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姻缘
作品名称:一剑风流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12-26 14:49:35 字数:3400
成都府战事紧急,汴梁城丝毫感觉不到,人们的生活依旧悠闲。
张耆向元侃告了几天假,一心忙自己的婚事。
张耆的混家周氏红杏出墙,还以元侃和刘娥的风流事相要挟,差点把自己弄了个净身出户,一向把面子看得很重的他,好几个月才缓过劲来。
虽然救了张黎,张黎也对他情有所属,但王世忠迷上了张黎,他只能尽量躲着张黎,成全兄弟的好事。
钱同操心他的婚事,和生意伙伴周员外闲聊时,无意间说起了他。
没想到周员外突然接了一句:“我看你这朋友人真不错,实实在在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遭遇。我有个独女,唤作周婵,年方十七,高不成低不就,很让我操心,你从中撮合一下,让他俩见上一面,可好?”
钱同一下子来了精神:“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你咋不早说?我这就安排!”
当下派人去通知张耆,只说几个好友相叙。
张耆正无事,很快来了,只见屋里只有钱同和周员外两人,却摆了六个好菜,一坛好酒。
三个人吃喝了一会,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妙龄少女,高挽着发髻,细长的脸盘,白白嫩嫩,两道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月白色的上衣,更衬得光彩照人。
她怀抱着琵琶,落落大方地朝着周员外深施一礼,轻启樱唇说道:“爹爹唤我来何事?”
周员外脸上喝的红扑扑的,用手一指,说:“婵儿,你弹个小曲,给你两位大哥助助兴!”
周婵也不推辞,翩然落座,左手抱着琵琶,右手指轻轻一抬,沧然一声,开始弹奏。
她谈的是一曲《高山流水》,说得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相交、引为知音的故事。
张耆知道其中的典故,听得如醉如痴,两眼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竟然看得呆了。
钱同不通音律,只是觉得好听,他看着张耆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
周婵弹罢,张耆仍然没有从曲中出来,眼光不曾离开姑娘半寸。
钱同让人摆下凳子,对周员外说:“这不正赶上了饭点,让周姑娘一起吃吧!”
周员外一愣,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声说:“好!婵儿就一起吧!”
周婵就将琵琶放在一边,在桌子边坐下。
钱同眉头一扬,问张耆道:“你前一阵子受了伤,听说是为了救三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耆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提起这事都嫌丢人!我平日里跟着王指挥使练武,自诩单打独斗不在话下。可那日来的杀手确实厉害,放在平日我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我不能后退一步,三皇子就在我身后,王世忠又不在身边,所以我只能硬撑着,宁死不退,所以就受了几处伤,所幸并无大碍。”
钱同安慰他说:“杀手岂是一般人能敌?换做旁人早就脑袋没了,你能抵挡就很不错了!”
周员外附和着:“那是那是!”
周婵抬起头,看了张耆一眼,不知为什么,竟然两颊绯红。
钱同又问:“你在汴河边救下的那个小美女,听说要对你以身相许,如今怎么样了?”
张耆尴尬地一笑,回答:“哪里的事?我就怕人家说咱趁人之危,都不敢和她多说一句。世忠倒是对她一见钟情,两人处的不错,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钱同看到,周婵的眼睛不停地偷看张耆,心想:我这两句故意的问话,起了作用了。
周员外此时站起身来,对周婵说:“婵儿,我肚子不舒服,出去一下,你且陪着两位大哥吃酒说话。”
说完,头也不回,出去了。
钱同知他意思,也接着说:“我也出去一下。”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下子竟然囧在那里,谁也不说话。
半天,张耆才找了个话题:“周姑娘刚才谈的曲子,可是《高山流水》?”
周婵看着张耆:“张大哥也懂音律?”
张耆自嘲地一笑:“在宫中听得一些,不过都没有姑娘弹得亲切。”
两人终于找到话题,渐渐聊得火热,竟然都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连钱同和周员外站在门口半天,都没有察觉。
钱同看着两人,哈哈大笑:“古人有言,叫做一见钟情,今日却应在你两人身上!”
一下子把两人闹了个大红脸。
周员外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张指挥使忙得很,要是没有意见,今日就把婚事定下!”
周婵嗔怪道:“爹爹是恨不得早把我送出门去!”
张耆红着脸说:“我何德何能,敢高攀周姑娘?”
钱同瞪了他一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两情相悦,何来高攀?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定亲,明日去下聘礼,三日后完婚正好!”
周员外接了话说:“就听钱兄弟的!”
当下交换了生辰八字,钱同叫人一算,三日后正好是黄道吉日。
听说张耆要结婚,王世忠心中着急,急匆匆来找张黎。
张黎说:“要我嫁给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王世忠急问:“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张黎回道:“结了婚,我还得在这里住着,不离开刘娥姐姐!”
王世忠大笑:“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你只管在这里住!”
憨厚的王世忠哪里知道,张黎不离开刘娥的真实意图,还以为她俩姐妹情深呢!
他高兴地对张耆说:“干脆,咱俩搁在一天把事办了,去老胡那酒楼摆上几十桌!”
张耆笑着说:“我看可以。”
两人于是定下在胡家酒楼宴客三日,胡萁筠给打了对折,算是给两人的贺礼。
婚礼在胡家酒楼的一楼大厅举行,张黎头罩红色的纱巾,在行叩拜大礼时,看到了白胖的胡萁筠,不由心一沉,一下子愣住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过去多少年了,她仍然清晰地记得他的容貌。
他比那时胖了不少,脸上永远挂着谦恭的笑容。只有张黎知道,他的笑容不过是个假象,内心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
敬酒到了胡萁筠身边,他呵呵笑着对王世忠说:“恭贺王指挥使抱得美人归!”
又转向张黎说:“恭贺张姑娘找到王指挥使这样的如意郎君!”
自始之终,外人丝毫都看不出两人认识的样子。
一连几天,张黎都跳不出见到胡萁筠的震惊:
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男人,也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到如今还霸占着自己的巨额财产的男人!
这个躲在幕后,却指使着自己去干刀尖上舔血的男人!
对胡萁筠的心理,她现在是又恨又怕。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的手腕了。
她原本以为,随着汴梁城“梅花”组织的毁灭,自己又嫁给王世忠,可以从此摆脱上边的控制,如今见到了胡萁筠,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她知道王世忠府中有正房,不想去趟那个浑水,低头不见抬头见,磕磕碰碰难免,所以才提出还和刘娥住在一起。
张耆的家里,刘娥、张黎、周婵三人,各住一套房子,倒也其乐融融。
新婚第四天一大早,家中突然来了个妇人,站在一楼的院子里,开骂。
骂谁?骂周婵!
刘娥推开门一看,正是张耆先前的混家周氏。
刘娥赶快下了楼,劝道:“周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周氏正骂得起劲,看见刘娥,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要不是你来我家,我俩会分开吗?”
刘娥的丫鬟秀儿在一旁说:“你胡说什么?都怪你当初找了个野男人,非要逼着张耆哥哥离婚,怪不得别人!”
周氏指着秀儿骂道:“谁的裤裆漏了,掉下来个你?哪有你说话的份?”
此时,大家都出门,下了楼。
张耆涨红着脸说:“你还闹什么闹?咱俩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周氏看见张耆,更加来了劲头。在她眼中,张耆一向为人木衲,能吃点亏都行,不会和人吵架。
“我说你咋那么快就答应咱俩离婚,原来早就找好了,让我给她腾位置那!你得给我说清楚!”
周氏上前,就要来抓张耆的衣袖。
周婵突然从后边闪出,挡在张耆面前,大声说:“你还要不要点脸?当初是你勾搭陈平在先,还讹了张耆哥哥一大笔钱。你还有理了?”
周氏脸色一变,骂道:“你就是张耆新找的那个骚蹄子吧?滚一边去,我只找张耆理论!”
周婵气得满脸通红:“这里现在是我家,马上给我出去。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周氏把嘴一撇:“你还敢打我不成?你个骚蹄子!”
话音未落,周婵突然伸了右手,一个大耳刮子呼了上去。
这也是攒足了劲,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周氏左脸立刻有了五个红色的指印。
周氏猝不及防,被打蒙了。
“你真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
这话刚说出口,啪的一声,右脸又挨了一巴掌。
周婵仍不解恨,一眼瞧见院子里竖着一根木棍,顺手抄起来,照着周氏又抡了过去。
周氏妈呀叫了一声,转头向门外跑去。
周婵提了木棍,直撵到大门外,看看周氏一溜烟跑出巷口,才回了院子。
大家纷纷给周婵鼓掌。
刘娥笑着说:“别看周姑娘文文弱弱的,打起架来可不比男子差!”
周婵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被逼急了。我的男人,别人岂能说欺负就欺负?再说了,她要是今日得了便宜,还不得隔三差五来闹?日子还过不过了?”
大家都说:“婵姑娘说得是这个理!”
张黎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只是碍于不是自己的事,没法出手。
她心里暗暗说:“这周婵看起来真能替张耆撑起这个家,也算是找对人了!”
张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中午都去门口饭店吃饭,我请客!”
大家兴高采烈去吃饭,没人去管跑出去的周氏。
原来这周氏自打陈平被斩后,想起和张耆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平平淡淡,却是相敬如宾,顿生悔意。
听说张耆大婚,十分妒忌,心想:我去腌臜他们一下,我过得不好,岂能让你们好过?
没想到周婵被激怒,真敢下死手打她,只好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