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见父亲和阳光一块走进来，钟子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打了声招呼。看样子他的脾气没有发完，还想继续训斥那两个员工。阳光抬手止住他，告诉低头挨骂的两个人先出去一下。两个员工不敢走，拿眼睛看着钟子岫。钟子岫见阳光如此严肃，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好挥挥手让那两个人先出去。等两个员工走出房门，他连头都没抬，依旧用冷冷的语调问道：“有什么事吗？”
　　“今天晚上你必须回家一趟，说一下有关你家的事……”
　　还没等阳光说完，钟子岫抬手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这里是办公地点，不能谈论家庭私事。如果没有什么事请你们出去，我这里还要办公……”
　　“放肆！你以为我是来找你谈家庭私事？告诉你，检察机关已经对你立案侦查，让你回家，是要你把家庭财产分割一下，下一步检察机关要对你的个人财产进行查封！如果你不配合行动，就是妨碍执行公务，现在我马上可以把你铐走！”
　　阳光说完，把一付手铐用力摔在钟子岫面前的老板台上！
　　自打钟子岫认识阳光那天起，这位阳叔叔在他心目中是个整天嘻嘻哈哈的年轻老头儿，还没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听了阳光的话，钟子岫也弄不清真假，必定还没和公安部门的人直接打过交道，一下子他心就虚了。
　　“阳叔叔，为什么要对我立案侦查？我又没有贪污受贿。”钟子岫口气软下来，声音也低了许多。
　　“谁是你的阳叔叔，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为什么立案你自己心里清楚，好好配合行动，不然罪加一等！”
　　阳光呵斥完钟子岫，拉起钟梦祖头也不回走出办公室。
　　大概刚才阳光的声音太高，在走廊里他们看见各个办公室都敞开房门，里边的员工都在交头接耳，很多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钟梦祖心里知道阳光是在吓唬钟子岫，然而看到儿子胆怯的表情，心里还是十分心疼。儿子从小就很胆小，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吓坏。
　　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计划，阳光开车和钟梦祖一块来到儿媳妇家里。
　　儿媳妇正好下班回家，见公公和阳光进来眼圈马上红了，赶紧转身给客人们倒水。
　　钟梦祖的亲家和亲家母都是大学教授，阳光原来就和他们很熟悉，见面后大家都没有陌生感。阳光来到老熟人家里，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模样，和刚才在钟子岫办公室里判若两人。还没等钟梦祖开口，亲家就连连给他道歉，说本来是两个孩子不懂事吵架，还要麻烦钟梦祖亲自过来，实在是对不起。他说自己的女儿在家里自小娇生惯养，别看现在已经是大学副教授，还是孩子脾气。这几天家里正在批评她，准备让她赶快回去给公婆道歉。看到亲家一家人如此通情达理，钟梦祖不好意思总让人家检讨，刚要张口说自己和儿子的不是，阳光却抢先开口。
　　“你们谁也不要再检讨自己，这两个孩子都很优秀，谁也没有错误。钟子岫现在身患疾病，导致心理畸形，要抓紧时间给他看病！”
　　听说丈夫患病，眼里还含着泪水的儿媳妇吃了一惊，赶忙问钟子岫得了什么病。
　　“现在也说不太清，大概是某种心理疾病，当务之急是要抓紧治疗。我和你公公已经找好医生，今天接你回去，就是咱们大家互相配合，帮助子岫把病治好！”
　　听完阳光的话，儿媳妇什么也没说，收拾一下就和公公一起上了阳光的汽车。
　　阳光拉上钟梦祖和他的儿媳妇又去了钟梦祖女儿家，接上钟梦祖的老伴儿和孙子小豆豆一块回到家里。
　　父亲和阳光走后，钟子岫赶紧给公司的律师打电话。他把刚才阳光说的话对律师讲了一遍，让律师分析一下是怎么回事。
　　律师在电话里告诉他，如果被检察院立案侦查，没有事先通知当事人回家分割家产的。从这方面分析，这件事好像不是真的；但是又不能排除阳光事先得知消息，私下帮他们家提前做好准备。至于阳光说妨碍执行公务要铐走一类的话，纯粹是唬人。没有检察院签署的逮捕令，任何人也无权限制一个公民的自由。总之，阳光绝对不是在执行公务。
　　听完律师分析，钟子岫又回忆一下最近自己作为是否有出格的地方，他心里有了底。也许这是父亲和阳光两个人一块演的双簧，吓唬他让他赶快回家。弄明白父亲的用意，他还是决定晚上回家一次，看看父亲和阳光到底要卖些什么样的狗皮膏药。
　　钟子岫让司机小赵送自己回家的路上，发现每天服用的“强心健脑液”没有了。路过售卖这种药的那家药店时，他让小赵停车买了三盒。他寻思阳光一定在家里等他，这个家伙可比父亲要难缠许多，今天晚上要有一番较量。平时他每天只服用一瓶“强心健脑液”，为了对付阳光时自己头脑更加敏捷，钟子岫打开药液包装盒，一次服下了三瓶！
　　钟子岫推门进家后，果然看见阳光坐在客厅里。小豆豆正高兴地表演着什么。看见钟子岫进来，他吓得一下扎进奶奶怀里，大气都不敢出，瞪着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钟子岫。
　　钟子岫没和阳光说话，只是冷冷地向他点点头，然后快步走进自己的卧室。
　　妻子正在卧室里，看见钟子岫进来，被丈夫的模样吓了一跳。这阵子没见面，钟子岫看上去比以前瘦了许多。他的面孔呈现出灰绿色，紧锁着眉头，微眯的一双眼睛向外散发着红光，大张的嘴巴露出一嘴白牙！看见丈夫果然满脸病容，这些日子的怨恨在妻子心里一扫而光，她急忙上前问候钟子岫那里不舒服。
　　钟子岫推门看见妻子，发现妻子脸上挂着一丝哀怨，这种表情让妻子显得更加美丽。这阵子他经常在小姐堆里鬼混，但是那些矫揉造作的小姐们没法和妻子的端庄容貌相比，妻子比他见过的任何小姐都要漂亮许多。
　　钟子岫心里产生一阵原始的冲动，走上前一把抱住妻子。他想和妻子说些什么，然而话在喉咙里打转，就是说不出来。他想亲吻妻子，在寻找妻子嘴唇的时候，却不由自主低头咬住妻子的肩头！
　　刚开始妻子在他怀里挣扎，小声提醒他客人和公婆都在外屋。后来他把妻子肩膀咬住，妻子又想把他推开。然而任凭如何用力，钟子岫咬住肩膀的牙齿却是越咬越紧，最后疼得妻子不得不大声喊叫起来！
　　钟梦祖他们在客厅里听见儿媳妇的叫喊声，赶紧起身闯进儿子的卧室，眼前的景象把大家都惊呆了！
　　只见钟子岫紧紧抓住妻子，瞪圆一双通红的眼睛，用嘴狠狠咬住妻子肩头，鲜血已经顺着妻子的肩膀流下来。他一边咬一边吸吮着淌出来的鲜血，那凶恶表情就像正在吃人的野兽！
　　妻子在钟子岫怀里拼命挣扎，却挣不脱钟子岫抓住她身体的双手。大家上前想把钟子岫拉开，强行拉开两手，他的嘴却还是叼住妻子的肩头不肯松口。钟梦祖急眼了。他不管不顾，照着儿子的脸就是几拳，但是毫无作用，钟子岫还是没有松开牙齿。阳光拦住钟梦祖，用一根手指在钟子岫的腮后穴位用力捅了一下，钟子岫这才松开嘴。妻子一下瘫倒在地上，小豆豆抱着妈妈大哭，钟梦祖老伴儿赶忙上前把儿媳妇扶到床上。
　　松开咬住妻子肩头的牙齿，钟子岫把目标转向父亲和阳光。他张着沾满血迹的大嘴，呲着满口白森森的牙齿，恶狠狠地扑过来！阳光拉起钟梦祖赶紧朝后躲闪，几步就退到客厅。钟子岫紧跟着追到客厅里。他弯下腰扎开双臂，两只手象爪子一样弯曲着，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再次向阳光和钟梦祖扑过来！
　　“快，赶快关门报警！”
　　阳光一边躲闪着钟子岫，一边大声提醒钟梦祖一家人。钟梦祖老伴儿一下关死卧室房门，让儿媳妇打电话报警。
　　阳光让钟梦祖躲到自己身后，他也哈下腰，全神贯注盯住钟子岫，开始在客厅里和他转圈。转过几圈之后，钟子岫就像一只扑向猎物的狗熊，猛一下扑向阳光。
　　阳光扎实的武功现在派上用场，他见钟子岫扑过来，忙把身后的钟梦祖推到一边，自己也向一旁闪开身体。他的身体闪开了，底下的腿却没有躲闪，他一条腿下蹲，另一条腿顺势向钟子岫的腿横扫过去，钟子岫一下被绊个大马爬。阳光手疾眼快，在钟子岫摔倒的瞬间，抬腿就骑到钟子岫身上。
　　钟梦祖看见儿子在阳光身子下挣扎，赶紧上前按住儿子的双腿，但是任凭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把儿子的腿按住。钟梦祖索性也和阳光一样，翻身骑了上去，把整个身体重量都压在儿子的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