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酌酒饮宴俘敌 擂台比武收心

　　《鹧鸪天》
　　美酒称雄一梦横，擂台比武论英名。
　　皆因善者存仁义，可换良辰永太平。
　　星灿烂，月光明，只需归顺有前程。
　　赢来半世功勋伟，长短终将不用争。
　　却说巴二虎与程朝朴、巴远龙三人又回到齐尾凹大寨。余枭甚是高兴，今天他要举行庆祝盛宴，摆酒替几位归来的侠士接风。
　　看余枭一脸兴奋，大家也格外献殷勤。这几位作内应的也好似坦荡，但明面上却奉承不已。不难看出，鲁运昌沉着应对，巴二虎凝精聚神。程朝朴平静饮酒，在敌人面前个个精英。
　　席间，余枭端起酒杯对大伙道：“如今我山寨人员齐备，都因有鲁运昌、巴二虎、程朝朴等大侠不离不弃。尽管被狼军奸计所迫，但你们抓住时机依然回来扶助我余枭，你们的情义我记着。大家明日随我杀上九凤山，彻底打败牟仲泰，我余枭一定不会辜负大家。咱们的前途现在一片光明，咱们为了明天的胜利干杯！”
　　大家听了余枭一席话，无不高兴。只听见大厅中一阵感谢与赞扬之声绕梁，所有人全都表示奉承地举杯喝下了第一杯酒。
　　此时的鲁运昌却在思考着，现在狼军打入余枭内部的人已有不少，只要运用得当，就凭咱们几人就能将余枭、奴忆的巢穴端掉。但还需把功课做足，第一步，假意将狼军击退，然后回来如此这般便可乘庆祝胜利的时刻、乘余枭高兴之余将他劝醉，我们乘机便可将他拿下岂不省时费事？
　　不过，这想法得让牟仲泰知道，为了做得万全，还需里应外合才能做到。想罢对余枭道：“这第二杯酒先放着，待咱们一鼓作气杀退狼军，这酒才喝得放心，既放心才可喝得痛快。咱们现在就凭程朝朴、巴二虎几位联手便可下山一战，保证杀得狼军大败亏输。”
　　鲁运昌说完，看着程朝朴、巴二虎送过眼色。程朝朴、巴二虎互看一眼同声答道：“咱们趁此狼军未曾攻打山寨之时杀他个防而不备！”
　　余枭大喜，称赞三人道：“有你们的勇敢精神，我们夺取九凤山有望成功，余枭万分佩服。古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有三位大侠温酒杀狼军。我这就把酒温着，等待各位将军凯旋归来再接着为各位斟酒。”说完起身调动吹鼓手要为三位助阵。
　　果然，鲁运昌、程朝朴、巴二虎三人在前，余枭及奴忆等所有人在后押阵，擂响战鼓吹响号角一齐冲下山来。
　　且说牟仲泰听闻山上鼓角声、喊杀声朝山下传来，内心忽然明白，只怕是打入狼军的几位又要有动作了。正才思考，便有士兵来报，齐尾凹有大批叛匪杀下山来了。
　　牟仲泰明白，若是鲁、巴、程等人在面前杀来，咱得让他们打个胜仗归去，他几个才好取得余枭的更加信任，后面的事就可迎刃而解。
　　想罢，仲泰连忙传令道：“各位旗总及旗长，咱们先应战，然后败走荒野，才好让鲁、程、巴等人回去交差。樊二叔你先前不是要当先锋么？现在机会来了，你打头阵吧！但只许败不许胜，把戏演得越真就是成功。”
　　然后又令覃兴全、覃珅、巴龙、郑烨随后抵御敌军，且战且走，不要恋战。再命令所有人乱纷纷四散奔逃撤退，直至哄得他们收军回寨便算成功。
　　牟仲泰安排方定，忽又觉得我牟仲泰自己不出战，余枭、奴忆是否多疑？于是心生一计，对广大狼军士兵道：“我昨夜受了些风寒不爽，需回去请刘丙午先生瞧瞧。战场上之事全凭大家努力按计行事，完成好此一战役，待我回来后犒劳大家……”
　　且说鲁运昌在前，果真迎着樊二猛杀来。两人并不搭话，樊二猛举刀便砍，鲁运昌举鞭迎头打来，着实令樊二猛手忙脚乱。只有勉强防范，但却并无还手之力。
　　二人战不过二十回合，只见覃兴全在后赶来了。程朝朴正准备接住厮杀，后面又有覃珅杀来。此时，程朝朴力敌两人。覃兴全、覃珅二人一左一右却难敌程朝朴一杆方天画戟。见二人不敌程朝朴，后面又赶来巴龙、郑烨前来夹击程朝朴。这边巴二虎见状，立即上前迎住巴、郑二人厮杀。此时战场上三个人战狼军五人。唯有樊二猛独战鲁运昌，只见他一口刀只能架隔遮拦不敌鲁运昌，渐渐地败退，最后终于直至逃离。
　　覃兴全、覃珅忽见樊二猛逃走，此时鲁运昌追不着樊二猛，便回转身来协助程朝朴共同对付二覃，覃兴全、覃珅两人也一时心慌意乱，不敢恋战，各自往山野便逃。
　　巴龙、郑烨见前面樊二猛、覃兴全、覃珅三人逃走，便也互喊一声，“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别在此丢了性命，大家都快逃命吧”。
　　余枭等人在后观阵，见鲁运昌、程朝朴、巴二虎三人联合作战，杀得狼军五人落落而败，便招呼一声全体乘势一起杀出。只见狼军这边乱纷纷向荒野隐入林中。
　　余枭怕再中牟仲泰埋伏之计，战场上的确不见牟仲泰。此时他想弄明白牟仲泰去向，便一展轻功，抓住一脚步逃得慢的狼军士兵问道：“牟仲泰哪里去了？”
　　那位狼军士兵战兢兢答道：“昨夜因伤风感冒有恙，回九凤山医治去了。”
　　余枭听如此说，连忙鸣金收兵，他打算回齐尾凹好好歇上一夜，明日全体出动攻打九凤山去。
　　余枭回至山寨中，十分高兴地要为鲁运昌、程朝朴、巴二虎今日的胜利庆功。他端起酒樽道：“今日杀退狼军，足见三位大侠武功高强，咱们有此英雄们成为齐尾凹顶梁柱，不愁将来夺取九凤山与大明江山也……”
　　只有鲁运昌心中明白，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于是，借余枭这高兴劲要将他醉倒，便第一个端起酒樽给余枭敬酒道：“余王洪福齐天，我等如今在余王麾下能安身立命，实是缘分不浅，为了再接再厉，打败牟仲泰夺取九凤山，请满饮此樽。”
　　今日一战，鲁、程、巴三人势如破竹击溃了狼军。余枭正在兴奋之际，接过鲁运昌递过的酒樽一饮而尽。鲁运昌然后依次又给奴忆等敬酒……
　　巴二虎也明白鲁运昌的意思。心中暗想，天赐良机，仲泰临走前授计今晚三更攻山。假如将余枭等灌醉，岂不省事？于是提起酒罈将余枭的酒樽斟满；然后依次把奴忆、章大少、潭小舟及所有人的酒樽斟满，举起酒樽道：“曾蒙余王信任，也是老天垂怜，今日才得以救回吾子。此时我感到十分高兴，在此既感谢余王也感恩在座各位，巴某借余王之酒敬奉大家深情厚意，请干杯！”
　　章大少见鲁运昌、巴二虎都给余枭敬酒，也不得不起身端起酒樽要敬余枭。这样一来，大家纷纷起身都争着给余枭敬酒。余枭似乎越喝越兴奋，此时，他来而不拒，可见余枭酒量之大，在巫山时，他曾自夸千杯不倒。可见他喝酒的功夫。
　　只剩下奴忆还未给余枭倒酒，他似乎窥视到巴二虎回来得有些看蹊跷，他们这般殷勤劝余枭喝酒，今晚不会出现什么异动吧！要是巴二虎带着阴谋回到这里，而且程朝朴、巴远龙二人也跟着回来，他们真是被救还是牟仲泰故意放他们回来做内应？要是这样，今夜如果让余王吃醉酒岂不中计了？于是便站起身劝余枭别喝了……
　　余枭正喝在兴头上，哪里把奴忆的劝告当回事，拿起酒樽对奴忆道：“为什么不喝？今日一仗取得如此胜利，我正高兴着，你也来陪我一醉吧！”
　　说完，颤巍巍给倒上酒，非要敬奴忆道：“你来到我这里献良策，致使我们日益壮大，我余枭十分敬重和感激。今日取得如此胜利，而且牟仲泰已回九凤山治病，是该我们放心一醉方休之时！”
　　说罢非要劝奴忆喝下这杯酒。奴忆劝余枭不成，反被余枭劝，无法推辞，只好接过酒樽喝下。
　　鲁运昌见余枭给奴忆敬酒，也夸了奴忆一番，给他敬上酒。奴忆既喝了余枭之酒，其余人他不会看在眼里。正要拒绝，余枭说道：“既来之则饮之，鲁大侠瞧得起你，怎么可以拒绝不喝。”
　　奴忆见余枭都发话，只好饮下此樽。大家此时都不得不开怀畅饮，不觉间，渐渐地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唯有鲁运昌心中明白，自己不能喝醉，众人敬的酒，他都巧妙地转移了别人的注意力，像玩魔术般身手极快地泄掉了。
　　巴二虎与程朝朴也明白自己的使命，虽然喝了些酒，但多数都是想方设法将酒转移掉……
　　话不絮繁。此时差不多三更时分，牟仲泰带着覃兴全等一大批狼军直奔后山而来，在夜色中攀爬而上。
　　鲁运昌与巴二虎听见夜猫子叫声，便已知牟仲泰带领狼军到来。见余枭等都醉得趴在桌上。便大胆来到后山，对正在守山的喽罗道：“你们辛苦啦！余王传令叫你等也去喝几盅。”
　　打发走岗哨，也学着夜莺“掏孔、掏孔”地叫了几声。只见牟仲泰从林中趱了出来。鲁运昌言简意赅地将余枭等醉酒的情形告诉了牟仲泰。
　　牟仲泰大喜，急令覃兴全、樊二猛二人道：“你二人务必抓住余枭。”又唤染海波、诸宇传道，“你二人坚决抓奴忆。其余人等控制山寨所有人。”
　　此时所牟仲泰命令狼军一齐行动围困住山寨，然后紧随覃兴全等身后冲入大厅，只见余枭等一个个醉得趴在桌上。
　　不到一个时辰，狼军齐动，战果辉煌，余枭、奴忆等在醉中全被绑定。继而山寨所有叛匪见头儿们全被绑定，一个个只好放下武器投降。这一仗，牟仲泰没费吹灰之力便将余枭、奴忆等一伙一网打尽。
　　牟仲泰取得全面胜利的同时，想到这大批人该如何处置，佛语说“以慈悲为怀”；孔子说“以仁治天下，天下归仁焉”。
　　我牟仲泰秉持父亲的一贯作法，少杀人或不杀人。余枭、奴忆均是有一身本事之人，修炼出一个人才不易，得经过十至二十年的艰苦锤炼才能炼成。我牟仲泰是有亲身经历的。要是轻易把他们杀掉，那我牟仲泰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老天有降生他们与我作对的权益，这是天意。因此，不能以杀人降他们的罪，应以真诚之心感化与改造他们。
　　真正顽固不化的仅余枭、奴忆、章大少、潭小舟四人。但仍要做到仁至义尽，如能让他们重新做人岂不更好？而且章大少、潭小舟都是章坚与潭仁两个有功之臣的子弟，所以就更没我杀的资格。千思万想，于是叫众军士把余枭等带来。
　　余枭等四人被带至帐前。仲泰开言道：“汝等无故造反犯下逆天之罪，今被擒拿有何话说？”
　　余枭昂首挺胸道：“两个字，‘不服！’”
　　奴忆道：“我知道余枭大王不服的理由。这次并非你牟仲泰凭硬本事捉得我等，而是中了鲁运昌、程朝朴、巴二虎与尔等狼狈勾结的奸计。用阴谋诡计骗了我等，致使今日遭难。如凭刀剑相搏，你能擒拿余枭大王，我等皆随他降服；不然，就是死也不服。”奴忆说完，侧头乜斜着无奈的眼光看着余枭。
　　看来奴忆在生命的尽头有些沮丧，他是在盼望余枭回心转意，不要固执己见丢了性命。
　　章大少与潭小舟此时意识到，在牟仲泰面前不服软不行，也意识到牟仲泰能耐确实比自己强，二人一旦有了悔过之心，便也双双跪下求饶道：“是我们鬼迷心窍，老是忌妒你牟仲泰，才犯下无耻之错。你杀了我无话可说，只是对不住牟茂叔也！”说罢二人涕泪交流。
　　仲泰见此四人如此状态可怜，开言道：“今日本该开斩问罪，见汝等有悔过之心，章大少、潭小舟送回都亭由宣慰使大人茂公发落。”仲泰此时只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然后又道，“余枭与我个人无仇无隙，只因有反朝廷之罪，不得不与你对抗。虽是小计捉拿归案，但仍怜惜你有一身高强武艺。若有反思回头之意，从此隔心洗面重新做人，可以饶恕。不知意下若何？”
　　余枭道：“若要我心服口服，除非你我分出胜负。自从与你相遇，时至今日若仍未以刀枪相见。凭武功，除非你能胜我，不然我宁死不服也。”
　　仲泰听罢，哈哈笑道：“爽快！你余枭若是大丈夫，一言九鼎，咱放你两天去准备，然后咱们刀枪相见，输了切莫食言。赢了我仲泰任你处置。”
　　此时帐内一片安静，因为大家都知道，俩人武功究竟谁高谁低，谁也没底。
　　只有鲁运昌明白，牟仲泰既敢出此言，定然心里有数。虎父无犬子，牟茂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加上刘甲辰相传武艺，仲泰定然武功非凡。只看他二人比试一番也好开开眼界，万一不能取胜余枭，我与程朝朴二人也能拿下余枭，有何怕哉！于是站起身说道：“果真如此，我等也好一睹为快，见此高手相决斗，今生也算一饱眼福。”
　　奴忆趁机道：“牟仲泰果真赢得余枭，我奴忆也就服了，咱过去的仇恨也一笔勾销，以后销声匿迹，永不弄枪舞棒再现江湖。不过我有个要求，也得放过钟禹及我弟奴冤。”
　　牟仲泰听罢奴冤这般说，果然叫士兵放出钟禹、奴冤二人，然后将余枭、奴忆等人放回齐尾凹山寨，约定三日后在山前比武，不打不散。
　　余枭此时心中想道，牟仲泰果然豪气，我哪能与他相比？凭他放咱四人回营，便可见他心胸宽广。反过来说，假若是我将牟仲泰捉住，我与奴忆能放过他吗？无论如何，明日比武咱也不能误伤对方。可是假若败了，天下人会怎么看我？想毕，横下一条心，豁出去，不需犹豫，比就比罢！
　　且说三日后，天色格外晴明，早起时只见东山红霞漫天。比武场上队伍排列整齐，战鼓震响全场。
　　只见余枭早早来到场中等候时辰到来。此时他思想纷繁杂乱，要胜得过牟仲泰会怎样，要败给牟仲泰又会怎样？不，我绝对不会败给他，败了我还是巫山侠弟子吗？我还能在江湖上混吗？余枭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上场。
　　巳时刚到，牟仲泰踏着鼓声节奏，并不穿甲持刀，一身轻装上前对余枭抱拳打拱道：“今日之比武是为了止战，还请尽力施展拳脚功夫。不负身平所学。”
　　余枭道：“余某再不想江山红尘之事，不为当官利禄所累，只求与阁下的真才实学一会。”
　　俩人说罢各自退回三丈开外，听候鼓音开始比武。待到鼓响三通，两人同时飞步上前，再不言语。只见余枭来势果然凶猛，这姿态似龙虎探爪。令场上刮起一阵旋风，顿时卷起一阵黄沙尘埃飞舞。两人同时出手，四掌相对，场上顿时如响起一阵“嗡嗡”的闷雷声，双方各自倒在了地上。
　　有分叫：相逢勇者必难胜，不打不交岂知音。旗鼓相当藏锋者，终将还得靠真情。
　　欲知俩人性命如何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