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06

　　105
　　
　　天刚亮，五虎的爹就叫醒五虎，说刚下过一场雨，锄地省力了。五虎爬起身，扛着锄头，跟在爹身后，向自家的地里走去。
　　早上，天气很凉快，人们都睡得很死。四羊起身，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急忙穿上衣服，走到院子外面，朝五虎家望去，只见五虎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很安静，他猜想五虎和爹一定早起锄地去了，母亲还没有起来。他点着一袋烟，过着烟瘾，同时看着五虎家的院子，看五虎娘起床后有什么反应。他看了一会儿，看见院子里没有什么动静，就扛起锄头，到自家地里去锄地。他估计五虎一家人一定不知道昨夜院子里发生的情况。
　　七颗心醒来，已经日出一竿了。他睡眼惺忪，揉揉困乏的眼睛，打着哈欠，扛起锄头走出院子。在路过五虎大门时，他停下脚步，往院子里瞅瞅，不见有任何动静。
　　八只眼起来的时候，也是日上一竿了。他走出门，抬头看一眼日头，已经很高了。虽然他的脚没有好利索，看见如此好的墒情，还是扛起锄头，拄着枣木棍，走出家门去锄地。路过五虎大门时，他往院子里瞅了一眼，院子里静悄悄的。他有点奇怪，昨夜两拨人走进他家的院子，他们居然不知晓。他扛着锄头走到大门口，看见五虎家灶台下的炉灰遍地，赶紧离开大门，向村外走去。八只眼看见七颗心在自家地里锄地，便大声说：“墒情怎么样？”
　　七颗心搭讪着：“不错，雨大，地下透了，只是地还有点湿，土总沾锄头，有点不太好锄。”
　　八只眼说：“总比你昨天锄地省力吧？要感谢老天爷下了一场透雨，庄稼喝饱了水，可以快长了。昨夜你睡得好吧？”
　　七颗心看了八只眼一眼，继续锄地，说：“下雨凉快，自然睡得香。”
　　八只眼说：“我可没有睡好觉，雨下得大，我睡觉轻，总睡不着，我天生没有睡好觉的命。不过，睡不着觉也有好处，村里有什么响动都能听见。”
　　七颗心说：“你听到什么了，昨夜？”
　　八只眼笑着说：“没有听见什么，谁会在雨夜淋自己？除非有要事的人。”
　　七颗心说：“快点去锄地吧，已经日上三竿了。”
　　八只眼说：“今天早来早回，回来要看一场好戏。”
　　七颗心说：“哪来的戏？”
　　八只眼说：“你会看到的。估计你也知道。”
　　说完，八只眼匆匆离开，一路走，一路哼着小曲。
　　吃饭时分，七颗心回到村里，果然看到了一场好戏。他看见人们聚集在五虎家的周围，有的站在院子里，有的站在屋顶上，有的端着饭碗，有的叼着烟袋，都在看五虎一家人表演。他看见五虎的娘坐在院子的砖地上，一边哭，一边骂：“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东西，昨夜偷了我家的东西。谁偷了我家的东西，让他全家人头上生疮，脚底流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早流到晚，从年头流到年尾。大年初一，别人家欢天喜地，他家窑塌财散人病死。遇到打雷，打死他家的牲畜；遇到下雨，冲走他家的粮食；遇到下雪，冻死他家的孩子。”
　　七颗心挤在人群里，嘴里叼着烟袋，知道五虎家又丢了东西。他看到五虎的爹坐在院子的台阶上，骂道：“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东西，上次偷了东西还不知足，这次又来偷我家的东西，老子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还得养活他，难道老子是罪人吗？天生是来服苦役的吗？”
　　七颗心看见八只眼端着一碗饭，蹲在院子的台阶上，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听五虎的爹娘大骂，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凑到八只眼跟前，说：“你说的话好准，真有一场好戏。你是不是昨夜看到了什么？”
　　八只眼边吃边说：“我能看不到吗？我长着八只眼，要这么多眼干什么，不就是看东西吗？“
　　七颗心说：“那你看到什么了？”
　　八只眼说：“该看的我都看在眼里，谁做了亏心事，谁心里不安。五虎娘骂得对，骂得好。”
　　七颗心说：“这么说你心里有数，你告诉五虎了吗？”
　　八只眼说：“没有。这次的贼不是一个人，是几个人。有的人会做贼，隐藏得很深。”
　　七颗心看见五虎从屋里出来，手上端着一碗稀饭，扒拉了几口，骂道：“上次偷了我的东西，我饶了他，这次我要挖出他的五脏六腑，等着瞧！”
　　七颗心看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心里慌慌的，赶紧回家吃饭。
　　早饭后，五虎找到八只眼，要他帮助找脚印。八只眼跟着五虎在院子里和墙外找了一通，一无所获。院子是砖地面，哪会留下清晰的脚印？五虎伤心地说：“这是天杀我啊，为什么让我遭这么大的难！”
　　看见五虎痛不欲生的样子，八只眼只好安慰一通。
　　听说五虎丢了东西，四羊跑来，说：“真的丢东西了吗？”
　　五虎说：“能有假吗？真是又气又恨，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怪我睡得太死，其实半夜我还出门看了一次，哪知道会有人来？”
　　四羊把五虎叫到屋里，悄悄跟五虎说：“昨夜我看到了两个人，在你家院子里鬼鬼祟祟，我咳嗽了两声，才把他们惊走。他们贼心不死，又来了一次，又被我惊走，我以为他们不会来了。知道他们会再进来，我叫醒你。”
　　五虎说：“你看出是谁了吗？”
　　四羊说：“没有。”
　　五虎叹息一声，说：“我命该如此。不过，我会查找的，不能便宜了他们。”
　　四羊说：“是的。”
　　二老二站在远处，居高临下，看着五虎一家人又哭又叫。
　　饭后，十宝找到七颗心，想跟他议论昨天晚上和眼前的事。昨夜折腾了多半宿，一无所获，他知道有人得手了，心里非常失意。
　　七颗心说：“你傻啊，这时候来找我，会让人怀疑，赶紧回去，有机会我去找你。”
　　十宝觉得七颗心的话有道理，站着看了一会儿热闹，看到五虎身上没戏了，心里蔫蔫的，随后讪讪离开。
　　二老二回到家里，跟二财主讲，五虎一家开了花，真热闹。听了儿子的话，二财主捋着嘴巴上的山羊胡子，说：“他也有这一天。他应该知道别人的东西是不好拿的，好吃难消化。现在，让他也尝尝失宝的痛苦滋味。”
　　二财主看着愣头愣脑的二老二，没想到他有常人没有的本事。他瞅着儿子圆圆的脑袋，脸上现着笑意，眼中露出爱怜的目光。他联想到八只眼、七颗心等人，虽说他们很聪明，但他们没有老二的实干本领，认为自己养了个好儿子。
　　晚上，二财主父子依然处在兴奋之中，二老二要喝点酒，二财主挡住了，说：“你别显摆，让五虎知道后找上门来要东西，丢人现眼，让村里人小瞧我们。”
　　二财主一家人正在油灯下说说笑笑，八只眼走进门来。二财主有点惊讶，为什么五虎刚丢东西他就跑来。二老二更是吃惊不小，他连忙给八只眼让座。看见二财主父子如此客气，八只眼心里明镜一般。
　　二财主说：“听说五虎丢东西了，真丢了吗？”
　　八只眼说：“如果说上次丢东西是假，看样子这次真丢东西了。五虎娘哭得那么伤心，骂得那么狠，没丢东西会这样吗？上次丢了几个铜元，不值钱。这次丢的是真家伙。”
　　二财主很惊讶，感觉什么事都瞒不住他，说：“他有没有线索？”
　　八只眼说；“下雨天，五虎睡得死，听不见院子里的动静。院子铺着砖，没留下明显的脚印，厕所墙外铺着石头，也没有留下脚印，倒是墙外的土路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二财主说：“五虎找你了吗？”
　　八只眼说：“找了。”
　　二财主说：“你跟他怎么说的？”
　　八只眼说：“其实土路上的脚印很清楚，只是五虎看不出来。我看到这个脚印一直延伸到村外，给人的假象是村外的盗贼。这个人到了村外后换了一双鞋，变成了另外一个脚印，我看得出来。这说明这个人怕被村里人发现，所以有意出了村，给人留下外村盗贼的假象。这个脚印在村外转了一圈后又回到村里。”
　　二财主说：“这些你都告诉五虎了吗？”
　　八只眼说：“没有。”
　　二财主说：“为什么不告诉他？人家有求于你。”
　　八只眼说：“做事要慎重，涉及到钱财的事，莽撞不得。”
　　二老二说：“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八只眼笑而不语。二财主看出了他的心思。
　　二财主说：“看来你知道这人是谁。”
　　八只眼说：“我怎能不知道，只是不说而已。你知道五虎的脾气，弄不好会出人命。不过，五虎不会善罢甘休，他会查找这个人。”
　　闻听此言，二老二说：“他能找到吗？除非你告诉他。不过，你只是从脚印进行推测而已，你并没有看到盗东西的人。”
　　八只眼笑了。
　　二老二说：“你笑什么，难道不是这样吗？”
　　八只眼说：“对于这件事，我有十分的把握。我不单看见了脚印，我还看见了人。”
　　二老二说：“深更半夜，你能看得清楚吗？”
　　八只眼说：“我看得很清楚，如果你不相信，我把事情的经过给你讲一遍，怎么样？”
　　二老二说：“你讲，我当听戏。”
　　八只眼说：“昨夜进入五虎院子的盗贼有两拨人，第一拨人是两个人，第二拨是一个人。第一拨人两次进入五虎院子，两次被一个咳嗽人惊走了，没有得手。第二个盗贼也是两次进入五虎的院子。第一次进去后，在五虎家的门上听了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子，走到灶台跟前。五虎的屋里有了动静，有人从屋里走出来，这时听见动静的盗贼已经溜到厕所。待到五虎家的人回到屋里后，盗贼再次进入院子，溜到五虎的门口，听见屋里没有动静，再次摸到灶台跟前，把手伸进了灰膛。得手之后，此人赶紧溜进厕所，翻墙而去。我说的对不对？”
　　二老二不吱声。
　　二财主说：“看来你一清二楚。你为我家丢宝贝的事费心不少，我不会亏待你。”
　　二财主从屋角的大瓮里拿出一百四十块银元，递给八只眼，说：“当初说好给你二百块银元，扣除先前给你的六十块银元，再给你一百四十块银元，满意吧？”
　　八只眼也不谦让，接过一百四十块银元，揣进怀里，说：“满意。”
　　二财主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两清了。别给我惹出麻烦来，知道吗？”
　　八只眼点头。
　　
　　
　　106
　　
　　五虎丢了东西，愤怒，郁闷，丧气，感叹自己的命运不好，他恨那场夜雨，恨自己睡得太死，恨自己麻痹大意。事已至此，只能面对现实，但他不愿意善罢甘休。
　　七颗心的失意并不亚于五虎，他淋了那场夜雨后受凉感冒，鼻涕不断，喷嚏连天。他憎恨那场夜雨，自己不仅无功而返，还生了病。他无法排遣内心的失意和痛苦，跑到十宝家解忧。
　　十宝的失意自然也不亚于七颗心，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里拿着黄铜水烟袋呼噜，一连呼噜了半天也不罢休。看见七颗心来了，才把水烟袋递给七颗心，七颗心求之不得。十宝起身，进了屋里，七颗心也跟着进去。二人坐在炕上，一言不发。十宝实在憋不住，开了口：“我们的运气怎这么背呢？眼看到手的东西被人抢走，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七颗心不急于回答十宝的问题，他的思绪依然在那个雨夜。他记得第一次到灶台前时，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第二次到灶台前时，他发现地上有几块泥巴，因为脚下感到有点滑。他把手伸进灰膛，发现炉灰满膛，他在黑洞洞的灰膛里仔细摸，摸不着东西。他一把一把扒开炉灰，继续寻找，不想又听到了咳嗽声，只好惊慌而逃。他认为问题一定出在两次进院子之间，这中间的时间很长，有人乘此机会下了手。
　　七颗心说：“估计问题出在第二次走了之后，可能有人看见我们走了，所以下手了。”
　　十宝想了想，说：“一定是这样。当那个咳嗽的人将我们赶走后，发现我们好久没来，以为我们不会再来了，所以乘机下了手。”
　　七颗心说：“应该是这样。这人是谁，太可恶了。”
　　十宝说：“你感觉那个声音是谁的声音？”
　　七颗心说：“似乎是四羊的声音。”
　　十宝说：“如果是四羊的声音，是不是他乘机下了手？不可能，因为他不会对五虎下手。”
　　七颗心说：“人心难测，人人见钱眼开，四羊也不例外。”
　　十宝说：“会不会是别人下了手？”
　　七颗心说：“如果不是四羊下手，一定另有其人。会是谁呢？”
　　十宝说：“极有可能是二财主家的老二。”
　　七颗心说：“你有什么依据？”
　　十宝说：“感觉而已。”
　　七颗心说：“我们应该找出这个人，这对我们有好处。”
　　十宝说：“有什么好处？东西已在人家手里。”
　　七颗心说：“尽管如此，我们可以乘机帮五虎一把，说不定从五虎那里能得一点好处。”
　　五虎想找到盗贼，他认为最得力的人非八只眼莫属，而八只眼却不愿意真心帮助他，并不告诉他实情。他出去放羊的时候，总在琢磨偷东西的人，盗贼是谁呢？他想到了七颗心和十宝，也想到了二老二，甚至想到了八只眼和六狗，由于没有一点线索，他不能确定谁是嫌疑人。郁闷之中，他找到四羊，向四羊问计。四羊说：“你仔细回顾一下，你藏东西的时候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五虎说：“我在半夜藏的东西，应该没有人看见，当时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人。”
　　四羊说：“如果没有人发现，不可能瞅得那么准，一伸手就把东西拿走。我估计一定有人看见了。当时，我睡不着觉，偶然发现你院子里的那两个黑影，总以为咳嗽惊走了他们，就回屋睡觉去了。”
　　五虎说：“这两个黑夜是谁？你真没有看清楚吗？”
　　四羊说：“看不清楚，因为隔着雨。本来我想看个究竟，由于下雨怕滑倒。”
　　五虎说：“会不会是七颗心和十宝呢？只有他俩才喜欢结伴行事。”
　　四羊说：“有可能。从当时的情况看，估计他们没有得手。”
　　五虎说：“你回去睡觉之后，难道他们不会再来吗？”
　　四羊说：“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知道被我发现了。”
　　五虎说：“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四羊说：“除了十宝，七颗心不大可能跟别人搭伙，而十宝有可能跟别人搭伙，譬如大财主和二财主。不过，也许偷东西的人只有一个人。”
　　五虎说：“那又会是谁？”
　　四羊说：“很可能是后村的人，尤其是二老二，这段时间他总在前村转来转去。再说，他家丢宝贝，总想捞回去，有可能下手。”
　　五虎点头。
　　四羊说：“我不明白，他们如何发现你的东西。按理说，藏在灰膛里很安全，既在门口，好看管，又不是埋在灰里，一扒拉就可以到手，而是藏在炉膛壁里。”
　　五虎说：“我把东西藏在膛壁里，膛壁上还砌了一层砖，砖被炉灰覆盖着，很隐蔽。”
　　四羊说：“此人真有一把好手，如此厉害。”
　　八只眼得到了二财主的奖赏，心里十分高兴，然而有一个问题困惑着他，那就是十宝和二老二两拨人是如何发现五虎的藏宝之处。为了弄明白这个问题，他站在五虎的屋顶上观察了好久，找不到问题的答案，只好留待以后破解。他又想到了七颗心给他的两只鞋，其中一只鞋正是偷大财主宝贝的那只鞋，既然这只鞋来自五虎，五虎就是重要的嫌疑人。他从六狗那里得到的那双鞋，据六狗说来自五虎，这双鞋恰好和二财主墙下的那个鞋印吻合，五虎也是嫌疑人之一。那么，如果五虎丢的东西是夜光杯，是大财主的那件宝还是二财主的那件宝？如果他偷走的是二财主的宝贝，物归原主，事情到此已经了结。如果他偷的是大财主的宝贝，二财主的宝贝又在谁的手里？看来只有六狗。这段时间八只眼没有去找大财主，心里愧疚。
　　八只眼走进大财主的院子，大财主赶紧把他迎进屋里，热情招待。八只眼受宠若惊，心里更加愧疚。五虎丢东西后，大财主也想知道一些消息，由于行动不便，不便去打听消息，但他想八只眼一定会来，一定有消息告诉他，说不定是好消息。
　　看见八只眼只顾抽烟，并不开口，大财主有点着急，说：“听说五虎丢了东西，是谁偷走了他的东西？他丢了什么东西？”
　　八只眼说：“五虎不肯说丢了什么东西，估计是值钱的东西。到现在为止，五虎还不知道是谁偷走了他的东西。”
　　大财主说：“他哪会有值钱的东西，除了夜光杯。听说五虎找你了，你心里有底吗？”
　　八只眼点头。
　　大财主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偷五虎的东西？”
　　八只眼说：“五虎不怕死，有人死不怕。”
　　大财主说：“谁？”
　　八只眼说：“二老二。”
　　大财主说：“你看到脚印了吗？”
　　八只眼说：“看到了，可我没有跟五虎说，怕惹麻烦。”
　　大财主说：“有时候单凭脚印也不可靠，要有真凭实据。”
　　八只眼说：“我有真凭实据，因为我亲眼所见，二财主也默认了。”
　　大财主说：“你找过二财主吗？他怎会承认？”
　　八只眼说：“我有我的办法，不由他不承认，我有他给的银元为证。”
　　大财主很惊奇，说：“他果真兑现了诺言，够义气。你发财了。”
　　八只眼说：“我给他提供过消息，他们才下手。他事前曾许诺，事成后给我赏钱。再说，他怕我把消息传出去，怕五虎找他们的麻烦。”
　　大财主说：“五虎的东西是二财主的那件宝贝吗？”
　　八只眼说：“不知道。他没有给我看，也没有跟我说。”
　　大财主说：“他一定不会给你看，如果不是他的那件宝贝，他怕我找麻烦。”
　　八只眼说：“是的。现在还不能确定二财主墙下的脚印是谁踩下的，兴许是五虎，兴许是其他人。”
　　大财主说：“还会有谁？”
　　八只眼说：“六狗。因为这双鞋在六狗手里，六狗是从五虎那里找来的。如果六狗偷了二财主的宝贝，现在二财主手里的宝贝就不是他的那件宝贝，而是你的宝贝。”
　　大财主说：“哦。我的宝贝有眉目了吗？”
　　八只眼说：“没有把握，估计在五虎和六狗身上，也许还涉及到别人。你放心，我会弄清楚的。”
　　大财主说：“麻烦你多费心，我不会亏待你。”
　　中午，五虎坐在大榆树下，闷闷不乐，借抽闷烟解闷。本来平时出去放羊，五虎很少中午回家吃饭，这几天心情不好，日日中午回家。四羊吃完午饭，信步来到大榆树下。看见五虎闷闷不乐，四羊坐在五虎身边，劝道：“丢了东西自然很痛苦，也要想得开，万物乃身外之物，丢了还可以再挣。如果能找到盗贼固然好，如果找不到，权当一件往事。做贼的人恐怕未必有好下场，老天不会饶他们。”
　　听了四羊的劝导，五虎心气缓和了一点。他说：“七颗心和十宝一直鬼鬼祟祟，看着就让人生气。我想找他们讨个说法，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坏蛋。”
　　四羊说：“你没有足够的证据，奈何不了他们。”
　　二人正说话间，七颗心嘴里叼着烟袋走过来，坐在了五虎身边。五虎瞥了一眼七颗心，一脸不高兴。看见五虎的脸色不好，七颗心笑嘻嘻地说：“五虎，你的事有眉目了吗？”
　　五虎盯了一眼七颗心说：“谁做贼，谁知道。有的人人前是人，人后是鬼，什么龌龊事都做得出来。”
　　七颗心莫名其妙，说：“你在说谁？”
　　五虎说：“谁在意我说谁。做贼的人总会心虚。”
　　七颗心板着脸，说：“我是贼吗？你看见我偷你的东西了吗？”
　　五虎说：“谁偷了我的东西，谁清楚。有人进了我的院子，别人看得清清楚楚，这能赖掉吗？”
　　七颗心不吱声。
　　看见七颗心不吱声，五虎心里有底了，更加气愤了，说：“为什么不吱声？莫非雨夜进我院子的人是你？”
　　七颗心说：“谁看见我进去了，让他站出来说话。放屁！”
　　听到七颗心出言不逊，五虎怒火中烧，挥起拳头，雨点般向七颗心砸去。
　　看见五虎动手，四羊赶紧出手解劝。五虎哪里听四羊的话？只顾挥舞拳头。眼看七颗心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机。这时，十宝也叼着烟袋来了。看见五虎打人，忙上前拉架。五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拉架的十宝打在一起。人们听到大榆树下一片喊声，急忙跑来拉架。看见来人多，拳头也打痛了，五虎终于停了拳头，怒视着七颗心和十宝，说：“老子手里还有东西，有本事再偷偷摸摸进我的院子，到时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七颗心和十宝挨了一顿拳头，终因心虚，嘟囔几声后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