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子夜出击

　　王杰当然知道赵英玲的用心所在，所以也给她来个恋情痴心的假做作，这才还了她个心心相印的口气说：“我要入伍当兵去徐州了，照相的条子都开好了，就是想找你跟我一起去拍个合影照，做个留念吗。想你了，拿着照片一看，人在画中，情在意中。意当然也就在心中啦！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赵英玲一听面带喜色说：“真的？双手赞成，要照就光彩一点。走！先去百货公司我姑父那买本相册，有相就得有个册子。”
　　二人从百货公司买好相册出来，直接向照相馆走去。照完相，王杰拿出钢笔在相册空白处写上：“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写完字当场将体育运动会上得的金星奖笔赠送给赵英玲，赵英玲才开始不要。王杰强行塞她手里说：“那年给你的订婚礼物你不要，我没啥说的，那是俺爹买的。可这个意义就不一样了，就算咱俩的定情物吧，上面名字都刻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马遇水草奋外欢。王杰与赵英玲分手回家的当天下午，接到邮递员送来的入伍通知书，高兴得爱不释手，正面看看，反面看看。深夜躺在床上也不撒手，透过窗外射进的月光，手捧通知书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高兴，高兴得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觉。
　　天明公鸡报晓时，才伸个懒腰，打个呵欠，刚刚朦朦胧胧有点困意。突然门外传来“咚咚”两声敲门，急忙起身下床，伸手拉开门，赵雨生大跨一步走进屋，“唰！”的一声变戏法似的入到他面前一张大红喜报。
　　“哈哈，我就知道你是来报喜的。”王杰随势出手，不约而同地将通知书也入到他面前，两人心领神会，张开双臂拥抱一起，哈哈大笑说：“哈哈哈哈，我俩都应征喽！”
　　二人正在那里商量如何按时报到事宜，王庄大队贫协主席急急忙忙向他家走来，人未进门，声音已进屋，他说：“刚巧雨生也在这儿，祝贺二位喜被应征。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你俩给咱全大队带来了荣耀。走！我亲自送你们去县城新兵集结地报到。”
　　贫协主席带着二人来到集结站广场，新兵指导员马向明正拿着录取通知花名册点名领取军装，刚好念到了王庄大队王杰的名字，王杰应声报道签字，和赵雨生二人各领取了一套崭新的绿军装。
　　王杰终于实现了他“保家卫国”的忠诚心愿，抱着配发的军装，心情万分激动。人靠衣裳马靠鞍，他本就是一个英姿俊朗的小伙子，换上一身崭新的军装，更加神气十足。
　　贫协主席看着精神焕发的王杰，语重心长地嘱托，说：“穿上了这身军装，就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啦！我代表全大队的男女老少，向你们致敬！向解放军学习。希望你们在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里，尽快成长为一名钢铁战士！”
　　“是！决不辜负老主席对我的期望。”王杰虽说在学校里也曾参加过军事训练，对军姿礼仪知识有所赏识，但那是平民百姓，着装不一，红绿黄紫，杂乱无章。今天，穿上这身赋予历史重任的军装，倍感千斤重担，光荣而伟大。
　　贫协主席连连点头：“嗯，有气势！”
　　王杰心情非常激动，伸手拉拉军装下摆，往前走几步，立正，急转身，大跨一步，站在贫协主席面前，“唰”的一声举起右手，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说：“请主席转告全大队的父老乡亲们，我王杰是在父老乡亲们的关怀下成长起来的。我一定不负众望，在解放军这个大熔炉里，百炼成长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为家乡争光！”
　　马向明望着换好军服的新兵，以命令的口气说：“换好军服的新兵同志们，你们现在已是我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了。今天还有半天时间，各位将换下来的民用服装送回家去，借机与亲人团聚一晚上，明天上午十点正式开拔进入训练基地，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后下连队从事兵役工作。按服役三年时间，没有太大的事情，很难让你们回家探亲。若有不愿意回的，县委招待所已安排有住宿床位，早晚餐也订好了。”
　　王杰原本不想回家，让贫协主席将旧服装带回去交给伯母即可了，但经不起赵雨生的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一去三年才有探亲的机会，漫长的三年不知爹妈想成什么样子啦！还是趁机欢聚一晚上吧。”
　　翌日凌晨，王杰告别伯父、伯母，早饭来不及吃便和赵雨生一块随贫协主席向县兵役站走去。
　　晨曦中集结站广场上人山人海川流不息，有父母、送子、未婚妻送郎当兵的，有兵役站为应征入伍新兵披红戴花的，还有村、镇乐队为新兵送行的。一派声势浩大的气氛惊天动地。
　　当天上午，应征入伍的新兵，在敲锣打鼓和器乐伴奏的民间乐曲“人欢马叫、百鸟朝凤”的欢声笑语中，英姿焕发编组站队，从左至右10列纵队，每列纵队对应一辆车头引擎盖上扎大红花的解牌汽车。王杰排在第一纵第一名，兵役站亲自给地胸前挂上了当兵光荣的大红花。
　　赵英玲远远地站在一边，向胸戴大红花的王杰挥手，口中念念有词：“身穿绿军装，肩扛枪，军徽闪闪发光。一、二、三、四，革命军人奋斗在前方，闪光、军徽、军徽，为了世界和平兄弟姐妹不流泪，军徽，闪闪发光……”
　　上午10点，按临时编组的新兵营、连、排、班顺序，逐个儿登上县汔车队停放在广场上的10辆解放牌汽车离开了金乡，下午4时顺利到达徐州济南军区装甲兵某部接受新兵训练。
　　装甲兵按照兵种训练大纲，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战地集训，开训动员大会上，新兵营长口气严厉，声音洪亮，他说：“各位战友同志们，从此刻起，你们已是正式列入解放军序列的一员了。战地训练，以练为战，要想战时少流血，平时就得多流汗。现代化的立体战争，突发性的战火和自然灾害，都需要磨练军人的钢铁意志，和无往而不胜的牺牲精神，才能确保平时练硬功，战时打得赢！大家有没有决心？”
　　“有！”群情振奋，呼声雷动，惊天动地！
　　营长5分钟的简要动员报告后，副营长当场宣布：“以班排为单位组织队列、利用地型地物、互相掩护、穿插进攻战术训练！”
　　各连长将临时分配的新兵拉开分片，开始了声势浩大的齐步、跑步、正步、立正、稍息。持枪立、跪、卧出枪、瞄准射击、刺杀。投弹、爆破等基础军事科目，并穿插细化到由班、战斗小组进攻战术技术普及训练。每项技术都要熟练掌握，才能应对各种战地战斗变化。
　　光阴似箭快如梭，眨眼时间，新兵训练三个月过去了。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在下连队之前，要进行一次综合性的新兵训练效果检查。没经验的新兵，只知道按教材要求，起早贪黑三五成组，互教互帮勤学苦练在练兵场上。
　　这天子夜时分，参加一天紧张训练的所有新兵，都人困马乏地沉浸于甜梦之中。突然间“嘟嘟嘟嘟”几声清脆的哨音，打破了营区的夜空。
　　排长从外面“咚咚咚”轻敲三下窗户玻璃，低吼一声：“快、快！紧急集合了。”
　　夜间紧急集合，按实战要求不准开灯，不能有响声，更不许说话。王杰和诸新兵一样，虽然很困乏，但他的警惕性很高，听到急促的哨音时，猛一个急翻身爬起来，掀起被子就打背包。排长在外敲窗玻璃时他的被子已叠好正在捆绑背包带。
　　紧急出动，时间就是胜利，为赢得快速时间，他抱起背包边往外走边往里面插鞋子，打结好背包带，随手甩挂后背，仅1分30秒即完成了打背包出营房连续动作，赢得了全连夜间轻装紧急集合第一名。
　　“报数”
　　“1、2、3、4、5、6、7、8……”
　　“立正！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三排长站在各排队列前统计实到人数后，随即带队按序列向连部集合点跑去。
　　“立正！报告连长，一排实到人数36名。二排除一人值班外，实到人数35名。三排2名流动哨，实到人数34名。”
　　各排长领队在前，副排长压阵在后，一路纵队站在连长面前，敬礼报告实到人数待命出发。
　　“稍息！”连长望着整装待发的全连官兵发出命令，说：“刚才接到上级紧急通知，说一小股敌特分子窜入我三十里堡，命令我连快速出击歼灭。以排为单位，分进合击。出发！”
　　三位排长站立各自的队列前，异口同声地发出命令：“立正，向左、向右、向后转，目标三十里堡，跑步前进！”三支离弦如箭的部队，顷刻之间消失在茫茫无踪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