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篇 南海四怪

　　“这头两条再好不过，谁也不想枉死，这第三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们是奉了南大将军的命令，你若论理，便去找南大将军好了！”欲山散人立即辩解。
　　“南大将军那里，老道日后自会拜会，将今日之事问个明白，欲山散人，此事由你挑头，那今日我便只找你一人。”无虚道人眼神凌厉，直指欲山散人，言语之中似动了真怒。
　　“哈哈……你又怎能确定凌空观会赢？别说大话，谁赢谁输，比过才知道！无虚道人，若你们输了，可不要食言！”欲山散人对无虚道人威胁之语竟毫不在意，狂放之态尽显，似乎底气很足。
　　“倘若凌空观输了，老道依诺，便让一人在此住上一年，我道家典籍任他参研，但此人绝不可是奸邪一辈，否则今日纵是我这道观圣地毁去，也不惜一战。”无虚道人此话说的斩钉截铁，便是说，纵是凌空观毁去，也绝不会轮到你欲山散人来住，道观圣地不容玷污。
　　欲山散人自知无虚道人言出必行，此话既然已经有玉碎之意，他也不敢过分相逼，微微一笑：“放心！我欲山散人对住在凌空观没有兴趣，你就是求我住，我还不住呢！如果我们赢了，那住在这里的，是这个少年！”说着，欲山散人从人群中拉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少年瘦骨嶙峋，脸颊凹陷，似乎长期营养不良所致，身穿一件锦缎长衫，却不像个富家公子。两手干枯，十指修长，少言寡语，周身散发着一股忧郁气息。
　　他缓缓抬头，淡淡地看着凌空观众人，抱拳对着无需长老施了一礼，眼神中无喜无悲，似乎早已厌倦了尘世中的一切。无虚道人看着这个少年，心中分外震惊，如此小小年纪，眼中却写满了沧桑，若非经历了生死磨难，怎么如此淡然。
　　“这少年是谁？看他年纪不过十六七岁，也并不像入了魔道之人，怎么会和这群人混在一起？小小年纪，眼神中怎会出现厌倦尘世的沧桑？”无虚道人心中生起诸多困惑，只静静地看着少年，似乎想从少年眼中读懂他的心思。
　　“怎么样？无虚道人，你们到底比是不比？难道你们怕输，不敢比了？”欲山散人出言讽刺，用起了激将法。
　　无虚道人微微沉思，看这少年方才彬彬有礼，也懂几分礼数，倒不像是个奸恶之徒，欲山散人想让这少年来凌空观寓意何为，却是他一时之间无法想明白的，只是话既已说出，再难收回，只道：“也罢！既如此，你等派三人出场吧！御虚师弟，灵虚师弟，妙虚师弟，就由你三人出场比试吧！不知贵方由何人上场呢？”
　　“牛鼻子，方才我还没使出全力，来来来，咱们再打一回。”那矮子率先跳了出来，对着御虚子大叫。
　　御虚长老方才与之交过手，知道这矮子其貌不扬，却是个功力高深的好手，铁砂掌炉火纯青，自己乾坤掌虽也有些造诣了，却也未必能够胜过他。虽是比试，却也关系到凌空观声誉，当然不肯示弱，只在心中盘算如何能够取胜。
　　“阁下铁砂掌已经炉火纯青，在下灵虚子愿意领教高招！”灵虚子先一步跨出，手中握着一条铁棍，摆下阵势。
　　那矮子一声“好”字，自信满满，赤手空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灵虚子使的是八卦棍法，棍上虎虎生风，这棍法变幻无常，柔中带刚，比之御虚子乾坤掌自强了几分。
　　矮子不使兵器，一双肉掌硬撼铁棍，他三十年练就的铁砂掌坚如磐石，打在铁棍上砰砰作响，竟丝毫没有受伤。二人转眼对了十几招，灵虚子凭借棍长优势，矮子始终不得近身，棍风扫在他周身带起阵阵罡风，虽凭借铁砂掌也能接下铁棍，确感觉比之方才与御虚子对掌时压力大了许多。
　　“脚踏七星！”灵虚子一身大喝，七星步顺势使出，矮子本就身形矮小，行动起来迟钝异常。灵虚子每跨出一步，他都需两三步方才够，灵虚子七星步越使越快，矮子只得跑了起来。
　　自远处看去灵虚子好似在放风筝一般，将这矮子牵动的满场乱转，七星步忽左忽右，矮子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棍影，疲于应付，顿觉压力陡增，连近他身都不能，如何还能够回击，不多时便漏出破绽。
　　灵虚子当头一棍，矮子忙举掌抗衡，接着他手腕一抖，棍扫矮子腰腹。矮子刚欲躲开，灵虚子又变一招，手握铁棍往他胸口一送，矮子直被铁棍顶在胸口倒飞出去。
　　这三招连的极快，矮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胸口犹如遭了巨石撞击，他一双手掌坚硬如铁，可硬撼铁棍而不伤，胸口却不行。许是方才这些人气焰嚣张，灵虚子这一击力道极大，将矮子击地倒飞出足有四五丈远，哇的一身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好在灵虚子手下留了情，这一击若击中矮子面门，非当场毙命不可。
　　“承让！”灵虚子适时收手，这场比试胜负已分。众人看的明白，矮子身形矮小，又无兵刃，吃了大亏，第一场凌空观胜了。
　　“八卦棍法果然厉害，不过凌空观多少有些胜之不武，这第二场你们谁来上阵？”只见一人从后面走出，身高九尺有余，比一般人高出许多。奇瘦无比，脸也长得修长，整个身形好似一个竹竿，却偏偏是个驼背，手中却是握着一条亮银色棍子，比之灵虚子那铁棍稍短些。
　　他平举棍子轻轻一放，又垂下两节相同的短棍，原来是条三节鞭，只不过他这三节鞭比之寻常的要长了几分。只见他将三节鞭一节背在身后，双手持鞭，握住两端，一上一下，摆了个起手，这奇长的三节鞭在他手中却并不显失调。
　　灵虚子方才与矮子大战，一十二路八卦棍法使了多半，招法尽露，所谓旁观者清，若是再上场，怕已无优势，何况对方手中亦有兵器。只见妙虚长老背着剑缓步来到场中，左手掐了个剑诀，亦摆了个起手。
　　那人轻蔑一笑：“我千丈松不和女人过招！”
　　“怎么，你不敢？难道怕输么？”妙虚子收起剑，微微一笑，“既然不敢，不如直接认输好了！”
　　“哼！我是怕一会儿收不住手，失手将你伤了，别人说我欺负女流之辈！”那自称千丈松的被妙虚子一激，有些气急。矮子败北，他既敢上场比试，功力自不弱于矮子，本想对上灵虚子八卦棍，找回些颜面，却没想下场的是妙虚子，心中自觉凌空观派一女子出战，小瞧了他。
　　“堂堂南海三怪，竟不敢应战，传出江湖，会令人笑掉大牙！也罢！既如此不如你们三人齐上，我让你们三招如何？”妙虚子此言一出，众人方知那人身份，这人乃是有名的南海三怪之一，凌空观有些见识的弟子纷纷唏嘘。
　　南海三怪乃是出自南海无忧岛的三个怪人，也有称他们为南海三奇，无人知道他们师承何处，只知道几人功力十分高深，身形怪，武器怪，功法也怪。有称：南海有三奇，矮子练铁掌，瘦子使三鞭，最奇肉墩照镜子，意欲比天仙。
　　“哈哈……不错，正是我们南海三怪，现在应该称作南海四怪！”欲山散人接口道。三怪站至一处，众人方才注意到欲山散人身旁站着一个奇胖无比的人，称作肉山也不为过。只见他打扮的樱红艳绿，脸颊上涂着两块红红的胭脂，手中拿着一块奇大无比的铜镜，一边照一边俯首弄姿，自在陶醉之中。
　　众人见了无不感觉这肉墩打扮令人作呕，分明是个男人，只听他一开口，那声音却恰如黄莺出谷，好似一个十八岁少女。如此反差出自一人身上，本来动听的声音出自他口，众人无不感觉十分别扭，当真玷污少女二字。
　　“一怪赛花容。”
　　“二怪千丈松。”
　　“三怪撑天公。”
　　三人自我介绍，众人无不憋笑，这三人不但长得怪，连名字也是如此古怪，一怪赛花容，除了声音动听，长相实在与赛花容扯不上半点关系。二怪自名千丈松，哪里有青松一般的挺拔，偏是个驼子。三怪更奇，明明是个五尺三寸的矮子，偏偏取名做撑天公。
　　“哈哈哈……”御虚长老哈哈大笑，他本是个真性情之人，听这三人自报家门，再看三人站在一处，那造型实在令人忍俊不禁，一时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一笑，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三怪十分气愤，几人最恨别人取笑，奈何此时不但凌空观的人在笑，就连他们自己身后之人也笑个不停。
　　“不许笑！！！”一声晴天霹雳响起，众人只觉耳边炸起一道惊雷，震得人双耳作响，纷纷捂起耳来，停止了笑声。方才赛花容这一声声音极高，使得却是狮吼功，配着他少女般的嗓音，竟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笑声。众人震惊之余，皆感慨他功力了得，唯一没笑的，除了三怪自己，怕只有无虚道人一人了。
　　“欲山散人，那你是什么怪？”御虚子轻笑着问道。
　　“自今日起，我欲山散人便是南海第四怪……半仙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