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十八）

（十九）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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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台长办公室
牛一笔副台长正在对台长做详细的汇报。
“经过筛选，我们选中了李家东，早在几年前我和他就有过接触，那时他是高中的语文教师，我是报社总编，我看中了他的文才，多次去邀请他被拒绝，这次竟然很巧，他撞到我的枪口上了，这个人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也相信他。”
台长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看中了，那就聘用吧，我没意见，你负责给他办手续吧，这件事交给你全权负责，我就不插手了，业务方面毕竟你比我懂。”
“那好吧，我们就通知他下周来上班。”

家东上班的第一天，就来到台长办公室报到，并把自己的真实情况讲给了台长，家东一再嘱咐不要公开这个秘密，他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真实情况，那样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
台长看了看家东的假肢，一种敬佩感油然而生，他当即表示，给家东配一台车，公私两用，负责上下班的接送。
他拿起电话：张主任吗，你告诉王鹏飞，明天起去新闻编播三组找李家东主编，他的车安排给李家东了。
王鹏飞，难道是他吗？家东想起了自己那个学生王鹏飞曾经告诉过他，他调离了公安局去电视台开车了。真巧，他们又在一起了。
台长对他说：明天起，王鹏飞就是你的专职司机了，如果用着不如意尽管说，再给你调换。
家东站起来，对台长说：“谢谢台长的关心和厚爱，家东会加倍工作，不会辜负您众望的。”

下班回家，他们师生聊了一路，亲密的像父子。
“鹏飞啊，你为啥调离工作呢？公安局不是好好的吗？”
“我很热爱巡警那个职业，但是为了照顾我妈妈，是妈妈的表哥帮着办理的，在电视台不上夜班，夜里可以照顾妈妈的。”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家东关切地问。
“我妈妈去年春节前离开了我，到最后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死的很可怜。”
“太不幸了，如果你们有钱，或许她会得到更好的治疗，可惜啊，走的太早了。”家东边说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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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东开始了新的生活，他担任了综合频道的《一路平安》栏目的主编，那是展示警察风采的栏目，因为他做过警察，这个栏目很适合他。
家东在新的岗位上充分展示了他的敬业精神和才能，不管做什么都很出色。
他上班的第一天，给栏目组全体人员开会。
他的节目组共36个人，两个女同志，其余都是男的。
大家坐齐后，他惊讶地发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那不是刘怡贤吗？怎么她也在这？地球真小，太巧了。当他们四目以对的时候，家东明显看出了她脸上的喜悦和激动，大概家东能来这里也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感到非常意外和吃惊。
“从今天起，我要和你们一起，共同做好这个栏目的节目，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家东，38岁，以前在公安一分局任警察，我是新闻战线上的一名新兵，但我有信心和决心带领大家把工作做好。希望大家团结一心，紧密配合，恪尽职守，把自己的工作当成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使命，大家有信心吗？”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有。
而后大家各自自我介绍，见面会很短，大家便各自回到了工作岗位，投入了新的工作。
散会后，刘怡贤走进了家东的办公室。
家东客气地给她倒了杯水，“请喝茶，你什么时候来到电视台的？你们生活的还好吧？”刘怡贤看着家东，家东发现她脸上露出几分伤感，便猜出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太舒服。
“婚后第二年我就调过来了，那时候电视台招记者编辑，我是经过考试和面试的。说实在的，自从你走后，我便觉得失落了很多，我很想念你，但又不能联系你，况且你又和他在一个办公室，我也知道你一直在躲着我，但我并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的为人，都是处处为别人着想。”她说着喝了口水。
“别把我想的那么好，我也有自私的时候，但是，你们既然成婚，我是衷心的祝福你们的。他对你还好吧？你们的小孩子也不小了吧？”家东边说边看着刘怡贤。
“我们没有小孩子，因为我和他一直分居。”刘怡贤低下头，满腹心事一脸愁容。
“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还是你有问题？”家东焦急地问，他看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我不允许我的婚姻有瑕疵，所以，当我听到他在睡梦中一直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的时候，就再不能原谅他了。尽管他好言好语和我解释，可我在心里总有个阴影，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女孩叫吴玉莲，并不喜欢他，而是他单相思，这个女孩也因为他调到了法院。可我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她，他每次喝多了都喊着她的名字，甚至睡觉的时候都把我当成她，这是个什么婚姻呢，我想离婚，但我不能伤害到我的父母，所以我忍了，一年一年的地忍耐着，我想等我的父母百年后，我会和他离开的。”她说着，抬头看着家东：“你怎么样，我听说你受伤了，但我都不敢去看你，只是默默地为你祈祷和落泪，为什么厄运偏偏降临在你的身上，太不公平了。”
“我很好，受伤后也曾消沉过，但那都过去了，我继父的去世让我懂得了，我依然是一个有用的人，又重新审视了我自身的价值，所以我考取了这个职位。家家有本念念的经，你要试着去接受他理解他宽容他，这样的婚姻才可以维持，不能这样过一辈子的，你不幸福他也是，何必呢？夫妻既然结合在一起就是上辈子的缘分，不能轻易拆散的。我希望你们和好，过平常人那样的夫妻生活，我们都不在年轻，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你说呢？”家东在开导她，也在安慰自己，回想一下难道自己的婚姻生活就那么完美吗，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不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吗？但那是说不出口的隐痛，只有自己默默地承受。
“和你比，我很惭愧，也很逊色，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候就是和你共事的那两年，尽管短暂，却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或许那是刻骨铭心的记忆。我逐渐明白，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容易，而忘记一个人却难上加难。”
“对啊，所以，你要理解董步清啊，你俩不是一样的状况吗？”家东说着又给她倒了水。继续说：“夫妻需要互相理解和宽容的，让一让海阔天空。一个连家庭问题都处理不好的人，很难想象他能处理好工作和社会上的事情。我不值得你留恋，也不值得你爱，你要珍惜你现在婚姻生活，珍惜你和他同吃同住的情缘。”
刘怡贤脉脉含情地望着家东，这眼神令家东胆寒，他已经意识到，刘怡贤那眼神里暗藏的是什么，对他将是怎样的威胁。如果感情不能接受，那必将是灾难，更何况俩人又在一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很难处理，家东陷入了深思中……
“你还有事吧，那我走了，能再次和你共事，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也是我的荣幸，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我走了，你忙吧！”她起身告辞，家东并没有送她，而是又专心致志地审核片子。
她走了代上了门，家东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相。他们的相逢不知道是福是祸，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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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东很快投入了工作，他是有名的工作狂，工作起来是不顾一切的，有时候忘记了吃饭和休息。由于大家都很忙，他平时很少和同志们在一起交流，只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审理稿件编排节目，对每天的节目严格把关、严格审核，作风相当严谨。
有一次，他正在忙审核片子，一名女同志进来要求他看看她的稿件怎么样，并拿到了家东的面前。
那时正是夏天，女同志穿的很少，家东审理她的稿子，她就站在家东身后看着，还不时地探头去看看，故意把胸部帖在家东的肩膀上，家东已经感觉到了。
“你有什么要求吗？”家东问。
“没有，只是想让主编高抬贵手，把我的稿件采纳，这样我好给人家一个交代啊！”越说她越靠近家东，使家东感到浑身不自在。
这个女同志三十刚出头，中等身材，白白净净，眼睛很迷人，很丰满但却不显得胖，给人性感十足的美。
家东抬起头看着她，说“其实你这稿子写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你没有抓到采访的中心问题，且只有空洞的语言，没有实例，很难说服和打动观众的。我告诉你，写新闻稿件必须突出个新字，少评论多事实根据。想突出人就必须用他的实际行动来体现出来，不要过多的评论和解说，但可以通过周围人的语言表现出主人的特性来，关于这方面的文章你要好好学学，但是你在我这是没有机会学习了。”
女同志看着他那严肃的表情，不解地摇摇头。“为什么？”
“从下周开始你就不要在我这节目组上班了，你去主管台长那报到吧，他会给你做出安排的。至于为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为什么，就为你今天来我办公室的目的。”
一席话说的那女同志脸红到了脖子上，“主编，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不会这样了。”
“其实我们这栏目也不适合女同志，整天往外跑，经常加班加点，女同志很不方便的，我准备和台长说说给你们两位女同志做一下调整，放心我不会说你今天的行为的，希望你今后注意，要靠自己的实力站稳脚跟，而不是靠女人的本能，这样你在哪都硬气。”
“我记住您的话了，既然这样那就只好服从安排了，其实我从心里敬佩你的。”
“谢谢，以后有时间了多学点知识，多看看书，不要做‘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山间竹笋。”
“好的，谢谢主编的教诲，我记住了，再见！”
望着女同志离开的背影，家东摇了摇头，埋下头继续工作。
把刘怡贤留着身边迟早是个不安定因素，所以家东早想把她调出去了。
见于这个栏目组的实际，女同志有诸多的不便，家东早就给牛台提出了建议，只是牛台长也要权衡利弊，毕竟哪个组都不爱要女的。但经过家东再三要求，他不得不让步了。
这样，他的栏目组就成了青一色的男同志了，无论是加班还是值夜班，家东心里也踏实了，免得从他的节目组传出绯闻。
对刘怡贤来说她肯定是不情愿走的，但家东和她说这是台里的意见，女同志不适合这个栏目，她也就没得说了，只恨和家东情深缘浅，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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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东来电视台很少和女同志接触，一是工作忙，二是避嫌。他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除了工作之外不和女同志私下交流，但有一次和一位女主编的热烈拥抱，使他暴露了自己。
那是在新的办公大楼建成后，工作人员都忙着搬家的时候。他见一栏目的女主编正在亲自抬桌子，笑着说到：“女将出马，一个顶俩，你这半边天作用要好好发挥哦。”
女主编还是第一次听见家东开玩笑，不服气地说：“你别在一边看热闹啊，来帮把手吧。”
家东站在那里，笑而不动，说：“我这‘一把手’怎么帮你呢？”
然后走过来用左手帮她抬桌子，女主编不知道他是真的“一把手”，说：“你那只手干嘛去了，还真想当一把手吗？”
家东从裤兜里拿出了右手，给她看，那女主编惊呆了，放下桌子，上前抱住了家东，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样，不是有意的，真的对不起啊。”因为平时非常敬仰家东，也很欣赏他的才能，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她很激动，竟然抱住家东，没控制住眼泪滚了出来。
家东推开他，不以为然地说：“没关系，我不怪你的，这是我当警察执行任务的时候炸掉的，台里除了台长和司机外，谁也不知道。”
从此他的“一把手”不胫而走，在台里传开了，大家才知道了他原来是个英雄警察，对他更加尊敬和敬仰。
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了，但他总是那样严谨而自律，从来不给自己松懈一点的机会。他成了红的发紫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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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晨，他和哥哥骑着自行车去郊外晨练，突然遇见几个青年骑车迎面而来。
其中一个青年故意向着哥哥撞去，家良忙下了车子，那青年不依不饶，意思是要家良赔偿。家东从后面赶来，看不惯他们的流氓习气，教训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还敢在这撒野，也不看看我是谁？”说着把自行车放在一旁，挽起袖子摆出一幅架势。
家东可不是摆花架子的，他在公安真的练过功夫，虽然他不是刑警，但他总是在写作之余找志强讨教，两个人还能打平手呢。
今天见几个小青年，家东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小青年们一看，“哈，原来是个残废啊！”这句话激怒了家东。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你残废大爷的功夫，过来，谁先上？”
最先撞家良的那小子不知好歹，上来想和家东比试比试。
家东上一步，用左手抓住了那家伙的手腕，顺势一背，那家伙嗷嗷地叫了两声，就被家东撂倒了。
其余人一见，谁也不敢再上来找死，扶起那人，都吓得骑上车，灰溜溜地跑了。
在一旁的家良深感羞愧，暗暗佩服弟弟的勇敢和威武。
“家东，你什么时候练就了一身功夫？”家良惊讶地问家东。
“在公安局和志强学的，那小子功夫比我强的多，但后来我逐渐地赶上他了，他就不教我了，说我这样就够用了，我干啥都认真好学，你又不是不知道。”家东认真的地说着。
“哎呀，我的弟弟可真了不起啊，我这个大哥太逊色了。”
“哥你也别那么说，人各有所长，你的长处我也学不来，比如你的脾气，那么柔和，那是父母赐给你的福。注定一生平和衣食无忧。而我则一生奔波劳累。”
“母亲那，辛苦你了，你大嫂的妈妈在我家，我也不轻松，干这干那跑东到西的。人哪活着都不容易，要活出个样来那更难啊！”家良感慨万千地说着，紧皱双眉。
家东想起了那个快言快语的大嫂，又想起了直率的志华，大嫂带给大哥的是一种强势和无奈，而志华带给家东的确实一种忍耐和酸痛。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生活啊，都不容易。”
家良不知道家东为啥叹气，也不明白那藏在家东心中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但今天的事情，他又对这个弟弟刮目相看了，相比之下，他自愧不如。
家东也因此增加了信息，自己一个残疾人还能保护健全的哥哥，他更觉得自己责任的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