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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五)

作品名称:飞鹰情      作者:王秋粼      发布时间:2024-06-20 08:44:31      字数:6317

  红薯藤翻了三次后,钟玉兰想亲人了。头有两个月不疼了,眼睛三个月没失明过,相信不会死了。她想要看看亲人,让他们不再悲伤哀痛,知道自己还活着。但她又不忍留下隐居者一个人,他已习惯了她的陪伴,要是她离开了,会很孤独。可她自有了想看看亲人的念头,越来越想要在现实中看到他们的样子,越来越想让他们看到活生生的自己,而不是回忆中和梦里的模样。她想看看秀姑的二胎查尔旺的第一个骨肉,玉芳玉强的孩子;想看看柳亮和他的妻儿,想看看养父母亲生父亲兄嫂侄儿,想看看张玉龙和弟弟妹妹;想看看奶奶和爷爷,拔尽他们安息之所的杂草。她还想看看疼爱自己如亲生女儿的婆婆,给她磕头谢恩,认干妈给她养老,看看从一开始就疼爱自己如亲妹妹的张玉青寥秀花夫妻和其他亲人邻居。但她又不忍心把善良的隐居者一个人留下,很是纠结。
  翻第四次红薯藤的当天晚上,她不再和隐居者并排坐着倾听森林仰望夜空,搬了石头坐在对面。
  他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我想回家看看亲人,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不再悲伤哀痛。”她看着那一半掩藏在须发下的眼睛,声音很轻。
  他一怔,不眨眼地看着她。
  “我走的时候,亲人都相信不久人世,因为连北京的专家都这么说(他们是我大嫂托娘家大哥去请的,花了不少钱)。我不能不让亲人知道我没死,太残忍。我的父亲和大哥才刚和我团聚就分开了,而我的养父母公公婆婆和弟弟妹妹,如同至亲的秀姑小宝查尔旺,情同胞兄的柳亮和他的妻儿,视我如胞妹的张玉青寥秀花夫妻,也让我不能忍心不看他们。我想他们,越来越想。虽然我喜欢这里的一切,纯净,美丽,但我还是想要回去看看。我来了一年多,从没如此的想他们。但在离开前,我想把我的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如果你不愿听,我就不说,你愿听吗?”
  钟玉兰看着隐居者的眼睛,猜测是否能理解她想看亲人的心情。
  他眨了下眼睛。
  她笑了,搬起石头放到他的半米处,并肩开始轻声讲述。
  一个小时后,她侧头看着他说:“身为女儿,我一天孝都没尽,不能让老父亲一直沉浸在愧疚悲伤哀痛中;身为妹妹,我一天都没有陪伴,不能让大哥到死都和父亲生活在没有找到我,导致我受苦的自责和愧疚中(虽然我不止三次地说过并没有受苦,相反过得很好,但他们就是不相信);我不能让把我当亲姐妹敬爱疼爱的弟弟妹妹和柳亮,把我当亲姐姐爱的秀姑、查尔旺,把我当亲姨妈敬爱的小宝,把我从一开始就当亲妹妹疼的张玉青寥秀花到死都在悲伤心痛。奶奶和张爷爷为了我,被人耻骂了十年,直到我没有一点儿像们两个人才不再被人讥骂嘲讽和撇嘴啐痰,指指点点;身为养女,不能一天都不在病中照顾爹妈,当年要不是妈喂了百多次奶,奶奶可能养不活我;婆婆疼爱我如亲生,一个头都没磕就走了,她的腰腿不好,我想报恩,认做干妈,像女儿在病时照顾服侍。所以,我想回去,让亲人知道还活着,不再悲伤哀痛。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走,回到人类社会,不再与动植物为友为邻。我相信你当年决定学医的初衷也是要为人们祛除病痛,救死扶伤。你的医术高超,隐居山林实在可惜,那就回归人类社会,造福于民才对得起求学十几载的你。
  “从行为举止,我相信你不但家庭富有,还生在书香世家,受过高等教育,之所以隐居山林,是被人伤害过。伤害得很深,不再相信人类才隐居山林,过不闻世事的生活,但太有负你的初衷,对不起当年立下的誓言。我相信你的理想和抱负是治病救人,而非隐居山林。回去吧,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放下,重新开始。我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不愿你浪费精湛的医疗技术。当然,这里纯洁,干净,不染尘埃,如同仙境,但我不能一直生活在这里,要去做更有价值意义的事。我是人民教师,不想就这么隐居山林,想回去教牧民的孩子,力所能及的帮助无资上学的孩子,因此要离开。如果你愿意,就跟我走,我的生父能帮你进大医院上班进大学当教授,学以致用,发挥所长。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与动植物为邻为友的同时研究它们,直到老去化尘。我说完了,也困了,今天去了不少地方。晚安。”
  她没有看隐居者,在灵儿后面进了岩洞。
  第二天,她没有离开。早晨起床想再治一个月,头三个月不痛就离开。没有再提回家的事,隐居者也没问,不过他瘦了。虽然脸被须发遮住,只露出一半眼睛,但黑衣服显得比以前宽大,三天过去黑白衣服成了戏袍。
  他的心内在挣扎。她看着隐居者提背袋子走向密林的优雅身影想到,他可能不会跟我走,但不管怎样再等一个月。三十天后我要离开,看过蓉城和家乡活着的亲人,陪爷爷奶奶一段时间就回内蒙继续之前的工作——教书育人。她这么想着拿了手杖跟着隐居者去采药,灵儿在后面跟着。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月,钟玉兰决定两天后离开。而就在她决定了离开时间的下午,隐居者露出了庐山真面。
  药熏两个小时后,她带着灵儿去洗澡,发现碧水潭边的石头上坐着马尾辫长及臀部,白衫白裤,白鞋白袜的人。听到她轻轻踩在草叶上的脚步声,隐居者回头看,露出笑容。而那笑容也只有孩子才会有,纯真、干净。
  钟玉兰发现他的眼睛比秀姑江君如玉芳王林的还好看。不但更大,还清澈如溪水,漆黑如夜空。
  “你把胡须剔掉了啊?真好看呢。”她在身边蹲下,开心地看着他。
  隐居者笑了,孩子般的纯真,天空般的干净。
  “我还以为你去采药了,却原来在这里梳洗打扮。”她发现他有些不好意思,“你准备把须发放到哪里呢?”
  他指了指岩洞方向。
  “啊!你的手像艺术品呢。”这一次,她不在心里惊叹了,而是让隐居者听见。
  他更加不好意思了,把手放入碧水潭,但脸没红,只是像个害羞的孩子。
  “好,你梳洗吧,我不打扰了,等一会儿来和灵儿洗澡。”她快步离开,并没有因为见到了救命恩人的庐山真面而胡乱猜测。
  晚餐后,她如过去一年零一个月无雨无雪的日子,坐在石头上倾听了一会儿森林的声音后说:“我要回去了,两天后。开始睡不着了,太想让亲人看到现实中的我,太想让亲友不再悲伤哀痛。你愿意跟我走吗?回归社会,回报社会,学以致用,发挥所长,造福人类,不愧生命。”
  “你不宜回去,留下吧。”
  一年后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她吓得跳了起来。呆了很久才转眸四看,没有发现其他人。
  “不用找,是我。”隐居者的眼睛闪闪发亮。
  她震惊不已,一直以为他是哑巴,只能听见不能说话。十三个月没听他说过半个字,突然听到,震惊得眼睛圆睁。
  “天啊!天啊!天啊!”她这么惊呼后就眼睛圆睁地看着救命恩人。
  “我不是哑巴,能说话。”他说话和仰头的样子,分明是个告诉大人自己会干某件事的孩子。
  她困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说话呢?而你的声音非常非常非常的好听,像泉水似琴声。不愿让我听到吗?还是说习惯了沉默。”
  “我的声音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听吗?真的如山泉水似琴声吗?”他的神情目光不像是个成年男人,倒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不相信大人对自己的称赞。
  她使劲点头回答:“是啊,你的声音非常非常非常的好听,如琴似泉。真的,我从不骗人,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他露出孩子般信任的神情目光纯真的笑容。
  他分明是个孩子,而心灵也如孩子般纯真。她这么想后说:“我想回去看亲人,让他们不再悲伤哀痛。你愿意跟我走吗?回归社会,造福人类。”
  “外面的世界太丑太恶太脏太耻,不宜你生活居住。不要走,留在这里,与动植物为友为邻,呼吸这纯净无染的空气。”他仰头看着她,说话如同在唱歌,悦耳动听。“那里的人太坏太脏,会害你。你不要再回去了,就在这里与动植物为友为邻。”
  “我没发现谁坏,都是好人。”她搬了石头在对面坐下,“伤害你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坏,只是心术不好,因此不要说人坏。跟我走吧,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习惯了被我陪伴,过不惯去年夏天以前的生活了。”
  “我不想离开这里,你留下吧。”他的声音里有了恳求,“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除了你我害怕见到人,会恐惧紧张害怕。去买铁锅、你的日常所需和衣服,我都不敢看任何人。因此,我不想离开这里。你别走。”他的声音里有了颤音。
  “但我不能让亲人悲伤愧疚自责悔恨一辈子,这是不对的。”她努力让自己不为他的恳求所动,继续说下去,“你不愿离开,我也要走。我不能狠心让亲人为我悔恨愧疚自责哀伤悲痛到死,太残忍。而我想继续帮助牧民和他们的孩子,不会留下。这里虽然很美很净,但我不能把一生都浪费在享受美和净上,要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作用,让牧民的孩子受到帮助。六年半我用微薄收入帮助了不少孩子走进教室,学知识,进入初中。你不走,我也还是要走。我太想亲人,太想回到讲台,希望你能理解和支持。”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救命恩人,在想他是否会理解和支持。
  “我是北方人,六岁被姨妈取道加拿大接到美国。大学毕业两年后,二十六岁秋天姨妈去世,财产都给了我,因为我是她最近的亲人,也是唯一照顾陪伴她的人。她与丈夫理查德·威廉姆斯离婚后,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离婚并不是姨妈或理查德不好,是因为姨妈没有生育,而理查德想要当亲生孩子的爸爸。理查德搬走,姨妈有过两任男朋友,后来身体不好就不再找,把我接去一起住。
  “她去世三个月后,父母要我回国来的同时把财产分给姐姐,因为她们也是姨妈的亲人。我答应了,只留下五分之一,用作研究经费。因为读的是临床外科和内科,进入医院当既有外科技术也有内科知识的医生,也在医学院上课。另外,我还跟着老医生学中药和针炙。回国两年后,写了第一部关于外科的专著,还没来得及付印,就被副院长和主任偷走。在同一天,传出了我是流氓恶棍混蛋和无赖,勾引了几十个已婚妇女背叛丈夫、上百个未婚女,让上百个未婚夫男朋友失去恋人。我解释不是贼,专著是我的,不是副院长和他儿子的;我解释我也不是流氓恶棍混蛋和无赖,没有勾引过任何人,从不近女色,也从不让女人接近我。会太极拳,从小跟书法家的爷爷学,去美国后也一直在没间断过,身手敏捷,她们近不了身,没与任何人有过不好的事。但没人相信,同事,学生,生病人,父母,姐姐,姐夫,外甥,因为副院长是我的亲舅舅,内科主任是我的亲表哥,不会诬陷我,他们是亲父子。
  “外人不相信我还能承受,工作丢了就算了,专著被舅舅表哥偷走,别人骂我,我能承受,承受不了的是父母姐姐姐夫外甥都骂我是贼,是剽窃者,是流氓,是恶棍,是无赖,是混蛋,是渣滓。我给他们解释我不是贱和坏人,舅舅能成段成段地把专著背下来,是因为说想好好看看拿走手稿与表哥熟读了那几段;十个二十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女人出面作证说我勾引了她们,和她们私通三年多,是因为她们有的想接近我被拒绝,有的是被舅舅表哥胁迫,有的是舅舅表哥的朋友。我的解释没有人相信,包括父母姐姐姐夫外甥,在舅舅表哥和那十个女人都发了如果撒谎就天打雷劈、如果撒谎就不得好死的誓后,父母姐姐姐夫骂、怒、羞、耻,恨、怒,说家门不幸出了败类,养了人面兽心的孩子;骂我是渣滓,不配出现在他们面前;骂我玷污了城里和乡下的家,要我滚。我解释得口干舌燥,咽喉肿痛,至亲没有一个相信,一遍遍地咒骂我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枉生为人,是贼是流氓是恶棍是无赖是混蛋是渣滓。
  “我病了,在失去研究成果后又被亲人集体背叛。没有一个人管我,冷眼看着我在病痛中挣扎,自生自灭。我悲伤绝望得差点疯掉。自己去看病,十几次摔倒,都冷眼看着,自己努力爬起来。病好后,我离开成为炼狱的家,来了这里。
  “临走前,我跪下给父母磕了三个头,感谢他们的生养之恩;给在国内的三个姐姐鞠了三个躬,感谢她们陪伴照顾我到六岁;给三个姐夫也鞠了三个躬,要求好好待姐姐们。然后,我带着从银行取出的现金和洗漱用品,其它什么也没拿地离开了。在最后的那座城市,买了十套衣服、十打手绢毛巾鞋袜,一盒剔须刀,六块床单,四块毯子,针钱;在最后的集市买了二十斤红薯镰刀小铁锅大砂壶和大小锄头来了这里。在你来前的十三年,我从没离开过。外面的世界太丑太恶太脏太耻,我不想去,也不想你去。你是好人,丑恶脏耻的地方,不宜你去生活。”
  钟玉兰听了他关于对人类失望的事情后,并不感到吃惊,去年看见他就相信被人狠狠的伤害过。他不相信人类,亲舅舅亲表哥不但偷走了他的研究成果,还泼了他一身脏水;父母姐姐姐夫外甥不但不相信他,还助纣为虐,集体背叛。因此,他才隐居山林,宁愿与动植物为友为邻也不愿重返人类社会。
  “去年我在你的卧室苏醒就相信你受了严重的伤害,才会隐居山林。我对你受到的伤害难过心疼,真的。但你不能为了那件事就不再相信人啊,世界上不只有坏人,还有好人。再说你的舅舅表哥不是坏人,只是贼。虽然他们的可耻行为毁掉了你的名誉,但也失去了人格良知尊严。你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外甥不相信你,是因为受了蒙骗。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到时就会相信你是好人。你读了那么多年书,满腹才华,一身技术,不能在山林度过,应该为人类和社会做贡献。相信我,我会帮你查清当年的事,还你清白,恢复名誉。首先要做的是找到你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外甥,告诉他们当年受了骗上了当,冤枉了你。你救了我,我会为你清洗冤屈,还你清白,恢复名誉。相信我,我会这么做的。”她为了表示决心,挺起了胸脯。“我承诺过的事,总会做到,真的。”
  “你不要去找他们,因为那里脏恶丑耻,不配你涉足。我不会回去,离开的那一刻就决定不再踏入。不要去找他们,不配你去见;你是好人,不该去那里。你也不宜离开这里,留下。这里就像你说的美、净。一直住在这里,和干净纯洁的动植物为友为邻。我不想你离开这里,你的心好,进入俗世会受伤害。”
  他的眼里有恳求,劝说,神情像个反对大人做某件事的孩子。
  她看着他,相信他的心真的是孩子的,也相信他真的关心自己,不舍得她受伤害。
  “好吧,我答应你不去找他们。但我会委托人去查清当年的事,洗清冤屈,还你清白,恢复名誉。即使你不离开这里,不回去,也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好人,舅舅和表哥才是真正的贼。”
  她的神情变得严肃,目光变得坚定。
  “你不跟我走,我也要回去,我不忍心亲人悲伤哀痛到死。我想继续教牧民的孩子,用不多的工资资助那些家境贫困的孩子上学;我想一直做辛勤的园丁,为祖国培育花朵。虽然这里很美很净,但我还是要离开去从事热爱的工作,经常给父亲和兄嫂侄儿弟弟妹妹写信打电话问候,给养父母和婆婆寄生活费。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想要你跟我走,回归人类社会,用你的满腹才,浑身技术造福人类。两天后,我就要走了。我太想亲人,开始失眠,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希望你能理解和支持。身为人民教师,只要没有卧床不起,就应该站在讲台上而不是隐居山林。第三天,我会离开这里。”
  “你不是喜欢这里吗?你不是说这里很美很净吗?你不是喜欢听鸟语泉唱吗?你不是喜欢那些动物朋友和飞瀑潭水吗?却又要离开了。”他眼里有了泪光,神情忧伤,“我不想你走,你是好人,连亲生父母姐姐外甥都骂我是败类是人渣,你却相信我是好人。你是好人,不宜去尘世,应该一直住在这里,因为这里美、净。”
  “我给你解释过了的,我是喜欢这里,但我是女儿姐姐妹妹姨妈姑姑,是人民都师,有责任和义务要尽,因此要离开。我也想要你离开这里,去从事你当年热爱的工作,用精湛的医疗技术为人们祛痛除疾,传授技术知识。我不想你一直住在这里,浪费满腹知识,一身技术。所以,你要用两天时间好好考虑跟我走。以后退休了,想回来就住下,不要年纪轻轻就只与动植物为邻为友的生活,对不起初心也对不起人生。两天后,你若还是不想跟我走,我也会走。我有责任和义务要尽,不能在这里看四季轮回,月升日落,云卷云舒,叶落芽长,听鸟兽叫泉水唱。不会做治疗了吧?”她突然想要问这个问题,因为今天都还做着。虽然头早就不疼了,但他说那些药不只是能治病也能强身健体。
  “要的,做到走。”他露出忧伤的微笑。
  “天黑了,我也困了,想休息。”她站起来俯首看着隐居者,声音轻柔地说,“你好好想想,回忆当年的初心和初衷吧。晚安,明天见。”
  话音刚落,她抬头看了眼星光璀璨的夜空,就快步离开林间空地,走向密林。出来隐居者仍然坐在那里,她没有说什么就在灵儿的前面进了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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