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星晨

　　“青春劫”中的哀怨在说：“难道当女人离开了有钱的——丈夫的宫殿，抛弃珠宝首饰，成套的衣裳，华丽陈设和成群奴仆——而来到一个穷苦男人的——只有一堆竹片的茅草棚中时——也是彩彩她的自负和贪婪的？”
　　“愚眜，常常会唤醒女人的贪欲，从而使她们忘记耻辱。于是，她们会厌倦和抛弃自己的丈夫，到一个比嗨更卑鄙更无耻的男人身边去寻求肉体上的快乐。”
　　“但是，当她们公开宣布自己的独立，投身于一个追求魂魄和情操的男人的怀抱时——也是她们需要和寻求的欢乐吗？彩彩，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完全可以留在丈夫家里，秘密地从那些争先恐后地跪倒在她的男人面前，愿为赢得她的做那云雨之事而献出生命的男人身上——获得满足。”
　　不过，此刻传到虞姬的耳中不再是哀怨的滔滔不绝，而是星晨的声音。
　　“生命是日月的精华，大可不必去怨天忧人。成长是主旋律，成长的目标是发扬和光大。虞姬！兔儿，兔儿，快成长起来。和哀怨决裂吧，人性中不独是丑和恶，还有善和美。哀叹和抱怨不只是伤害别人，还会伤害她自己。”
　　星晨向虞姬悄声地说出了这些话，接着又提出疑问：“但是，女人把欢乐建立在丈夫痛苦的基础上，也是对的吗？”
　　她的心灵立刻回答：“如果男人用奴役女人的感情来换取自己的欢乐，能被允许吗？”
　　天理一直在向前走。人伦的声音总是在虞姬的耳边回荡。终于，她来到了城边。日头快要下山了，橘子园和狐狸洞蒙上了一层寂静的轻纱，鸟儿唱着和夜涛一样的歌。
　　她沉思着叹了口气，诉说着：“在自由的神明面前，微风飘拂，树木发出欢笑；在自由的威严前，树木沐浴着日头和月亮的光辉，都是这样的欢乐；在自由的旁边，鸟儿窃窃私语；在小溪边，鸟儿为自由扇动着翅膀；在自由的天地里，花儿倾吐着呼吸的芬芳；在自由的眼前，花儿为黎明的到来微笑。”
　　“那个燕国和魏国，还有那个秦国，它们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已的天理生存着，又从自己人伦中赢得荣耀和欢乐。只有人得不到这样的享受。项羽——我们为自己的魂魄立下了有限的年头，为自己的身心制定了规矩；为自己的感情和你的恋慕设置了狭窄可怕的天下，为自己的心灵挖掘了深邃的心劲。我们中间有一个人——脱离了我们存在的天理和人伦，他们就会说：‘这个应驱逐的邪恶叛逆，是个该处死的肮脏堕落的男人女人。’”
　　但是，是永远做自己天理和人伦的奴隶呢，还是终将获得自由，从而为了魂魄获得生命呢？是永远低头向下；还是举目向着日头，而不去顾及自己在荆棘和头颅中的身影呢？
　　在反反复复这些青春劫中，终于让虞姬作出决定——她和项羽的关系还是能变一变——不再是开花和不结果
　　其实，虞姬无法在各种青春劫中把自己解脱出来，反而是在无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远到让项羽无法追近的地步。
　　在这里，不知是人为的，还是天意。反正，项羽在混乱中还是慢慢地恢复一些理智。
　　好比这一天，项羽一个人在驿站的屋里，犹豫着该不该找人打听一下虞姬的情况。然而，最后，他还是作罢，不知道一个庚子日不见，她会不会思念他？
　　会的，他胸有成竹的想着，嘴边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笑意，他绝对有把握。他会有足够的时光好好跟她谈一谈。他会把她追回来，绝对不会放弃她！
　　虞姬，他真想念她啊！
　　当真是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果然如此……
　　这时的项羽是在自然人的队伍里，还是在社会人的队伍里呢？
　　对这个侄儿一切都洞悉的项梁，原本是属猴的，他在训练着戏法。
　　于是，他就操控了一场锣鼓比赛的宴会，由项羽的姐姐——项梁的女儿，一个属鼠的名叫项竹的出面；又由项竹的男人——一个属狗的陈婴来组织。不只有侠义采访，还有多位名流受邀参加。
　　项竹就是虞姬的星晨，她也受到了邀请。她为了忘记项羽，顺便就把项羽和项竹的关系也忘了。也可能装作不知道兮。她不热衷成为大家注意的对象，所以她推却了让人画相的要求，直接进入内面。优雅的胡茄九拍，一大片的花海，琳琅满目的食物，许多华丽和欢乐的气氛，她已经缺席快好几次了，都快忘记这种场景是什么神态了。
　　宴会的主人，也是这次宴会的负责人项竹，在看见虞姬后，便迅速地向她走去：“虞姬，如何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如何会呢？项竹姐。”她跟项竹象老熟似的。两个好看的女人，总是相谈甚欢。
　　“上个庾子日如何热闹的夜会你如何没来？”项竹好奇地问。
　　“最近有点懒，比较少出门。”虞姬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是躲在家里煮酒喝、想男人。
　　“你会懒？诊疗会所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偷懒。”项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你又让谁失恋啦？”
　　“我？”虞姬本来想反驳，但她最后还是选择隐藏事实，“我今夜是来找寻新欢的。”她出门前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她不屑成为自怨自艾的女人。男人，丢掉一个，再找一个就好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太好了！这才是虞姬。我帮你介绍一个人。”项竹一脸神秘，拉着她就往准备好的方向走去。
　　“谁啊？”虞姬笑着问。
　　项竹向来热心，让虞姬真不知道宴会里，会有什么样新鲜的人物？
　　其实，虞姬早就见识过，会出席这种时尚夜宴的，除了俠义、名流之外，其他不外乎是破产贵族的复兴新生代，而这些男人对女人向来不会专心超过楚国记时六个月，要想不被这些公子哥儿看中，就像教狗不要吃屡一样的困难。唉！想这些干嘛？她都已经决定要丢开旧包袱，重新过时光了，不管来人是谁，还是先看看再说！她被项竹拉着穿过人群，来到竹楼，只见一个身材硕长，身着白色袍装的男人，正俯看着窗孔外的万家灯火
　　“如何兮？够健态的？”项竹还没走近那男人家就猛跟虞姬暗示。他一定符合她的标准。虞姬不置可否，反正她只看到他的背影，无从作出评语，只是这背影，如何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来，我帮你们介绍。”项竹的声音让男人回过头。
　　虞姬霎时倒抽一口气，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这位是破产贵族复兴新生代——项羽。”项竹察觉出有一股奇特的电闪，正在两人间流窜，“这位是虞姬，项羽。”
　　从来没有看过项羽正式的打扮，难怪她觉得这个人的身影熟悉，却不知道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虞姬。”项羽的嗓音很低，眼眸中燃烧着深情。
　　这会儿原本知根知底的项竹在假装着才刚看出了端倪：“你们认识？”她直盯着两人看，“那太好了，根本不用我介绍。”
　　“叩叩你，项竹。”她笑着对项竹说。
　　“哪里，你们慢慢聊，我去招呼别的客人。”项竹发现虞姬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项羽，于是她十分知趣的离去。即使她对他们的事不如何好奇，但她有必要改天再问个清楚。
　　“项竹姐？”虞姬一见到他太过讶异，一时失了神，但见项竹离去，虞姬才想要唤回项竹。
　　那料项羽在半空中拦截住她的纤纤玉手，是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你——”她惊讶他如此大胆。这里是何种地方，居然不顾所有人的眼光，就将她强行拉进他的怀里。
　　“残好想你，你别走。”他的话就在她耳边，如此轻柔、如此吸引。
　　虞姬必须深呼吸，才能平复身体平贴在他身上，而源源不绝地说出来的热气，让她吞下一大口口水。她清了清喉咙才说：“请你放开我，项羽。”
　　“不，我绝不放手。虞姬，你知道唧有多么想你的？你的味就像春天盛开的野姜花兮。”他的天理已经悄悄彩上她的地理，让她全身起了一阵热流般的痉挛。她的双手抓得死紧，然而她绝对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又沉溺在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热情与气氛中。
　　显然这对男女又由社会人变为自然人了。
　　“不行！”她应该马上推开他。“你放手！”她死命的想逃走。
　　“虞姬。”倚在竹梯边，项羽的大手更加搂紧她，不让她离开。
　　“项羽，你太过头了，不可以这么乱来！”她呼吸急促，教兜都里的双峰更加诱人。
　　“别生气，是我太急了，对不起。我今夜是专程为你来的，我太想你了，所以控制不了自己。”他的眼中写满对她的激情。
　　“我想，作最好别再把‘想你’这句话挂在嘴边，我们并不熟悉，你应该没有理由‘想我’。”她努力让自己鎮定下来。
　　虞姬要把自己由自然人变回社会人。
　　但是她让项羽看起来是无可挑剔的好看，但是没有用，她已经说过了，要他另找她人，他们的性格及行为都不同，根本上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我当然有理由想你，你心知肚明我们是很熟悉的。”他从不参加这种宴会，今夜，他的确是为她而来。
　　“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把时光花费在我的身上。再见。”虞姬冷静地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竹梯，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项羽一脸错愕，她居然真的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