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半个政治家

　　“你是如何回答他的？”李斯突然睁开眼睛，望着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就回复说：“他现在还没看到这篇文章。再说，他对李翳不大熟悉——很难发表意见。你看这样回答可以吗？”
　　李斯站起身来，在书屋中踱了几步，轻声音说：“现在，只能这样回答了。《洛阳》的邸报上看《庙会跳》，是皇上支持的。所以，唧们对外讲话要格外谨慎。不过，让我说心里话，这篇文章写得并不如何的唧唧。缺乏实事求是的嗨嗨，靠的是依势压人，我不赞成这样做。这是一场笔墨官司，我们要慎重。”
　　“那要不要给他回一张竹片呢？”
　　“不要。咸阳府尹有什么意见，可以找皇上，唧们不要乱插手。有些事情，冯劫大人和周章大人——他们会处理的。”李斯低语。
　　他的女人点点头，提着暧罐退了出去。
　　待他的女人走后，李斯就把书房的门关严了些。他要花费精力来猜想皇上究竟想干什么……
　　李斯不愧为半个政治家。他在想：皇上似乎不只为了对付几个儒生的问题，而是挑战这几个儒生背后的一大批朝臣和官员。看似是授艺领域的吵吵闹闹，实际上是一场波涛汹涌的政治争斗。在这场斗争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同僚会人头落地。
　　在这个时代，也确实只有三个政治家。他们分别是：张良，范增，以及半个李斯，半个陈平，其余的不是政客，就是跳梁小丑。
　　秦始皇是用军事的手段，在政治上统一了华夏。但是，其统治的经济基础完全没有改变。所有的生产资料和财富，仍然撑握在那些没落的贵族和新兴贵族手中。
　　由于生产力沒有得到解放，是一点儿都沒有解放，反倒还遭到了破坏，让穷人变得更穷，让众生不是彩彩靠秦王朝的政策而生存下去。在都市中，嗨们不是贱民（都市的穷人），就是杂种（六国混合的破落的贵族子弟）——完全是靠着破落贵族和新兴贵族的施舍才活下来。在都市外，嗨们在别人的土地上做乡间匠。这种人际的划分，是六国灭亡后的特殊景况。
　　这就是真实的后奏王朝时代整个社会就像是火山要爆发，內在原因是无论富人或穷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如此这样的一个时代，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后人来画写的呢？除开那些成功和失败的悲喜剧人物以外，确实沒有什么好画好写的了。何况除开《史记》中的那些人物，其余的芸芸众生都不过是两只眼眶，两个眼珠，横眉冷视，自身不成格局的凡夫俗子而已。
　　正因为如此，偌大的一个秦王宫里，仿佛只有胡亥和太监赵高两个人。
　　兮兮皇上已经告知下面：任何人不得在此时干拢我和阴阳夫人的串通。
　　此刻，胡亥神情激动地坐在龙椅子上，案几上摆放着各个地方邸报。一梱一梱的竹片放在他身后是一排檀彩木的架子上。阴阳夫人穿着一件驼绒线紧身衣袍，手里拿着竹片——正侃侃而谈。
　　只见他不时地往后理一下他的长发，整一整熨熨贴贴地裹着他身躯的袍子，再用白皙细好看的手指翻着手中的竹片。他的这些小动作，丝毫不影响他的形象。
　　他的语气缓和：“我从洛阳回来后，一直没有露面。从各地送上来的邸报来看，充分证明他们封锁了《庙会跳》与《闭嘴和闭眼睛》一文，这完全是有组织，有预谋，有步骤的阴谋。咸阳各邸报几乎都接到了冯劫的指令，不许转载洛阳的《庙会跳》与《闭嘴和闭眼睛》的嗨嗨。”
　　胡亥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双手拍着龙椅，“腾”地站了起来：“我就不相信咸阳成了他们的天下！他想搞独立王国，好的，那我们就较量一下。你找过司马欣和将闾了吗？”
　　“我把你的意见都向他们传达了，他们正在准备唧唧嗨嗨。可是，他们也感到咸阳对他们的压迫很大。”
　　“这个时候才是出人才的好时机。你告诉洛阳的那两个，不要害怕。他们要跳，就让他们先戏法戏法兮。既然咸阳的邸报不发，那就让洛阳先出帛书，墙贴，让侠客们向全国发送。一定要洛阳的他们下决心，一定要把火点起来。我们不能败只能胜。”
　　阴阳夫人一听，容光焕发，显示出得意忘形的神色。他把竹片顺手扔在案几上，走到胡亥的身边，替他扣上了上衣领上的扣子，搀着他坐下，嘴里在说：“真没想到在咸阳搞点小事竟这么难。任何事情没有冯劫发话，他们谁都不敢动。你看看这还了得不！咸阳府现在成了老虎的屁股，没人敢摸了。”
　　显然，阴阳夫人是趁机在给胡亥煽风点火。
　　“我们偏要摸！”胡亥也火冒嗨嗨了。
　　“你犯不着跟这些小人们生气，你要保重身体。如今，我要是没有你，我就一天都活不下去了。现在，官场上已经是乌烟瘴气，全被一帮反朝庭的人篡夺了。我是提着脑袋和他们嗨嗨！皇上。”
　　阴阳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略带哭腔，酸溜溜的，即使是再硬的汉子，也不能不动情。
　　胡亥叹口气，又坐回龙椅子里。
　　他端起酒缽，喝了一口酒，再说：“大臣们不服，贵族的权威还很大。那些公子哥儿是在变着法子要跟我夺权。先皇活着时，他们才不敢，现在先皇去了，我们该怎么办？我是不会让他们把我打翻兮，如其将来他们闹事，倒不如现在就动手，干掉他们。让他们死到一边去。死到一边去！我不相信我们干不过他们，嗨嗨嗨。”
　　“怎么个干法？”阴阳夫人在问。
　　胡亥嘴角微微一笑，低声说：“嗨，现在不是已经开始了兮？”
　　阴阳夫人感到一股暧流从心间涌出。他知道他己撑握了胡亥，这小子太好利用了。于是，他对胡亥说：“皇上，我要到洛阳去，让他们做准备，嗨唧好的？”
　　“你去找司马欣谈谈。注意，只谈《庙会跳》与《闭嘴和闭眼睛》。不要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他。你去过问一下军队的事，我也准备到一个地方去。走前，我要和冯去疾谈一谈。”
　　李翳心急火燎走进咸阳府尹的办公室。冯劫正在和鲸布谈话。看上去轻松自在，没有丝毫的紧张感。“洛阳出的《庙会跳》与《闭嘴和闭眼睛》，问我们要订购多少？”李翳拿着一块竹片说。
　　冯劫看了鲸布一眼，把脸往下一沉：“告诉他们，我们一份也不订。”
　　“等等！”鲸布叫住要转身的李翳，站起来从他手里夺过那块竹片，丟到一边。“干脆不理他们，看他们如何嗨嗨？看他们能如何嗨嗨！”
　　李翳心里一阵激动。他望了在场的诸位一眼，吞吞吐吐地说：“不过，洛阳在接二连三地这么做，肯定是得了重要人物的唧唧。所以，我觉得嗨嗨。”
　　“先皇走了，还有什么重要人物？”冯劫想了想，就如此回应。“好久沒有朝会了。没有哪个皇上要他们出《庙会跳》与《闭嘴和闭眼睛》？为什么我们非要跟洛阳跑？他们有他们的行动，我们有我们的弄法。我冯劫是听朝庭的，不是看什么唧唧的眼色和嗨嗨。”
　　鲸布说；“这不是冯劫大人一个人的意见，而是咸阳府的决定。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们担着。”
　　李翳听完，是心满意足地走了。
　　鲸布又和冯劫研究了一些事情，也告辞出来。
　　这天中昼，下人告诉冯劫，冯去疾派人送竹片来要冯劫去宰相府。冯劫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宰相府拜会冯去疾大人。
　　不曾想，冯去疾会见他时，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只是说：“皇上旨意，咸阳府各家邸报都要立即转戴洺阳将闾的《庙会跳》与《闭嘴和闭眼睛》，我们是不是开个会，研究一下？！”
　　冯劫听着一怔。他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出面，让冯去疾直接干预一篇文章的事宜。他心中一沉，问道：“去疾大人，我听你的嗨。”
　　“现在，不是听我的，而是如何落实皇上的这个决定。如果你同意的话，明天就在宰相府，由我召集咸阳各家邸报官员，嗨嗨，商讨转载的事……”
　　冯劫很佩服冯去疾在处理各种关系中，高超的枝巧。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听从大人的安排，我马上派人唧唧有关人员。”
　　也就在这一天，冯劫的轿子准时来到了宰相府。他钻出轿子，进入了中堂的前厅，刚要沿着绿色的竹地板往前走，不料，从中堂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披着黑色的披风，穿着灰色的长袍，你说他是谁？嗨嗨，原来他就是阴阳夫人。
　　“你——你也来参加讨论？嗨嗨。”冯刧没料到会在这种场合下会碰到他——阴阳夫人，却又不知如何的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阴阳夫人好像不认识似地把冯劫从上到下打量。打量两遍后，他才说；“你开会从来不告知我的。我还敢来参加冯劫大人的咸阳府的会议吗？我这是要到外地去，顺便看看冯去疾大人。我们真不该在此嗨嗨，真不该在此嗨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