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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太孤独了

作品名称:汉楚大变局之刘邦集团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24-06-04 07:31:35      字数:3624

  在宁静中,何采云烦躁的声音响起:“你为何不让我帮你拿几个包袱兮?”她说起话来带着奇怪的埋怨的声调。
  接着,吕雉耿直和鲁莽地说道:“嗨!我拿得了,不用管我——你能自己爬过来就算不错了。”
  “看你,说得倒好听。”何采云不满意地说。“说‘不用管我’其实你的心里一直觉得很委屈,因为没有人不管你。”
  “我有时光觉得委屈了?”吕雉说。
  “你从来都是,你一向都觉得委屈。现在因为我不让那个小伙子留在我们这里,你正在觉得委屈兮。”
  “我根本上就不觉得委屈。”吕雉说。
  “我明白你觉得委屈,他走了以后你会生闷气,我晓得你会的。”
  “我会如何?”吕雉说,“你等着瞧。”
  “别嘴硬,因为,我会瞧到的。我简直不理解你为何会干出这样贬低自己的事,我不能设想你居然会这样降低自己的身份。”
  “我并没有降低自己的身份。”吕雉说。
  “既然如此,我可不晓得该把这叫做何事了。让那样一个毛孩子跑来老着脸皮冒冒失失地欺负你,简直把你当做傻瓜。我不晓得你对自己是怎样看待的,你以为婚后他能对你有多少好事?玉皇大帝!你要是嫁给了他,我可一点不愿处在你的地位上。”
  吕雉穿上兜都,显得又柔软又容易接近。这个念头钻到他的心里,就象一个永远卸不下来的负担。
  “玉皇大帝!随便那个人,总该说一句话吧。”何采云烦躁地说。“未必你们没有发现兮?这儿简直像是在举行杀鸡一样。”夏侯瞧了瞧她。可是,她一看见他的脸就又觉得受不了。
  “嗨兮!”吕雉咧嘴微笑了一下。“那可把我的梦破了。”她实然想到了躺在木柴箱子做的棺材里的何采云。
  “如何?你梦见了婚礼兮?”何采云讽剌地说。
  “有这么回事。”吕雉说。
  “谁的婚礼?”夏侯问。
  “记不起了。”吕雉说。虽说她穿了兜都,可是举止比穿日常的时光要文静得多。但是,这天晚上她神色却有点羞涩——相当的不平常。她觉得仿佛自己被剥掉了衣袍露出了身体似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不成体统了。
  他们胡扯乱拉地聊到小伙子第二天要走的事情,做了一些零星的安排。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说出他们各自心劲的事情。只有这个时光他们相当的平静和安宁,何采云简直就没有说话,她的内心似乎是平静的,也许是亲切的。
  夜里鸡时。吕雉把一成不变的煮酒和何采云设法弄来的菜肴端了出来,这是最后一次夜饭,所以何采云也不想闹别扭,她有点可怜这个小伙子——认为她应该尽量对他和蔼一点。哪知这个时候,小伙子也希望何采云早点儿上铺困觉,她通常总是头一个去困,可是这次她稳稳地坐在灯下的椅子上不动,时而看看竹片,时而望望火。屋子里是非常的寂静,厚厚的烟雾。后来吕雉打破了寂静,低声问:“恐怕是鼠时了?何采云!”
  “鼠时。”何采云看了看灯光说。
  整个的时光和空间又沉静下来。
  夏侯从放在膝上竹片中抬起起头来。他那宽宽的有点像狗的脸上又带上固执的神气,他的眼睛里带着警惕的表情。
  “困觉去好令?”吕雉终于说。
  “只要你去困,我随时都可以。”何采云说。
  “嗨兮。”吕雉说。“我去给你灌热水。”她说罢就干。等热水灌好了,她点了一支蜡烛拿着热水罐就上楼去了。何采云仍旧坐在椅子上仔细听着着,一会儿吕雉又下楼来了。“给你放好了。”她说,“你上楼兮?”
  “马上就上来。”何采云说。可是马上过去了,她还坐在灯前的椅子上。
  夏侯一直在警惕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眼睛象野兽一样发光,脸显得更宽、更圆,更像一只狐狸,仍然那样固执,这时光他站起来想试试他的运气。“我想去看看那只母狐狸会不会来。”他说,“它也许在附近转悠呢。你愿意跟我来呆一刻时光?吕雉!看看我们能不能看到点明堂?”
  “嗨兮?”吕雉抬起吃惊的脸,满面疑云地叫道。
  “嗨兮,来嗨。”夏侯说。他的声音非常奇妙地说着,变得百般的温柔。那么迷人,那么亲热。何采云一听见这声音,就止不住怒火往上冒。“只呆一刻时光。”他向下望着她抬起来的犹豫不决的面孔说。
  吕雉好像被朝下注视着她的那张年轻红润的面孔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我以为你从来不在这么晚的时光,到外面去逛兮?吕雉!”何采云喊道。
  “只出来一刻时光。”夏侯回瞧着她说。其声音异常高亢,有点像狗在狺狺吠叫。
  吕雉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她好像是被弄糊涂了,一时拿不定主意。何采云站起来,准备发火:“太荒唐了!外面多么冷呀。你只穿着那么薄的一条兜都一定会被冻坏的,瞧你穿的鞋兮。你千万不能出去!”停顿了一会儿。何采云像一只竖起毛的小斗鸡,脸冲着吕雉和夏侯。
  “嗨,我认为你不用担忧。”夏侯回答道,“在星光下呆一会儿不会对任何人有损害的。我去把铺上的被子取来,来兮!吕雉。”他对何采云说话的口气充满了怒气,又轻蔑又狂暴,但是对吕雉说的话却那样的温柔,带着骄傲的权威性质——使吕雉不由得不回答说:“嗨兮,我来。”她跟着他走到门口。
  何采云站在屋子中央,忽然爆发出一声哀号和一阵鸣咽。她用两只干瘦的手掩住面孔,抖动着瘦削的肩膀,悲恸地抽泣起来。吕雉站在门口回头望着。“何采云!”她焦急地喊叫起来,像刚刚醒过来一样——她似乎要朝她的何釆云扑过去。
  但是夏侯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臂,使她无法动弹,她不晓得自己为何动弹不了。她好像是在做梦,心里在拼命地挣扎,可是挣扎就是动弹不了。
  “没意思。”夏侯柔声说,“让她哭吧。让她哭兮,迟早她得哭一场的。眼泪会让她发泄一下,哭了心里会好受一些。”于是他就拉着吕雉悄悄地走出了门。然而吕雉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瞧见那个可怜的人儿蒙着面孔站在屋子中央,她的哭泣使她瘦削的双肩不停地抖动。
  夏侯在屋里的铺上拿出被子说:“把它裹在身上”。吕雉照办了,于是他们走到伙房门口。她开始时并没有觉察到如何,因为他轻轻而又坚决地抓住了她的胳臂。当她一看见屋外的夜色时,就吃惊地倒退了几步。“我得回去照顾何采云。”她说,“我一定得回去!因为,一定得回去。”由于她的声调不容反驳,所以夏侯不由得不松手。但是在她转身要进门当口,他又抓住了她,不让她走。
  “等一刻时光。”夏侯说,“再等一刻时光。你就是打算要回到屋里去,也用不着那么的急兮。”
  “放开我!放开我!”吕雉叫喊道,“我现在要去陪着何采云。可怜的她,她哭得把我的心都捣碎了。”
  “嗨兮!”夏侯恨恨地说,“碎了你的心,也碎了我的心。”
  “你的心?”吕雉说。他还是紧紧地抓住她不放她走。“我的心难道比她的心贱些?”他说,“也许你是这样认为的兮。”
  “你的心?”吕雉再一次不相信地问。
  “对了!是我的心——我的心,你以为我没有心嗨?”他用滚烫的手抓住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胸口边,“我的心就在这里。”他说,“你该相信了嗨?”
  吕雉惊讶地听着夏侯的话。因为,她感觉到他的心脏正在深沉有力地跳动着,它是那样的可怕,像是从另一个天下来的了。他的心脏似乎来自另一个天下!是从天外来的可怕的心,正在向她召唤。这个召唤使她全身瘫软无力。像是在她的魂魄里跳动,使她软弱下来。她忘了何采云,她根本上就不太想何采云了。有了从天外来的这种可怕的召唤,她没法去想何采云了。
  夏侯用胳臂搂住她的腰肢:“跟我一起来兮。”他温柔地说,“来兮,把我们要说的话统统的说出来。”他把她带到屋子外面,关上门。她跟着他沿着草上小路摸黑过去,他居然有那样激烈地跳动的心脏!他居然隔着被子用胳臂搂着她,她心乱如麻,简直没法思考他是谁,或者他是为何了。他带着她来到棚栏外面的一个黑暗地土里。这里是一个带盖的工具柜,又长又低。
  “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如何?”他说。
  她温顺地和他并肩坐下。
  “把手伸给我。”他说。
  她把两只手都递给了他,他就把它们紧握在他的两只手中间。他还年轻,这么做就使他禁不住浑身哆嗦起来。“嫁给我吧,在我回去之前和我结果兮。”他恳求她说。
  “兮!为何?难道我们是一对兮?”她说。
  他特意地让她坐在一个角上,使她没法朝外面看,看不见黝黑的夜对面那座屋里还亮着灯的窗孔,他想让她一心一意地跟他呆在这里。
  “怎么会像仙女?”他说,“你如果和我一起回到我娘亲那儿,我保证会有一个很好的事情在等着我。等着我的是在热闹的市井的一块很美的地土,非常美好的地土。你为什么不能跟我结果兮?为何我们不应该结果!我很想和你一起去那里。我很希望到娘亲那儿我身边有个女人,她跟我在一起。”
  “你会很容易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人。”她说。
  “嗨兮!我可能很容易找到另一个女人,我晓得我能找到。但是找不到我真正想要的女人!因为,我心劲了很久。我要是结果,那就是——”他说着把被子铺在地上,把她该脱的衣袍帮她他脱掉,然后他抱住她滚在被子上。
  “你的意思就是说,她们不能给你当一个好女人。”
  “当然,我的意就是这样。但是我说的不是她们对我会不会尽女人责任的意思。我是指……我也不晓得我指的是何人!不过只要想到我的女人——再想到你,这两件事就自然而然地连接到一起了。”
  “两件事情要是连接不到一起,如何?”她带着异样嘲弄的口气问。
  “嗨兮!我想它们是能连结到一起的。”夏侯心里说着。可是心外,他和吕雉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晓得如何能把自己化在她的血液中,他所能做出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她的肉体抱在他的怀里。但是非常奇怪!特别奇怪的是,他在向她求欢时,却遇到了他从没经历过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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