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放开市场，放开经营

　　李虎送走舅舅和表弟，心里沉甸甸的，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越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必须立即解决，责无旁贷。舅舅和表弟一家的艰难情况，这就是他领导下的青龙乡广大人民群众的真实生活：社员家庭缺衣少被，衣服千补百纳，补丁摞补丁；一家人一床被子，夜里睡觉不敢脱衣服，只能把腿伸进被窝里，冬天冻得睡不着觉；就连青年人结婚，也没有一床自己的被子和一身没有打补丁的衣服。这还叫人的生活吗？和猫儿狗儿有什么区别？他狠狠地怕了一下桌子，自问道：“李虎！县领导信任你，先后任命你担任青龙乡的乡长、书记，难道你就叫青龙乡的人民群众过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吗？你对得起信任你的县政府领导吗？对得起生你养你的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吗？对得起替你炸掉敌堡、英勇牺牲的亲密战友、好兄长张龙吗？你再不放下名利思想、挺起胸脯，无私无畏地干工作，让人民群众过上温饱生活，你就彻底辜负了县领导和广大人民群众的信任，辜负了你最亲密的战友、好兄长、炸堡英雄张龙的信任，你就不配当青龙乡人民群众的领导，今后，你就再别叫你的同志和人民群众叫你书记、乡长了，你就滚回家，和你的两个弟弟一起种田去吧。”
　　放下名利思想，挺起胸脯，无私无畏地干工作，无疑这是李虎一直想往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方法。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困难了。因为目前人民群众积贫积弱，困难重重，积重难返；干部的思想也有些见难不难，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到底怎么干，才能彻底解决人民群众的菜篮子问题，缺衣少被问题，口袋里缺钱等一系列问题呢？他认为这些问题不能再等，困难再大，也要想办法解决，只要积极想办法，总会有解决办法。就像解决生产队社员的缺粮问题一样，下定决心，排除干扰，快刀斩乱麻，把队里的抛荒地坚决分给社员做自留田，困难一下子就解决了。那么，解决人民群众的菜篮子问题，缺衣少被问题，以及口袋里缺钱等一系列问题的办法是什么呢？他在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思考，琢磨，探索。从和舅舅表弟的谈话，和自己父母亲的谈话，以及和赵军杨小梅的谈话，他终于总结出一个大胆的办法，就是放开市场，放开经营，发展部分私人经济，以补充集体经济发展的不足。就像用自留田生产的粮食来补充生产队生产粮食不足一样，别无他法。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下决心似得自言自道：“就这么办！天大的责任，我顶着！”他不再想其它问题，立即找来几位乡长、副乡长开会，把他的想法和决定告诉他们。
　　几位乡长、副乡长听了李虎的话互相看了看，随后点点头。因为他们了解李虎的工作作风，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而且现在他又有把抛荒地分给社员做自留田解决缺粮问题的成功案例，所以，都表示同意，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李虎立即发出通知，要求各村大小队全体干部，各居委会全体干部，以及乡政府各部门和乡直各机关单位领导，市场管委会全体人员，明天上午八点，到乡政府大会议室开会，乡政府有重大决定宣布执行。
　　第二天，李虎一吃过早饭，就来到乡政府的大会议室，端坐在主席台前，看着各村委会、居委会以及乡政府各部门和乡直各机关单位、市管会的相关人员，一波接一波地到来，还不到八点钟，与会人员就全部到齐。因为大家都知道李虎是荣转军人，战斗英雄，部队作风，说到做到。八点钟，他拍了拍讲台，大声宣布开会，会议室里立即安静下来。于是，李虎开始讲话。
　　李虎说：“开会前，我先做几个统计，大家实事求是，如实回答，切不可弄虚作假。第一，今天所有到会人员，衣服没有打补丁的，请举手！”全场只有三个举手的，一个是供销社主任，一个是粮管所所长，一个是食品站站长。他看了看，见乡银行主任褂子裤子也都整整齐齐的，一块补丁没有，便问道：“高主任，你衣服上也没有补丁，你怎么不举手？”高主任解开外衣露出内衣来，说：“您看，我这件衬衣上打了三块补丁。”李虎说：“原来，你只是外面光，把补丁掩盖起来了。”三个举手的见高主任如此说，也纷纷解开外衣说：“李书记，您看，我们的内衣也是打了补丁的。”李虎看了三人的内衣，说：“这就是说，今天到会的全体人员的衣服都是打了补丁的。”大家纷纷点头。李虎说：“不瞒你们说，我今天的衣服也是外面光，内衣内裤打了五六块补丁，光一个裤头上，就打了三块。”
　　接着，李虎又提出第二个问题：“你们都是干部，生活条件自然比一般群众要高一些。请问：冬天，你们家有几床棉被？铺被盖被都算。”大家答案不一，乡政府干部和乡直机关单位干部，多说有四床五床的，农村干部多说有三床两床的，不料有一位生产队长说他家只有一床被子。李虎说：“一家人有三床两床被子，还将就盖，你家只有一床被子，冬天怎么盖得过来？”生产队长说：“我们家只有四口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晚上睡觉，一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各睡一头，也勉强盖得过来。你是书记，没有看见过，农村还有一家五六口人六七口人，只有一床被子的。”李虎问：“一家五六口人、六七口人，只有一床被子，那晚上睡觉怎么盖得过来？特别是冬天，人怎么受得了？”生产队长说：“冬天，一家子打一个大草铺，把被子放在中间，每人都不脱衣服，只把腿伸进被窝里，人多火气大，也勉强能睡。更严重的是，一家人连一床被子也没有，晚上，就把男人的棉袍子脱下来当被子盖；冬天冻得受不了，就在旁边生一盆火，来提高屋子里的温度。”李虎说：“你这话我也相信。前天，我舅舅来找我，说表弟要结婚，他家只有一床被子，平时，全家人挤在一个炕上睡，一齐盖；如今儿子结婚，有了新娘子，就不能再挤在一个炕上了，要我帮他解决一床被子和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我也没有多余的被子和衣服，没办法，就把一床铺被和一套旧军装给了表弟。”生产队长说：“这种情况，在农村不稀罕。”
　　李虎又提出第三个问题：“你们大小都是干部，生活水平应该比普通群众要高。请问，每天都能吃上鸡鱼肉蛋的有多少？请举手！”李虎扫视全会场，竟然一个举手的也没有，他有些不相信，问食品站站长：“刘站长，你是食品站站长，每天也不能吃到鸡鱼肉蛋？你这个食品站长怎么当的？”刘站长说：“食品站的鸡鱼肉蛋都是由上头的食品公司调拨来的，有固定数目，我要是偷吃了，人家拿票证来买不到，上级还不要处分我？”李虎说：“你应该想办法多调拨些鸡鱼肉蛋来，也让我们乡的人民能多吃到一些。”刘站长说：“我们实行的是计划经济，每个乡镇分配多少，都是预先划分好的，多要是不可能的。”
　　李虎又开始提问第四个问题：“请问，你们每天都能吃到豆腐豆芽的有多少？请举手！”全场举手的有五人。李虎说：“你们五个说一说，你们每天是怎么吃到豆腐豆芽的？”有三人说，因为他家有亲戚在豆制品加工厂上班，每天给他家预留的；有两个说，因为他家住在豆制品加工厂旁边，每天一开市，他们就去排队，所以每天都能买到。李虎说：“原来你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的大家都笑了。李虎问豆制品加工厂厂长：“你们厂每天不能多加工些豆腐豆芽吗？”豆制品加工厂厂长反问道：“你能叫粮管所多供给一些黄豆绿豆给我们厂吗？”粮管所所长连忙说：“这不能。因为供给你们的黄豆绿豆，是根据国家发放的豆制品票决定的。你能叫国家多发一些豆制品票吗？”三人互相责问，最后不了了之，困难终是无法解决。
　　李虎又提问第五个问题：“请问，家里在银行有存款的，请举手！”他看了看全场，竟然没有一个举手的。他问银行主任：“高主任，你是银行主任，怎么也没有存款？”高主任反问道：“您是书记，又是双职工，工资应该比我高。请问：你家在银行里有多少存款？”李虎无奈地摇摇头，不再提问。
　　李虎看着全场干部，说：“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当前我们乡全体干部的生活水平和生活情况，还不包括街道上各居委会的市民和各村生产队的社员，无疑，他们的生活水平更低，生活情况更艰难。我们都是干部，有国家干部和居委会村委会集体性质的干部，一句话，不论干部大小、地位高低，我们都是人民的干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这可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的，我们必须坚决执行，责无旁贷！”
　　他进一步分析指出：“现在，各种困难就摆在我们面前：广大人民群众缺衣，缺被，缺菜，缺钱。这反映了我们的社会主义集体经济还不够发达，不够富强，还不能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所需。但是，人们每天都要吃饭吃菜，穿衣盖被，住房用物，生活所需，一天也不能等待。怎么解决这些困难呢？这让我想起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另一条教导：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我军建军之初，军队的人数较少，武器装备较差，还不能和敌人打阵地战，就和敌人打游击战，运动战，在游击和运动中消灭敌人。到了一九四八年，我们的军队人数，武器装备，都赶上或超过了敌人，我们就开始和敌人打阵地战。三大战役，把老蒋的几百万军队消灭得差不多了，渡江战役后，很快就把老蒋赶到台湾去了。现在，我们的社会主义集体经济还不够发达，国家还不够富裕，所提供的生活物资，还不能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所需。因此，我们就必须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发展一部分个体经济，来弥补集体经济发展的不足。就像我们把抛荒地分给社员做自留田，来弥补生产队口粮不足一样。
　　“现在怎么解决广大人民群众缺衣，缺被，缺菜，缺钱的困难呢？我思考了很久，认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放开市场，放开经营，发动并鼓励广大人民群众自己想办法、自己动手来解决。人民群众是我们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之源，智慧之源。我们要充分相信人民群众完全有办法，有能力，解决当前的一切困难，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好办法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在这场消灭贫困的战斗中，我们当干部的应该如何发挥领导作用呢？我们的责任和工作，就是为广大人民群众扫除障碍，扫清道路，指明方向，让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和能力充分发挥出来，尽快、尽早、尽好地解决当前人民群众缺衣，缺被，缺菜，缺钱的困难。为此，由我提议，经乡政府研究同意，决定采取多项措施，放开市场，放开经营，增加人民经济收入，消除人民生活困难。现宣布如下：
　　“一，放开市场。取消每月逢五逢十开市的规定，人们只要有购销需要，每天都可以上市。市场管理人员，要为销售者提供必要的场地和服务，不得阻止、驱逐，更不得没收购销者的物品。违反者，务必追究责任。
　　“二，放开经营。各村生产队社员，可以利用房前屋后的园地和自留田种植各种蔬菜，除了自家食用外，多余部分提供市场销售。可以利用自家场地，养鸡、养鸭、养猪、养羊，生产的禽蛋、禽畜，可以到市场自行销售，也可以到食品站销售。
　　“三，各村生产队生产的棉花，可以分少量给社员，自留田也可以种植部分棉花，以供农户纺纱织布所需，多余棉布，可以提供市场销售，以解决城乡人民缺衣缺被问题。
　　“四，沿湖沿河的渔民，不得强迫他们种田，他们可以自由到河湖中捕鱼捞虾，也可以利用河湖的荒滩养鱼养虾，所得鱼虾，可以自由到市场销售。
　　“五，街道居民，有多余房舍的，可以自主经营旅社餐馆，有一技之长者，可以炸油条、糖糕，蒸包子，烤烧饼，在街头巷口开设小吃摊，以活跃市场，供居民饮食所需。”
　　李虎宣布完五项措施，说：“放开市场，放开经营，是解决广大人民群众缺衣，缺被，缺菜，缺钱的总体办法，具体措施自然不止这五项。下面，大家根据本村、本地人民群众的实际情况，充分讨论，有好的措施，尽管提出来，只要有利于解决人民群众缺衣，缺被，缺菜，缺钱困难的，我们都会赞同并给予大力支持。”
　　话音刚落，柳林村的村长站起来说：“我们村生产的柳条，可以编筐、编篮，提供人民群众生产生活所需，村民家家户户也都有这个手艺，可不可以容许他们大量编制，拿到市场上去卖？”李虎鼓掌说：“当然可以。这又是一项社员赚钱的好措施，值得推广！其它村有芦苇的，可以织席子，编折子，有蒲草的，可以编蒲毯、蒲扇，都可以拿到市场卖钱。”桃李村的村长说：“我们村生产的水果，还有用水果制成的果脯，也都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李虎连忙说：“都可以，都可以。只要大家开动脑筋，发挥所长，解决缺衣，缺被，缺菜，缺钱的办法总会有的。”
　　一阵热烈的讨论之后，会场渐渐安静下来。李虎说：“解决困难的办法千千万万，只要大家开动脑筋去想，去钻研，就会有；有了好的办法，还要不怕苦，不畏难，千方百计、坚持不懈地去干，才会有好的收获。就像种庄稼，同样的土地，不同的人来种，收成就不同。我最后是要看成果，看收获的，以成绩大小论功劳。我是转业军人，又是乡政府的主要领导，说话是算数的。一个月后，我开始检查，不见行动的，我先记下你的名字，第二个月，还不见行动的，立即免职，任命能干的同志来干。年终，论功行赏，成绩突出的，发奖旗，受表彰，上台讲话，介绍经验；成绩不好的，受批评，受处分，写检讨，查错误，追究责任。”
　　会后，李虎把乡政府干部分区包片，按月及时到街道居委会、各村大小队干群中走访调查，督促推进，发现有利解决缺衣，缺被，缺菜，缺钱的好事例、好经验，及时回报乡政府；李虎汇总后，召开会议，表彰先进，促进后进，把好事例，好经验，尽快推广下去。
　　一个月后，李虎发现集市上卖各种蔬菜和鸡蛋鸭蛋的筐子、篮子渐渐多起来，不久，卖豆腐、豆芽和应时水果的摊子也多起来，卖鲜鱼活虾的水盆水桶也多起来，卖鸡鸭鹅等家禽的笼子也多起来。每天都有，而且公开摆在街道两旁大声叫卖，不再躲躲闪闪。集市上的人来来往往，挑挑拣拣，评头论足，按质定价。两个月后，街道上一早一晚有了几家卖包子、稀饭、烧饼、油条的小吃摊，镇上的人有的就在小吃摊上吃，也有的买了带回家与全家人一起吃。
　　入秋后，轧棉籽、弹棉花的铺子也先后开办起来，投入营业，每天轧棉籽、弹棉花的声音不断。人们把生产队分得的棉花拿到街上的铺子里，轧去棉籽，弹成棉绒，或纺纱织布，缝制衣服，或打成被套，制作被子，社员缺衣少被的情况渐渐得到解决。入冬后，集市上卖柳条编制的筐子、篮子、篓子的，芦苇编织席子、折子的以及蒲草编织蒲席、蒲垫的也多起了。
　　一年后，随着乡政府放开市场、放开经营办法的进一步实施，街道上房舍多余的居民有的竟开起旅社饭店来，让外来出差办事的人有了更好的服务，即使他们没有粮票，也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了。这些居民因此也多赚些钱，他们把旅社饭店装饰得更加漂亮，也更加招徕客人。
　　市管会的人见市场繁荣起来，而且卖各种货物的掺杂在一起，良莠不齐，嘈杂纷繁，不便管理，便研究决定，按货划区，分区销售，分区管理。于是，把卖各种蔬菜、水果、禽蛋的分作蔬果蛋区，卖豆腐、豆芽、千张、豆饼的分作豆制品区，卖鲜鱼活虾和干鱼干虾的分作水产品区，卖家禽家畜的分作禽畜区，卖筐、篮、篓以及席子、折子的，分作编织区等等。这样，同一类货物分在划定的同一区域销售、管理，就避免了哄抬物价的现象，因为货比三家，你的货物质量差，要价高了人家就不买你的货了。
　　李虎的父母亲和两个弟弟也利用自留田生产的黄豆、绿豆，也做起磨豆腐、生豆芽的生意来。他们除了在本村销售，多了，也挑到邻村或集市上去买，卖得的钱，从街上买回煤油、食盐、烟叶、火柴来，供家庭生活所需。春节，他们还送了一桌豆腐和两大包黄豆芽、绿豆芽给李虎，叫他带回县城，给宋子英母子及她娘家一家人过春节吃，以表示对子英母子的亏欠和对她娘家一家人照顾红梅姐弟的感谢。
　　宋子英只留下少量豆腐豆芽，把大部分都给了她娘家，并且介绍了李虎在青龙乡实行放开市场、放开经营的办法。他父母亲和两个弟弟也做起磨豆腐生豆芽的生意，生活水平比以前大大提高了。红梅姥姥姥爷听了女儿的介绍，看着如此丰富的豆腐豆芽高兴地说：“李虎搞这个放开市场、放开经营的办法就是好，如今不仅青龙乡，其它乡镇也跟着实行起来，农村家家户户都可以种菜、养鸡养鸭、养猪养羊，会磨豆腐的磨豆腐，会生豆芽的生豆芽，会纺纱的纺纱，会织布的织布，会捕鱼的捕鱼，会捉虾的捉虾。自家吃用不了，就拿到市场上卖，他们自己赚了钱，还把市场供应大大丰富起来。你看如今的市场，各种蔬菜、鱼肉、禽蛋，家织布，要啥有啥，有票无票都能买得到。不像以前，买啥啥要票：粮票、布票、煤票、油票、肉票，酒票、糖票，拿着一大把票，还要排队，排了半天，等到跟前，说货没了，白排！只好再等明天。到了明天，还是要排队，还不一定买得到，你说气人不气人？现在多好！你到市场买菜，好多卖菜的都求着你，任你挑拣，还能讲价钱，好像我成了他们的贵人。市场管理员告诉我，以前，货少，是卖家的市场，卖家说了算。如今，货物丰富，是买家的市场，买家说了算。这话确实不错！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扩大货源，提高货物质量。货物丰富，质量好，人们就争着买；相反，货物单一，质量差的，就无人问津。哪像以前，货好货孬就那样，你不买就无处买，你不买还有人买。”
　　第二年春天，李虎舅舅和表弟，竟送给他一套家织布做的褂裤，和一床家织布套的垫被，并且说，去年冬天，他们家用生产队分的棉花和自留田种的棉花，日夜不停地纺纱织布，给全家做了两床被子，还给每人做了一件衣服，家庭缺衣少被的困难基本解决。李虎高兴地说：“既然你们家基本解决了缺衣少被的困难，我们家还没有完全解决这方面的困难，这衣服和被子，我就收下了。谢谢舅舅、舅母和你们全家人的辛苦努力。”舅舅说：“应该谢谢乡政府领导放开市场、放开经营的好办法，不然，真不知道这个冬天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