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彩的虞姬

　　虞姬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连脚下的步履也显得慌乱，她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他的双眼正注视着她的背影。原本的尿壶灯的光影，顷刻像鬼影一样退去，让她这只兔子跳跳踫踫的居然像个逃犯一样逃跑了。为什么要这样？这简直没有理由，她又没有说过什么？但下意识的她就是没有办法再待在他身边，她没有想到，都已经快二个庾子日了，再见到他，她居然如此没有自制力，差点就融化在他怀里。
　　她肯再次来这种地方，为的是再多认识一些人，为的就是要遗忘他。可就是事与愿违，项竹是什么人不介绍，偏偏介绍他？她环顾四周，看来今夜除了他，是没有什么新面孔了，带着一颗混乱的心，她瞄了一下楼台，发现他已经不在那里。他去哪了？去认识别的女人的——“哼！关我什么事？”这居然是她的第一个想法，而且心里居然还有一丝该死的失落！“他不是我可以依靠的男人，我应该死心。”
　　“——虞姬。”大老远，一个不出名的新贵朝她走来，他脸上的笑容，光是看着就不快活，她就觉得呕心。因为这位不出名的新贵，也在向虞姬表达了许多善意，但今夜，她实在没心情兴致和他周旋。
　　虞姬悄俏的退了几步，躲到一个男人的背后，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看来，嗨嗨，她所希望的新恋情没有发生，旧恋情却斩不断、理还乱。她走向拴马桩，如何也没想到今夜会败兴而归，她摇摇头。
　　“——虞姬！”远远的，又有个男人叫了她的名字。昏暗的灯光让她看不清楚这名男人是谁，直到他走近她的身边。
　　“是你？！”眼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可是她之前已经甩掉过一次的“陈婴”。他的确适合这种场所，不过乍然见到他，她还是有点惊讶。
　　“如何，要上去？”他脸上没有半点不悦，还指了指宴会场地问她。
　　“彩不。”她说完连看他一眼也懒得看，就想骑马离开，她实在没心情跟这种人多讲什么。
　　哪料他却大手一伸，整个人挤进她和马之间挡住她，不让她上马。“你这是干什么？让开！”她的火气正无处发，不免大声斥喝。
　　“你这么早走是肯定找不到男人的？彩！我告诉你，还是你最适合我了，凡是跟过我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说‘好’，你还是回来我身边的！夜上我就让你知道。”他说着，就想将她抱进怀里，然而却被她灵活的闪开了。
　　“笑死人了！我们没有何的情份可讲，现在是你在惹我，劝你最好马上给唧滚得远远的！”她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你这个臭女人，我就不信我玩不到你，你装什么仙姑！”他恶虎扑羊地捉住她的手臂。
　　“放手！”她万万没想到今夜会背到极点，没改变心情就算了，连要离开都会遇上好友项竹的男人，而且他又这么壮，论体力，她是打不过他的。她死命的想挣脱他的手，却把自己弄得更痛。
　　“休想！今天你别想跑，没见过像你这么不上我的女人，追了你如此久，居然一下也不给上。你以为你是谁啊？”陈婴的狰狞面孔，让她开始感觉到恐惧。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的兜肚都被扯掉了，包袱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
　　“放手，不然我要叫了！”她只能这样威吓他。
　　“要叫你尽管叫，大家都在楼上，谁听得到你的声音？哈哈哈！”陈婴双手一抱，便将她抱离地面。
　　“你——烦死人了。”虞姬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啊！”突地，陈婴发出一声惨叫，他巨大的身躯颤了一下，像遭到雷击般的倒下去。跟着他一起倒下去的虞姬，跌得全身发疼，但仍然忍着痛苦，抬起头看看是谁把陈婴打倒在地。
　　“你没事吧？”一阵熟悉的声音由上传来。
　　“你——你……”她看着伸出来的手发呆。救她的人居然是他！
　　“有没有跌伤哪里？”项羽说着已经边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抱起。“彩、问你如何会在这里？”她已经没有力气抗拒他的怀抱，只能任由他抱着。
　　“我在宴会上找不到你，本来打算回家，没想到会看到他在纠缠你。”他抱着她往自己的马那儿走去。
　　“他如何一动都不动？”虞姬突然想起还躺在地上的陈婴。该不会闹出人命了的？
　　“他不会有事的，刚才我打了他一拳，但我想真正管用的，应该是他看见了我！”项羽脸上带着笑意。
　　“活该！就让他困在这里好了，让他不好死好了。”她恨恨地说。他把她安稳的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上马，忙着看她是否有受伤。“你伤到这里了。”看着她手臂上的瘀青，他满脸疼惜。
　　“叩叩，我没事了。”虞姬推开他的手，眼神极为不自在的从他身上移开。她这下该跟他再有瓜葛了，她翻身下马，就想离开他。
　　“别走！我有话跟你说！”项羽紧紧握住她的手，深怕再慢一点她就要溜走。她微愠地看着他，吓得他马上松手。
　　“我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只是纯粹想跟你说说话而已我保证不会像躺在那里的那个一样。”他再三保证。或许是他眼中的诚恳，又或许是她原本就对他有份特殊的情感，最后她不再坚持下马，还自动坐好，等他开口。
　　“什么东西？”虞姬问着，在昏黑中听他说话，这样可以肖除她的不安。
　　“我今天真的是为了见你才来，我真的好想你，我想。”他诚恳地说。
　　“可是我们的关系己很明白，要结果这件事我做不到，我不想耽误你。”感情的事，她不想拐弯抹角。
　　“你知道，你有多么伤我的心，你记得很清楚。”项羽的语气颇多无奈。
　　虞姬不忍，抬起头来看着他。
　　“这些天我思考了很久，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只要不结果，你就不会不要我？”他的四个瞳孔在夜色里，依然闪烁着光芒。
　　“你——”她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到你，也许跟你求偶是个很冲动的决定，但那是项竹说很清楚，我想你也应该一样很清楚才对。”他的话听来轻柔，却很有自信。
　　“你的姐姐是！”虞姬的胸口鼓动着，像是在至暗至黑的时刻看到了火光一样，期待他继续往下讲。
　　“我想，姐姐能接受你不结果而能在一起同居的决定，那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在一起？”他深情地盯着她。
　　“你姐说的是——在一起也可以不结果？”你是真的吗？虞姬高兴得想跳起来，这些天？她又何尝不想他！只是为了结果这个事情，逼得她非得很有良心的不耽误他的青春，不玩弄他的感情，忍痛离开他，现在他居然说他可以配合，这简直是天大的红色云彩！
　　“说是说，只要你同意，我们就继续做玩伴，我保证以后绝不再跟你求偶。”项羽只差没把手举起来发誓。
　　“真，真的这么说的？真的可以不偶？”她脸上的笑容，就像天边早霞一样的迷人。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他坚定的再说一次。
　　“啊！太好了。”她放开的双手一揽，将他抱个满怀，只要他肯尊重她的决定，她当然是要他的。她这三个庾子日像野兽一般的存在，终于要结束了。
　　“这么说，你是答应罗！”项羽很激动，但也很吃惊，她居然这么激动；仿佛天底下希望男人不负女人的女人，恐怕就只有她这一个的！她是该笑？还是该哭？保证不跟她结果，她居然这么高兴？这要是让你姐姐知道，只怕会马上昏倒。但这就是他打定的主意，她仔细思考过了，她的不结果应该是有原因的，只要她肯继续跟他在一起，他迟早会找出这个心结化解掉。求偶，其实只是代表他的一番心意，她抗拒，他也只好作罢，谁教他喜欢她。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魂魄相撞；有了妥协才能至近，没有妥协就会至远。
　　所以他搂着她的腰，陪着她继续巡视，对于所有人的眼光，项羽并不特别在意，这一切全在他意料中。
　　在意料中的是他们又开始由社会人变为自然人。
　　“你——”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只能乖乖顺服他。
　　“我想，你是不会让其他男人这样大胆地追你的！”他明亮的眼神像在告诉她，她果然是特别的。
　　“你让我的承受能力受损。”听得出来，她并不真的生气。
　　“你的承受能力够悍，没有谁可以动摇，但是却需要巩固我们之间的关系。”项羽此举，他顺便墻贴天下，她是属于他的。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需要这样巩固关系？”
　　“这无关自信，而是诚意。”他泰然自若地说。
　　虞姬停下脚步看他。
　　“对，是诚意，你在表达你想跟我维持长久关系的诚意。所以你十分抗拒结果，连叫你一声我的女人都不行，那么也只好以行动告诉大家，我们是彼此相属的。”这可是我苦想好久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