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熟人相聚，畅所欲言

　　两人走进赵家，李虎看见院子里的小花园里种满蔬菜，仔细分辨，有青菜、辣椒、茄子和西红柿。墙头上，爬满丝瓜秧和梅豆秧，结着一条条丝瓜和一串串梅豆角。李虎说：“怎么，如今小花园里也种起菜来了？”赵军说：“种花好看，但不中吃。如今市场上蔬菜难买，买不着时，这些菜就能对活着吃，不至一天三顿都吃腌咸菜。”
　　小梅听见说话声从厨房里走出来，和李虎打过招呼说：“当时，我在小花园里种菜，他还不同意，说这是花园，不是菜园；现在也知道种菜的好处了。”李虎开玩笑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他吃了你种的菜，能说不好吗？就像我今天吃了你费尽心机买回来、又费尽心机烧制的菜，一定要好好夸赞你一番。”小梅说：“烧菜，倒没费多大功夫，买菜，确实费了我不少功夫。”李虎说：“我都听赵乡长说了，为了请我吃这顿饭，你忙活了好多日子。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小梅说：“谢我什么，我和赵军才应该好好谢谢你呢，没有你的大力帮忙，哪里会有我们今天这个家？”李虎说：“人活在世上，就是要互相帮助，看见别人有困难，不肯尽心尽力帮助，那还叫人吗？何况咱们是这种关系，更是责无旁贷。”
　　三人说着话走进房间来，看见当门一间已经摆好桌子和板凳，却不见丫丫和延喜。李虎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问道：“两个孩子呢？”小梅说：“都在房间里学习呢。”李虎说：“两个都该上中学了吧？”小梅说：“丫丫读初三，延喜读小学五年级，都是关键时候。”
　　小梅说完转身走进厨房，把烧好的菜一样一样端过来摆上桌子，有红烧鱼，盐水虾，煎豆腐，炒绿豆芽，还有一碗鸡蛋羹，一碟鸡蛋炒丝瓜。她招呼李虎在正中的主位上坐下，又到房间叫来丫丫和延喜，和李虎见过面，安排在一旁坐下。赵军拿来酒和酒杯，斟满三杯酒，分别放在李虎、小梅和自己面前。他举起酒杯说：“一晃又是多年没有在一起吃饭了。自从您因小麦高产现场会的事情调去市里学习，回来后，又分配在县民政局工作，我和小梅都说，您以后恐怕很难再回青龙乡主持工作了。没想老天有眼，青龙乡有福，让您又回来了，还当上了书记，今天，我们又能聚在一起吃饭了。来，我先敬您三杯！”李虎说：“带上小梅吧，否则，你喝过她又来，你们喝三杯，我就要喝六杯。”赵军说：“多少就这一斤酒，想多喝也没有了。”于是小梅也举起酒杯，三人共同喝了三杯酒。
　　赵军又斟满三杯酒，并夹起一条红烧鱼给李虎。李虎接过红烧鱼分给丫丫和延喜吃，嘱咐说：“仔细，有刺，别卡着。”又说，“你们一个初三，一个五年级，都是读书的关键时候，面临着升学考试，一定要好好学习，考出个好成绩来，将来建设社会主义就靠你们了！”两个孩子一齐点头，说：“谢谢李叔叔。”
　　李虎也要回敬赵军和小梅三杯酒，赵军说：“我看，回敬就免了。下面我们慢慢喝，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也好说说这些年的心里话。”李虎说：“也好。咱们把第一杯酒干了，下面就慢慢喝，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于是三人干了杯中的酒，赵军再斟满。
　　李虎问小梅：“听说金梁初中毕业考取高中不肯去上，回乡务农，现在当上生产队长了？”小梅点点头说：“也许因为我过多教育他代替父亲，孝敬爷爷奶奶，担起家庭的责任，使得他考虑家庭责任太多。他对我说，他到县城读高中，爷爷奶奶把他父亲的抚恤金都供他读书，家庭的生活会更困难；家里家外的重活累活都由爷爷奶奶干，他们的身体会吃不消。他回家务农，一来减轻家庭经济负担，二来重活累活都由他干，爷爷奶奶的负担就减轻了，身体就会好起来。他态度很坚决，我也没有再劝他读高中。”李虎干了杯中的酒，说：“真是个好孩子！困难面前敢于承担重任，有他父亲的遗传基因。今后，我会重点培养他的。”小梅说：“如今你又调回来了，今后，金梁就倚靠你了。”李虎说：“现在是新社会，不讲裙带关系，说到底，还是要靠他自己，如果他不努力，不成材，我也没办法。”小梅说：“你放心，我会把你的意见转告他，叫他负担起家庭的责任，更要负担起社会和人民赋予他的责任，促使他努力上进。他现在既担任本队的生产队长，又担任着全大队的民兵营长，听张庄的大队干部说，两项工作，他都干得很好。”李虎说：“这就很好。以后，我也会多多关注他。”又问道，“他现在还经常到你这里来吗？”小梅说：“也常来，就是没有以前多了。有时候到幼儿园看看我，问问我的情况，说说家里爷爷奶奶的情况；有时也到家里去，和丫丫和延喜说说生产队和学校的不同情况。看来他还是很想学习的。”李虎说：“从一个好学生，到一个好社员、好干部，需要一个转变过程。”
　　赵军也称赞金梁是个好孩子。他举起杯，和李虎喝了一杯酒，问道：“你家红梅幼儿园该毕业了吧？”李虎说：“上小学一年级了。”赵军说：“好，上小学一年级了，和宋老师都在一个学校，母女俩上学放学一起去一起回，不需要另外接送了，宋老师的负担就减轻多了，不过辅导辅导红梅的功课，照顾照顾她的生活。”李虎说：“大的上小学一年级了，宋子英负担是减轻多了，可是小的还不会走路，她的负担却更重了。”赵军吃惊道：“又有小的了？什么时候来的？”李虎说：“就在我调来青龙乡不久。”赵军说：“怎么没有听您说过？”李虎说：“我天天乡里的工作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说这些事？再说，这事对你说了有什么用？这么远，你和小梅，谁能帮助她照顾孩子？”赵军听李虎这么说，不好回答，笑了笑，举起酒杯和李虎喝了一杯酒，随即给两人斟满。
　　小梅见赵军不能回答李虎的话，主动说：“都是老熟人，我们还是你们的介绍人，虽然不能帮助你们照顾孩子，起码也应该买点东西过去看看宋老师。”随后问道，“孩子现在是谁照看的？”李虎说：“宋子英的爸妈。他们都退休了，在家没事干也无聊；再就是，他们家离我们居住的地方很近，老两口轮流过来照看也方便，而且两个家庭都能照顾到。我家就不同了，如今我两个弟弟家都有了孩子，都需要我父母亲照顾，所以我爸妈都无法过来帮助我们照看孩子。”小梅说：“一边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一边是孩子的外公外婆，都是最亲近的，谁有时间来照顾孩子，都是应该的，都会尽心尽力照看好孩子的。”
　　小梅又问道：“小的，是男孩女孩？叫什么名字？”李虎说：“男孩。叫青松。他妈妈给起的。”小梅说：“宋子英中师毕业，有文化，起出名字也好听。”赵军笑了，说：“一个叫红梅，一个叫青松，再生一个，就应该叫玉竹了：松竹梅岁寒三友，都聚在你一家了，大喜事啊！”李虎摇摇头说：“不能再生了，再生，不但无人照顾，经济上也负担不起了。”小梅说：“有什么负担不起？农村人，一分工资不拿，还生四五个，甚至七八个孩子呢。你没听人说，一个孩子一个命，人生天养活。”李虎说：“话虽是这么说，但孩子生下来，就得有人照顾，就得有所花费。老天爷既不会下凡照看孩子，也不会赐给一分钱，既苦了孩子，也苦了他们爸爸妈妈了，何苦来？”说得三个人都笑了。
　　李虎看了看丫丫和延喜，都低头不语，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连忙对小梅说：“盛饭吃吧，你看两个孩子都要睡了，他们学习一天也都累了，要休息了。”又对赵军说，“咱们也不喝了，一齐盛饭吃吧？”赵军看了看酒瓶说：“还有二两酒，喝了再吃饭。”李虎说：“酒不可喝完，话不可说尽，这叫留有余地。以后再喝吧。”赵军说：“好，就听您的，咱们以后再喝。”他收起酒瓶酒杯，又推了推丫丫和延喜喊道：“吃饭了！吃过饭再睡。”小梅盛上稀饭拿上馒头来，大家开始吃饭。
　　这天上午，李虎正在办公室上班，听见院子里有人询问：“请问，李虎在哪里上班？”
　　他抬头一看，竟是他舅舅和表弟来找他，立即站起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