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曲折人生，大学梦想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借鉴农村改革中扩大生产和经营自主权经验的基础上，以扩大企业自主权为主要内容的城市经济体制改革逐步在全国推开。1979年5月，首都钢铁公司、天津自行车厂、上海柴油机厂等8家大型企业开始进行改革试点。到1980年6月，参与改革的企业增至6600个。在扩大企业自主权的基础上，城市改革逐步推向经济责任制方面。1981年春，改革首先在山东省的企业中试行。此后，经济责任制很快推行到全国3.6万个工业企业。
　　与此同时，商业流通体制的改革也在展开。从1979年起，国家重新限定农副产品的统购和派购范围，放宽农副产品的购销政策，规定供销合作社基层社可以出县、出省购销，集体所有制商业、个体商贩和农民也可以长途贩运。这为加快城乡商品流转创造了有利条件。所有制结构的改革也开始进行。1979年，全国出现知青返城大潮。为了缓解与日俱增的就业压力，党中央、国务院果断采取支持城镇集体经济和个体经济发展的方针，开启了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多种经济形式并存的改革。在这种情形下，“个体户”应运而生。1981年10月，党中央、国务院在《关于广开门路，搞活经济，解决城镇就业问题的若干决定》中指出：“在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占优势的根本前提下，实行多种经济形式和多种经营方式长期并存，是我党的一项战略决策，决不是一种权宜之计。”
　　
　　
　　赵丫丫自幼失去母亲，又找不到合适的保姆，无人照看，做民政助理的父亲赵军忙于乡里的工作，只好请求乡长李虎和幼儿园园长协商，在她还不到入园年龄就送到幼儿园代管；直到赵军和杨小梅结婚，她才重新获得母爱，所以她一直管杨小梅喊妈妈。不久，杨小梅还给她生了个弟弟延喜，使她在家庭生活中有了个童伴，不再感到孤单。可是，她是姐姐，延喜是弟弟，凡事爸爸妈妈都叫她让着延喜，让她觉得爸爸妈妈偏爱延喜，喜欢延喜，不喜欢她，心里总有些不高兴。
　　后来，杨小梅的大儿子金梁渐渐长大，他想念妈妈，便经常从张庄跑来赵家寻找妈妈，看望妈妈，和她及延喜一起玩耍，从此，她又多了个哥哥。金梁长她四岁，处处让着她，照顾她，还从农村带好吃的好玩的给她和延喜，让她感到很亲切、亲近。特别是金梁来镇上读初中后，到她家来的机会更多，因此，他们接触的机会也更多，时间更长。
　　金梁初中毕业，以优秀成绩考取了庆阳县高中，可他没有去上，因为上高中要到县城，离家更远，无法照顾年迈的爷爷奶奶，于是他做出决定：回家照顾爷爷奶奶，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他对丫丫和延喜说：“你们比我幸运，因为你们爸爸妈妈都健在，都有工作，都拿工资，可以培养你们好好读书上进，小学、初中、高中，一直读到大学毕业；国家给你们分配一份好的工作，使你们有一个光明远大的前途！哥哥与你们不同，哥哥的爸爸为革命牺牲了，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不能继续劳动了。哥哥必须辍学回家照顾爷爷奶奶，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我的美好前途，必须由我自己来打拼、创造。这几年，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结下深厚的友谊；今后，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我会在农村等待你们上高中、大学和参加工作的好消息，你们也不要忘记在学校里、或工作岗位上，等待我的好消息。”丫丫和延喜一起跑过来抱着金梁说：“你是我们的哥哥，我们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的，也会等待你的好消息。希望你和以前一样，经常来看看妈妈，看看我们，和我们一起玩玩，说说心里话。”金梁流着眼泪说：“你们放心，我的妈妈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在这里，我一定还会像以前一样，经常来看望妈妈，看望你们，一起说说心里话，交流交流思想感情。”
　　此后，金梁回到张庄参加生产队的劳动，照顾年迈的爷爷奶奶，由于他勤劳能干，正直无私，村委会还让他当了本队的生产队长和村里的民兵营长。丫丫和延喜牢记金梁的话，好好读书学习，丫丫读初中，延喜读小学，丫丫读高中，延喜读初中。他们希望真的像金梁说的那样，一直读到大学毕业，国家给他们分配一份好的工作，使他们有一个光明远大的前途。农闲时候，金梁仍然经常来看望妈妈和丫丫延喜，说说他和爷爷奶奶的情况，听听妈妈的教导和丫丫延喜的学习情况。他们虽然聚少离多，但依然不忘他们当初的承诺。
　　一九六四年，丫丫初中毕业，她不忘金梁交待的话：一直读到大学毕业，将来国家分配一份好的工作，有一个光明远大的前途；因此，她报考了庆阳县高中，并以优秀成绩录取，从此开始了她的大学梦和追求美好理想的梦，刻苦学习，发奋图强，力争成绩优秀。一九六六年，她升入高三，正当她满怀期望，凝心聚力，准备用最大的努力、最优秀的成绩迎接高考时，中国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校停课，国家停止高考；学生放下课本，离开课堂，走上街头，走向社会，全身心地投入文化大革命运动；大批判、大游行、大字报、大辩论，成为他们每天的主要任务，占据了他们的全部时间。他们上批我国最大的走资本主义当权派，下批本县的书记县长，本校的校长主任，口号震天响，大字报满天飞。此时，他们不再是文静书生，只知读书学习，而是成了保卫毛主席、捍卫毛泽东思想的红卫兵战士。接着，他们又进行革命大串联，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山山水水，最后来到首都北京，齐聚天安门广场，在天安门前接受伟大领袖毛主席检阅，听取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当他们从首都北京回到本地本校时，文化大革命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就是学生和社会上的人民群众开始拉帮结派，组织起山头林立的革命造反派，开始彼此之间的内争内斗。于是，她又跟着参加了造反派，投入了学校学生和人民群众之间的内争内斗。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伟大领袖毛主席发出了“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和“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上山下乡运动由此大规模展开，在校的初中和高中生全部前往农村参加劳动。同时前往农村的还有城镇居民。有报道说，“文化大革命”中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总人数达到1600多万人，十分之一的城市人口来到了乡村。在此新的形势下，赵丫丫和她的弟弟赵延喜作为插队知青，他们的父亲赵军、母亲杨小梅作为下放户，一齐来到青龙乡张庄村安家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由于金梁力争，他们被分配在张金梁的生产队参加农业劳动。
　　此时的丫丫已经是年满十九岁的大姑娘，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面容娇好，明眸皓齿，清秀可爱。她自幼读书，勤学上进，成绩优秀。这些年参加文化大革命，虽然摇笔鼓舌，上批下斗，走南闯北，但还从未参加过农业劳动。如今，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来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由一个无所畏惧、敢闯敢拼的造反派，变成了贫下中农的小学生，不拿起铁锹锄头参加农业劳动是不可能的。她看着自己的纤纤素手，反复思考，终于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就是学习工人师傅，戴着手套劳动，这样，既不耽误干活，又能保护自己白嫩好看的双手。所以，她每次下田劳动总不忘戴上手套。这些年虽然手套磨破了好几双，有的还补了又补，但双手依然保护完好，没有一处茧子。她很高兴，生产队干群也没有提出不同意见。可是乡里推荐上大学时，却成了莫大的错误和缺点，破坏了她推荐上大学的美梦
　　一九七零年，国家开始实行由贫下中农推荐上大学。庆阳县每乡分配一个名额，县城不分配。青龙乡同样也分得一个名额。因为李虎等乡里的主要领导还在接受批判，没有恢复工作，此项工作便交给文教主任负责。他看见赵丫丫双手皮肤白皙，没有一块老茧，就一口咬定她缺乏劳动锻炼，不合格。尽管生产队长金梁再三解释，说她劳动一贯积极认真，从不缺工误工，只是她干活时戴着手套，所以没有磨出茧子来。文教主任根本不相信金梁的解释，他听后说：“你看哪个贫下中农干活是带着手套的？哪个贫下中农的手象她这样又白又嫩的？”认定丫丫缺乏劳动锻炼。后来听说文教主任竟推荐他自己初中生的儿子顶去了这个名额，这让她彻底失去了被推荐上大学的信心。不久，因为张家庄小学缺少一名教师，金梁又积极推荐她当了民办教师。从此，丫丫便在张家庄小学安下心来教书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