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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2-09 21:31:01 字数:6870
五十一
早饭后,曾玉萍跑到“狂飙”会议室,看见任卫宇在低头看书,上前俯身一看,是一本哲学方面的书。曾玉萍好奇,拿起书翻了两页,内容新奇,看不懂,于是把书还给任卫宇。曾玉萍直摇头,任卫宇说“这书不错,值得一读,我看完给你看”。曾玉萍坐在任卫宇身边的凳子上,两眼迷茫,说“这书晦涩难懂,比毛选难懂多了,读这种书有什么用”。任卫宇说“很有用。毛选中的《矛盾论》《实践论》讲哲学,这本书也讲哲学,浅显易懂,是哲学的入门书。掌握哲学知识,对我们认识问题分析问题有好处”。曾玉萍想既然有好处,那就试着读一下,不懂的地方向任卫宇请教。曾玉萍心里佩服任卫宇的学习精神,讨厌自己不爱读书的习性。
任卫宇说:“我们是战友,是朋友,互相帮助。”
曾玉萍说:“谁跟你是朋友?别套近乎,我们只是战友,别想升级。”
任卫宇笑着说:“事物发展有其自然规律,你我都奈何不得规律,顺其自然吧。”
其实曾玉萍跑来“狂飙”办公室是为了看任卫宇,知道任卫宇经常在“狂飙”办公室看书,所以特意来找他。她感觉任卫宇不单喜欢运动,文章写得好,而且喜欢读书,知识丰富。尽管师风雷有自己的特点,但不如任卫宇可靠。当然,她断然断绝与师风雷的关系,是为了更好地造反,因为在她看来观点不同造成的鸿沟胜于天堑。寂寞中,她希望自己的情感有所寄托,无意间发现任卫宇正是她喜欢的人。她不愿过早吐露自己的情愫,要在接触中逐渐释放自己的情感。她默默地看着任卫宇,不愿反驳他的话,也不愿坦陈自己的心。她把目光转到那本书上,希望跟他谈论哲学,而不愿谈论情感。
童玉环从窗户玻璃往里瞅,见曾玉萍和任卫宇坐在一起说话,便推门进来。童玉环突然闯进门来,曾玉萍有点尴尬,说:“我们在讨论哲学,你对哲学感兴趣吗?”
童玉环说:“谁知道你们在讨论什么,欲盖弥彰。”
曾玉萍站起来,上前打了童玉环一拳,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
童玉环说:“我有什么秘密?”
曾玉萍说:“你给谁洗过衣服,你心里清楚。”
童玉环说:“不就顺手替人搓几把衣服,有什么了不起?”
前几天,任卫宇和周天寒打球后到水渠边洗脸,恰好看见童玉环在水渠边洗衣服。童玉环见汗水打湿了周天寒的衣服,要他脱下衣服,顺便给他揉几把,周天寒果真脱下衣服扔给童玉环,后来童玉环交给周天寒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这本是一件平常事,经曾玉萍点破,童玉环心里生出几丝甜意,几片红晕浮上面颊。当着任卫宇的面,曾玉萍不愿难为童玉环,笑着说:“找我有事吗?”
童玉环说:“我想找你到校园里走一会儿。”
曾玉萍说:“我知道你心里有话要说,莫非是——”
童玉环说:“你别胡思乱想,你才是那种人。如果你不愿去,我自己去,你留着陪任卫宇说话。”
曾玉萍站起来,跟任卫宇打个招呼,跟着童玉环出了门。童玉环要回一趟宿舍,曾玉萍跟着一起回宿舍。她们打开门,听见屋里有嘤嘤哭声。夏蓉蓉躺在炕上捂着脸哭,两人十分惊奇,连忙走到炕边。童玉环抚摸着夏蓉蓉的脚。曾玉萍摸着夏蓉蓉的腿,说:“谁欺负你了?我来找他算账。”
夏蓉蓉的哭声渐哭渐小,后来停止了哭泣,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几十年后当她站在讲台上讲述这个情节时依然黯然涕下。童玉环摇着夏蓉蓉的脚说:“到底谁欺负你了?”
夏蓉蓉坐起来,抹掉了泪水,低头不语。曾玉萍继续追问,夏蓉蓉却笑了。曾玉萍不解,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到底怎么啦?”
夏蓉蓉又伤心起来,沉着脸说:“他死了。”
曾玉萍和童玉环震惊,一齐说:“谁死了?”
夏蓉蓉说:“罗密欧。”
曾玉萍说:“没听说学校有个叫罗密欧的人啊。”
夏蓉蓉说:“书里的罗密欧。”
童玉环说:“天哪!我以为真的有人死了。哪本书?我看看。”
曾玉萍看见炕上扔着一本书,捡起来一看,是莎士比亚的剧本《罗密欧与朱丽叶》,连忙扔到墙角,说:“什么破书!害得姑娘家痛哭流涕。”
童玉环说:“哪个国家的破作家?”
夏蓉蓉说:“英国。”
童玉环说:“难怪。西方资产阶级的东西害人,以后不许你再看这类东西。毛选多好,为什么不看?”
夏蓉蓉嘟囔:“各人情趣不同,我以后不哭就是了,你们不要难为我,好吗?”
童玉环把夏蓉蓉拉下炕,说:“别哭哭啼啼,走,出去散散心。”
三人一起走出门,在东院的树下和水渠边转了一会儿,曾玉萍提议到西院转一圈。严凤蓉在远处瞭见几人向西院走去,连忙大喊等一会儿,她也想去西院开心。童玉环对严凤蓉说:“你是嫁给‘飓风’的人,总粘着我们干什么?”
严凤蓉说:“王昭君远嫁匈奴都想着汉朝,我嫁给近在咫尺的‘飓风’,能不想你们吗?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曾玉萍说:“严公主嫁给了谁?孙中牟还是王乾古?”
严凤蓉说:“不管嫁谁,不会嫁给‘狂飙’的人。”
童玉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吗?”
严凤蓉说:“当然。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听吗?”
曾玉萍说:“什么秘密?带色不带色?”
严凤蓉说:“别胡思乱想。‘飓风’批斗吴佳几了。”
曾玉萍等人十分惊讶,她们都没有听说此事。
曾玉萍说:“什么时候?”
严凤蓉说:“昨天晚上。我们只告诉曹凤光和周天寒,没向其他人透露消息。”
夏蓉蓉说:“你们搞秘密批斗,够阴险。那家伙的态度怎样?”
严凤蓉说:“初时态度很强硬,我们给他一点颜色看,他就软了。他仍然避重就轻,想敷衍过关,狡猾得很。”
曾玉萍说:“你们以为他是小孩子吗?他有几十年的人生经历,知道怎么对付我们这帮乳臭未干的学生。过去老师教训我们,软硬兼施,这家伙却吃硬不吃软。”
几人走过拱桥,桥下的几排教室冷冷清清,南边的果树林却郁郁葱葱。夏蓉蓉用手一指,几人立刻向果树林走去。果树林里的核桃树枝叶繁茂,已经结出小小的核桃,桃色青青;苹果树上的苹果拇指般大小,隐藏在绿叶间。曾玉萍抚摸着核桃树粗壮光滑的树干,爱不释手。夏蓉蓉抚摸着果树的绿叶,仿佛嗅到了苹果的香味。
童玉环说:“苹果是稀罕物,这辈子我只吃了一颗,太好吃了。”
严凤蓉说:“我村苹果树多,但一年吃不到几颗苹果,只有在秋天摘苹果和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几颗。要是苹果像枣树那么多,该有多好,我们可以经常吃苹果。”
童玉环说:“你想得太美了,好日子不知道在何年何月。现在别说吃苹果,村里人连肚子都吃不饱。我们算享福了,一个星期可以吃到两次白面馒头。”
夏蓉蓉说:“不知道外国人吃什么好东西。罗密欧和朱丽叶爱得死去活来,是不是吃得好,才爱得深?”
曾玉萍说:“那你多吃点好东西,也爱个死去活来。”
她们正在高兴地谈论,远处教室里传来笛声,笛声悠扬婉转,几人都竖起耳朵听。听见笛声,夏蓉蓉脸色立刻沉下来。现在大家都在关心国家大事,积极投入文化革命,‘烈火’的人却在享乐,曾玉萍觉得不可思议。严凤蓉认为“烈火”一边革命,一边娱乐,未尝不可,喜欢革命与喜欢音乐并不矛盾。严凤蓉被笛声所吸引,说:“这是谁的笛声?”
童玉环说:“‘烈火’会吹笛子的人很多,哪知道是谁的笛声?除非是很熟悉的人。”
曾玉萍说:“我们不妨猜一猜。”
严凤蓉说:“好。各人把自己猜的人名用树枝写在地上,然后再去验证。”
其他人都说好,唯有夏蓉蓉神情沮丧,站着不动。她们从地上捡起树枝,在地上写出人名,然后互相看了一遍。她们离开果树林,向教室走去。严凤蓉告诉大家,走到教室前时脚步要轻,兴许教室里隐藏着秘密。她们蹑手蹑脚走到笛声飞出的教室前,透过玻璃窗户往里瞧。夏蓉蓉站在远处不愿看,曾玉萍强把她拉到窗户前。夏蓉蓉往里一瞅,见周九声在吹笛子,齐莹莹坐在周九声对面低唱。痛苦立刻爬上夏蓉蓉的脸,她扭转头,看着远处。见两人那么甜蜜,童玉环笑出声来。听见窗外有笑声,齐莹莹停止了歌唱,走到窗前往外看,看见曾玉萍等人站在窗外,大声说:“有本事进来听,何必偷偷摸摸,不要脸!”
齐莹莹出言粗俗,曾玉萍等人不甘示弱,一齐跟齐莹莹理论。夏蓉蓉站在远处默不作声。
曾玉萍说:“夺人之爱,羞耻!”
齐莹莹说:“偷看别人,更羞耻。”
旁边的教室里钻出两个人,一个是师风雷,一个是应苛爱。看见应苛爱满脸得意的样子,曾玉萍心里明白,她黏上了师风雷。此时两人同时出现,无非想气她。曾玉萍怒视着两人,说:“朝歌夜舞,卿卿我我,丢人!”
应苛爱抬头看了师风雷一眼,妩媚的脸上荡漾着甜蜜,然后冲着曾玉萍笑。严凤蓉担心发生大冲突,拉着几人走了,身后传来齐莹莹和应苛爱接连不断的笑声。
五十二
下午,周九声和师风雷在操场打球,齐莹莹和应苛爱站在场边看打球。两人打累了,应苛爱跟着师风雷去了西院,齐莹莹则陪着周九声闲聊。齐莹莹喜欢听周九声嘹亮婉转的笛声,也喜欢看他俊俏的脸蛋,还喜欢听他带磁性的语音。两人在大柳树下边走边聊,十分惬意。突然,齐莹莹笑着说:“你认为‘烈火’的势力大,还是‘狂飙’的势力大?”
周九声说:“当然是‘烈火’的势力大。现在‘狂飙’做事偷偷摸摸,其原因就是惧怕‘烈火’。如果说‘狂飙’让‘烈火’三分,‘飓风’就得让‘烈火’五分。”
齐莹莹说:“吹牛。我看‘狂飙’的人比‘烈火’的人聪明,做事肯动脑筋。”
周九声说:“他们只有一点小聪明,没有智慧,哪能跟我们的大智大勇比?只要你看看曹凤光笨头笨脑的样子,就知道‘狂飙’有多大能耐。”
突然,孔处士迎面走来,两人停止了谈话。孔处士急急走过去,并没注意两人。齐莹莹指着孔处士的背影说:“此人不可小觑,鬼点子多。”
周九声说:“他跟艾可究比,谁高谁低?”
齐莹莹说:“伯仲之间。不过各有各的特点,也许他俩谁都不服谁,说不定彼此会较量一番。”
孔处士走进“狂飙”办公室,见曹凤光不在,只有任卫宇在看书,说:“看见曹凤光了吗?”
任卫宇说:“如果有事,我去找。”
孔处士说:“好。”
看见“烈火”找到了外援,曹凤光也想找外援,免得“狂飙”总处于被动地位。曹凤光和周天寒商讨几次,没有结果。孔处士坐在桌前看报纸,任卫宇把曹凤光找来。孔处士告诉曹凤光,说自己有一个想法。最近,学校各派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狂飙”批斗吴佳几,遮遮掩掩,匆匆忙忙;“飓风”批斗吴佳几,偷偷摸摸。什么原因?孔处士认为根源在“烈火”。因为“烈火”身后有人支持,“狂飙”和“飓风”有点害怕,所以让步和躲避。作为权宜之计,这样做未尝不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得从长计议。曹凤光问孔处士有什么办法,孔处士说“狂飙”也可以找靠山。曹凤光说“狂飙”也想找靠山,但苦于没有门路。孔处士告诉曹凤光,昨天他已向人打听好了,有人愿意支持“狂飙”,“狂飙”的人不妨到县城跑一趟。如果有了坚强后盾,“狂飙”就无所畏惧了。曹凤光打算和周天寒商量一下。任卫宇立刻跑出门去找周天寒,一会儿,周天寒来了。几人合议,认为寻找靠山是个好办法,于是决定去县城跑一趟。去一趟县城绝非易事,因为县城距镇里七十里路,如果坐汽车去倒是轻松,可他们掏不出车费。无奈,只能步行去县城。经过商量,曹凤光决定派五六个人去县城。派谁去?周天寒提议在场的三个人加孔处士,另外再找两个女生。曹凤光吩咐任卫宇把曾玉萍找来。任卫宇跑去找曾玉萍,恰好童玉环也在场,三人一起来到“狂飙”办公室。曹凤光告诉曾玉萍要去县城跑一趟,寻找后盾。曾玉萍和童玉环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跳起来。曾玉萍说这生她只去过一次县城,就是去年大串联时路过县城。如果可以再去县城逛一次,太高兴了。曾玉萍要童玉环陪她去。
曹凤光看着童玉环,说:“你愿意去吗?”
童玉环说:“当然愿意。天大的好事,能拒绝吗?”
曹凤光说:“你俩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我们没有钱坐车,只好走着去,你俩能行吗?”
曾玉萍说:“累是累,值。”
去县城的人员确定后,曹凤光让大家各自去准备,明天早上五点出发,免得晒太阳。曾玉萍和童玉环兴奋地跑回宿舍,乐得像小孩子一样。第二天早上,曾玉萍早早叫醒了童玉环,童玉环睁眼一看,天还黑,说:“天还早。”
曾玉萍说:“不早了。我们早点起来,洗脸刷牙梳头,忙一会儿时间就到了。”
两人收拾完毕,来到“狂飙”办公室,曹凤光等人已在等着她们。曹凤光一挥手,大家立即出发。校园里没有人影,也没有人声,只有麻雀在柳树梢头叽叽喳喳。校园的清晨太美了!曾玉萍为平时没有体验这美好时刻而惋惜。走出校门后,他们沿着马路往东走。马路静静地躺在地上,很少有人和车通过。马路两边的大柳树在晨光里轻轻摇摆着枝条,用一身墨绿迎接早晨的阳光。大家精神抖擞,快步向前走。曹凤光劝大家刚开始别走得太快,免得后面走不动。这是他去年大串联时取得的经验。大家放慢了速度,不到几分钟时间,周天寒健步如飞,大家跟着迈大步。看见几位同学兴致很高,孔处士心里高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会儿,他们走出镇子,脚下是一条欢快的小河。河水清清,早起的人挑着水桶到河里挑水。流水哗啦啦,仿佛在歌唱。曾玉萍和童玉环哼起了小曲,歌声轻扬,孔处士也跟着哼曲。孔处士看着身边的河水,想起了毛主席的诗句,随口吟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童玉环说:“我知道这是毛主席的诗句,什么意思?”
孔处士解释,这是毛主席引用孔子的话,意思是孔子站在河边说,时光就像流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他说年轻真好,孩子们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自己却度过了三十个春秋,感叹逝水不复,时光不再。
任卫宇说:“孔老师还年轻,只有三十岁,正值盛年,何不一展身手?”孔处士说:“学生是毛主席赏识的造反派,我只是给你们当参谋。文化革命看起来简单,只要敢打敢拼就行,其实很复杂,并不像一般人想象得那么简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并不是一目了然,需要仔细辨别。哪些是好事,哪些是坏事,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需要认真思考。”曹凤光和周天寒点头。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有的同学今年就该毕业了。孔处士认为已经毕业的同学留校参加文化革命是好事,文化革命可以锻炼人。
童玉环说:“孔老师读过大学吗?”
孔处士说:“当然。不然,我没有资格给你们当老师。”
曾玉萍说:“大学好吗?”
孔处士说:“当然好。首先,食堂的饭比你们好多了。其次,大学在大城市,眼界开阔。再次,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你们都去串联了吗?”
大家都说去了。任卫宇说大城市太美了,跟镇里比,简直是两个世界,可惜至今滞留学校,不知何时才能毕业。
孔处士说:“将来你们想做什么?”
任卫宇说:“我是来自农村的孩子,将来不会有大出息。我喜欢写东西,将来能当个记者就好了,能当个乡村教师也不错。”
曾玉萍说:“我想当个老师,给学生上课,挺有意思。”
童玉环说:“我想当个医生,治病救人,行善积德。”
看见曹凤光和周天寒不吱声,孔处士说:“你俩想做什么?”
周天寒说:“我去当兵,保卫边疆。”
曹凤光说:“我想当干部,但怕挨批。”
大家一齐笑了。孔处士告诉大家,一个人年轻时应该有远大理想,糊里糊涂活着没意思。国家穷,需要年轻人去建设,希望大家将来个个有出息。现在正处在文化革命时期,每个人的将来是个未知数。他问大家有没有考虑将来的事,大家都说没有,孔处士不解,不知该说什么。处在狂热中的学生哪知一年后面临无奈的抉择?
半程过后,大家休息了一会儿。中午,他们赶到了县城,急忙去找一个叫“东风”的组织。“东风”的总部设在一个大院里,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引领他们去见司令。司令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精明强干。听说几个学生跑了七十里路来投奔自己,司令十分感动,说“东风”现在正在扩大力量,人马越多越好。现在已有五万人马,战斗力很强,将来还要建立自己的武装,占据县里第一的位置。对学校的几个当权派,他说自己有所了解,坚决站在袁志空一边,支持“狂飙”的一切革命行动。如果“狂飙”需要支援,“东风”会全力以赴。看见司令态度坚决,行事果断,几人十分感动,表示一定不辜负司令的期望。孔处士要求“东风”带人到学校跑一趟,以示对“狂飙”的支持,司令一口应承,说明天就去。几人高兴得合不拢嘴。司令安排几人去县招待所食宿,明天和“东风”的人马一起回学校。
午饭后,曹凤光等人去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去县城中学取经。第二天一大早,几人随同“东风”的三四十号人一起乘卡车回到学校。卡车载着一车人开进校门,立刻引来很多人围观。周九声和师风雷也赶来看热闹。车上跳下几十个陌生人,还有曹凤光等人,周九声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脸色刷白。曹凤光等人把陌生人迎进“狂飙”的办公室,周九声和师风雷深感不安,立刻跑回“烈火”办公室议事。
曹凤光立刻吩咐任卫宇等人张贴热烈欢迎“东风”总部来人支持“狂飙”的大幅标语,并且立即布置会场,召开欢迎仪式。一会儿,欢迎“东风”的红色标语贴满校园。“东风”派人支持“狂飙”,“狂飙”和“飓风”的队员眉飞色舞,欢呼雀跃。“烈火”的队员个个脸色阴沉,不知道校园会发生什么事。一个小时后,“狂飙”队员齐聚操场,召开欢迎仪式。主席台上,“东风”和“狂飙”的旗帜迎风飘扬,高音喇叭播送着热烈欢快的《大海航行靠舵手》,操场上彩旗飘飘。欢迎仪式上,“东风”的代表和曹凤光分别代表“东风”和“狂飙”讲话,台下“欢迎战友”的呼声接连不断。
欢迎会结束,二傻子和一桶水立即跳上舞台。二傻子手舞足蹈,唱道:“你方唱罢我登场。我给大家唱一出《四郎探母》,为心忧的人解忧,为开心的人开心。”
二傻子拉开嗓子唱,一桶水用嘴伴奏,煞是有趣。
周九声、师风雷和齐莹莹等人站在远处看着欢迎仪式。欢迎仪式结束,“东风”的人马登上卡车,浩浩荡荡开出校门,身后传来“狂飙”队员欢送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