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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女娲

作品名称:楚汉大变局之项羽集团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24-04-26 08:28:29      字数:3020

  “我只愿凭着魂魄相通兮,时时带给彼此以慰藉,像流星的光辉兮,照疲惫的梦寐,永存一个安慰兮,纵然在别离的时辰。醒来觉得兮,甚是太心劲了。”
  要说这是墙贴,倒不如说这就是赋。要说这就是赋,倒不如说这就是情诗。谁贴兮?是谁写的!虞姬晓得,项羽也晓得,但都不愿意说破而己。再者,项羽和虞姬有过的一段要死要活的风流,经历过冰霜风雪的年头。何况在乱世之中,他们为了今生今世,在昨天夜里的刀光剑影中,逃离了灾难。在一切都过去的时辰,他们朗读着这情书,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仿佛诊疗会所的郎中。曾经跟他们的病者患发过誓言,为他们打造一处安全之所。
  为了安全之所,为了不再经历过去的苦难,项羽和虞姬对这诗也好,赋也罢,就心劲明白装糊涂。
  原本所有的愁云惨雾都被在一阵阵的风涛驱散了。可是不晓得如何回事,中昼刚过,虞姬和项羽就吃不下去饭了。不晓得他们是气得得不能吃饭?还是呕得不能吃饭!反正他们是为诊疗会所节约的一顿饭。
  不吃饭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要命的问题是——他俩几乎是一整天都没有交谈一句话。诊疗会所由乱而静,静得非常害怕,害怕又叫他们都开不得口。不过,还是有另类的,那就是陈婴。
  他在整天的逗着他自己的孩儿玩,还玩得非常的有谱。这种谱就是传宗接代的一种记录,也是继承。再看看这谱,他是舒舒坦坦地躺在自己门前的一块草地上。孩儿们坐在他的胸膛上,一会儿抠他的眼睛,一会儿捏他的鼻子。看着这幅挺动人的景象,项竹和虞姬快活极了,项竹是忙着去做饭。当然,为了让项羽和虞姬的夜饭,吃得非常的顺当。
  但是在顺当的当儿,陈婴对虞姬悄声说:“真想舔你。”
  “我晓得!”虞姬对他悄声说,“墙贴是你弄的兮。”
  夜饭前——落日还在山顶,夜黑还没有来临。趁着青天白日的颜色,虞姬踱步来到了仓库的门前,对着墙上的墙贴站了许久。叫得价天响的情诗,却没有一点儿情的气息,无法让有情感的人获得一丁点儿的欣慰。她用脚碰了碰地上的一捆墙贴,还用同样的脚把另一张墙贴勾起来。谁知劳而无功,也像是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回到了走廊上始终没有动弹的项羽身边。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兮,他们喝光了你同意陈婴拿给他们喝的那些本地造的谷酒。喝多了,醉倒了,才有了墙贴,才出现了墙贴的事儿。”
  “他明天要走了!”于是,项羽就如此说,“你会让他带着诗情走兮?”
  “我会的。”虞姬说着笑了笑,就回应着。“我会的。”
  送走了星星和月亮,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他们方才回到了洞屋。
  这是他们的第三个洞屋,第一个在阴曹地府,第二个在南天门。他和她累得不行了,连困醒的劲儿都没有,更不说有发情的劲儿了。所从,他们分床而眠。在他们的记中,这是近年来的第一次平静,平静得是如此的难受。正是平静得这么难受,才听到仙男峰和仙女峰的那些对话。
  在地理的绝顶,巍峨悬崖的连脉,群山的中心。
  群山上面是一片浅绿——清朗——沉静的天理。
  寒气严酷,冰雪坚硬,风吹冰盖——沉郁的峰顶从雪中突出。地平线上的两边耸立着两个巨物,这便是仙女峰和仙男峰。
  “喂!”仙女峰对它的邻居说。“你可以跟我讲些陈年往事了?你看见的比我多,你说说,下界有些何事体?”
  “两三千多年过去了,还只是如此一个刹那间。”仙男峰用它的吼声在答说着,“浓云盖着大地,嗨嗨,好一会儿了。”
  又过了两千多年,还只是如此一个刹那间。
  “嗨!现在兮?”仙女峰又开口询问了。
  “现在,我看见了,下面一切仍旧是那样。青的流水,黑的树林,灰的石堆。虫儿在其间爬来爬去,全是无谓的纷扰,那就是从来没有亵渎过嗨兮唧兮两脚动物兮。”
  “那是阳世间的人兮?”
  “是人作为人的阳世间!”
  几千年又过去了,还只是刹那间。
  “喂!现在兮?”仙女峰再次开口问。
  “小虫好像少了些兮。”仙男峰雷响般回答着。“下界看得清楚多了。水退了些,树林也稀疏兮。”
  再几千年过去了,还只是刹那间。
  “现在你看见何事兮?”仙女峰开口问。
  “他们四周是更干净兮。”仙男峰答道。“可是,远远的山谷里仍然有一些点子。好似有何物在动。”
  仙男峰看着没错,确实是有一个点子在动。这个点子就是陈婴。
  只见他翻窗孔来到了虞姬的床前,在悄声地说:“虞姬,我想舔你。”
  “陈婴,你真是色胆包天。”虞姬立马警醒,在回复着,“我给他留着了?你随意兮!”
  陈婴就用嘴去摸摸索索,不知舔向何处。他用舌头摸索着,终于摸索到了一处沒有丝帛保护在裸露着的地方。他用舌头去舔没有甜味,反之有些骚味。舔了几下之后,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因为他觉舌头痛,特别痛,像是刀子把舌头割断了一样。再后来,他就疼痛要大喊大叫兮。
  就在此时,项羽提着灯笼把陈婴带了出去。然后,他拿出草药让陈婴含在嘴里。
  
  陈婴是燕国人。现在,他准备回燕国去了。
  那就由南方向北方走。他坐着马车,时而快马加鞭,时而随着马在“嘀嗒!嘀嗒”地慢步走。
  自从他离开西楚,就突然有了这个心劲。原因无非有两个,一个是他得知弟弟亡故,他很想念娘亲,所以他就快马加鞭。然而,自从那次在锣鼓夜宴上遇到了虞姬,他就三魂只剩下一魂,七魄只有半魄了。固然因此遭受过项羽的打击,但不久后虞姬来到了西楚。他不认为这是冥冥中的一种补偿,只觉得这是天意。天意难违兮。
  因此,这次离开西楚,他是真正的不得己。他有时想对马儿说:你慢慢走,才不是舍不得项竹,才不是舍不得那两个孩儿,才不是舍不得项羽,而是——而是——而是舍不得虞姬。他也不晓得他的心头为何突然来了这个虞姬。因为这个虞姬让他时不时地在对马儿说:你慢慢走兮。
  在马儿慢慢走的时光。文王告戒他,并教他去看被形式,色彩,外表遮掩的东西,去仔细审视别人认为丑陋的东西,直到它变为在他认为是美的东西。在文王告戒他之前,他所看到的美,不过是烟柱间颤抖的影子。现在烟雾消失了,他看到的只是燃烧着的残垣断壁。
  在马儿慢慢走的时光。文王告戒他,并教他去倾听并非唇舌和喉咙发出的声响。在文王告戒他之前,只听到喧闹和呼喊。可是现在,他能倾听寂静。听到它的喳,喳,喳。正喳着时光的锣鼓和天空的辉烟,宣示着隐幽的奥秘。
  文王告戒他,并教他从榨不出汁,盛不进罐,拿不出手,碰不着唇的日光上取饮。在文王告戒他之前,他的焦渴是他倾尽溪涧和贮池中的水,浇熄的灰堆上一颗火星。可是,现在他的思慕已变为他的泡影,他的焦渴已变为他的饮汁。他的孤独已变为你的微醉,他不喝,也决不再喝了。但在这永不熄灭的燃烧中,却有永不消失的快乐。
  文王告戒他,并教他去触摸并未成形和结晶的物体。让他晓得可触知的就是半合理的。他正在捕捉的正是部分他想要的。在文王告戒他之前,他冷时满足于热,热时满足于冷,温和时满足于冷热中的温和。可是现在,他捕捉的触觉已经分散已变成薄雾,穿过一切显得存在以便和隐幽的存在。
  文王告戒他,并教他去闻,并非好草和好炉发出的芬芳。在文王告戒他之前,每当他欲享馨好时。只求助于神仙,好水罐或好炉。可是现在,他嗅到的不是熏燃和不挥发的馨好。他胸中充溢的是没经过阳世间兮,没经过阴曹地府兮,也没被南天门任何一股空气所运载的清新的风。
  文王告戒他,并教他,在未知和危险召唤时,回答:“我来兮。”在文王告戒他之前,他只在熟悉的声音召唤时才起立,只在他踏遍走熟的路上行走。可是现在,已知变成他奔向未知的坐骑。简易变成他攀登险峰的复杂。
  文王告戒他,并教他,不要用自已的语言,昨天曾经,明天将会,用以去衡量时光。文王告戒他之前,他以为过去的是一段逝而不返的光阴,未来则是个决不可能达到的朝代。现在,他懂得了,眼前的一瞬间,有全部的时光,包括时光中被期待兮,被成就和被证实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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