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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连载】第六章 第二节 闯过一劫

作品名称:【思路·连载】变迁人间      作者:平凸      发布时间:2012-11-04 09:55:44      字数:3041

  
  也许是全儿和三姐盈儿体质好些,他们俩陆续好起来了,后来母亲的病也日益渐好,大弟全儿和三姐盈儿都能正常吃饭和邻居的孩子们一起玩了,母亲也能正常料理家务了。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好转,特别是我已经几日不吃不喝了,只是默默地躺在炕上像是死孩子一样,就连上厕所也得三姐像拖面袋一样地把我拖到地上。本来我就长得很单薄的,一连几日不吃不喝,脸色更加灰暗,身子更显得瘦长。这时我的右手中指又长了挠指(手指的特殊病),特别疼,我总是用左手捏着长挠指的指头有气无力地喊着:“好疼,疼死我了……”父亲走过来看看我的手指,知道那是手疮,就到村里找来猪苦胆给我包上,有时还坐在我身边拍着我,我会安静地睡去。
  久病的我,不吃不喝,像木乃伊一样地躺在炕稍,令全家人担心。那天母亲做完家务来到我的身边,知道我病得不轻,担心我活不成了,将我抱到怀里说:“改儿你可别死了,你活到这么大不容易啊,妈妈活多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你,你别怪妈妈!”说着眼泪顺着妈的脸颊掉下来,落在我的脸上。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让妈妈这样抱过,此时我躺在妈妈的怀里,把脸紧紧地贴在妈妈的前胸上,感觉是那样的舒服,妈妈的怀里是那样软软的、柔柔的、暖暖的,还有一种奶香,这时我很羡慕正在吃奶的二弟弟,能天天让妈妈这样地抱着,我多想让妈妈多抱一会啊。我抬起头来看着妈妈脸有气无力地说:“死了就不头痛和迷混了,就不遭罪了,可是我想爹和妈还有全儿、姐姐们……”母亲的泪珠滴哒滴哒地落在我的脸上,又流到我的嘴里,此时我觉得妈妈真可亲,顿觉一股暖流浸润我的全身,心里想有病真好,还能让妈妈这样抱着亲着,我用小手擦着妈妈脸上的泪珠。
  天色很晚了,父亲从外面回来告诉母亲,听说北靠山庄张大夫,看小孩的病挺有经验的,得去接来给改儿瞧瞧。说着父亲连晚饭也顾得上吃,就急着去接张大夫。刘长水队长看见父亲着急的样子,问父亲用不用骑马去,父亲说不用了,张大夫不一定骑得习惯,走着就行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张大夫接来了,给我把了一下脉,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就打开疹包,用纸包了几包药交给母亲说:“吃完这几包药看是否能见好,如果不能见好,那也就没办法了,只能预备一捆谷草了。”那时如果小孩子死了,就用谷草捆上,女孩子捆二道、男孩子捆三道,扔到荒草界子去,让狼或狗吃掉。
  不知道是张大夫的医疗技术好还是我命不该绝,我吃了张大夫给配的几包小药后,就一天天地好起来了。父亲和母亲都特别高兴,还嘱咐:“惠儿、盈儿,全儿你们要多照顾改儿,因为她病才好……”几个姐姐们都很关照我,就连一项骄惯的大弟弟全儿,也有点像小哥哥照顾妹妹那样关照起我这个小姐姐来。我能下地走路了,但还有点脚不扎根,走起路来直打晃,全儿就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扶着我,全儿本来长得就比我粗壮,别人就更不知道我俩谁大了,经常问我他是你的哥哥吗?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是他姐姐!”
  
  (三)
  
  闯过病魔的一劫,父亲心里很高兴,那天摸着我的头对母亲说:“咱们改儿大难不死,会有后福的。”母亲说:“成窝的孩子就是结实,说闯就闯过来了。”那天,刘长水队长又来我家看见我能吃东西了,对父亲和母亲说:“这改儿好险没喂狗,命真大!你们捡个姑娘得吃个喜啊!”父亲说:“可不是咋的,改儿真是捡条命!”说着就到北柜盖上拿起那个铁酒壶摇晃两下,觉得壶里还有酒,就向厨房里的母亲喊:“给我们煎两个鸡蛋,我和她刘大叔喝两盅!”
  母亲很快煎了一盘鸡蛋,又到小园里拔了一把小青菜,洗了洗端上来给父亲和刘大叔下酒。
  就在父亲和刘大叔喝着聊着时,不知朱艳荣是得知刘长水来我家还是巧合,她打扮得利利索索地来到我家,她好像刻意打扮过,上身穿着蓝色白花偏襟小夹袄,下身穿着青色趟绒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新的黑色平绒瓢鞋,显得年青少妇那躯体的丰胰、那轮廓、那线条都格外的美丽。她手里还端着一小盆苦菜芽,一进屋看见刘长水正在和父亲喝酒,便细声细语地说:“哎呀,刘大哥也在这啊!”然后欣然地回过头来对母亲说:“我听说你家四姑娘病好些了,能吃东西了,今天我还挖点苦菜芽,给改儿送点儿,吃了解毒败火。”母亲接过朱艳荣手中苦菜说:“大妹子真是个有心人,想得真周到。”其实邻居间互送野菜什么是常事,可是朱艳荣和李海涛结婚不到三年,还算是新媳妇,平素很少到别人家串门,她的到来令母亲很意外。便很客气地跟她答话与让坐。
  正在喝酒的刘长水看见朱艳荣前来,眼睛一亮,手端着酒杯顾不上喝酒,只顾端详起眼前这位少妇来,从头看到脚,那种赏识很特别,是惊愕?是激动?是激情?令人难以分辨,此时他们完全像久别的恋人一样四目相对,半天谁也不知说什么好,但那目光已经触动了彼此的心,脸都红起来。因为自从刘长水的家搬来以后,朱艳荣不再去刘长水的住处找她的花花了,所以两人已有很多天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说话与观看了,不仅朱艳荣的激情难耐,而刘长水多日没看见朱艳荣也颇感失落。此时在我家两人见面,都有些激动不已。这一切父亲和母亲都看在眼里,父亲竭力改变这种气氛,便对母亲说:“快点,把那苦菜给我们端上来,我和他刘大叔先吃点,苦菜也能下酒!”刘长水这时才回过神来,接着父亲的话说:“对。苦菜好啊,吃了解毒败火。”回过头来对朱艳荣说:“大妹子,很多天没看见你了?一直在家吗?”“可不是咋的,我也很多天没看见刘大哥了,你们家刚搬来,事情多,没好意思打扰,我想过几天去你家看嫂子呢。”这时父亲插话问朱艳荣:“他海涛叔回部队多久了?有信来吗?等到挂锄时,你就去海涛部队探亲,结婚快到三年了,该要一个小孩了。”刘艳荣瞟一眼刘长水,细声细语地说“我还没想呢!”“怎么没想。结婚过日子,生孩子是大事。”父亲又对母亲说:“你陪他李婶唠你们的喀,我和他刘大叔喝我们的酒。”这时刘长水似乎才想起来喝酒吃菜来,用筷子挟了一棵苦菜芽放在嘴里,对父亲说:“苦菜好,我愿意吃这苦菜。”
  母亲和朱艳荣聊了一会,朱艳荣走了。刘长水目送朱艳荣很远。父亲故意提点刘长水说:“朱艳荣丈夫在部队,她一人在家,也有难为之处,他们老李家是大家族,理解帮助她的人很多,监督她的人更多,所以一般的外姓人很少走近她,免得生闲话。”刘长水明白父亲的意思,只是说:“这,这是。”
  父亲又把他的那位朋友金福贵因与一位军人的妻子关系越轨,而被告上法庭,以破坏军婚罪被判处三年徒刑,临服刑时,他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老泪纵横地说:“福贵呀,你太叫妈失望了,你一个有妻、有子、有家的人,好端端白日子不好好过,偏要往泥潭里跳,男人啊,在色情上贪婪总是祸啊!”当时金福贵才知道,那女人曾给他带来的甜蜜、疯狂、幸福都被冰凉的手铐代替。面对监狱里森严的铁窗情梦方醒,但是悔之晚矣。他老婆带领三个年幼的孩子在家苦熬了三年,哭坏了一只眼睛。他刑满释放回家后,面对那一切追悔莫及。从此,他对老婆和孩子真是鞠躬尽瘁弥补自己的过错,但是他老婆的眼睛一直没有治愈……
  听父亲讲此事后,刘长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挟了一注苦菜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对父亲说:“二哥,你讲的这事,教训太深了,太教育人了,军婚也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刘长水临走时,似醉非醉地对父亲说:“二哥,你放心吧,兄弟明白,军婚危险,那是地雷,兄弟我不能踏……”回过头来用手摸着我的头说:“改儿,你闯过一劫,捡条命,大叔也闯过一劫,没有踏着地雷……”
  送走刘长水后,母亲问父亲:“你对他刘大叔说了那么多,他会不会生你的气?有道是‘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啊。”父亲一边把喝空的酒壶放回原处,一边对母亲说:“交不交是小事,做为朋友,提点他别载跟头是大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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