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十九）

（二十）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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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一点也不假。
一个天高气爽的秋天，家东领了新任务，准备去采访空姐的生活并做一专题报导，他和空姐们一起飞上了异国他乡的天空，开始了他的采访，其中一个空姐引起了家东的格外注视。
她的神态，她的声音和她的体型，都很象家东高中时受伤的那个女同学贾静，就连那皮肤都象。看着她，家东突然想起了那个放学后的下午，他们路途遇到同学贾静被车撞到，然后几个人把她扶起的镜头。他推着车送贾静上医院，无意中看到了她隐私处的那一幕……，他开始走神了，想这女空姐衣服里面是否有那贾静一样的风景呢？因为当时那记忆太深刻了，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妻子缺乏那样的风景耿耿于怀，所以也就常常想起那贾静的样子，大概情窦初开的少年的记忆是永存的，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岁月，都难以抹去那记忆深处的东西。
也许这空姐也发现了家东那异常的眼神，她对家东也格外注意了。
眼前这个记者，浓眉大眼，端庄的容貌，威严的眼神，有一种震慑的魅力和男子汉的阳刚之美。这风度这仪表这神态似曾相识，但她也想不起来，好像在梦里见过一样。但家东的心思她是永远猜不透的，家东的目光无时不在吸引着她，使她竟然也想入非非起来。
来到了异国他乡，他们一起欣赏异国的风景，领略那的风土人情。一起谈事业，谈家事，谈心事，短短的一周时间，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她叫肖静，家东称她小静。父母在她不到三周岁的时候就因车祸遇难，是爷爷奶奶把她照顾大的。没有父母的肖静，从小就学会了自立，也很懂事，高中毕业那年，正赶上国航招收空姐，她边应征了，结果，顺利通过了各种考试考核，她不仅长的标志，知识面也广，自由喜欢看书，故事书历史书等啥都看，这给她积累了丰富的知识，在空姐中也是很优秀的。她有一副窈窕的身材，和一个俊俏的摸样，身材及其丰满有性感，浓黑而弯曲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张俏皮的嘴唇，那皮肤细腻的就象刚剥了壳的鸡蛋白，未曾说话笑先迎，很迷人也很吸引人。
通过小静家东了解了空姐，也了解了空姐这个万人羡慕的职业中的酸甜苦辣，在她们把光彩和热情奉献给旅客的背后，也隐藏着自己的艰辛和忧愁，那才是真正的把悲伤留给自己，无论你多苦多难，展现在旅客面前的永远是那张微笑的脸和那甜润的声音，无论你多惊慌失措，表现的总是那样的泰然自若、沉着冷静，那是一种心里素质和文化修养的双重体现，是一般人所不具备的，即使是面对惊险和死亡你都要保持那种若无其事的平和心态，不能因为你的丝毫表现给旅客带来惊恐，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那么一种视死如归的人生态度，这就是空姐，这就是空姐的生活。
在完成这篇关于空姐的专访后，家东和小静已经成为红颜知己了，他们通过电话，通过邮件传递着他们的友情，只要小静一休息，马上飞到家东的身边来，他们一起看日出，一起观日落，一起畅谈，一起游玩。那种默契那种和谐都使他们感受到了人间最美好的友情，他们共同分享着、体验着，只是谁也没有打破这友谊的界限，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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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家东带着小静登上了五台山。
五台山是驰名中外的佛教胜地，是文殊菩萨的道场，而五台山对于家东来说，绝非仅仅是旅游胜地而已。家东想起了当年来五台山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半山腰遇见的那个老和尚，当年那个老和尚的容颜早已模糊在家东的视线里，但那句话却永远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反复回想着：“你这个东字是土，主凶，一生坎坷。如果加上木字就好了。”
“本来我名字是栋的，但文革中改成了东。”
“你这一改呀，就改了你的命运了。一年后将有大难当头，如能躲过必将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如躲不过，则注定多坎坷、多劫难，望你小心。”
他不是宿命论，但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后悔，为何当初不仔细地听听老和尚的分解呢？为什么就那么匆忙地打发了他呢？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于是带着种种疑问，他又来到了五台山，而这一次是带着他的红颜知己一起登上了五台山，那心情绝非往日之比。
在望海寺，伫立台项，他们一起陶醉在这云山雾海里。云雾在群山中弥漫，露出点点山尖，其情景，有如海上浮舟。云海时而平静，轻柔如绢；时而上下翻腾，云浪滚滚。云海上的峰尖时隐时现，象是在急浪中飘游。这风景同时迷住了他们俩，使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都不想再行了。
俩人一起坐下来。家东眺望着东方那此起彼伏的云海，回头对小静说：“你相信命运吗？”
小静不加思索地说：“不信。”
“我信。”家东深锁着眉头，让小静产生了疑惑：“你身为党员，怎么还相信命运呢?”
“一个人可以有信仰，但并不是单一的信仰。我看佛教和马克思主义并不对立。”
“有点深奥了，我不懂这些的。”
“不懂也好，简单单纯生活快乐多些。”
小静坐在家东的身旁，半撒娇半认真的说：“东哥，我总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能给我讲讲吗？”她睁大眼睛看着家东，像是在请求。
沉思了片刻，家东给小静讲述了他坎坷的人生之路。从那十年浩劫带走了他的幸福童年，到恢复高考勤奋的读书；从那个满怀壮志的教师，到公安战线的一名战士；从失去右臂的绝望，到开始新生活的自强。他甚至对小静讲述了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那苦不堪言的夫妻生活……
然后从他的家庭生活讲到了社会关系，小静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充满了传奇色彩，把她带进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地。她原来只以为自己自幼丧失了父母，就够不幸的了，而今天听了家东的讲述，她不禁慨叹这真是一个戏剧般的人生经历，对家东更增添了几分崇拜和敬仰。
迟疑了半天，小静怯生生地问家东：“东哥，你说志华有‘性昏厥症’，那是什么病？”
“就是夫妻生活兴奋时出现昏厥症状，是一种神经病症，并且无法治愈。”
“嗯，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觉得很苦恼？”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这仅仅是区区小事，没什么的。”家东苦笑了笑，脸上的肌肉有点不自然地抽搐。
他又给她讲述了老和尚给他相面的一席话，然后说：“人呢，虽然不能完全相信命运，但也不能不信，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你就觉得有种冥冥之中注定的感觉。比如婚姻、工作、和人际关系，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真有些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而面对那些无奈的抉择，只能归功与命运安排了。”他深情地看了小静一眼，看的小静有点不好意思，脸唰地红到了耳根。
“哎，你说咱俩的相识是不是命中注定？”家东问。
“是巧合吧，哪有什么命中注定啊？”肖静不以为然。
“呵呵，也是巧合，那次采访，本来我想坐北京飞往纽约的飞机，可台里的事情耽误了，阴差阳错就上坐上了飞往加拿大的飞机，于是就遇到了你，这就是命中安排吧！”
“说不定啊，你坐上飞往纽约的飞机，还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空姐呢？”小静话里有点酸溜溜的语气。
“哈哈，说的也是，小心眼了吧？”家东从脸上刮了小静一把，然后拉起小静说：“走吧，我们去拜拜文殊菩萨去吧。”
于是他们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地浏览风景。
这趟五台山之旅，给小静带来了很大的思想转变，原来她一直敬重的家东，竟然还有这样坎坷的人生，从尊敬到敬仰，在她心里微微泛起了爱的涟漪。

对家东而言，他不愿意揭开庐山真面目，他怕再次失去那人生的风景，再次失望。对小静来说，她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自己深深陷进感情的漩涡里去，因为家东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她不想做那可恶的第三者，所以就这样他们保持了两年的纯真友谊。

79
一个深秋季节，小静约家东来到了她居住的宾馆，她说有重要事情告诉家东。不等下班家东就让司机王鹏飞把他送到宾馆，然后让司机先回去了，说要晚点来接他。
家东来到房间，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门开了，露出了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小静把家东让进了房间，坐在了椅子上。
这是一个大床标间，房间不大，布置的却很节约。两张椅子中间一个圆茶几。白色的沙窗帘，白色的床上用品，和黑色的家具反差很大。
小静早早把沏好的茶水端上来：“请喝茶！”
“谢谢！”家东礼貌地说了声，“有什么重要事情和我谈？”
小静看了看家东那双深邃而明亮得能看穿心底的眼睛，每次面对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时她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时常搅得她心乱如麻。她镇静了一下自己，喝了口水说：“我准备停飞了，已经决定嫁到加拿大去，临走来向你告别。”
“是吗，那恭喜你找到了人生的伴侣。”家东点燃了一颗烟，装的若无其事地说着，他尽量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酸楚，不让小静看出破绽。
“你一点也不留恋我吗？”小静看看家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给不了你幸福的家庭，留恋有什么用呢？你是我唯一的红颜知己，也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我能不留恋吗？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是我一生都不曾拥有过的，我的快乐也将随着你的出嫁而消失。”说着，家东深吸了口烟，吐出了浓浓的烟雾，好像要遮盖他那一脸的忧愁和烦闷。
“如果你说句话，我就可以留下来。”小静认真地说。
“不，你还是走吧，你的幸福在加拿大。”家东看着小静，斩钉截铁地说。
“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奶奶爷爷把我带大，如今他们也都离开了人世，你是我最敬佩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来，我会毫不犹豫的。我不要名分，只要你答应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只要能经常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行，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尽管我很喜欢你，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不能挽留你，我有家庭、有孩子、有责任，不能给你幸福的生活，不能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你说过，加拿大那小伙子很优秀也很爱你的，那就嫁给他吧，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
家东的沉着冷静是肖静早已预料到的，但她心里还是希望家东能挽留他，他毕竟是她第一个爱的男人，并且家东的人格的魅力和超越的才华已经深深吸引了她，她做梦都想成为家东的妻子，家东就象是一颗牢靠的大树，夏天可以乘凉，冬季给她阳光。事实上她也知道家东是不会娶她的，尽管他不爱他的妻子，尽管她知道他妻子有一种令他闹心的“性昏厥”病症，他不会因为生理上的不满足而轻易离婚的，因为在家东心中那份重如泰山的责任是高于一切的。
“好吧，那我请你吃最后一顿饭吧，以后我们就很难再见面了。”
家东拗不过她只好听之任之了。
小静唤来服务员，点了两个菜要了两瓶红酒，和家东在房间里共进晚餐。
小静早已做好了喝醉的准备，家东也是不胜酒量，两瓶酒下肚两个人都进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
“东哥，临别我要给你一样东西，留作纪念。”小静楼着家东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吟。
家东虽然有些醉意，但头脑却很清醒，他推开小静，“我要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志华的电话。他走到卫生间关上了门去接听电话了。
当他出来的时候小静已经躺在了床上，用被子盖上了身体，旁边床头柜上堆放着她的衣服。
他走到了床边，看着小静那红的象苹果一样的脸蛋，可爱极了，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和地说，“你喝多了，睡吧，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
“不，我要你陪我，我睡着了你再走。”小静缠着家东，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令人爱怜。
“好吧，那你睡吧，我陪着你。”他坐在了床边，小静伸出手来环抱着他，呢喃着“东哥，我爱你，我舍不得你，我想给你……”
不一会她便进入了梦乡，家东把她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欲起身离开，但他的双腿却不听使唤。他心想，也许这样的时候以后再没有了，他喜欢的女人就要落到别人手里了，一种男子汉的嫉妒之心油然而起，在这一霎那，他突然产生了占有的念头。
他掀开被子，当她看到小静那一丝不挂的玉体时惊呆了，他的视线停留在那风景区，上高中时他推车的那一道风景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洁白的玉体，那片茂盛的芳草地，这不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吗？而今就在他的眼前，他是唾手可得的，怎能放弃？他欣赏着，心跳猛然加快，浑身的血液在沸腾。这时候小静无意识地蠕动了一下身子，大概是揭开被子后有些寒冷了，毕竟是深秋季节。她翻了一下身，卷曲了躯体，遮住了那片风景。
这时候家东也有点清醒，他镇静了一下自己，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邪恶，将被子重新给小静盖好，关掉壁灯，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走出旅馆，冷风吹来，他清醒了许多，随手叫了一辆出租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暗自庆幸没有做糊涂事情，否则他一辈子都要受到良心的谴责，尽管是小静自愿的，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小静就象昙花一现，在他生活中消失了。
家东是个工作狂，在繁忙的工作中，小静在他心中也渐渐地淡忘了。但那个夜晚却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好像圆了他的少年梦一样，以后他不再憧憬和渴望那道风景了，因为他深知，尽管风景是美丽的，但那却不是属于他的，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注定他不会拥有那样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