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 叛徒老拉和母亲刘金定(1)
作品名称:案发天龙小区 作者:李卫荣 发布时间:2024-02-27 09:58:20 字数:6282
1944年麦收之后,离北屋村三里地左右的孙家庄,还有一个最大的鬼子炮楼没被端掉。由于附近几个小炮楼都已经被端掉,炮楼里的鬼子有的被打死,有的被俘虏,侥幸逃出来的,就投奔了孙家庄的炮楼,因此原本只有五十多名鬼子的孙家庄炮楼,都一百多名了。鬼子小队长野村三郎虽然官阶仍然是中尉,但是幻想着再增加一些人之后,能当升大尉军衔的中队长,所以来者不拒。
当时县武工队和各村民兵在炮楼附近星罗棋布,更不用说紧挨北屋村东边的白龙河对岸还驻扎着八路军主力部队了。因此,孙家庄炮楼的鬼子再也不敢像从前一样随便出来,肆意烧杀抢掠,侮辱妇女了,大部分时间都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龟缩在炮楼里。但是鬼子得吃得喝,彼时侵华日军在华北的势力已如强弩之末,根本无法保证供给。因此,孙家庄炮楼里的百十名鬼子的吃喝就成了问题,常常饥一顿饱一顿。野村三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派那些投靠过来的鬼子轮流到村子里抢粮。
北屋村是个很富裕的大村,今年麦子又是大丰收,家家粮囤里都存满了麦子。于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野村三郎派出的十二名鬼子开着炮楼院儿里的那辆大卡车就来北屋村抢麦子。为了激励强麦子的士兵,野村三郎白天让伙夫到集上买了两扇猪肉,炖肉粘卷子,算是给抢粮的手下饯行吧!
临行前,野村三郎特意给每人发了一把匕首带身上,说如果遇见村民近距离阻挠大日本皇军装麦子,开枪容易招来八路军和武工队,就用这玩意儿解决,一刀一个,一点儿响声都没有。野村三郎哪里知道伙夫是县武工队安插在炮楼里的眼线,趁出去买肉之机,伙夫早把情报送出去了。
黑暗中,抢粮鬼子的卡车开到村北路口一座废砖窑前,鬼子司机踩足了油门,马达“轰轰”地响着,汽车却跟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司机下车打开手电查看情况,敢情是一棵被大风连根刮倒的榆树挡在路上,赶紧招呼车上的鬼子下车挪树。十一个鬼子把枪扔在车厢里跳下来,司机打手电负责照明,鬼子们抬起大树一声吆喝,立刻招来炒豆般的枪声。大部分鬼子应声倒下,剩下几个鬼子抽出腰间匕首与冲到跟前的武工队和民兵展开肉搏。战斗很快结束,十二名鬼子只有一名逃出,其余全部被击毙。武工队没伤亡,就北屋村的民兵队长张春来腹部被鬼子捅了一刀。
野村三郎得到逃回鬼子的报告之后,一怒之下,决定天一亮立刻带着炮楼里的一百多名鬼子血洗北屋村。
野村三郎嗜杀成性之外,还是个摄影爱好者。来中国前,他家在东京都开着一家小小照相馆,后来父亲被征兵来到中国,照相馆便由十六岁的他支撑。四年以后,父亲死在中国战场上。新婚的野村三郎抛下妻子,背着父亲留下的尼康照相机来到中国,他决心不但要杀死杀光中国人为父亲报仇,还要拍下他们死前向大日本皇军跪地投降的的丑态。
伙夫知道这消息已经很晚了,再像往常一样递送情报已经来不及了,便趁上茅厕时候翻墙一路小跑把消息告诉了北屋村的支书王福田。
正准备撤离的二十多名武工队员和支书王福田商量之后,决定掩护老百姓向白龙河东岸转移。东岸多山,又有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借野村三郎点儿胆子他也不敢过河追击。
村里有三个人没走:一位是民兵队长张春来,一位是外号“哑巴”的王成武,一位外号“老拉”的民兵副队长赵宗宇。
张春来腹部被鬼子捅那刀伤口很深,一直血流不止。本村开药铺的田先生用盐水擦洗伤口消完毒,又用绣花针穿丝线将伤口缝合,在上面敷一层消肿止血的中草药,又把自家一匹准备当被里用的白五福布撕成条条,把伤口包扎好。完事嘱咐张春来家人,十天之内不许挪动春来,否则伤口崩裂会出血不止。因为张春来这种特殊情况,组织上考虑把张春来留下藏起来比较合适。可是藏在哪儿呢?虽说家家都有白薯窖,可是经过一夏天的雨水,白薯窖里潮湿不说,关键是不隐蔽。因为挖白薯窖时怕进雨水,都把窖口做得比较高,白薯窖一般都挖在外院,一走进每家的秫秸大稍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白薯窖。正当大家愁眉不展时,“哑巴”王成武开口了,我家正房夹层能藏。就这样,伤员张春来藏在了“哑巴”家的夹层。
“哑巴”王成武为什么没走呢?
王成武虽然被叫“哑巴”,但是他的心却跟明镜一般,知道自己主动让受伤的民兵队长张春来藏在自己家里,自己身上就有保护他的责任。他不能把一个伤员单独留在家里,他要陪着张春来,万一小日本鬼子在自己家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好去打掩护,他好把鬼子引开。所以,无论他的亲叔叔、支部书记王福田劝说命令也好,他就俩字:“不走”。奇怪的是,当老婆和村民们快走出村口时,“哑巴”突然追上来,二话不说,从媳妇的左手腕上撸下一只金镯就往家跑,哪怕媳妇喊得嗓子都哑了,他也没停一步。
“哑巴”的媳妇王刘氏名叫刘金定,娘家是大户人家,除去有百十亩地,她爹在杨镇还开了一个首饰楼。“哑巴”从小就被父母送到刘家的首饰楼学手艺,刘掌柜的见小伙计王成武长得英俊高大威猛,人又老实,就起了把自己闺女许配给王成武的心。老板先把这意思和王成武说了,王成武只摇头不吭声。待王成武爸爸赶着大车带着他妈给王成武送冬衣,顺便给老板送些自家的土特产时候,刘掌柜的又把自己的意思和王成武的爸妈讲了,王成武爸妈诚恐诚慌赶紧把脑袋点得像两只鸡在啄米吃。本来嘛,人家刘掌柜的主动把闺女许配自己的儿子,那是下嫁啊,哪能不赶紧点头呢?兵荒马乱之年,婚事耽误不得,两家当年就把嫁娶的事办了。
王刘氏的娘家老哥儿仨就这么一个闺女,陪送的嫁妆非常丰厚,十铺十盖之外,刘掌柜的还亲自给闺女打了两只各重半斤的特大金镯子。黄橙橙的金镯子上,不但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内里还刻上了王刘氏的名字,刘金定。王刘氏平时戴的银镯子,是从走村串街摇不浪鼓卖针头线脑和妇女用的装饰品的小商贩处,用十二个鸡蛋换的,从舍不得戴两只金镯子。六年前日本鬼子抢光首饰楼又打死父母,最后一把火将首饰楼烧了。两只金镯,是父母留给她的念想。要不是怕被进村的鬼子抢去,她不会戴手腕上的。可是,丈夫却把一只金镯抢去了,王刘氏急得哇哇大哭。要不是众乡亲死拉硬拽她就不走了,他一定找丈夫要回自己的金镯。
赵宗宇没逃出来,和他的外号“老拉”有关系。
“老拉”不是赵宗宇外号的全称,是简称。赵宗宇外号的全称是“拉线屎”。从这个外号中不难知道,拉屎对赵宗宇来说是件很艰难很头疼的事,所以一般情况下,他能不拉屎就不拉屎,能晚一天拉屎就晚一天拉屎。因为拉屎老这么往后拖,形成了恶性循环,每次拉屎的时间越来越长。据他老婆讲,赵宗宇有边拉屎边抽烟的习惯,有一回他整整抽了十袋烟,才把一泡屎拉完。因此,村民们给赵宗宇起了个“拉线屎”外号。大家嫌天天把屎挂嘴边太恶心,也不文明,毕竟人家也是民兵副队长啊!于是把外号最后俩字去掉,前边再加个“老”字,从此赵宗宇就成了“老拉”,真名倒很少有人叫起。甚至在村里的民兵和党员花名册上,登记的也是老拉。赵宗宇本来应该昨天拉屎,但是因为伏击鬼子抢粮小队的战斗太紧张了,把拉屎的事忘了,大家离开“哑巴”家院子出发的时候,赵宗宇忽然觉得肚子不适,知道这回不拉不行了,便跟支书说你们先走,我拉完屎再走。支书老王劝他先别拉屎和大家一起走。赵宗宇说这回用不了多长时间,屎都快拉裤兜子里了。支书老王只好带着村民先撤离。
赵宗宇刚褪下裤子蹲在茅坑上,屎就“噗噜噗噜”出来了,心想这屎也甜获人,知道小鬼子要来,赶紧就出来了。就从墙窝窝里拿出两截擗好的秫秸秆准备擦屁股,可是却感觉好像屎没拉净,就又继续拉,那屎也好像故意儿跟他捣乱,就是躲在屁眼儿里头不肯出来。急得赵宗宇脸上身上都是汗。想不拉吧,屁眼那儿又堵得难受。正不知如何是好,“咔嚓”一声响,吓得赵宗宇一机灵,抬头一看,好家伙,十几个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围成一圈正对着他,其中一个手里还捧着个小黑匣子对着他。
虽然昨天在伏击鬼子抢粮小队的时候,赵宗宇冲杀在前面,一点儿都不害怕,但那毕竟和战友们在一起呀!现在不同了,就自己一个人光屁股蹲在茅坑上,周围是一圈端枪的鬼子,明晃晃的刺刀都快挨着自己的眼睛了。一个从出生就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的庄稼汉子,哪儿见过这阵势呀?能不害怕吗?连躲在肚子里一直不肯出来的屎都吓得争先恐后噼里啪啦出来了。赵宗宇刚要用麻秸秆去擦屁股,野村三郎手中的指挥刀立刻将他手中的秫秸秆削成半截:“你的快快起来的有,带我大日本皇军寻找八路的有。”野村三郎冲他吼,两只手捧起胸前的那个小黑盒子,对着他“咔嚓”一下子。
赵宗宇吓得也顾不得再擦屁股,赶紧站起来,裤腰带挂脖子上,右手提着裤子的大白裤腰,在鬼子刺刀的押送下走出茅厕,走出自己家秫秸扎的大稍门,来到大街上。
通晓中国话的野村三郎指着静静的村庄,问赵宗宇:“你的交待,焦庄户地道的有?老百姓是不是藏进地道里?”
赵宗宇说我们村没有地道,老百姓都过白龙河了。”因为他知道野村三郎就凭带领的百八十个鬼子是不敢过白龙河的,即使告诉他村民们的去处也没关系,“我要不是拉屎,现在也早和大家一起过白龙河了。”说完最后这句话,赵宗宇甚至还有些得意地看一眼野村三郎。
“你的大大的坏!”野村三郎说,手起刀落,赵宗宇的左耳下半截掉在地上,立刻,鲜血顺着他上身穿着的白五福布对襟褂子流下来,流到左边被提起来的大白裤腰上才被挡住。在野村三郎看来,赵宗宇知道他不敢过白龙河,这么说是故意气他。本来嘛,北屋村的老百姓事先又不知道他今天来血洗,天一亮他就们就到了,老百姓怎么会这么快就过白龙河呢?这不明显是欺骗吗?
野村三郎指挥刀的冰凉锋利的刀刃紧紧贴着他的脖子:“你的不说,死啦死啦的有!”说完,捧起胸前那只小盒对着赵宗宇又是“咔嚓”一下子。
地上半个耳朵,巨大的疼痛,横在脖子上的指挥刀,让赵宗宇心里真怕了。他上有六十多岁老母,下有娇妻弱子,万一野村三郎一刀结果了他,家里娘儿仨老少三代可怎么活呀?可是自己能说出的,只有哑巴和藏在他家的正队长张春来了。
张春来这人平常特别嚣张跋扈,眼里只有支书老王,从不把他这副队长放眼里,有事也不和他商量。就拿昨夜里伏击鬼子的抢粮小队的事来说吧,他事先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懵懵懂懂被带到村北口的废砖窑里,张春来才说出今夜在此伏击鬼子抢粮小分队的事。他当时问他你怎么知道鬼子今夜里来村里抢粮的事呢?他白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
旁边的老支书王福田都看不下去了,说春来你咋这么样对同志讲话呢?这事没啥可保密的,白天我去孙各庄炮楼子附近背粪箕子捡粪,看见炮楼里的伙夫挑着两大挑筐的猪肉扇子和青菜,估计炮楼里今夜没准儿有行动。因为野村三郎有这个习惯,行动之前都要给大家吃顿好的犒赏犒赏。麦收刚结束会有什么行动呢?最大的可能就是抢麦子。咱北屋村是附近最大的村,麦子地最多,野村三郎要抢肯定先奔咱们村,抢完咱村的麦子再抢那些小村子。于是我和春来商量了一下,决定在破砖窑这儿埋伏起来,商定只要春来的枪声一响,大家就一齐开枪,然后冲出砖窑缴鬼子的械。“如果万一鬼子没来,算我侦查有误,请队长张春来同志和副队长赵宗宇同志原谅,也请全体民兵同志们原谅。”虽然老支书的解释给足了赵宗宇的面子,但是赵宗宇不知道,老支书其实对他也留着一手——没说出是伙夫报的信儿。
张春来当着全体民兵的面对他这个副队长的态度,也让他心里暗暗对他生恨。张春来刀伤很重,流的血得有一大瓦盆子,就凭本村药铺田先生那两下子,估计很难将他救活;即便救活了,也是个什么都不能干的废人了,成了村里一大累赘。倒不如把他交待出来,让野村三郎杀了他,于公于私都有好处。这么想过之后,赵宗宇赶紧告诉野村三郎,说村里的民兵队长张春来没走,因为昨夜里他被英勇的皇军扎伤,现在就藏在一个叫哑巴的村民家里。那个哑巴也没走,在家里守着张春来。
“你的大大的好!”野村三郎的刀条脸上露出笑意,小黑盒子对着赵宗宇又是“咔嚓”一声,“皇军要大大地奖赏你!”
赵宗宇带着小鬼子来到“哑巴”家的秫秸稍门外,指指院子里:“在他家正房东屋的夹层里,炕上的被垛后头就是夹层的门。求你们就别让我进去了,村民们知道是我告的密,以后我没法在村里待,也不能能再给太君告密了。”
“你的说的大大对。”野村三郎说,指挥两个鬼子把赵宗宇押走,对着赵宗宇又“咔嚓”一声。
两个鬼子把赵宗宇押到村中的赵氏祠堂前,赵宗宇看见那里荷枪实弹站着不少鬼子,有几个鬼子正在用铁锹挖坑,坑又大又深,足足能站下很多人。
没多大工夫,野村三郎带着其他鬼子也来了,被他们拖在最前边的是张春来,估计田先生刚刚缝上的伤口已经裂开,张春来整个人变成了血人。另一个被拖着的血人是“哑巴”,脸上全是血,把五官都给糊住了。鬼子们先把两个血人扔进坑里,又把赵宗宇扔进坑里,接着下来两个鬼子将三人绑在一起站坑里。俩鬼子爬上以后,赵宗宇看见大坑周围站着的鬼子用铁锹铲土扔进坑里,没有铁锹的鬼子用手捧土往坑里扔。坑边的野村三郎手里的黑盒子对着坑里绑在一起的三个人不停地“咔嚓咔嚓”,赵宗宇终于明白,鬼子这是在活埋他们三个人。他妈的小鬼子真不是个玩意儿,说话不如放屁,刚还说要大大奖赏我,这就把我和张春来和哑巴一起活埋。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向鬼子告密,当民兵打鬼子好几年了,临死成了叛徒。土没过脚踝,没过膝盖,没过腹部,土到胸部时。赵宗宇铆足劲儿骂一声“小鬼子我操你妈”脑袋一垂,刚要失去意识,忽然听见村外传来枪声……
县武工队看着村民过白龙桥以后,支书王福田就和武工队长商量,说主力部队离白龙河还有好几里地,得到消息赶来,怕是野村三郎那只狡猾的狐狸早把村子一把火点燃逃回炮楼了。倒不如你们武工队和我们民兵现在赶紧返回来,把鬼子吓跑,这样村子里少受一点儿损失。再说,村子里还有三个人没跑出来,我不放心他们。武工队长同意,于是就带着几十人杀了回来,既然想把野村三郎吓跑,因此武工队和民兵们还没进村就对着天空一齐放枪。
村外负责站岗警戒的鬼子听到枪声赶紧跑回村报告野村三郎,说八路军的主力部队来了,他老远还看见红旗飘扬。虽然再填一些土,坑里三人就没过头顶被活埋死了。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对着坑里“咔嚓”一声,野村三郎带着鬼子像兔子一般逃回炮楼。
武工队和北屋村民兵赶来从坑里扒出三个人,民兵队长张春来已经牺牲,哑巴昏迷不醒。只有副队长赵宗宇意识还算清醒。被扒上来的赵宗宇先把裤腰带从脖子上拿下来把裤子系好,待田先生包扎完他的左耳朵,便详细向支书老王汇报自己被捕经过。
“我正在茅厕里拉屎,一圈鬼子就把我围起来,刺刀都挨着我脸了。我连屁股都没擦,右手提着裤子就被他们押到街上。野村三郎问我民兵在哪儿?共产党员在哪儿?老百姓在哪儿?我坚定地回答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鬼子。野村三郎手起刀落,就把我的左半个耳朵削掉了,那血流得呀,您瞧瞧,我左边褂子的胸前都是滴滴答答的血,要不是被大裤腰挡住了,那血得把左裤腿都染红了。野村三郎的指挥刀就架在我脖子上,跟我说如果我再不交待,就死啦死啦地有。我是光荣的共产党员,我是民兵副队长,怎么能向鬼子屈服?于是我举起右拳高呼,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鬼子!结果被他们一顿拳打脚踢,押到祠堂前头。再后来,我就看见张春来和哑巴也被他们押来,然后鬼子就把我们仨推进坑里活埋。土埋到胸口时,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右手不是提着裤腰吗?举起右手喊口号那不就光屁股了?”支书老王问。
“啊,可能我记错了,是左手提着裤腰。攥拳头呼口号必须得用右手,因为我入党时,对着庄严的党旗宣誓用的是右手。”赵宗宇说,眼神儿里有一丝慌乱。
老王支书看着赵宗宇的没沾一点儿血的左手,心里琢磨,左边的大白裤腰上都是血,假如他用左手提着裤腰的话,为什么他提着裤腰的左手却没沾一点儿血呢?他的话是真是假呢?
三天以后王成武苏醒过来,支部书记王福田询问侄子,张春来是怎么被鬼子发现的?是不是你告诉鬼子的?哑巴只会摇头,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