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蒙
作品名称:楚汉大变局之项羽集团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24-03-20 09:04:20 字数:3016
项梁就这样让马面呆着别动,随后在他手中短促地甩了一鞭,如释重负地回到桌旁边。他喝下一小罐回阳的煮酒。
“他还真能喝酒兮!”范减和嗨女人的背后,有一位老女人断言。
这难说是唯一能使这位老女人惊讶的事情?别的看官对眼前的戏法又能知道多少!马面又站起来,有点窘迫地微笑着,他似乎不太晓得方才是如何回事。
看官紧张地看着这个变化,当它结束时,便拍手叫好,既喊“好兮!马面”,又喊“妙兮!马面”。看官仿佛并没有把这场仙化的结局,看成是马面个人的失败,而是把他看成一个戏法可怜的戏子,而像值得称赞的戏子那样地鼓励他。他因腹部而弯下身子的动作,确实逼真到的极点。就其感染力而言,好像是为赢得后排看官的喝采而设计的,真可以称之为最细腻的神仙的手段。谁都没有准确地估计过,看官的态度有几成是出于面子的原因,又有几成是由于真正看透了目前戏法的真相。
项梁喝罢酒,又咬上一支木棒,现在又可以重新开始做周易的操作。
他毫无困难地从后排坐位上,找到一个愿意在墙板面前证明对错的家魂,范减和他女人也认识这个家魂。有的看官也认识这个家魂,也由于牛头马面和家魂都是大家所熟悉的,才使整个神仙会有的一种神秘感。
这个家魂就是街上那家絲织铺的织匠,曾多次为范减和他女人说话,办事干净利落。这个家魂以织匠的干练动作拿起嗨嗨,而项梁则走下台来。他以畸形的步伐在看官中间走动,收集对象,被问到的对象可以在十二个属象里任意选择一个自己的属象,因为在阴曹地府的孤魂野鬼和马面牛头都是没有属象的,所以可以任意选择。属鼠的,牛的,虎的,免的,龙的,蛇的,马的,羊的,猴的,鸡的,犬的,猪的,只能是阴曹地府的看官选择,阳世间的看官都晓得自己的属相。再说阳世间看官的命就不必算的。
项梁开始时不做声,让选择者便喊着自己的序号,报给那个来自街上那个絲织铺的织匠家魂听,让嗨依次写下来。因为,他又故意逗乐,开开玩笑,唧兮嗨兮的闲聊,这是双方都愿意的。不如意的是,他不免会碰上不懂得阴曹地府语言的看官,这时他又必须故态神仙的唧兮嗨兮。在本地孩儿有礼貌的笑声中,耐心地请他们讲,随后要求本地孩儿把阴曹地府语言翻译成非阴曹地府语言,如此把这些孩儿弄得窘迫不堪。有的报着自己的名字,标志着阴曹地府的孤魂野鬼和牛头马面到的有属相的朝代,项梁当即采纳,接下来发一通的议论。有的报个“屁”,这就像个在跟他开玩笑的姿态,使项梁勃然大怒,嗨了嗨肩回答说:我不接受这个屁字。另一个调皮鬼紧接着喊“鱼屁”,惹起哄堂大笑,凡是暗示天然的生物,肯定会在看官中间产生这样的印象。由这种悄皮隐语是他引出来的,但他却一本正经地不予认可。
当竹片上记下十二个看官各自选择的属象后,项梁就让选择的属相的十二个看官走上台去,按顺序排在木板前面。看项梁坐在木板旁边的椅子上,狞笑着咬他的小木棒,口中吐出火焰。于是站起身来,掸的掸衣服上的灰尘,掀起木板顺手上角的糸帛,现场很快就有人对上的自报的属象和他的名字,第二个人证明无误。第三个人的答案是准确,第四个,笫五个——第十一个,第十二个又证明是一致的。
面对现实,范减和他的女人很明白,至少从手脚敏捷的意义上讲,这个项梁不是在仙化,而是为招聘阴兵而在仙化他自己。
困难的是范减和他女人仍然不清楚,看官究竟持有何种唧兮嗨兮?
不说别的就是报属相时让看官“任意选择”这一点显然大可怀疑,在被问到的孤魂野鬼中,有的可能是按自已的选择作的回答:但整个来说显然是项梁挑选的他自已的人:为得出预先准备好的答案,整个过程都在看官的眼皮下。尽管如此,他设计的精巧,还是令人佩服的,其余的则很少有可欣赏之处。其中就包括他的戏法技巧,他过敏的尊严的感觉,至于他的一类由于处在他的环境之中:所以针对这些都无所谓,并由此获得欢快的心情,而像范减和他女人这样的外来者,则对于掺杂这些成份,感觉到心情压抑。因为看不出鬼性的恶和善,所以全场的喝彩声雷动,孩儿们被征服。他们想晓得,项梁是如何做到的。范减和嗨女人告诉自已的孩儿,这是一种仙化,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兮。
“他是项羽的叔叔,我晓得。”后来范减悄悄地跟姬虞说。“他来到阴曹地府,决不是玩仙化如此简单,我们心劲一下,心劲一下。”
“那你就去心劲心劲。”姬虞说。
他们告诉孩儿,总而言之,项梁不是神仙,这一切都不是他的仙化。先是那个牛头会肚子痛,现在又如何会事先在竹片上,写出正确的答案,有意思极了。可是范减和他女人则在发愁,尽管孩儿的眼睛都熬红了,尽管夜深已将近子时,要带他们离开这场神仙会是很难办得到的,孩儿们会掉泪的。
范减和他女人没有带着他们孩儿离场。
因为,项梁本人也有意让任何有见识的人,都能了然他心劲的性质。所以他没有明说这是一些事为何如此,但他在讲话中,他一直不停地说着,隐约地提到过,但总是用一些含糊,夸张的墙贴语言。他在已经开始仙化的道路上继续走了一阵后,他才开始了周易的节目,用任意选择,使周易的节目复杂化,随后又简单到了极点,以便说明这究竟是如何回事。他干脆让人“猜”他事先写在竹片上的属相和名字,别人几乎总是猜对的。有一个人承认,他本来想说另一个属相,但在这当口,项梁在他面前甩响鞭子于是—个属相脱口而出,恰恰就是事先写在木板上的那一个。项梁嗨嗨肩一笑,他虚假地称赞被问的看官有猜谜的仙意,但是这种恭维话却含有某种挖苦和贬抑的味道,谁听了都不会感觉到舒服,尽管他们都报以微笑,并加入喝彩声。
正在看官对他的周易议论纷纷的时光,项梁从周易转而玩仙化。他从袖口里掏出竹片。他对看官说:“让竹扳在我的手上仙化。”他说完,咬了一下小木棒。然后用嘴对着他手上竹片吹了一口火,那个竹片立马变化成了一棵树苗,他把树苗放在脚下,树苗很快长成树。
他对着树诵出屈原的《橘颂》:“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不期想那树马上开花结橘子。台下喝彩声有如雷呜。项梁是成功者,并微微躬身,答谢看官的喝彩声,看官都不得承认他所显示的本领,不管它是正还是邪。都是应该被认可。
“项梁,你是一个了不起的战术家,你会嬴,但你不会成功。”范减想了许久,这时才对台上喊话。但是没有人理睬范减,因为没有看官晓得“战术家”是何物体。连他的女人也在问他,“何事叫‘战术家’”。
秦始皇是用军事的手段,在政治上统一了中国。
但是其经济基础完全没有改变。
所有的生产资料和财富,仍然是撑握在那些破落的贵族和新兴贵族手中。
由于生产力沒有得到解放,不是完全的解放,而是一点儿都沒有解放。反倒遭到的破坏,让穷人变得更穷,让众生不是靠秦王朝的政策而生存下去。在都市中:他们不是贱民,就是杂种——而完全是靠破落贵族和新兴贵族的赐舍才活下来;都市外:他们在别人的土地上做乡间匠。这种人际划分,是六国灭亡后的特殊景况。
这就是真实历史的后秦王朝时代整个社会就像是火山要爆发,內在原因是无论富人或穷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如此的一个时代,还有何种东西值得后人来画和写的?除开那些成功和失败的悲喜剧人物以外确实沒有何种好画好写的了。何况除开《史记》中的那些人物,其余的芸芸众生都是两只眼眶,两个眼珠,横眉冷视,自身不成格局的许多凡夫俗子而已。
正因为如此,当年被鬼占据的阴曹地府,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淹沒了。其实在人世中只要穷和富、就必定有鬼活动的地方,这个地方在二千多年前就叫阴曹地府。如今为阴曹地府树碑立传,完全是捡司马迁《史记》的漏洞。从这漏洞来看阴曹地府无论是穷还是富都可以判断自己,判断自己究竟是鬼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