她一个人吃饭。你说是不是？”
　　李总管唯唯诺诺地说：“是！全凭将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