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隐真相二虎当内应 疑假降奴忆献阴谋

　　诗曰：
　　上阵从来父子兵，岂知误入敌将营。
　　当年所幸缘先结，劫后谁知未了情。
　　却说余枭见巴二虎从牟仲泰那里归来，为了救儿子不惜孤身前去拼杀。余枭以为他一定会拼命与牟仲泰厮杀，这牟仲泰却偏未露面，消灭他的这个大好机会却又错过。今观巴二虎的本领不亚于程朝朴。听人说当年巴氏四虎中，数巴二虎骁勇，不然，临走时茂公怎会还想留住他？就因为巴二虎武功有独到之处。
　　余枭正才想着巴二虎的事，只见奴忆这鬼心眼却起疑心，观看了今日巴二虎与狼军之战觉得有诈。这样斗下去似乎作假。你看他，刀虽有刃未伤人，看是用力却不真。一招不灵二招砍，两厢杀伐更无神。
　　观看敌方覃兴全这边阵容也是如此不济，一人不胜五人上，却斗二虎偏谦让。一群斗得团团转，弄假凶残装模样。
　　奴忆看出蹊跷，便觉得会害了余主子的前途，于是上前来对余枭说道：“我似乎觉得今日一战很不正常，你看那覃兴全等五人，似乎只是应付战场形势，却不见牟仲泰亲临战场，难道他已知今日的胜败有把握与结局？”
　　余枭听罢奴忆的分析暗自思量着，却也不知用什么方式再与牟仲泰对阵。前几次与狼军交战全都遭败，好似牟仲泰就是自己的克星，胜算都在他掌握之中，想来心里都有些烦恼。
　　此时方才细细地将所有人缕析一遍，章大少与潭小舟都是公子哥儿，看是一表人才，其实都是华而不实，只能背后使点小绊子。安邦定国的大智慧没有；拉出去上战场力敌勇将的功夫却欠缺。唯有奴忆有勇有谋，但文武皆不敌牟仲泰洒脱。屡次出谋皆被牟仲泰识破。如今就剩下鲁运昌，上战场小胜了两阵。想到这些，余枭眼睛忽然一亮，便让奴忆前来相请鲁运昌与巴二虎，前去商议如何挫败牟仲泰狼军，救回巴远龙与程朝朴二人；如何用计再夺取九凤山，和推翻大明朝的大事。
　　鲁运昌见余枭相请议事，心中已知他又想着如何挫败牟仲泰夺取九凤山，为了掌握议程与局势的走向，连忙同巴二虎一同到来。
　　此时，只见余枭大堂中灯火通明，左边一排座椅上坐着奴忆、章大少、潭小舟；右边一排坐着鲁运昌、巴二虎、巴高龙。
　　余枭开口道：“今夜请各位到来，是希望大家再次出谋献策，打败牟仲泰占领九凤山是首要任务；夺取金陵城推翻洪武帝是最终目标。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和扫清障碍是今晚的主要议题。”
　　简单地说完后，便看着鲁运昌，意在听他的高见。此时偏偏章大少又要讲话。他要想在余枭面前表现一番，他觉得自从来到余枭处，还从未立下像样的功绩。不若趁各路英雄在座，也表露一番自己的雄图大略。
　　章大少一开口便道：“请余王放心，牟仲泰这几次无非侥幸取得些小胜利，但无非就抓了几个本领较差的人过去。咱们在座的全都是精英，贵在齐心协力。只要奴王一声令下，咱们拼全力出动，一鼓作气杀向牟仲泰，不是有句话叫‘兵贵神速’嘛，只要我们全体义无反顾地快速冲刺，定能将他踏为泥浆。”
　　大家听了章大少一番言语，听起来好似豪言壮语，但仔细想并无丁点有用的东西，就靠猛冲猛打，似此如何打败牟仲泰？鲁运昌倒是很称赞道：“章大公子腹中有谋，说的句句在理，按此思路，咱们一起围攻牟仲泰，他纵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命。”
　　余枭听罢二人议论，还不知所以然？不过就是双方布阵，互相厮杀而已，并没有丁点创新之意。
　　正在无奈之时，奴忆却正中下怀，此时他暗中想到，我将巴高龙、巴远龙拐来造反，就是骗巴二虎出山。如今这巴二虎倒是来找他儿子了，但他自始至终不提我骗了他们，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心中隐瞒着什么秘密？
　　此时的奴忆经过反复琢磨，不对，巴二虎他是否先去过牟茂那里，事先打听到我和佘枭的关系？要是这样，他会不会先到牟仲泰那里共谋打败余枭及我等？假设先到牟仲泰处，已知巴远龙被捉，但还有巴高龙在余枭这边，为了前来说服他儿子回家才来到这里，若是这样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罢忽然生出一恶计，不如趁机用计凿穿巴二虎的伪装，以揭露出他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奴忆便站起身说道：“日前失败，均因狼军中没有咱们的内应。若要战胜牟仲泰，除非有人打入狼军内部，到时趁其不备，咱们里应外合，一击便可取胜。”
　　鲁运昌听罢，心中暗想，奴忆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好一个里应外合。但怕余枭多疑，此时不可添枝加叶，且待继续观察再说。
　　余枭觉得奴忆此计甚妙，可没明白奴忆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但仍然说道：“你说的极是，但又有谁能担此重任打入狼军内部呢？”
　　余枭见奴忆说得有些道理，也并不明白奴忆心目中真正的想法，更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便问道：“看大家谁愿意打入狼军中去当内应？”
　　大厅里鸦雀无声，还是奴忆要把刚想好的计划全部托出，是时候让巴二虎去狼军营中了，免得他留在这里说服了巴高龙反水，岂不成了余王的心腹大患？于是脑子一转直接点名道：“为了派人打入牟仲泰内部，最合适人选莫过巴二叔，如果您此时投奔牟仲泰，他定会深信不疑。此计如果成功，便将计就计借机可救出巴远龙和我兄弟奴冤矣。”
　　余枭听了奴忆这番话矛塞顿开道：“奴忆兄高见，如果是这样，做到里应外合，第一可救巴远龙与奴冤，还有钟禹。若在夜间救得他们，然后放出信号，我们趁黑夜进攻牟仲泰；有你四人成为内应，咱们一鼓作气便可全歼狼军。不知巴大侠意下如何？”
　　为了让巴二虎去狼军中当内应，余枭此时把希望寄托在巴二虎身上，也以为只有他最为合适。
　　巴二虎听罢余枭赞成奴忆之计，并把前去当内应的重担交与自己，这不是在为难我么？此时他想到，本来受牟仲泰委托，前来余枭处给狼军当内应，这时余枭反而又让我去牟仲泰那里当内应……为怕引起余枭怀疑，只好先答应下来，待返回牟仲泰那里再说。
　　于是巴二虎起身道：“既如此，巴某愿意前往一试。不过能否派个伴当助我一臂之力？打入狼军中，救人与内应的成功率更高。”
　　巴二虎本想趁这机会将巴高龙带走，可是他又不好开口提名带自己的儿子离开，所以只提出要个伴当作为条件。
　　奴忆一听，便明白了巴二虎想要谁。可如果巴高龙一走，岂不正中二虎下怀？带走了巴高龙就别想他再回来，那我此一番彭水之行不就白费了么？不行，还是让他独自去才符合道理。
　　于是，奴忆对巴二虎说道：“您带上伴当会露了马脚，明明我们这些人牟仲泰已全都了解，你带上一个伴当前去投奔他牟仲泰，他马上就会怀疑到你是奔着救人去的，他会让你当内应么？显然会暴露您的动机。所以，我认为还是您单独去的好。”
　　鲁运昌此时见奴忆总是在巴二虎头上做文章，他一定识破巴二虎此行的目的。让巴二虎去当内应，无非是考察他是否真心投靠余枭；是否真的与牟仲泰有过不去的仇隙。如果不当内应去牟仲泰那里，此时只怕对巴二虎不利。不过看出奴忆只是一种怀疑。不若就将计就计让巴二虎独自离开这里更好。
　　鲁运昌想到此，于是站起身说道：“奴忆贤侄说得对，有你巴二哥单独前去作内应，牟仲泰定然深信不疑，去了有益无害，既当内应还可设身处地救人，为了余王大业，立此第一功何乐而不为呢！”
　　鲁运昌说这番话是在提醒巴二虎，看来不去当内应是不行了，去了才能免除人家的怀疑。这个提醒非常及时，让巴二虎顿时明白了余枭与奴忆的意图，要想借此带走巴高龙是不可能的。意识到既然让我去狼军中当内应，必须留下巴高龙作人质，这才是奴忆的真实目的。
　　于是巴二虎道：“承蒙奴忆贤侄推荐，感谢鲁大侠的鼓励。既然大家都信任我，巴某把身家性命权放一边，姑且前去一试。”
　　却说牟仲泰以为，巴二虎去余枭处便多了一个内应。但战争不能全都指望内应，有了内应，没有外围的紧密配合，战势也就胜负难料，无形中会浪费一次取胜的机会呢！
　　仲泰正在思考夜间如何攻打齐尾凹时，又有狼军士兵来报：“巴二虎将军回来了！”
　　听闻巴二虎回来，仲泰很疑惑道，难道巴二虎又被余枭派来做我狼军的内应？想不明白，便起身出迎。见了巴二虎道：“巴二叔既回来，定然是余枭派您前来谈判的。”
　　巴二虎笑道：“非也，贤侄你没猜着，我已成了双面内应，在他那里是内应，在你这里也是来当内应的。余枭与奴忆都认为我来你帐前最适合里应外合，所以我不能推辞，只好就来了。”
　　仲泰终于明白巴二虎回来的目的，于是说道：“这不很好么，您把余枭的军情全部带回，让我知己知彼。看来余枭早晚必败在我狼军之手。”说毕拉着巴二虎的手进营要为他敬酒接风。
　　此时，仲泰心中分析着余枭想要的，无非是让巴二虎潜藏做内应。我就将计就计，干脆让他把巴远龙、程朝朴二人都带回余枭那边去。这样一来，加上鲁运昌、巴高龙，就有五人打入他内部，我狼军便可里应外合一举全歼叛军。
　　于是，便对巴二虎说道：“我想让您再次去余枭那里，但这次去应该将程朝朴、巴远龙俩一起带回去，您看如何？”
　　问罢不等巴二虎回答，便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阵此去的目的。然后叫来程朝朴与巴远龙又细说一遍，此去的目的与保密事项……
　　巴二虎接受了牟仲泰的部署，与程朝朴、巴远龙三人不等天亮便辞別牟仲泰而行。他们踏着月色，悄无声息地来到齐尾凹寨栅前，轻声对守门兵丁道：“快请通报余王，我巴二虎已救得程朝朴、巴远龙归来。”
　　余枭刚睡到五更，鸡才报晓，天还未亮，便听见有人报告：巴二虎救得巴远龙、程朝朴归来。
　　余枭此时正想听听牟仲泰那边有何动静，听说巴二虎回来不知有多兴奋，急急忙忙起身出门迎接巴二虎、巴远龙、程朝朴三人归来，兴致勃勃地迎至大厅看座。
　　大家坐定。余枭然后开言道：“果然巴大侠不负所望，能将程大侠、巴远龙二人及时救回，非巴大侠莫属。虽然狼军没了咱们的内应，但有你们三人回来，我军又增添了偌大力量，战败牟仲泰更加有胜算了。”
　　此时，程朝朴拱手上前道：“程某不才，没识破牟仲泰那厮狼狈奸计被误捉，幸得巴大侠前去相救出囹圄，不然再难脱身相见余王矣。”
　　余枭庆幸道：“程公辛苦了，胜败是兵家常事，既回来则安之，请静心休养几日，咱们复仇定会有期。”
　　巴大龙也各自将自己的遭遇细说了一番，并对余枭派出巴二虎前去解救不无感激。
　　巴二虎便将救程朝朴与巴远龙的经过细述一番。因前去投奔狼军，牟仲泰信以为真。在他营中佯装酒醉，睡至午夜潜至关押二人处，见守营狼军只有两人，便趁一人入茅厕、剩下一人正在瞌睡之机，方才救得小儿与程大侠出来。只可惜没找着钟禹，但怕惊动狼军，所以不敢久留，乘夜便回来了。
　　正说到此处，又听见山下狼军追来高声喊道：“巴二虎你这个装模作样的小人，耍此阴谋诡计，假投奔真强盗。快些出来说话！”
　　巴二虎站起身道：“待我下山将他追兵拿几个来献给余大当家的！”
　　余枭此时却不慌不忙道：“别理他，你们刚回来也够辛苦了，任他胡喊去。量他们不敢攻上山来。”
　　且说牟仲泰对巴二虎、巴远龙、程朝朴等交待了一番言语，刚送走了巴二虎等三人，然后便思考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们此一去对余枭已构成最大威胁，咱狼军正好大举进攻，一举将余枭、奴忆等全歼。
　　仲泰于是又召集众旗总们问道：“今日之事大家有何看法？还有何新的建议？”
　　刘丙午笑道：“余枭、奴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才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这番将计就计，才两个来回便让余枭如获至宝。他不败也会失去一场战机。我狼军此次定可轻松获胜。余枭的末日已经到了。”
　　覃兴全道：“牟佥事早已成竹在胸，对余枭等又有新的进攻方案吧！目前狼军士兵信心十足，全都做好了攻打齐尾凹地准备。”
　　樊二猛道：“对，我们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战还让我打先锋，势必一鼓作气拿下敌人老巢。”
　　于是，染海波、诸宇传、王钦、蒋君臣、覃珅、巴龙、郑烨等所有旗总全都表态，这次坚决拿下余枭、奴忆等全部匪徒。
　　牟仲泰见大家士气高涨，笑道：“有大家的雄心壮志，我牟仲泰领了。只是此一战尽管有内应，要想使余枭心服口服仍有难度，我要一直等到他们回心转意，带着所有部下降伏才算胜利。不然，人心不服不算成功。不过仗有你们打的，只是不知道齐尾凹里余枭与奴忆此时又在想些什么主意防范我狼军呢？”
　　有分教：
　　血流成河过来事，不屈人堪乱动兵。
　　杀贼三千均有失，收心一颗匪巢倾。
　　欲安凤岭山川壮，何必刀枪折戟声。
　　社稷匡扶风浪静，还须长治晓之情。
　　如何攻取齐尾凹？要知余枭、奴忆等是何结局下章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