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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

作品名称:飞鹰情      作者:王秋粼      发布时间:2024-07-30 07:09:46      字数:4007

  正午时分,钟玉兰坐在倒下的树干上吃午餐,现烤的红薯,用救命恩人收集的露水煮的药茶。他的水杯有八镑暖瓶大,是当年在距这里最近的城市买的,外出采药总带着,今天也没有忘记,装了满满的一瓶药茶。
  简单的午餐吃后,没有马上赶路,休息一个小时。两个人坐在倒下的树杆上闲聊,钟玉兰看着黑衣黑裤黑鞋黑袜的救命恩人说:“你的身体很好,从不感冒生病。寒冬下两天雪,滴水成冰,棚屋门口不但没用有叶子的树枝遮覆,一层布帘,还只盖着比床单厚不了多少的毯子。是因为你十三年都在吃有药味的果子药茎,喝有药味的茶才会身强体建,不易感冒吧?这些食物和茶都有保健功能,而非只是因为每天打太极攀爬悬崖大树。”
  “嗯,是这样的。”他笑着点头。
  “这就解释了我正月就嫌热,把遮覆在布帘外密实有枯叶的树枝取掉,即使下雨刮风飞雪也不会冷。多数时候我都不盖薄毯,只穿着睡衣。除了服用的药汁和熏蒸的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外,就是有药味的茶、块茎和果子。”
  他开心地回答:“是的,我不怕冷除了因为终年吃药茎饮药茶夏天吃药果外,还得益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练太极。只要不下雨下雪都会出去采药研究其性,攀悬崖峭壁和树木,能增强体质。你正月就不要秋天砍下,叶子没掉的树枝遮在布帘外,多数时候只穿着睡衣不盖毯子,就是因为食物、茶水和内服外用的药里我都加了强身健体的药材。”
  “嗯,我相信是这样。”她想起了什么,笑问道,“我来之前的十三年你没少救助小动物吧?它们都当你是朋友。”
  “是啊,只要看见就会救它们。都是上天的子民,不能坐视不管,袖手旁观,心会不安。我不想心不安,会难过,吃不下,睡不着。”他面现难过,好像正在不安似的。
  “你是一个灵魂伟大的人,有一颗博爱仁慈的心。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她神情严肃,声音低沉。
  “你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才会成为最真最好的朋友。永远不变的最真最好的朋友。他也是,因为你说他是好人,帮助秀姑,疼爱小宝。”
  “你错了,与你比,我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相信张玉龙,让他孤独了六年多,受思念牵挂之苦的煎熬和折磨;让他的母亲六年多还没抱上苦盼的孙子,老了十几岁。”她这么说后,眼里有了泪,愧疚万分。
  “但你是想要他娶个高文凭有工作的人做妻子才离开的,不知道他只想和好人的你白头到老,不想娶别人,因此你没有错。看过父亲兄嫂侄儿和秀姑一家,就和他握着手高高兴兴的回家吧。”
  “说了啊,张玉龙早就因为我父亲大哥流泪恳求和表姐结婚,我不能跟他回家了。”
  “但我相信他没有。好人的他不会娶坏人,只会和好人做夫妻。”他即使严肃,也还是像个要大人相信自己没有说错话的孩子,“相信我,会是这样的。”
  她不再笑,变得严肃起来:“给你说了啊,表姐不是坏人,她是姑妈的孩子,而姑妈不是坏人。”
  “她是坏人,因为她告诉你非他不嫁。她不告诉你非他不嫁,你就不会离开亲人。你之所以离开亲人,是因为她告诉你非他不嫁,我知道。”他说话又不像是个孩子了,“所以,她是坏人,不是好人,那么他就不会和她结婚。即使你父亲大哥流泪恳求,即使天堂的你不高兴生气,死后不相认,他也不会答应。好人是不会和坏人做夫妻的,只会与好人白头到老,胃才不难受,心情才会好。你总不相信她是坏人,也总说她是好人,她都告诉你非他不嫁把你逼走,好人是绝不会这么做的,可你还要为她辩护。”他的声音里有了责备和难过,美丽的大眼睛里有了泪光。
  “我回去不会吓得亲人昏过去吧?”她不想就表姐是好人还是坏人争下去,“连北京的专家都说我最多只能活三个月,虽然距呼和浩特大医院的医生说,最多只能活三个月超过十几天了。”
  “父亲会因为你没死需要吃救心丸,震动太强烈,其他人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表姐会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你回去了,他能天天看到你。你回去,他会为了天天看到你,住在家里。”
  “他早就住在欧阳家了,与我在同一天住进去的,就在我的隔壁。我在父亲家住了两周,他们上班,只要能下楼,我不是帮陈阿姨择菜、教做家乡菜烧家乡汤,就是慢慢的去花园里散步静坐,听音乐赏妈妈喜爱的景。”她的脑海里是自己慢步在小径上,静坐在葡萄或紫藤架下或亭子静静赏景的样子,心里感到甜甜的。
  “但我相信他不会在你父亲家住多久,因为那里有坏人,脏。好人是不会和坏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他很笃定地说,“你回去第一时间见不到他,得有人通知。没人通知,他就不会知道你没死还好好的活着。当然,你的父亲或大哥再或者大嫂和星浩会打电话告诉他,因为他们喜欢好人的他。”
  “你别总说表姐是坏人,因为你这么说就是在变相地骂我的父亲大哥侄儿;也别说那座漂亮的房子脏,因为母亲的遗像挂在那里。”她有些不高兴了,“你骂表姐是坏人,岂不是也在骂我的姑妈是坏人?”
  “别生气,我会难过。你是好人,不能让好人生气,那是不对的。我一直都要我不做不对的事,会难过。”他开始着急和难过起来,“他的同学都结婚了没有?张剑、徐岩、刘诚、赵伟之。”
  “啊,你的记性真好,我说了一次就记住了他们。”她不生气了,露出了笑容,“难怪你二十三岁就拿到了医学博士文凭。”
  “他们是他亲如兄弟的同学,我当然要记住名字了。”他不再着急,露出了让天空都会惊叹羡慕的笑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们都结婚了。徐岩在重庆师范大学附中教历史,妻子也是同一工作,生了个女孩,名叫梦莲,三岁了,长得既像他也像许灵;刘诚在上海师范大学教数学,妻子是杭州人,同一学校的历史老师,生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君谊虽健康,但并不强壮,如妈妈朱文倩一样。之所以孩子取名君谊,是因为他和张玉龙、徐岩、张剑之间的友谊;张剑结婚的晚些,因为他想要找到如兰似莲像梅的人,但这样的人少,便只好与如莲的人结了婚。西安交大毕业留校任教,去年如愿评上了副教授职称。妻子魏润芬是陕西师范大学的语文老师,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张云龙。长得六分像他,两分像妻子,一分像爷爷,一分像外婆。梦莲君谊和云龙都长得可爱,让张玉龙很是羡慕和喜欢。我看过他们的照片,出院回到父亲家第二天晚饭后,张玉龙陪我在花园的亭子看的。他还给我看了三个最好同学的结婚照和全家福;另外,赵伟之也结婚当爸爸了,在华西医院内科当医生,张玉龙只要不忙就会答应见他。赵伟之的妻子也是同一个单位的医生,妇产专业,妻子生得娇小玲珑,与他很是般配,因为他也生得秀气。他们都在医学院上课,拿着双份工资。和张剑、徐岩、刘诚一样,生了一个女儿,一半像他一半像孟洁,白,一双眼睛很大,像你。只是没有你的黑和亮,虽然她的眼睛都说很黑很亮。名字非常好听,漪儿。他妻子取的,因为她喜欢涟漪。漪儿是四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因为爸爸妈妈结婚的晚些。他们的结婚照全家福我也看过,与看张剑徐岩刘诚孩子和全家福结婚照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
  “我相信他们三个人都想和你相伴人生,白头到老,不算他和赵伟之。他早就娶你为妻了,赵伟之从没见过你。”他又一次很是肯定地看着她,仍然像个孩子。
  “张玉龙说张剑、徐岩、刘诚都想牵我的手,在高三开学前,三个人说好公平竞争,不管谁与张玉龙的妹妹走到一起,永远都是情如手足,亲如兄弟。他们因为我的名字而相信是张玉龙的妹妹便总是围着他团团转。呵呵。”她开心得笑出了声,“张玉龙一说起这件事就开心得不得了。”
  “到他考上大学才知道你是他的妻子,很是震惊。过后就羡慕,但不会嫉妒,因为能与他情同手足,亲如兄弟的人胸怀宽广。”他这一次不笑了,严肃。
  “他们要是听到你这么评价自己,会高兴坏的。”她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使劲点头。
  “是吗?”他像个不相信被大人肯定或称赞的孩子。
  “是的。”她又一次使劲点头,“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孤单。回去用你的精湛技术帮助别人,不枉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在这里研究了十几年,听话吧。”她看着他露出恳求的神情,“跟我走,去做更加有意义的事,让自己在老后不后悔。”她抓住一切机会劝说开导。
  “我不想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美和净,外面脏恶丑耻,我不喜欢。我喜欢这里,你也喜欢,那就不走了,休息一晚就回岩洞。”他不但不答应跟她走,又一次抓住机会劝说要求留下。
  “我不会回岩洞,虽然这里既美也净。我要回去让亲人知道没死,不再悲痛哀伤。我要去教牧民的孩子们,比留在这里享受美和净更有意义和价值。你跟我走,去做比隐居山林与动植物为友为邻更有意义价值的事情。听话,我想要你跟我走。放心,我会保护你。”她真诚地看着他,“听话,我真的不想把你一个人留下。”
  “你留下不走,我就不是一个人了。”他抓住她的话大做文章,“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孤单了。”
  “你的头发很黑。”她不再劝说,也不想被他劝说,虽然去意已决。“在我的记忆中,还没见过如此黑的头发。”
  他露出孩子才会有的笑容说:“你的头发也很黑,是我见过最黑的。”
  “我的头发能这么黑,要感谢你,在药茶、汤药、敷药和熏蒸的药里都加入了给头发增加营养的物质。”她拿过辫子看后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哦,对了,你的马尾辫是我见过最长最粗的,都过臀部了。”
  “是吗?”他拿过马尾辫看,“但却没有你的头发柔软,可能是因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的头发没有女人的柔软。虽然我的头发是男人中最柔软的,但还是没有你的柔软。”他好看如女人的眉皱了起来。
  “难过什么呀?男人的头发肯定不会与女人的一样了,否则便不是男人而是女人了。”她安慰后笑了,“我的家乡有不少女人的头发粗、硬,被骂是男人头和猪毛呢。”
  “太过分了。”他很是难过,好像自己才刚被那么骂过。
  “确实过分。所以,你的头发不像我的这么柔软,并非缺憾,反之人家会骂你长了颗女人头。要知道被骂长了颗女人头,是很伤男人自尊的事呢。”
  “是这样,我以后不会再因为头发没有你的柔软难过了。”他真的不难过了,露出让午后天空既赞叹也羡慕的笑容来。
  “就是嘛,以后不要难过了,而是要为自己的头发这么黑这么长而高兴。”她也对他露出母亲和姐姐般的微笑,“在我们的家乡,两次共住了三周半的蓉城,生活了六年多的内蒙,没有一个男人有你这么好的头发。”
  “好,我以后不会再难过了。”他开心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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