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无处可逃之四(在苏甜家)
作品名称:【江南连载】无处可逃 作者:特快专列2011 发布时间:2012-11-29 22:35:21 字数:6679
苏甜家在嘎吱镇上,应该算是一个名人。李明军家常有一些人进出。而这些进出的人,很多是在阳城里很有名的人。
我对所谓的名人,没有什么兴趣。那些人,跟我隔着天远地远,挂不上一丝丝的联系。我不想去凑近那些名人,去沾一些金粉。
由于我在嘎吱镇这小小范围内,忙来碌去,总会在嘎吱镇上时不时碰上苏甜。苏甜总是邀我去她家。
“表哥,你咋不去我家玩?”
我愣着,想找一点好的托词来应对苏甜的责问。
“你要是都跟我不亲近了。我还找谁去亲近啦!”苏甜可能看出我的不真诚了。
苏甜的父母也过世了。她也没有别的姐妹。跟我的情况一个样。我有一些在远方的堂兄妹或表兄妹,但他们远在重庆的乡下或者在别的城市打工。我很少跟他们联系,相当于没有什么亲人。我不知道苏甜家的情况,我很多年都没有回过那个名为“故乡”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应该有我和苏甜表妹的某种丝丝缕缕的联系。我不应该回避那些从历史深处窜出来的联系。
我跟着苏甜上车,到苏甜的别墅去玩。在苏甜家,进进出出很多穿戴光鲜的男男女女。有些我还在电视上偶尔看见一个影。
我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下,叶梅站在我旁边。她指点着远处的几个人,他们坐在一排椅子上,一边喝着红葡萄酒,一边聊着天。不是室内。刚吃过饭。像一个沙龙,热情地谈着什。
“那是省里有名的画家。还有那个,是书法家。啊,那不是有名的歌星吗?不仅在省里有名,还上过春节期间中央台的某个晚会。”
我在和皮金东下棋。皮金东一头的白发。他也是嘎吱矿的,以前是苏甜父亲那个采煤队的队长。煤矿垮的时候,他就离开嘎吱矿,搬到嘎吱镇上来生活了。
父亲以前教过我下棋。在学校,我的象棋下得不错,在宿舍里,我常杀得那些同学丢盔弃甲。皮金东的棋力不弱,加上丰富的经验,我处处落在下风。
叶梅站在旁边,哪里会看我们下棋。她得眼睛总是盯着那群人。
“我过去一下,他们要葡萄酒了。我去一下。”
叶梅小鸟一样飞过去了。
我的眼睛在棋上。刚才算错一步,现在我绞尽脑汁在考虑怎样挽回刚才的失误。精神投入太多,所以于大航站在我身边时,我没有注意到。
“往这里走。”
这一点,突然就冲破了我脑子中得一个,有一种豁然洞开的感觉。我感激地抬头来,就看见了于大航满带笑意的脸。
“你怎么来了?”
“他不想来。我跟他说,歌星钟丽艳会来李明军家做客。我想见钟丽艳,就央他来了。”
站在于大航旁边的是柳红。柳红穿了一件湖蓝色的裙子,显得飘逸而清丽。
“一央求就来啦,还不错嘛!”
我准备油滑一下嘴。刚才心思全都纠结在棋盘上,嘴里的舌头都打成卷了。我的油滑的言词刚出去,皮金东已经走出下一步棋了。
“不想下啦?让于大航来。”
皮金东似乎对于大航更感兴趣。我不得不站起来,让于大航坐到我的位置上去。于大航坐下去,就开始移动棋盘上的棋子。
叶梅蹦跳着过来。她刚刚送了一些东西到那一群人那里去。相当于服了一下务。叶梅的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有几个我都不认识。他们谈得那些东西,我几乎都没有听过。好高深,也好奇妙。我只得到很凌乱的一些词,真是可惜。我要是也能坐在他们中间,也跟他们一起交谈,就太好了。”
“别兴奋了。看见歌星钟丽艳了嘛?”
“她在屋子里。”
“在屋子里?”
“他们在打牌。中汇公司的老总、丽都购物的经理、商业银行的副行长,还有全省最大的房地产老总翟俊生,钟丽艳当然陪着翟总了。”
“哦,好可惜。我们今晚看不见她了。”
“没关系,他们常在周末来。下次你早点来,在晚餐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我还请她喝过一杯酒。不过,没有电视上好看。妆化得有些浓。在生活中,她还不如苏甜姐好看。”
“当然啦,要不然怎么会一眼就迷住了李明军这个浪荡公子。”
“怎么啦?你这棋走的,你水平……”
在棋盘前的皮金东对于大航开始抱怨起来。这种抱怨,打断了我和叶梅的交谈。我低头下来看棋盘。确实,于大航的棋势相当的艰难。是他的水平问题,还是发挥问题?丛皮金东的抱怨来看,于大航的发挥出现了失误。
“这步棋。确实。欠考虑。不应该这样走。应该,我想一下。往这里进一步可能更好一些。”于大航挠着头,低声地辩解着。他的辩解声音低低的,模模糊糊,很听不清楚。
我将眼光移开,想要重新开始我和叶梅的交谈。但叶梅没理会我,而是蹦跳着,往屋子里面跑去。看来,她锐利的眼光,又捕捉到什么新的机会。叶梅蹦跳的样子,带着一种真诚的快乐。这是这个年龄段女孩所特有的欢快。
叶梅走了。柳红也往一群人身边走。看来,那个地方会有她感兴趣的人。也能找到她感兴趣的话题。在屋子的各处,都有不同的群体。当然,我也看见在屋子里有围着桌子打麻将的身影。
反而是我们这个地方,有不融入的落寞。我在那些人群中,没有太熟的人。也没有想要交流的话题。我的业务。我对地磅的维护,不会有人感兴趣。我只是在需要时,一个电话就可以召唤的人。
我站在安静的棋盘旁边。继续观察棋局。
棋局也置于一种安静的状态中。于大航在劣势中,尽力施展着招数,化解棋局中的一个个危机。危机依然存在,不过他的智慧在棋子的腾挪转移中,不断放射出来。看这样的棋,真是过瘾。
“怎么,就在这里下棋啦?”
我扭头一看,苏甜站在我的身边。她手里端了一个盘子。盘子里摆放着几牙红红的西瓜。
“来吃西瓜。”
我用牙签挑了西瓜,先递给皮金东。然后递给于大航。于大航脸红了一下。很慌乱地接过西瓜。我没注意到于大航的细微变化。我也挑了一块,放进嘴里。西瓜的汁水开始从嘴角边渗出一滴来。我赶紧用纸巾把汁水从嘴角擦掉。
“西瓜真甜。”
我赞叹道。苏甜微微笑了笑,算是回应我的称赞。盘子里还有一牙西瓜,我不客气地挑起来吃了。
我还在吃西瓜。皮金东和于大航已经吃完。苏甜递了纸巾过去。两人擦擦嘴,将西瓜籽包在纸巾里,丢进垃圾桶,然后继续下棋。
苏甜站在旁边,也在看下棋。我吃完西瓜。也擦擦嘴,将苏甜手里的盘子接过来。我想,我得做点事。
我把盘子送进屋子里去。我的身体,擦过一个一个的人群。三个的,五个的。都是一个话题的中心。我从语言旁边穿过。那些语言像绵绵细雨飞扑到我的身上。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我习惯于在那种狭窄的场所,闻着汗臭的味道或者其他来自于地面的味道,跟那些底层的哥们交流。
我们谈的,无疑要下流得多。语言更接近于生命底层的气息和活力。这些人谈的什么呢?名牌。电影明星。高档的衣服。流行时尚的元素。奢侈品牌。在这些散碎的语言中,包裹着淡淡的香味味道。
这种味道,可能并不适应我。我进屋去放了盘子。又找了了几块蛋糕吃。还有葡萄。我想喝一点红酒。我看见那一群所谓的文化人,那样悠闲地端着盛红酒的杯子,侃侃而谈的气质,我不由有些感触。
没有找到葡萄酒。我有些扫兴。我拿着一串葡萄,准备走出去。叶梅从外面进来。看见我,神情大为兴奋。
“我看见钟丽艳了。太漂亮了。我的偶像。我当时太激动了。胸口被什么压着,话语都吐不出来了。想好要请她签名的。全忘了。我,我,我……”
“你,你,你。捡到大元宝了。”
我的语言略带讽刺。对于这样的女孩来说,对世俗生活难免带着浅薄的观念。她们的喜悦总是浮在生活的表面。我的讽刺,我以为是一枚小小的针,可以轻轻地刺一下叶梅裹着薄薄的外衣的喜悦。
“真的。我好激动。我要你来分享我的喜悦。我好幸福。在这种偏远的小镇上,居然能看到那样大的明星。”
我的讽刺,一点用也没有。她几乎没听见我说的话。她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此时的我,无疑一件道具。如果是一棵树,她也会这样忘情地说这样的话。我就静静地站着,担当一棵树的职责。
“你怎么成木头了?”
发泄了一通自己的喜悦,叶梅开始从自己的感觉里走出来。她在意起我的反应来。对于我的反应,她心里肯定不满意。我该怎样附和她呢?也这样情绪激动,陪着她一起飞扬自己的情绪。可我的情绪低落,很难调动起来。
“你这个人,真没趣。不跟你说了。”
叶梅推开我。推我的力量很大。猛然一来,我几乎有点承受不了。我茫然看着走远的人,苦笑着摇摇头。走出屋子。
那样的人群,还是存在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融合进去,寻找到我开心的东西。在别墅里,有各种树。我绕着树走。树压下了淡淡的树荫。我想回到下棋的地方去,看看下棋,心情或许会轻松一些。
回到原来那个位置上。那个地方竟空了出来。皮金东和于大航都没有影了。女主人苏甜也不见了。苏甜可能招呼客人去了。
我的朋友都藏匿起来了。藏在哪里呢?或许就在某个群体中间。我一下显得很孤单。时间竟淡淡的,有一种无奈的空漠。暂时失去了内容。棋盘也不在了,椅子还在,我就坐下来。
看着这个迷幻一般的地方。灯照着。人影晃动。言语流动中的活力也是辣辣的。我看过去的眼神,也是没有内容的。
“嗨,坐这里发什么呆?”
无内容的注视维持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柳红突然的声音,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她站在我旁边,手里端了两个酒杯。杯里有葡萄酒。
“喝点吗?”
我接过杯子来。尝了一点。味道是我过去所没有尝试过的。带点苦味。有一种中药的感觉。和我平常所经历过的酸甜苦辣咸等味道都不同。我微微皱了一下眉。我不想让柳红看出我的不适。
她肯定会骂我是土包子。我可能真的很土。但我试图掩盖。我抬起眼帘,去看柳红。柳红的眼睛确在四处搜索着。
“于大航呢?”
她的兴趣,明显不在我的身上。我很灰心。
“我也不知道。”
我又喝了一小口。皱着眉头,似乎强忍着去受什么样的罪。在别人的享受里,也许你正受着罪呢?
“你不去找那些人聊天?有些是政府部门的人,有些是做生意的老板。不仅是嘎吱镇的老板,很多人是省城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柳红可能没听清我说的话。我说得很低声,也很含糊。她并没有追问,让我说得更清楚一些。
“如果你不认识,我可以带你过去。介绍你认识。有些就是从嘎吱镇出去的。可能时间久了,不认识。攀谈一会,说不定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呢?”
“或许吧!可我认识他们有什么用呢?”
我的情绪不高。这不影响柳红的情绪。她的谈话热情很高。手里端着玻璃杯,杯里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晃着。
“我就说于大航,总是缺少李明军这样的社交能力。他就喜欢躲在嘎吱矿那样的小地方,和一帮子农民或者矿工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我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柳红说话时,眼睛看着远处。灯光迷离下的人影晃动。我悄悄坐下来,她也没有注意到,依然那样说着话。她的嘴,像山间的一个山泉口,不停地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泉水。
“其实也很怪,李明军总是这样努力去经营他的煤矿,但收益不是很好。于大航很少去打理他的煤矿,效益不错。不过,也许是李明军太奸猾,于大航太老实。这个社会的商人,没几个不想着办法玩弄各种手段的。偷税漏税呀,要不,他们的钱会来得那么容易?这个社会的老板,大多都有原罪。”
我不想听柳红的唠叨。要说起来,像柳红这样年龄的女孩,应该结婚了。生活中的男孩很多。特别是嘎吱这样的小镇,一个老是嫁不出去的女子,多少让人感觉不那么带劲。当然,这也不是碍谁事的事,反正就是别扭。
柳红的唠叨,不免就有些凉凉的感觉。我的耳朵,可能距离稍稍远了一点。我坐的地方,距离柳红大概一步,坐下来我就比她矮一截。语言被风吹透了,我听来就像一碗隔夜的饭,冷冷的硬着。
杯子里的酒,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我的头有些晕呼呼的,不是因为酒精,而是逐渐到来的瞌睡。
在李明军的别墅区,活力一直维持着。在夜色迷蒙下,这种人与人交往的张力在悄然地伸展。我在这股张力之外。柳红也算活力之一。她意识到她的语言没有温暖地进入某一只耳朵,这样她大为生气。
“老气,你干嘛?”
“嗯?”
我慌张地站起来,不知道柳红喊我干什么。“你——”柳红的手指着我,脸色很难看。但夜色下的灯光,对脸色难看的程度,反映得不好,我看不出来。柳红扭头往外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迟疑了一会。柳红的身影转过几棵树,转过墙角,就看不见了。我才恍恍忽忽去追。
我追到门外,看见柳红上了一辆的士车。的士车身子一晃,不见了。我只得站在路边,微微叹口气。
原本也想离开了。发现手里还端着杯子。杯子应该还回去。我神情低落地往别墅里走。倦意渐渐爬上了眼皮,我决定回家了。
正走了几步,就听见树后的一个角落有喧闹声。吵杂的声音,吸引了我。我赶紧走过去。眼皮上的倦意,像皮屑一样脱落。
在本性里,还是没有消除围观的本性。这是小市民身上一件隐形的外衣。我走了几步,看到了喧闹的人群。五个人,好像有个人喝醉了。手里捏着一只玻璃瓶。我定神看了看,是啤酒瓶。我没看见人喝啤酒。唯有这几个人在这个地方喝。他们又是一个群体。
地上散乱地堆着东西。好像狂欢后的遗迹。狂欢的人还没走,但狂欢的性质发生了变化。看了几分钟,我渐渐理出点头绪了。语言杂乱得像老婆婆缝补衣服的一篮子烂布头。
脚步移动着,踩烂了脚下的草皮。劝阻。叫骂。喊叫。恐吓。威胁。不屑。嚣张。鼓动。激动。愤怒。什么都有。
大致情况好像是,几个人在这里喝着酒,打着牌,赌着钱。我站在远处,从暗影里,几个身影有一点淡淡的熟悉感。应该是当地人,我对很多在嘎吱周围的人,都有这样一种感觉。这是人生经历所带来的。
前面还是不错的。随着时间的推进。进肚的酒增多。在我感觉里,啤酒主要是把肚子胀大,很难有人会因此而喝醉。当然,我什么都没尝试过,在自己脑袋里留下的是自己一点粗浅的感觉而已,所以自己的猜测总是不太可靠。
随着时间的进展,有人酒喝得多了些,肚子胀得大了些。不停滴上厕所,越上厕所感觉火气越大,肚子胀得感觉越差。因此,钱也输多了。情绪就变烂了。这种变烂的情绪,像冬日地窖里变烂的红薯,有一股暖烘烘的臭味。
我没赌过钱。有次上学,在火车上被小偷摸走一百块钱。我当时那个痛,像心上被人剜了一块肉一样。这种疼痛的感觉,伴随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即使是到现在,我心里还隐隐的感觉不愉快。
在那些人手中流淌的金钱,当然比我那一百多得多,多到什么程度,我的心感觉不出来。因为失去的感觉,就算把我整个心都摘走,也无法去衡量那种疼痛。最初,游戏中的人,都好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表情。渐渐,我想,这些人里,都不是生命里带来金钱那样的人。那种无所谓很难保持下去了。
我站在远处。事情的真实情况我不了解。我站在一棵树下,手里端着杯子。心里这样猜想。
“表哥,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回头一看,是表妹苏甜。她身边站着于大航。两人从哪里转过来的,我没有注意。我也不关心他们。在这个区域内,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活动或者感兴趣的人。
我很喜欢这样的方式,带有些西方式的洒脱。而中国的聚会,过于功利或者目的性过强。
“我看他们。”我手指了指那个杂乱的人群。
“无聊。”苏甜这样鄙薄着。
我心里被冰镇了一下。我回头去看苏甜。我不知道她所指的是谁。是我还是那群人。
不过我心在这种打击下,还是稳住了。我确实是一个无聊的人。可生活,没有提供有聊的事让我去做呀!
“经常都有这样的人来。烦死了。”
我心又稍稍暖和了一点。苏甜是对那拨人不满。那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都是嘎吱附近的煤老板。”怪不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我应该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多少都有些接触。在煤矿里转,眼里多少会挂点像。
“没啥素质。但李明军爱喊他们来玩。玩什么呀,就是赌钱喝酒。一点也不避讳,像那些真正有钱的人,才不会这个样。”
于大航站在一旁。一缕从远处射来的灯光,照在他的左半边脸上。光线淡淡的,但给人一种宽容大度的感觉。若隐若现的一点浅笑,也不说话,这种浅笑似乎极大地回应了苏甜。
我这时有些奇异的感觉。好像不太理想。我没来得及去细想。我心里淡淡地映了一点疑惑。那边喧嚣的声音大起来了。
“不好!打起来了!出血了!”苏甜的语气,像在为一场比赛做解说。无论语气上怎样,人稳稳地站着。于大航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他对这种事情,可能也不太奇怪了。我也站着,看远处不甚分明的表演。
过一会。李明军匆匆从屋子里出来。他开始以主人的身份劝解着。他的努力,并不被认可。场面依然乱。
你来我往,一场没有多大价值的闹剧。但这样的闹剧,每天都不疲乏地上演,而且也不缺乏观看的观众。
我也觉得无聊。早就想走。但内心总有一种磨不开的情绪,想要看下去。站的位置稍远,声音听得不分明。闹剧处于一种模糊或者朦胧的状态里。但内心里积淀过太多这种场景。几乎不是那些真实人的上演,而是自己内心在翻腾。
“走啦!”
于大航说了话。我们都想摆脱这种无聊的状态,又受一种心理惯性的作用,还留在那里。于大航用两个字,就把我们解脱出来了。
“我把杯子放了。”我晃晃手里的酒杯。
“你回嘎吱矿吗?坐我的车。”于大航问我。有车坐,当然愿意啦,我赶紧答应是的,并麻烦他等我一会。
“把杯子给我。”苏甜说。“以后来玩。”我才意识到,苏甜是这里的女主人。我应该跟他道别。“表哥,把这里当自己家,经常来陪陪我。”
我又有些不适应了。我点着头,把杯子递给苏甜。于大航对苏甜做着拜拜的手势,而我则忘了最起码的礼貌。慌张地跟在于大航的身后,快步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