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高考得中，亲友祝贺

　　一九七六年，轰轰烈烈、大张旗鼓开展了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运动终于宣告结束。一九七七年十月，国家作出恢复高考的决策，当年就进行了冬季高考，从十一月二十八日开始，到十二月二十五日结束，全国各省、市、自治区自主命题，共录取新生二十七万八千人。一九七八年恢复标准的夏季高考，约五百七十万人参加了考试，根据当时的入学条件，只录取了不到三十万人，却在全国人民中引起极大轰动和震撼，使成千上万的青年人甚至中年人，消除了读书无用的思想，再次拿起书来学习文化科学知识。大学入学考试制度的恢复，使中国人才培养再次步入健全轨道，为大批知识青年敞开了大学之门，提供了通过考试、靠自己努力和公平竞争获得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自此，“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时代新风让中国焕然一新，国家现代化建设所需要的大批人才开始得到有计划的培养和补充。党中央恢复高考的决策，不但从教育领域找到了“全面拨乱反正、酝酿改革开放”的突破口，也为接踵而来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培养了一大批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高素质人才，成为推动中国社会不断前进的中坚力量。
　　在张庄生产队插队落户、并在张庄小学安下心来做了民办教师的赵丫丫，听到国家恢复高考的决策，沉寂多年的心又振奋激动起来，破灭已久的大学梦又重新做起来。她及时跑到乡里报了名，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找出在高中读书的各科课本开始紧张复习迎考。由于十年丢弃，十年忘记，加上高三的课程未学完，一九七七年冬季高考，她名落孙山。但是，她并未泄气，积极从失败中寻找教训，寻找学业上的不足，努力学习弥补。由于她仍然担任着张庄小学的民办教师，白天要给学生上课，还要备课、批改作业，复习功课只能放在夜里。为了不受家人打扰，不影响家人休息，她对父母亲说：“我要搬到学校住宿，老师都是本地人，各自住在家里，学校晚上无人，很安静，既有利于我复习功课，也不影响你们休息。”杨小梅说：“这样也不好，晚上你学习时间长，饿了，我可以做饭给你吃，住学校就不好办了。”丫丫说：“我想好了，晚饭，您多做一些，装一碗稀饭在热水瓶里，我提到学校，学习饿了，就倒出来喝，也不会凉。”金梁听说丫丫为了复习功课，迎接高考，准备搬到学校去住，劝她说：“我家房屋多，我专门打扫一间给你学习，晚上饿了，我也可以做饭给你吃。”丫丫拒绝了，她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到你家学习，会影响他们休息。”
　　丫丫毅然决然搬到学校去住，每晚学习到下一两点钟，有时听到公鸡报晓才上床休息；饿了，就喝一碗热水瓶里的稀饭。功夫不负苦心人，一九七八年夏季高考，她以优秀成绩考取了省师范学院。录取书下来，不论丫丫家、金梁家，还是张庄小学，甚至整个张庄村都传为天大喜讯，大家都说：“看啊，张庄村飞出金凤凰了！”因为张庄村解放后这么多年还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而且，赵丫丫是文革后恢复高考、凭着真才实学考取大学的，并不是文革中凭着两手老茧推荐上大学的工农兵大学生。
　　张金梁更加高兴，为了对赵丫丫以优秀成绩考取省师范学院表示祝贺，他亲自跑到镇上请来乡里的电影放映队，在生产队的打谷场上放了一场名叫《喜盈门》的电影，吸引得附近三四个村庄的群众都赶来观看。李虎得知消息，也从乡政府赶来张家庄，他先到赵军家，当面向丫丫及其父母亲表示祝贺，又和他们一起来到电影放映场。放映前，李虎就丫丫以优秀成绩考取大学讲了一段热情祝贺的话。他说：“赵丫丫老师，是我们张庄村的插队知青，也是我们张庄小学的老师，如今，她以优异成绩考取省师范学院，这不仅是她个人的光荣，她自家的光荣，更是我们张庄村，青龙乡，以及广大人民群众的光荣！今天晚上，金梁队长特地请来乡里的电影放映队，放这场名叫《喜盈门》的电影，向赵丫丫老师表示热情祝贺！我代表青龙乡政府，也赶来表示热情祝贺！十年文化大革命，学校停课，国家停止高考，耽误了千千万万的好青年读书学习，成才上进，掌握文化科学知识。现在好了，文革结束了，学校恢复上课，国家恢复高考。赵丫丫老师只是带了个好头，今后，我们会看到更多的好青年，好学生考取大学、中专，学好文化科学知识，更好地建设祖国，建设家乡，也为自己开辟一片光辉灿烂的前途！希望我们的学生，更加努力学习，我们的家长，更加用心培养子女读书，为祖国，为家乡，也为你们自家培养人才！”
　　接着，金梁也作了讲话，他说：“赵丫丫老师是我们生产队的知青，自插队落户以来，她积极参加队里各项劳动，认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受到全队群众一致好评。就因为她在劳动时带着手套，手上没有磨出茧子，推荐上大学时被认定缺乏劳动锻炼，不合格，不予推荐。原来推荐上大学就是不看有没有知识学问，只看手上有没有茧子。白卷英雄还成了全国青年学习的榜样，一时传为美谈，真是可笑之极！这些事让大家认为读书真的没用了，于是，社会上广泛流传着‘读书无用论’，学生不肯读书学习，家长也不管不问。读书到底有用还是没用？今天，我们应该从赵老师身上就能找到答案。
　　“国家恢复高考以来，去年冬季，今年夏季，两次高考，全乡有二百多人报名参考，为什么只有丫丫老师一个考取？因为她有真才实学！现在国家录取以考试分数为标准，不看手上的茧子多少了。赵老师的真才实学从何而来？从她的勤学苦练而来。我亲眼所见，自去年冬季恢复高考以来，半年多时间，二百多个日日夜夜，她白天给学生上课、批改作业，备课，夜晚住在学校宿舍，一个人，一台煤油灯，一堆书本，每晚学习到下一两点钟，有时竟到天明；饿了，就喝一碗热水瓶装的稀饭。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功夫不负有心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国家建设社会主义，需要人才，我们家乡要改变贫穷落后面貌，同样需要人才，我们每个家庭要脱贫致富，更加需要人才。请大家看过电影，回家好好想想，应该怎样培养孩子读书学习。今后，不论谁家的孩子考取大学，我都会请乡里的放映队来放电影，表示祝贺和奖励。这要成为我们生产队的一项雷打不动的制度。大家说好不好？”“好啊！太好了！”打谷场上一片欢呼赞扬声。
　　电影放映结束，各村观众结伴分头回家，一路上大家议论纷纷，既议论电影《喜盈门》中的可喜可笑情节；又议论赵丫丫考取大学毕业后的光明前途，更议论李虎、张金梁两人的讲话内容和深远意义。培养子女读书，考大学，既关系到孩子个人的前途，更关系到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意义十分重大。国家经过十年文化大革命动乱，终于恢复社会秩序，恢复高考。今天，大家亲眼看到张庄村的插队知青赵丫丫凭着勤学苦练、真才实学考取省城大学，毕业后由国家分配工作，前途无量。读书成才大有前途的事实，彻底打消了这些年人们头脑中存在的读书无用的想法和看法。大家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尽心尽力认真培养子女好好读书学习，期望有一天自家的孩子也能像赵丫丫一样，凭着真才实学考取大学，孩子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也能光宗耀祖，为家门增光。
　　赵丫丫如愿以偿考取省师范学院，多年的大学梦几经曲折终于变成现实。干部群众齐来祝贺。特别是她插队落户的生产队的队长张金梁还特意为她放了一场《喜盈门》的电影，吸引得周围几个村庄的人们都赶来观看，分享她的喜悦。更有乡里的一把手李虎书记还专门从乡政府赶来现场，讲了那么多热情祝贺的话，这些都让她心神振奋又激动不已。
　　学校已经放暑假，她在张家庄小学的教师工作也结束了。她把学校宿舍的钥匙交给校长，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便从学校搬回家里居住。
　　爸爸妈妈劝她说：“这大半年，你既要教书，又要复习功课迎接高考，没日没夜地忙碌，实在太劳累了！现在，大学考取了，学校也放假了，叫延喜陪你好好玩玩，休息休息。”
　　延喜听了也很高兴，他对丫丫说：“我没有考取大学，也能好好玩玩、休息休息了，这都是占了你的光。看来，我是应该好好谢谢您了：谢谢姐姐！”
　　延喜说着向丫丫深深一躬。丫丫说：“感谢就免了。你替我办件事：晚上，你去找金梁，就说爸爸妈妈说我太累了，叫你陪我好好玩玩；我们共同研究，想邀请他一起玩，不知他有没有时间。”
　　延喜说：“这还用问？我只说你邀请他，他没时间也要来陪你的。”
　　丫丫不觉脸红了，说：“你这话什么意思？人家是生产队长，队里有事就不能来。”
　　延喜说：“队里的事，还不都是队长安排的？我敢保证，不论队里有什么事，他都会来陪你玩的。”丫丫纠正说：“不是陪我一个玩，是陪我们两个一起玩。”延喜嘻嘻一笑，连忙说：“对，对，是陪我们两个一起玩。我竟然把自己忘了。”引得丫丫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