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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铸锏为雪恨与仇(4)

作品名称:三江逐浪人      作者:林朴      发布时间:2024-07-07 10:05:44      字数:3223

  “炜和哥,万没想到啊!在陈子福这里还得到恁么重要的消息。我硬是觉得,你不管做啥事都好像有神仙帮忙。为啥呢?肯定是你家祖坟埋得好,风水旺哩!”
  林炜和不禁笑起来:“啥子祖坟埋得好哟!给你说,我家穷,还没得祖坟。老祖宗、我爸,还有兰英,都埋在马尿溪的公坟里头,那是入川老祖宗捡的没人要的荒山,就像个乱葬岗,只不过划分了东西南北坎上坎下,多栽了些松树柏树而已,尽是些置不起坟山的穷家小户落葬,哪还讲啥子风水地理哟!”
  他停下脚步,敛去笑容,转身向着东南边,喃喃说道:“我在爸和祖宗坟山面前许过愿,我也给兰英和蓝花说过的,等将来日子好过了,我一定要买块好地修个坟园,把他们都迁进去!”透过濛濛泪光,他仿佛看到了舞风山燕儿窝那个阳坡,看到掩埋着蓝花妹子的土堆,土堆四周,陈碧云移来的小松树小柏树都成活了,亭亭玉立,青枝绿叶……
  
  成都,繁华热闹的城守东大街,赵书恒杂货铺后院,奔波近两个月的林炜和,此时正坐在那里。因为早先有书信约定,他便将手边的事暂且放下,按时赶了过来。赵书恒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分别上了大中小学。冯强是头一次到成都,一大早就上街看“稀奇”去了,院子里十分清静。赵书恒让妻子去前面帮着伙计照看铺子,说是要陪林老弟喝茶摆龙门阵。
  都是商人,在商言商。互道了别后情景,话题便转到生意上。
  当林炜和讲到这次出来,生意上的事一谈即成,大出自己意料时,赵书恒一拍巴掌,笑着说:“你前年同棒客们订立‘君子协定’的事,不单传遍川北,风风儿都飘到成都这边来了,你听人家咋个说的——‘能把嘉陵江上最大的几股土匪搁平,行船走货底气更足了,没得点本事没得点本钱,做得到么?’经此一事,你们货庄的信誉大增。有信誉就有生意,这是商界的不二法则!你这回谈生意顺风顺水,这是一个重要原因啊!”
  “对头,对头!”林炜和点头赞同,兴奋地说,“书恒大哥,这一路上,我都在回味张先生和刘爷爷传给我的两句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话真的有道理、有用处哩!这些年,凡遇到大情况的时候,我都照这话的意思推开来想:世上的事往往多有变数,哪怕再难再险,只要秉持本心,坚守正道,诚实守义,多想敢做,都能够逢凶化吉;反过来,顺的时候也可能出麻烦,栽跟头,因此要‘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要‘晴带雨伞,饱备饥粮’,任何时候,这脑壳都不能发胀!”
  听了这番话,听他谈了在成都设立货庄分号的设想。赵书恒频频点头,感慨不已:“炜和兄弟,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趴到沙滩上’,说句心里话,老哥虽然长你十七八岁,但是胆略才具甚至见识都比你差哟!从辛亥那年初次见到你开始,每见你一回,老哥对你的佩服就增加几分。老哥不但愿同你合伙做生意,还想请你帮忙提调一下两个侄儿哩!”
  “书恒大哥,你太高看兄弟了!你在省城历练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得很,炜和还要向你求教哩!两个侄子都是读书郎,肚子里头有墨水,那是炜和无法比的,帮衬可以,提调就说不上了。老哥你今后若需要炜和做啥事,尽管吩咐就是!”
  由于赵书恒积极参与,牵线搭桥,设立货庄分号的事很快就有了眉目。经商议,决定明年四月初着手筹备。至此,生意方面的事就算圆满完成了。
  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查访邓永富的黑道路子——林炜和没有对赵书恒讲。他不愿把老实巴交的书恒大哥扯进这场复杂的争斗中来,也不愿远在绥定处境困难的二姨、哨子哥们为自己分心。
  
  林炜和与冯强离开成都后,经过金堂、中江,到了潼川。那时已经没有潼川府,改称三台县了,但人们还是习惯把那里叫做“潼川”。林炜和二人当晚歇在县城南边一个“幺店子”里。临睡前,他们向店家问路,一个郎中模样的老者接口道:“两位小兄弟,说起这个潼川府三台县嘛,有人编了个言子:‘南田北坝东石头,西边没得草喂牛’。你们要去的塞江山就在东路,山多石头多,几十里地都是爬坡上坎哩!”
  “听说那里有个庙子坡,坡上有座庙,是不是?”林炜和问。
  “那是的,那是的!庙子坡原来就叫塞江山,后来塞江山成了那塌塌的大地名,人些见山上有佛堂大庙,就把它喊成庙子坡了。”接着老者兴致勃勃地聊起塞江山的掌故来,“那里早先没得那座山,是观音菩萨云游到那里,见那一段桃花江太直,水势也陡了点,一涨水就要冲坏河坎田地,就施法力搬来一座山,把江水堵塞起,估到它绕山脚转一个大圈圈——塞江山就是这么来的哟!”
  老者意犹未尽,说还要讲个观音大士同鲁班大师在那里打赌斗胜的故事,被林炜和岔开了:“请问老先生,塞江山庙子的菩萨灵验不?去那里烧香的人多不多?”
  “嗨,咋个不灵验喃!”老者睁大眼睛,肃然地说,“不过,如来佛爷是上上佛,凡人俗事是不能去打扰的。进香的都是求观音菩萨,求药王菩萨,只要心诚,那就灵验。只是嘛……那里过于背僻,坡陡路窄,除了求子嗣的,或是遇到大病大灾,一般来说,去的人不算多。”他猜想这两人是去进香许愿的,便补了一句,“庙子头有卖香蜡纸烛的,价钱比其他地方便宜,用不着在城里买。”
  第二天一早,林炜和冯强二人出了县城东门,乘一只小木船渡过涪江,沿着陡峭的石级一步步登上高高的山梁,浓密的松林边,聳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牌坊。这地方就叫牌坊垭,是由县城去东路的第一道垭口。据说那里山崖中藏有古人的坟墓,墓室棺椁全都在崖洞里,洞口有岩石树藤遮挡住,经过上千年风吹雨打山岩垮塌泥石壅塞,已经显不出任何形迹,也无路可去了。
  他们站在垭口,向东望去,一座接一座山丘横亘眼前,坡坡岭岭,沟沟壑壑,全都被翠绿的松枝松针和少许柏树枝叶罩住,山风呜咽,林涛喧响,让人有一种既寒且栗的感觉。
  面对这莽莽苍苍的丘壑林海,林炜和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他们前往塞江山去找的不是寻常人,而是青居盐帮当年“四大金刚”之一的杨真。
  
  林炜和听刘爷爷和曾家老爸讲过,邓老大手下有“邓周陈杨”四个武师,号为“四大金刚”,杨真虽是其中最年轻且排名最后的,却深得邓老大信任,当了帮里烟盐各道的总护卫。邓老大死后,“金刚”中邓、周二人以老病为由告退,陈、杨二人继续任用,但“金刚”名头没有了,据说是邓永富讨厌这个称呼。其后半年左右,邓老大年轻貌美的小妾魏香月不明不白死去,杨真也突然销声匿迹,有人猜测两者必有关联,但邓家封死了消息,没人知其究竟。时过境迁,时局动荡,便逐渐被淡忘了。
  然而,还有人留意这事,刘先生就是一个。他打听到,杨真失踪后,接替总护卫之职的是“金刚老三”陈大彪。姓陈的在这个职位上干了七八年,卸任后,邓永富把他安顿在青居乡邓家老屋,伙食烟茶乃至嫖资等皆由账房支付,时常提个鸟笼子这逛那逛,过着悠闲自在的神仙日子。可是大约三年前,他忽然久未露面,有传言说,是因为当年杨真的事遭邓永富骂了个狗血淋头,连祖宗八代都骂尽了,他觉得臊皮,就打起包袱回老家了。刘先生由此推测:杨真是被邓永富“黑”了,下手的就是陈大彪;由于某种原因,杨真可能没死,但伤残很重,又怕追杀,只好找个㮟㮟角角躲起来,十多年过去,不免有些大意,露了行迹,邓永富听到风声,便责怪陈大彪……
  刘先生返回华蓥山之前,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林炜和,并且说,要是能从杨真或者陈大彪嘴巴头抠出点东西,那就值价了。林炜和便叫王二娃注意打探,得到的消息也证实了刘先生的某些推测。但是,陈杨都属于黑道中人,籍贯家世是瞒着外人的,王二娃使出浑身解数,只查到他们都是川北人。林炜和向许多人打听过,其中包括阆中客栈的高先生和赵三元,都不知情,倒是陈子福闲聊的几句话,让他有了意外的发现。
  
  陈子福说的是,今年春上,夫妻俩去梓潼县走亲戚,随身带了几件竹器去探一下市场行情。一天,他们去七曲山文昌宫赶庙会,刚到那里,一个莽汉窜过来,把孙淑珍背篼里的鸟笼子抢了一个,同去的亲戚追上去将莽汉抓住,发现是个哈巴儿(傻子),问他话,他嘟嘟哝哝回答,姓陈,老汉叫“金刚”,老三,闯到鬼了,打架,逗雀雀……见他呆傻得可怜,又是同姓,陈子福便让他把鸟笼子提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炜和当即把这些片言只语同刘爷爷、王二娃所说的联系起来,初步推断傻儿的“老汉”就是陈大彪,决定抓住这条线索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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