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十一）

家东看得惊呆了，两只眼睛盯着新娘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怎么？是她？”……

在一旁的吴玉莲看到家东惊讶的大眼睛瞪着，就问他：“家东，你认识新娘子吗？”
家东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忙把脸色变过来，对吴玉莲说：“是啊，太巧合了，这新娘子正是我那曾经的女同事。”
“好啊，这下你不用两头跑了，你可以一枪打俩了。”吴玉莲还是那么风趣，她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奥妙，只是觉得这种巧合很完美。
家东长出了口起，想起了在学校时刘怡贤下班后留下他求他办的事：“第一件事是我的男朋友在公安局工作，局里要给他报个记功奖励，想请你帮忙写篇先进事迹材料，要求不少于2000字，他是粗人根本不会写材料，我想请你帮他写写，这篇材料很重要，决定着记三等功是否能批下来，直接和提职和增资挂钩的。……”
但当时家东并没有帮她的男朋友写那份材料。他暗想：难道这些事情董主任都知道了，所以才那么对我？我说呢，这董主任对我有点怪怪的，原来如此！那么刘怡贤喜欢我的事情，难道董主任也知道吗？这个未必，刘怡贤是从来不和谁说心里话的人，可这是她的未婚夫啊，或许会说的。或许不会，这毕竟是她自己的心事，怎么可以告诉他呢？家东想着，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自言自语起来：“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结婚，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俩是一家呢？真笨。”
“喂，李家东，你怎么了，在这唠叨什么呢？这饭店这么大，有的时候还三家在这办婚庆呢？你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呢？算了吧，这样不是很好吗？”吴玉莲望着家东那呆呆地在想什么的样子，用手臂碰了碰他。
家东回过神来，看了看吴玉莲，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想起了一些学校的事情，呵呵，走神了！小吴，你看人们还真能逗啊，新娘子是寸步难行呵。”
家东的一切反映，都被吴玉莲看个正着，她心里想，这个李家东和新娘子一定有什么故事，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难怪李家东一来政治处董主任就刁难他呀，莫非有什么三角恋？想到这里，小吴对家东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刘怡贤被人们簇拥着，慢慢地走进了饭店，尽管董步清拼命护卫着她，但终因寡不敌众，被人们折腾的筋疲力尽，好在家东他们过来给大家发了些烟糖，总算解围了。
刘怡贤并没有近距离地接触到家东，只是远远地看见了他，朝着他微微一笑，就马上被人们拥进了饭店。
只是在席间敬酒的时候，他们才说上一句话。刘怡贤正好站在了家东的身旁，家东悄悄对她说：“今天你真漂亮。”刘怡贤回应说：“穿上警服的你更英俊了。”他们的窃窃私语被吴玉莲听了个清楚，她在一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望着家东抿着嘴笑。而此时的董步清，早已被同事们拉过去分别敬酒了，根本无暇顾及家东和刘怡贤在说什么。
见大家闹的也够劲了，又怕新郎喝多了误事，白局长才对大家说，来吧，让我们共同举杯祝福这一对新人吧，于是大家共同举杯说：“祝福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十一）责任
46
当上了副主任，家东并不感到荣耀，相反他感到心中的责任重了，身上的担子重了。
为了掌握第一手材料，他不辞劳苦，经常下分队、下基层跟刑警一起去执行任务。报导一篇接一篇，不到半年他所在的公安分局一下子在市总局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局长对他的工作成绩相当满意。
有一次去五台上执行任务，他跟着刑警队员一起换上了便衣去追踪一个犯罪嫌疑人。
尽管五台山风景很美，但刑警们没有一个人有心欣赏风景，只是一个目标，抓到嫌疑犯，完成任务。家东跟在他们后面，一直往山上走去。
当他爬到半山坡时，却被一个擦肩而过的老和尚叫住了。
这老和尚身穿袈裟，慈眉善目，身材微微发胖，远远看见家东上山而来，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子，当家东靠近他的时候，他伸手招呼家东：“小伙子等一下，我给你看看面相。”
“我有紧急事情，耽误不得，再说我也不信这些。”家东看了一眼这个和善的和尚着急地说。
“信不信不重要，我必须告诉你。你面相非凡，出身名贵，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一般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李家东”。
“你这个东字是土，主凶，一生坎坷。如果加上木字就好了，就会逢凶化吉，步步高升的。”
“本来我父亲给我起的名字是家栋，但文革中被我自己改成了家东。”
“你这一改呀，就改了你的命运了。一年后将有大难当头，如能躲过必将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如躲不过，则注定多坎坷、多劫难，望你小心。”老和尚认真地说着。
家东听后，很不以为然，以为老和尚就是想要点钱花。于是掏出五元前给了他。“谢谢您！我会小心的”。说完去追赶上山同志们了。
那时的家东年轻气盛，事业正旺。根本没把老和尚的忠告放在心上。

47
一个周日的上午，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家东难得有在家休息的时间，他整理着自己的房间，准备洗衣服。突然楼下居委会的王大妈叫家东下楼接电话，家东跟着她下了楼，拿起电话说：“喂，你好”。
“东哥，是我，志华。”
“有事吗？”
“我哥让你下午三点来我家一趟，他和你谈点事情。”
“什么事情？”
“不知道，他现在不在家，让我打电话告诉你。”
“好的，我到时候一定去，谢谢你！”
“不客气，再见！”
“再见！”家东放下了电话。于是他开始忙活洗衣服了。
他的衣服从来不让别人洗，不管工作多忙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尽管母亲在家闲着没事做，家东也不让母亲洗衣服。
家东边洗衣服，边琢磨着下午志强约他的事。十有八九是说他和志惠的婚姻大事，尽管他俩关系一直没正式定下来，但在两个人和两家人看来都已成定局，只是迟早的事。今天有可能要挑明，于是家东便和玉舒商量。
“妈，志惠做你的儿媳你觉得怎么样？”
玉舒看了眼家东，说：“那姑娘很好，模样俊俏，文静寡言又能干，一定是个称职的好儿媳。”
“下午志强要我去他家谈事情，可能要定下来呢。”
“好的，妈没意见，我很喜欢志惠的。如果你们俩都同意了，那就早把喜事办了吧，你也快三十了，该成个家了，也了却了我一份心事。”
“好的，那我去做饭了。”说着家东走进了厨房。只要他在家做饭的事情就是他的，玉舒最爱吃他做的饭了。
看着家东去了厨房，玉舒想起了家良结婚的情景。
家良结婚后他很少回家了，当初大媳妇追家良的时候，经常来家中帮玉舒做家务、聊天。说实在的玉舒并不喜欢大媳妇，她太争强好胜，缺乏女人的善良和温顺。但老大软弱无能，还真需要这么个强女人来撑家，于是便同意了他们的婚事。结果婚后大媳妇真的太自私，一心想着娘家，对这个婆婆早不放在眼里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不来就不来吧。但她对志惠特别偏爱，志惠的温柔善良和大媳妇的泼辣烈性形成鲜明的对比，玉舒对志惠相当满意。听说家东下午去谈婚事心里特别高兴，跟在家东身后唠叨个没完。

48
下午三点，家东准时来到了志强的家。
这是一个二层的小别墅，院落不大但很整洁，大门没关，只是虚掩着。他径直走了进去，但房间门也没关，家东以为门一定是给自己留的，不然不会哪个门也不关的。他见客厅没人，就向里屋走去，叫了声“志强，你在哪里，我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我走进里屋，见志华刚洗完头，没穿上衣，只穿了件吊带背心。他见没有志强急忙抽身想退出来，却被志华拦住，她顺便插上了门。
“东哥，你不能走，其实是我约你来这的，家里没别人，就我自己”。
家东一听着急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哥哥呢？”
“哥哥加班，姐姐陪妈妈去商场了，爸爸去打牌。”说着她一只手用毛巾擦干了头发，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家东的胳膊不放，唯恐他逃跑。
家东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异性，志华头发散发的香气，还有那坦露的胸沟，使他感到热血沸腾，顿觉浑身发烧，心跳加快，就连呼吸都觉得有点困难。
志华顺势用双手勾住了家东的脖子，激动地小脸绯红，在家东耳边喃喃地说：“东哥，你不知道我暗恋你多久了吗？从第一次你上语文课，我就开始走思了，那是少女的初恋，但你丝毫没有察觉。那次哥哥对姐姐说你要去公安局工作的事情，听着他们的谈话我一夜没睡，一大早就跑去学校找你，你还记得吗？我要为你做一次决定，所以想说服你。你不能娶姐姐，我比她更爱你。”
家东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刚刚20出头的姑娘，他第一次发现志华竟然如此美貌，白里透红的脸蛋，稚嫩的皮肤，光滑且细腻，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纯净透明，那微微上翘的鼻子，还有那红红的嘴唇。
志华那高耸的胸部紧贴着家东宽阔而结实的胸脯，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波动，撩拨着家东那敏感的神经。突然他捧起她的小脸，一种原始的冲动使他忘情地亲吻着她。
志华把家东拖到床前，躺在床上，但她的手一直紧勾着家东的脖子，使家东压在她的身上。
“东哥，我要给你，我要做你的妻子。”她娇滴滴地说着，顺手解开了家东的裤子。
“不行，你还太小，我没有思想准备。”
不等家东说完，志华的手已经伸进了家东裤子里面，家东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哪受得了志华这样挑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看着床单上那滴滴鲜血，家东后悔极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不要你道歉，我只要做你的妻子。”志华又一次抱住了家东。
家东没有推开志华，抱住他用爱怜的口吻说：“放心吧，我会对我的行为负责的，我马上回家和母亲说明，你等我的消息吧。”
“好的，你走吧，我把床单洗一下。”志华扯下了床单。
家东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志华又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家东：“东哥，我爱你，今生嫁定你了，我姐姐那有我负责解释，你就不用管了。”
家东转过身来推开了志华“好吧，我走了，再见！”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49
回到家里，家东见玉舒正在看电视，他走过去坐在玉舒身边。
“怎么样？是不是谈婚事去了？”玉舒见家东回来脸色不太好，急忙问。
“妈，情况有变化，我想娶志华为妻。”家东低沉着脸，没敢看玉舒。
“什么？你疯了，那丫头才多大呀？”
“她已经二十周岁了，比我小八岁。”
“不行，太小了。再说了，那丫头象机灵鬼一样能做贤妻良母吗？还是她姐姐好。”
“但今天我们已经定终身了。”
“生米作成熟饭了？什么？”玉舒万万没想到家东会做出此事，生气地说：“你怎么这么湖涂阿，论贤德，论长相，那志惠无可挑剔，将来持家理财，相夫教子一定是把好手。这么好的女孩你不要，偏要那个乳嗅未干的黄毛丫头，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妈，我也喜欢志惠，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要为我的行为负责的。你是了解我的，无论将来怎样，我一定要对得起志华的。”
“那你去娶她吧，我不会承认她的。”玉舒真的生气了。
家东也了解母亲的性格，所以转身去厨房做饭，不再和母亲争辩了。
吃完饭娘俩无语，玉舒照例看她的电视，家东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50
家东坐在写字台前慢不经心地整理着没有写完的稿件，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的冲动行为，他并没有觉得后悔。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志华那漂亮的脸蛋和那白净细腻的玉体，还有那散发出的女人的味道，都令他激动不已。必竟他是第一次这样亲密结触女人，那种诱惑力是无法抗拒的。
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和志惠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都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就觉得她是他未来的妻子，结婚之前从没有非分之想。而今天面对志华却是那么的冲动，尽管是志华主动，但他心中的那种原始的占有欲却是掩饰不住的。尽管他一再克制，但行为却失去了自控，那沸腾的血液，那不安分的心，还有那蠢蠢欲动的……都是是难以控制的。这些表现不能用理智来衡量，也不能用道德来评述，这大概就是爱吗？是一种说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他感到有点累了，便躺在了床上，脑子里突然映出了上高中时的那一幕：

那是放学后的一个下午，他和志强还有班里两个男生因放学打球回家晚了。走着走着，突然前面围了一堆人，他们急忙走了过去，走进一看，原来是他们班一个女生贾静被车撞倒，自行车丢在一旁，人躺在地上，但肇事车已经逃之夭夭了。
他们过去将那贾静扶起，看她还在昏迷，有点惊慌失措。
“快去找车”，家东对志强说。志强飞快地跑了，不一会找来个拉货用的人力三轮车。他们把贾静抬了上车，志强在前面骑着，他们在后面推，恨不得马上到医院。
家东在后面用力的推着，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某一处，他发现贾静穿着一条单裤已被撞破，露出了姑娘雪白的大腿和那最隐蔽的地方。但那时天色渐黑，只看见那片芳草地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草。“天哪，原来女人就是这样子吗？太美了。”他在心里嘀咕着。
对于青春年少的他来说真是太神秘了，但他又怕别人看见他说他邪恶，赶紧移开了视线，可那双眼睛又舍不得离开，还不时地偷看几眼。此时他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周身发热，下面有种东西在作怪。他只恨医院太近，没能再让他多欣赏一下这美丽的风景，但那一刻已经铭刻在心了。
他又回想起志华，怎么和他印象中的女人截然不同呢？他感觉志华就象没有发育好的孩子一样，心中有种感觉隐隐作痛，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思绪很乱难以理出头绪，说心里话他还是更喜欢志惠。她具有作女人为人妻的美德，温柔善良。如果能娶志惠为妻，他的家庭一定会料理的井井有条，不会让他有后顾之忧。但志华却是顽皮直爽，是属于那种长不大总需要照顾的女孩。

对于家东来说，志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呢？从此打乱了家东平静的生活，可他的责任感太强，尽管是志华主动要求的，但他也一定会负责到底。所以娶志华已成定局，对于失去志惠的遗憾只能永远留在心里了，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