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部分

　　3.22
　　上午建立《迟朴集》目录，算全部定稿。这样可以安心应对手术了。
　　中午开始头疼，晕晕乎乎的睡不着，我想是今天上午太累了，原来每天四五个小时，今天一上午四个多小时没动窝。如果是在病前，也没有问题，化疗之后，整个身体机能都收到了影响。除了全身疼痛、疲劳外，最明显的是记忆力下降。刚刚看过，几分钟后就忘记。一个简单问题，三番五次核对，核对完了之后，一转眼就会自己问自己“这个问题核对了没有？”思考、判断问题的能力也大不如从前，如果这种影像是不可逆的话，后果令人担忧。
　　再想想很多化疗过的病人，他们的记忆、思维能力都有一点影响，但都不大，我可能多余了。
　　下午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JJ斗地主，这是这一段时间，我经常看的娱乐节目。这些年轻的孩子们，玩的实在太精彩了。特别是辽宁队里，有一位和我同名同姓的选手，只要他上场，我就会给他加油，他也挺争气，我看过他的几场比赛，他全赢了。
　　3.23
　　六点半起来，之领把一切收拾好，叫车去肿瘤医院，九点前先抽血，抽罢血打车赶到广安门中医院，去看中医。吴主任很亲患，改称“老李”，说手术后再吃一段时间的中药，就会恢复过来，她说：“不要有太大的顾虑，东肿这边的外科大夫能耐都大着呢，别看你的手术大，一个小时就给你搞定。”她号了脉，询问了近况，又特别看了舌苔，说化疗导致的舌苔太重，因此要调几味药。
　　取完药后，又赶回肿瘤医院，两人在小饭馆吃了点饭，去排队等候心电图，2点心电图完；3点多去预约气管镜；4点去做核酸；核酸后，排队作CT，五点半检查完毕。
　　一天看了两个医院，检查了五次。这已是相当相当顺利了。年前是五天检查一个项目，现在是一天检查五个项目，一是程序熟悉了，计划衔接到位，二是外地车辆不让进京，病人明显减少。三是主要的，运气不错。能够得以顺利检查，本身就是一剂良药。
　　全国再次陷入大疫，到处封城闭户，任丘也封城一个多星期。我手术时，儿子不知能否正常赶到，之领需要有人陪着。
　　3.24
　　中午建国来电话，询问检查经过和手术时间，得知我明天做气管镜，他要来陪我，我告诉他谁也进不去，来了也只能在外等着。之后和东红通话，询问东花的病情，东红说：“很不好，已经扩散，也不能手术。化疗后还有肠梗阻，饭都吃不好，消瘦了不少。毕竟是女孩子，也没你坚强，不知后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东红的声音很低沉，有点过于平静，我虽然没有看见她，但能体会到她的伤痛欲绝。东红从来都像一团火一样热情，那里见过她如此的平静。
　　我和东红可以敞开心扉谈话，深浅都相互不会计较，这是多少年情谊的结晶。但面对这个小妹妹的重病，我不知道如何来安慰东红。我只以我的经验告诉东红：“治疗上听医生的，生活上听患者的。”东红很赞成我的观点。
　　我自己的经验，对于专业的医学知识，我们一点都不懂，我们从网上得来的知识连皮毛都谈不上。所以，选定了医生就把性命交给他，治好治坏自己就不管了，不论治好治坏，都视医生为救命恩人，都要报以感激之情，千万不要给医生提出有关治疗用药的一些与医学有关的要求或建议，更不能朝三暮四，选择了一个专家，还没等他吃透病情，就另投他医，我自己认为这是求医的大忌。北京的医学专家，那一个都不是白给的，必须予以充分信任。
　　在生活方面，尽量满足患者需求就可以了，而不要求患者接受别人有关饮食起居等方面的意见。比如吃东西，新鲜的蜜桃很好，但患者没有食欲，就不要劝他吃；再比如，患者想吃鱼肉，家人也不要以鱼肉是发物，尽量劝说患者不要吃。再如，患者想出去转转，就不要管他累不累，让他去转转就可以了。
　　癌症病人得病后，自由支配权一般都受到了限制。家人会从个人好恶以及网上的片言只语出发，把自己的意志加于患者身上。我的一个朋友患肝癌后不想吃面条，而他的父亲喜欢吃面条，每次见面都劝儿子多吃面条，一直劝到儿子发了脾气，闹得爷俩心情都不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正确的，反之“己所欲而强于人”也是错误的。自己喜好的，另一个不见得喜好，更何况是一个情绪处于不断变化的重病患者呢。
　　最普遍的现象是饮食，一旦确诊为癌症，家人会立即制定一个限制性食谱：牛羊肉、海鲜、酸甜苦辣、油腻、肥肉、生冷、花生干果……都要忌口，有的是凭自己的经验，有的是道听途说，似乎这才是对病人的疼爱。岂不知这是一种偏见，是对病人天性的扼杀。想吃的都忌口了，留下的都是不想吃的，没几天食欲就会下降，并会在下降中崩溃。癌症患者因为要接受化疗的缘由吧，食欲最容易崩溃。吃不下东西，病人体能就会下降，情绪也随之出现波动，进而影响其他功能，所谓癌症能把病人吓死，大部分都是这样吓死的。
　　这就是很多癌症患者情绪烦躁，容易发脾气的主要原因所在。因为病人知道病情后，就处于高度精神紧张状态，情绪极其脆弱。经受不住外界的违拗个人意志的轻微刺激。病人在不停地希望自己的情绪得到调整，比如吃饭，也想多吃一点，为了这多吃一点，他会想很长时间，动员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来刺激食欲，很长时间，有时甚至是两三天的时间，才想起吃点什么，刚提出来，就被家人的“理论”否定了，试想，这时病人的心绪会是什么样的，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要命的是家人以病人听话而感到很开心，有时还要表扬病人几句，岂不知，这表扬已经让病人在心里流泪了。
　　晚期癌症病人，需要临终关爱，最大的关爱就是给他充分的自由，放飞他的心灵，营造一种虚拟的无限自由、无限被尊重的环境，让他最大限度地感受到自己的幸福，从而激发他“死而无憾”、“死得其所”的死亡理念，这是癌晚患者的福气所在。
　　3.25
　　早六点半出发，七点二十到达医院，排队去做气管镜。
　　进到手术室我看到，手术室很大，有三台机器，另外两台都躺着人。一位女医生让我仰面躺到了最左一台活动手术台上，在我的口罩外面又加了一只口罩，轻轻地在我的眼上蒙上了一块纱布，透过纱布，可以隐约看到来回走动的身影和房顶柔和的灯光，也能清楚地听到医生们相互交流的声音。一会儿来了个医生询问，叫什么？查什么？有无过敏？做过气管镜没有等等。然后告诉我：“这次因为不取活检组织，因而采取浅表性麻醉法。要在鼻子里塞进一根管子，有点难受，要尽量配合好，争取一次成功，要不就得重做。”说完后问我听明白了没有？要我一定好好配合。当我说听明白后，又来了一个医生，告诉我：“现在下管子，有点难受，忍一忍。”说完在我的眼睛上又蒙了一块白布，一下子除了光感，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听说：“下管子了。”就感到有根管子插到了右边的鼻子里，鼻腔一下子胀痛起来，感觉到快到嗓子的时候，管子停了下来，就觉得有液体从管子里喷了出来，刺激的鼻子痒痒，但几秒钟后就麻木了，我知道喷出的是麻药，之后管子每深入一截，就喷一次麻药，这就是浅表性麻醉。后来感到管子深入到了肺部，不停地在里边蠕动，最远的时候感到管子到了肋条的下面。难受的主要是鼻腔，非常疼，还发胀，管子来回在鼻腔里搅动，不仅疼痛得厉害，还有一种刺鼻的麻辣感，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我默默地背诵着古文：“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转移着注意力。以自己能提供的最强大的意志力坚持着，争取不再重做。忽然感到管子快速向鼻孔移动，鼻子也一下通畅起来，就听医生说：“老人家真棒！配合的非常好！给您点赞！做完了，可以起来了！”就听旁边另一位说：“二号台上的那个女的连做了三次都没做成。”
　　我起来后，一位女医生陪我走出手术室，让我坐在排椅上，再次表扬我的坚强，说我没有哼一声，没有咳嗽一下，还告我越是配合得好，效果越好，罪也受的越少。之后告诉我，可能会有点咳血，但不要紧，这几天不要吃任何刺激性的食物，不要运动，多休息。然后把我送出第二道门交给之领，把刚才和我说的又向之领交代了一番才返回去。可惜我没戴眼镜，不敢去看清她胸牌上的名字。
　　我和之领走出气管镜室的时候，手机收到了胸部CT结果，令全家人大吃一惊的是，CT结果竟然和上次完全一样！肿瘤既不大也不小，连标点都没变化，第一感觉是不是把上次的报告重新发过来了，但和上次一对比，日期截然不同！
　　一点变化没有，这让人很纠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一结果的？会不会影响手术？是否是又有了什么意外？不过有一点还是让我略以宽心，就是没有再长大，这已经是好结果了。
　　上午从医院回来后，之领在网上开始预约高主任的号，但根本没有。我只好发短信向高主任求援，告诉他，他的门诊号在网上预约不上，请他帮助一下。晚上六点，高主任就给回信，挂上了下周二下午的号。
　　高主任的高情厚谊深藏心里吧。
　　3.26（周六）
　　今天是星期六，莉子和琳琳都休息，我建议一起到附近的世界花卉大观园去看看，也算是踏春吧。
　　之领最喜欢旅游，也喜欢花卉，她是养花的一把好手，她种的花不但茂盛，花开得好，还总能种出意外来。前年有一次吃火龙果，她挖出了几粒小的不能再小的黑黑的火龙果籽，种到了一个花盆里，没几天尽然发了芽，现在已经是家中和我差不多一样高的一棵旺盛蓬勃的成员了。她还在阳台上种出过百香果，现在已经十几米长，盘满了整个阳台。至今我不知道，她从嘴里吐出几粒籽种，不知用什么办法，就让这热带的精灵在北方的阳台上安了家。
　　我希望通过参观游览花卉博物馆，来放松之领的心情。听着她的笑声，看着她的笑脸，我的心里也就好受些。常年围着一个重病人，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不是一件易事呀。我内疚，还没有到老，就成了老伴儿的累赘。
　　春风已经掀动了整个北京城，柳树率先绽芽，用她嫩黄色的外衣撩动着人们的春心，挑逗着人们的活力。花卉大观园的景色另是一格，外面湖色映天，碧桃争艳。几只黑天鹅极不安静地在湖中不时地发出几声“咕咕”的躁动，灰喜鹊拖着长长的尾巴，鸣叫着追逐着穿梭在高大的造型别致的柏树中间。各个植物馆里边，则又是一番风情，植物繁茂，鲜花竟放，绿意饱眼，幽香飘逸。特别是米兰、文心兰、文殊兰、君子兰、蕙兰、墨兰各种各样的兰花以及热带和沙漠植物花卉，更使人心驰神往。
　　下午苏尚文来电话询问病情。尚文现在是荣盛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中国著名的钻井防喷器制造专家。荣盛公司是中国最大的防喷器制造厂，世界上最大的陆上防喷器制造厂。中国改革开放之后，基本上所有的防喷器第一都诞生在这个厂里。尚文一半代表公司，一半代表自己，希望我能够早点康复出院。
　　我为一生致力于荣盛公司的发展感到自豪，也为公司对我的关心由衷的欣慰。
　　3.27
　　早上起来，睁眼看到了曙光，又一天来临了。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都是上天的一种恩赐。不能辜负这种恩赐，一定把他享受好、利用好。今天本想和之领再出去一次，手术前，这是我身体状况最好的两三天，可以陪着之领好好放松一下。但下到楼下感到有点头晕，是化疗间隙性副作用的侵袭，就不敢再朝远去，围着小区转了一大圈回到了屋里。
　　手术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的心里又变得不够平静，总感到面临着新的考验。主要问题还是对手术本身的担忧，我对这切除两个肺叶没有一点认识，如果切除完了之后，失去大部分生活能力，需要由别人伺候才能正常生活，这个手术就没有多少意义。我希望延续生命，但不能以长期牺牲他人生活水平为代价。
　　还有就是伤口的恢复，化疗体质能否支撑下来，还有手术之后的化疗，会不会形成并发症。特别是肺叶摘除之后，遇有新的肺病该如何处理呢。
　　这些问题家人虽然在考虑，我相信，他们的标准只有一个：不管后果如何，只要活着就行。这个目标和我的目标差距实在太大。我的目标是不仅要活着，而且要健康地活着，失去自理能力的生存是毫无意义的，不仅给亲人带来无尽的劳累，也是徒自浪费生活资源。所以我的担忧范围更大一些。
　　3.28
　　今天去做例行常规化验，白细胞尽然还是在3000以下，中性也只有1300。给医院联系，让吃一点升白药。
　　来到北京这大地方居住，才能发现大地方的优势，特别是网络优势，能让你直接感受到它的魅力，先进的东西永远在大城市先行起步，等到大城市玩够了，才能向小县城流动，这大概就是人们扎了脖子也想进城的原因吧。
　　在县城，网购是需要时间的，得论天计算，比如买东西，至少需要三天。我经常在网上购书，在任丘，一般三天能拿到书，到了我的老家康保县，一个星期能拿到书就算快的了。时间长不说，还需要自己去快递点取，有的快递点远，就不得不开车去，相当于跑了一趟商店。
　　在北京，网购是论分钟的。医生让吃地榆升白片，之领跑到社区药店去买，没有买到，试着用网购，40分钟不到，快递小哥就敲响了门。
　　之领今天又开始作“五红汤”，说是增加红细胞补血的，因为大枣、枸杞、红糖、红豆、花生外表都是红的，血也是红的，所以说这五样红东西就可以补血。民间有“吃什么补什么”的说法，也常常被村里的中医所认可。虽说我不知道是否真能补血，但在中医哲学上，这属于“情补”的范畴。我曾经写过一篇散文《药引子》，讲到过宝钗“冷香丸”的故事。宝钗服得这“冷香丸”是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全是白的，有提升白细胞的作用）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最好是白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最好是白牡丹花树）下。发病时，用黄柏十二分煎汤送服一丸即可。据宝钗说，这药效果颇佳。我想之领的“五红汤”的效果一点也不比这“冷香丸”差。因为其中凝结了之领的心血，要说补，不是红颜色可补血，而是之领的心血可补血。
　　看着之领熬制“五红汤”的精心，心里感慨万端，现在没有别的可以感谢老伴儿了，作首诗留下来吧：
　　入夜难眠生隐虑，悬思此病可无恙。
　　晨来暗叹朝餐美，暮去明知老妻强。
　　家室萧然忧患苦，亲朋怅惋断行藏。
　　人临绝境才参悟，举案齐眉识浩茫。
　　下午，气管镜的结果出来了，没有发现异物，上次有“新生物”的结论，这次也没再提到，气管很干净，这让我的心又轻松了一点。癌肿瘤被控制在了肺部和纵膈部，并且没有发展，还收缩了不少。看明天高主任如何安排吧。
　　3.29
　　今天去找高主任评估，高主任说可以手术，现在是最佳手术窗口期，再化疗身体就会经不住手术，但是否做手术，让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高主任说：“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商量好，什么时候告诉我。”我向高主任提出了三个问题：
　　一是第三次化疗结束后为什么一点变化没有？高主任说：“这很正常，抗药性、肿瘤组织改变都可能。”
　　二是做手术和不做手术那一个更有利于健康？高主任说：“就现在的化疗效果看，做不做手术各有利弊，不好说那个更好一点。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年龄，这么大的手术对未来的生活一定会有影响，但不做，病灶就会一直留在体内，后果也不好说。”
　　第三个问题是摘除两个肺叶后，对肺功能有多大影响？高主任说：“这次摘除的是右中下叶，右边还有一个上叶，左边还有两个，肺功能会丧失40%。日常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但登山、游泳一类的活动和重体力劳动是不行了。”
　　我和之领从高主任诊室出来，心中一点头绪也没有。是否做手术，这是需要依据专业的医疗知识做出的涉及健康甚至生命的抉择。但是，作为我来说，这个决定和抓阄没什么区别，不论作出什么样的选择，都相当于在把握50%的运气。
　　我俩回家经过一番商量，实在得不出做还是不做的结论。因为这太专业了。我俩只好依据哲学和生活学的原则来作出选择：
　　一、我俩来到胸外科的目的就是寻求手术机会来的，原来不能做，现在到了最佳窗口期，就不应该放弃；
　　二、如果不做，还需继续化疗，来巩固现有的化疗成果，那样体质体能都会下降，最佳窗口期将不再出现。一旦现有成果不能巩固，同时又失去了手术机会，结果会是怎样？唯一的一条路是快速走向死亡；
　　三、如果不做，体内存着一个3.0CM×1.7CM的恶性肿瘤，我不能断定它什么时候发生转移，什么时候再一次扩大，如果那样，后果依然不堪设想。
　　四、如果做了，有可能会根除病灶，就会达到早期肺癌切除那样的治疗效果，大大延长生存期，即便身体状况受到影响，也不会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两者相权取其轻，做还是第一选择。
　　五、如果不做，体内这个肿瘤永远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会让我日夜不得安宁，即便他能够和我长期和睦共处，我的内心都要承担难以想象的压力，因为他毕竟是会要命的。
　　我这一辈子做出过千千万的抉择，但关于生命的抉择这是第一次，也懂得了抉择生命的艰难，我多么需要专业的帮助啊！
　　我想起了张主任，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呼吸内科专家朋友，我电话咨询他，他的回答是：“做了更好一点。关于手术风险不要有太多顾虑，高主任是全国知名的专家，能挂上他的号，并由他制定手术方案，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又向他咨询了两个肺叶摘除后的肺功能问题，张主任说：“不用担心，影响肯定有，但日常生活基本没有影响，有的患者切掉三个肺叶，生活的也可以。”
　　家里人无一不惦记这个决定，今天再次成了亲人们最关注的一天。所有亲人都打电话或发微信。基本上都主张做手术为好。
　　下定决心后，立即又赶到医院，高主任当即开出了住院证和核酸预约证，并让助手尽快安排手术。
　　之后高主任对我说：“这是个很大的手术，手术结束后，我会安排你住到ICU病房观测两天，稳定后再转回普通病房。ICU病房的一大部分费用是要自理的，每天大约需要1万多元。”我表示同意。高主任具有丰富的经验，他的安排，只有一个目标：万无一失！这是对患者最大的关爱和负责。听到这样的安排，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
　　从医院回来，虽然下定了手术的决心，也办理了住院的手续，但心里仍然不能进入手术前的心理准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