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冒雨强训

　　从大门口到王杰所在连队，弯来拐去2公里的路程。二人同怀激动心情，但都闷笑不语。王杰把她领到连队指导员办公室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里不是机关没有接待室，指导员把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让你休息。全连正在集合站队开饭，我去炊事班把饭打过来吃。”
　　激情岁月的年轻人，分别一年多重逢，赵英玲虽有好多激情话要说，但坐了大半天的长途汽车，胃里被颠覆得闷沉沉的没了胃口，更没了言语。王杰给她盛碗大米饭放她面前，她说不想吃，他也没有再多让，自己盛一碗端起来就吃。
　　赵英玲就坐在指导员办公桌边，一直看着他吃，他吃饭的馋口劲，勾起了她当年的心思，说：“还是部队锻炼人，就连吃饭，也大有进步，比你在学校食堂的动作快多了。胃口好，吃得也香，3分钟就把一大碗米饭吃得精光，还喝了一碗汤。”
　　王杰有了她的话题，便接口说道：“时间就是胜利，行军打仗特别强调吃饭作息时间，说走就走，要是慢一点就要饿肚子。”
　　赵英玲笑望着王杰想心事，虽然他已是军装着身的人民解放军战士，但他那忠厚祥和的姿态仍是她选定终身依靠的精神支柱。
　　王杰起身收拾碗筷，无意中与她那双笑而不眯的眼神相撞，顺手将饭碗放到她面前说：“你真不吃啊？大老远来看我，让你饿肚子过意不去。还是吃点吧，啊！人是铁饭是钢啊！饿坏了身子，我可担当不起呀！”
　　赵英玲再次摇摇头，说“吃不下。无须要你担当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没口味强吃更难受。”
　　王杰这才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说：“领导批我三天假陪你，让我好好陪你逛逛徐州城。”
　　赵英玲终于有了亲情话的机会，当即拒绝，说：“这可不行，当前连队训练很紧，工作学习都很忙，不能因为个人小事影响训练。”
　　王杰满脸笑意，为有这样同达理未婚妻而高兴，笑说：“那好，我就不陪你了，今晚政治教育是学习毛主席著作，和战友们一起学习《为人民服务》。”
　　“人民子弟兵，浓浓鱼水情。”赵英玲边赞誉边帮他收拾好饭盆碗筷，送他走进食堂的走廊口，她才返身回屋内。
　　一个小时的学毛著结束，王杰回来，他俩在屋里说了一会话，外面的夜间训练集合哨吹响了。王杰快步走出去，匆匆忙忙地跑步喊报告入列。
　　赵英玲在学校也参加过军训，那是白天，且是放暑假时期，是武装部组织的民兵训练。没有这样的严肃认真，实战精神强。她就站在屋里窗台前，隔着玻璃看他们训练。先是围着操场进行队列跑步、齐步热身活动三圈后，带队到操场外的干硬土地上，分散训练挖坑埋地雷。
　　一个个趴在地上，匍匐前进选定位置，左一锹右一锹地挖地雷坑，累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战士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天空突然雷鸣电闪，刹那之间，大雨倾盆，战士们照样坚持，冒雨训练，个个精神焕发，斗志昂扬。
　　“只有人民的军队，才有这样坚强的意志。怎能不战无不胜？”赵英玲站在窗口，一直观看他们训练到深夜十二点半才结束。
　　工兵连夜间冒雨训练结束，王杰浑身湿透，快步走过来敲部队探亲的未婚妻房门，赵英玲急忙关灯躺在床上，为了让他尽快去他宿舍内换衣服洗澡休息，她有意假装睡着发出轻微鼾声。
　　“阿嚏！阿嚏！”王杰连着打两个喷嚏，举手敲门，说：“你快开门，阿嚏！阿嚏！”
　　风华正茂的热恋岁月，两个揪心的喷嚏，何不让她恋心迸发，只要开门，两人相拥，激情难耐，何不引燃干柴烈火？但她们俩没有，赵英玲自恃的心态猛然坐起，随又躺下。临走时妈妈提醒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拿证了？还是明媒到家了？告诉你，部队可是要求严格的，若是……若给王杰找什么麻烦，娘可绝不饶你！”
　　她想，虽然到这里才几个小时，未婚妻军营探亲已众人谐知，隔墙有耳，人多嘴杂。深更半夜里，黑灯瞎火，两人集在一个屋内，若被他人发现，有那事没那事，都是败坏名誉的把柄。为此，她没给他开门。任凭他在门外接二连三地揪心喷嚏，为了保证他的清白，她也无动于衷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王杰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只是想问问她，大半天的长途汽车颠簸，连晚饭都没吃是否心神安宁。听着她那均匀安然的鼾声，也就无忧无虑地回自己宿舍换衣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二人全当昨夜没发生任何事情样的打饭吃，食堂改善生活，油条加豆浆。赵英玲昨天连续乘车疲劳没胃口，一夜休息精神有所好转，吃了两根油条还喝了一碗豆浆。
　　吃过饭后，王杰带赵英玲逛街，首先在照相馆里照了张穿军装的合影像，随之又去买了一斤水果糖，这糖意味着生活中的甜甜蜜蜜。赵英玲打开糖果包，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俩，伸手抓一把塞他裤兜里，随后剥开一块填进自己嘴里说：“回家！既然出来了，就陪我去车站买票回家。”
　　王杰动情地问：“回家？这话从何说起呀！远隔千里来一趟，这说走就要走。何苦呢？不能再住两天吗？”
　　赵英玲倔劲上来没一点余地，口气坚决：“走！一刻也不想待了，还是回家安生。”
　　王杰迷惑不解地望着她问：“咋了？亏待你了？还是欺负你了？还是……昨天才来，今天就要走。你这不是玩我难看吗？”
　　“你敢！想欺负我，门都没有，借给你胆子也别想打我的歪主意。我只是想……”赵英玲还未说完便被王杰打断了。
　　王杰仍怪怪地冲她吼叫：“那你还要走！说好的三天，这是领导批的，你让我如何向领导和战友们交代？诚心耍我难看是不是？不知道的说亏待你了，知道的会怎么说……”
　　赵英玲眯眼笑说：“你怎么看了？领导和战友们知道了会对你刮目相看，反而对你进步大有好处。再说了，有几个女孩子想膀大腰圆的，一日三餐好饭好菜，我怕时间长了胖得走不动了，那才叫难看。”
　　王杰怒形于色刚要发火，再次被赵英制止：“这话好说，领导和同志们会赞扬你为了军事训练，劝说探亲的未婚妻离队的。这来得开心，走的光彩……”赵英玲满脸喜色，口气温和地说，“看到你那健康如初的身体，和官兵战友们一起冒雨训练的士气，我就高兴，就为你叫好。不虚此行，我心满意足啦！”
　　王杰疑惑的口气顶她一句：“骗人！不是你的真心话。”
　　“对你我还能说假吗？”赵英玲闻听“骗人！”二字有点生气了，喜颜愠怒的眼神里有三分的不满，她说，“诚心诚意来看你，落了个骗人。实话告诉你王杰，临出门时俺妈再三嘱咐俺，不要有事无事找他麻烦，若影响他的前途我饶不了你。”
　　英玲妈这句知冷知热的话让王杰眉开眼笑，他笑说：“嘿！还是俺丈母娘疼女婿。”
　　赵英玲还他个冷眼说：“看把你美的，我就不知冷知热了。天天做梦都在想着你，还不知足，还落了个骗子。唉！好心全当驴肝肺了。”
　　“好了好了，别在这儿斗嘴了。我王杰的妻子，薄地芝麻，没（硕）说了。走！既然你决心要走，火车站买票去。”王杰完全沉浸于喜悦之中，抓住赵英玲的手就往火车站走去。
　　赵英玲甩掉他的手说：“咱家不通火车，你让我去哪儿？去连云港啊！不去，不花那个冤枉钱。”
　　“条条大道通北京。”王杰手捣捣她笑说：“穷乡僻壤的穷姑娘，远门出来一趟不容易，今天我让你过过火车瘾。坐段火车，再转汽车，少受点颠簸，还快半天多时间。”
　　王杰知道她家生活条件好，怕她来部队这个艰苦地方受委屈，给了她20元钱让她买几样如意物品带回去，也算是给左邻右舍的朋友们捎个礼物吧。
　　赵英玲不要，把钱装回他口袋里，说：“我不要，你喜欢看书，还是把这钱用到连队文化建设上吧。”
　　王杰和赵英玲来到火车站“军人优先”售票窗口，买了一张车票和一张站台票。回连队提上行李包返回车站，刚走到候车室门口，便开始检票进站了。
　　火车一声汽笛吼鸣，喘着粗气进了站，成群结队的旅客们，慌慌张张地通过检票口向停稳的火车厢门口拥过去。
　　赵英玲没坐过火车，更没见过人山人海的拥挤场面，急忙从王杰手中拽出一张票便向检票口走去，好不容易排到她跟前，却被检票员拦住说：“对不起，站台票不能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