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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0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2-03 21:15:37      字数:7200

  三十九
  
  “狂飙”批斗吴佳几和白九同,在校园里引起了很大反响,其原因是“狂飙”揭露了两人的新罪行,师生看到了他们身上存在的严重问题。尤其是白九同,此前“燎原”揭露了他陷害革命人士的嫌疑,这次又揭露了他暗中通敌的嫌疑,致使他的问题越来越大。“狂飙”的队员沾沾自喜,自诩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造反派,但他们只能用大字报和批斗会展示自己的威力,却不能用高歌抒发自己的豪情。
  “烈火”的文艺队员沉浸在排练节目的热潮中,朝夕演练,争取早日登台演出。尽管周九声投身于文艺排练,并没有忘记革命。他安排未参加排练的同学继续收集当权派的材料,继续写大字报。袁尚草当初看不惯“烈火”用笙箫歌舞代替造反的做法,后来渐渐被音乐所迷。当周九声邀请他写个话剧时,他慨然应诺,想借此发挥自己的写作才能。雷凤凤鼓励他写好剧本,为自己争名,为“烈火”争名。听说“烈火”要在全校公开演出节目,“狂飙”的队员很羡慕。爱好文艺的同学主张“狂飙”也组织一个文艺队,与“烈火”的文艺队抗衡,结果被曹凤光和周天寒否决,理由是“狂飙”没有像样的文艺人才。
  夜里,西院一间教室灯火通明,笙箫之声和歌声飞出窗户,飘到东院的女生宿舍,搅得夏蓉蓉心烦意乱。最近,她看完了手头的几本小说,无书可看,心里空落落的,异常寂寞。她托童玉环和曾玉萍给她找书,两人一来忙于革命,二来找不到书,她只能呆坐炕上,艰难度日。她走出宿舍,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仔细听着西院飘来的乐声,嘴里和着乐声哼着,心里痒痒的。为了躲避乐声的诱惑,她想离开宿舍,到校园转一会儿。童玉环剪纸玩,曾玉萍在看夏蓉蓉看过两遍的小说。夏蓉蓉从曾玉萍手里夺过书来,说:“我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保准比你看小说有趣。”
  曾玉萍说:“哪个地方有趣?是不是陪你去约会?”
  夏蓉蓉说:“哪有人跟我约会?现在我是孤家寡人。快走!”
  曾玉萍知道这几天夏蓉蓉很苦闷,只好放下书。两人要出门,童玉环慌忙放下手中的剪子,说:“我也跟你们去消遣。”
  曾玉萍说:“人家夏蓉蓉嫌人多碍事,只同意我去。如果你也想跟着去,必须答应一个条件。”
  童玉环说:“什么条件?”
  夏蓉蓉说:“给我借两本书。”
  童玉环说:“好。一定给你借来。”
  三人出了宿舍,向操场走去。这时曾玉萍才想起夏蓉蓉所说的有趣的地方,问:“去哪儿?”
  夏蓉蓉说:“别管。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一定让你们高兴。”
  夏蓉蓉拉着童玉环和曾玉萍的手向西院走去。三人登上拱桥,嘹亮的乐声向她们猛扑过来,她们立即停住脚步,循着音乐声望去,只见一间教室灯火辉煌,音乐之声不绝于耳。曾玉萍和童玉环这才明白夏蓉蓉是带她们看“烈火”排练节目。夏蓉蓉看着教室里的灯光,痴痴地听着乐声。童玉环和曾玉萍很久不闻丝竹声,也静静地听着,随着音乐的节奏心潮起伏。听了一会儿,她们渐渐为乐声所陶醉,想继续听下去。夏蓉蓉觉得不过瘾,说:“我们何不去瞧一瞧?”
  曾玉萍说:“边看边听也许更有趣。走!”
  童玉环犹豫,说:“人家排练,我们偷看,掉价。”
  夏蓉蓉说:“音乐没有国界,何况一个校园?尽管我们不是一派,可是音乐无罪。我们是欣赏音乐,欣赏艺术,不是欣赏人,有何不可?”
  童玉环说:“你读书多,而且又喜欢唱歌跳舞,那就满足你的要求。”
  三个人走下拱桥,夏蓉蓉带着童玉环和曾玉萍走到教室背后。夏蓉蓉认为“烈火”的队员集中精力排练,不会注意她们,心里很踏实,想好好享受一番音乐。三人站在窗户下仔细听着,突然教室里安静下来。三个人很惊奇,是不是“烈火”的队员发现窗外有人?童玉环想立即走开,夏蓉蓉拉了一把,低低地说:“别怕!镇静。”
  一会儿,三人听见齐莹莹说:“下一个节目,笛子独奏。”
  教室里立刻响起清脆悠扬的笛声,笛声穿林涛过雪原,潜行山谷遨游山巅,带着她们四处遨游。夏蓉蓉从笛声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听见了一腔熟悉的口音,开心地笑了。她感觉在音乐世界里遨游是人间最美的事,可惜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一会儿,笛声停了,她们如梦初醒。曾玉萍低声赞叹:“谁的笛子吹得这么好?勾魂摄魄。”
  夏蓉蓉低低地说:“不就是他嘛。”
  曾玉萍说:“谁?”
  夏蓉蓉说:“你真傻!不就是周九声吗?”
  曾玉萍说:“难怪。我想起两句古诗,念来给你们听一听:‘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谁是那位倚楼人?”
  童玉环低低地笑着说:“不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多情女吗?”
  夏蓉蓉踢了曾玉萍一脚,说:“别拿我开心!哪里捡来的诗句?真不错。”
  曾玉萍又说:“小时候看过一本诗,偶尔记下来,没想到这时派上了用场。我还想起两句古诗,再念给你们听一听:‘寒山吹笛唤春归,迁客相看泪沾衣。’是不是有人泪沾衣啦?”
  童玉环摸了一把夏蓉蓉的眼,果真湿湿的。童玉环十分惊讶,拽了一下曾玉萍的衣服,说:“快走!”
  曾玉萍说:“为什么?听得好好的。”
  童玉环说:“此处不能久留,回去跟你解释。”
  曾玉萍说:“我瞅一眼教室里的情形再走。”
  曾玉萍踮起脚尖往窗户里瞅,童玉环也踮起脚尖往窗户里瞧了一眼。童玉环拉了一把夏蓉蓉的手,说:“你也看一眼吧,不枉来一回。”
  夏蓉蓉说:“不。走!”
  三人悄悄离开教室往回走,走上拱桥,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灯火辉煌的教室,恋恋不舍。曾玉萍和童玉环想再享受一会儿音乐,结果被夏蓉蓉拉下拱桥,依依走回宿舍。灯光下,曾玉萍见夏蓉蓉的眼红红的,说:“不就是几声笛音,至于那么伤感吗?”
  童玉环说:“你没入情味,懂什么?白痴!”
  突然,隔壁男生宿舍里传出一阵笛声,婉转动听,声声撩人。童玉环很惊奇,说:“谁的笛子吹得这么好?”
  曾玉萍说:“周天寒。”
  童玉环说:“没想到他也有这一手,不妨叫他给我们吹几支曲子,给我们解馋,免得有人眼睛红红的。”
  曾玉萍跑出宿舍,喊叫周天寒。周天寒听见喊声,拿着笛子跟着曾玉萍走来。童玉环要求周天寒吹几支曲子,周天寒欣然答应。周天寒的笛声虽不及周九声,但婉转嘹亮,也很动听。三人静静听着,看着,和着笛声低低地哼着。婉转的笛声牵引着夏蓉蓉心,让她忘却了世界,忘却了自己。
  “烈火”在校内外贴出文艺演出的海报,全校沸腾了。一年来,校园失去了甜美的歌声,取而代之的是声嘶力竭的口号声。很多学生像干渴的禾苗,希望得到一场音乐甘霖的滋润。他们热烈谈论,兴奋之态溢于言表。有人兴奋地做着自己的事,有人哼着自己喜欢的歌。校园被一则消息点燃了,到处激情似火。人们赶着做自己要的事,准备晚上看演出。天刚黑,操场的舞台上灯火辉煌,彩旗和大幅标语装点着舞台,喇叭里的歌声引逗着人们,人们成群结队赶来操场。校外的群众听到学生演出的消息,携儿带女走进校园。
  “烈火”的文艺队员在西院的教室里做简单的化妆。齐莹莹、应苛爱和雷凤凤拿来几面镜子和一些脂粉,给演出队员化妆,人人有说有笑,十分快乐。东院的高音喇叭响了一会儿,演出队员结队走过拱桥,向操场走去。看见演出队来了,操场里出现骚动。演出队员登上舞台,走进后台等待演出。“忠”字舞拉开了演出的序幕。人们看惯了愤怒,听惯了口号,猛然看见优美的舞蹈,听着悦耳的歌,心里快乐无比。
  曹凤光和周天寒也挤在人群里看节目。周天寒本来就喜欢文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周九声组织文艺宣传队,曹凤光佩服周九声心计多,多才多艺,自叹不如,感觉自己在与周九声的较量中处于下风。曹凤光想战胜周九声。夏蓉蓉拉着童玉环、曾玉萍和严凤蓉早早来到操场,节目开始后,她们使劲挤到台前,站在距离曹凤光和周天寒不远的地方观看。孙仲牟和王乾古等人也来看演出,他们站在一棵大柳树下,看着热闹的操场,看着灯光耀眼的舞台,将一年来的打打杀杀抛在脑后。
  吴佳几很早就来到学校,先到办公室等候,顺便看看几天来的报纸。报纸将他带到了北京,带到了全国各地。他期望全国革命形势有所好转,希望自己能尽早得到解脱,但一则则消息总令他失望。演出开始后,他闻声走出办公室,站在操场边的大柳树下,瞭望着演出。他在人群中搜索几位当权派的影子,黑暗吞噬了他的目光,只看见黑压压一片人群。
  袁志空和王思定也来看演出。半年来,在猛烈的革命浪潮冲击下,他们身心交瘁,哪有心思欣赏丝竹之声?他们在文化革命的漫漫路途上艰难行走,不知哪里是尽头。白九同上次挨批斗,因站得太久,回宿舍上台阶时扭伤了脚腕,只能拄着一根棍子走路。尽管造反派让他吃了苦头,但他不愿放弃观看造反派演出的机会。他手拄着木棍,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远远望着舞台。他手抚着身边粗糙的柳树皮,心里充满喜悦。袁志空和王思定站在操场边,脸上露着喜色,乐呵呵地看着演出。一幕话剧吸引着人们。这是根据三个当权派的揭发材料编写的一个话剧,剧作出自袁尚草之手。话剧运用滑稽幽默的表演,再现了战争时期袁志空变节和白九同害人的场面,剧中的王思定作为见证人见证了当时的情景。看着表演,王思定笑了,自语:“我何曾见过这些场面,袁志空和白九同岂不恨死我了吗?”
  袁志空看到自己被敌人拷打而变节的场面,也笑了。他笑自己当年为什么那么坚定,假使这些学生被严刑拷打会怎样。他感叹,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他不埋怨他们年少无知,他们毕竟生活在和平环境里,哪知枪弹和拷打的味道。
  白九同抚着柳树笑了,自言自语:我会害人吗?我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何况是自己的同志。我会通敌吗?如果通敌,我不会参加共产党,不会参加地下活动。他叹口气,心想他们哪知战争的残酷,哪知斗争的艰辛。他们是群年幼无知的孩子,怨恨有什么用。他找不到怨恨的人。他自我安慰:历史会继续前进,曲曲折折。他一手拎着小马扎,一手拄着棍子,一瘸一拐走回办公室。
  
  四十
  
  蒋衡益看完“烈火”的文艺演出回到家里,跟马万齐怄气,说“烈火”丑化革命干部。马万齐说用文艺形式讽刺走资派是斗争的一种方式,无可非议。两人各执一词,吵闹不休。蒋衡益原本不愿看“烈火”的文艺演出,两个孩子缠着她去看热闹,只好答应他们的要求。蒋衡益不仅在演出内容上与马万齐有分歧,而且埋怨马万齐不管孩子,两人争吵的内容由文艺演出转到家庭琐事。两个孩子看见父母吵架,极力劝阻,但无济于事,便哇哇哭起来。蒋衡益心疼孩子,只好罢战,家庭内战由热战变为冷战。眼看时候不早了,蒋衡益找来一根绳子,把绳子系在墙上的钉子上,然后找来一块布,挂在绳子上,把炕一分为二。两个孩子问,这是干什么?蒋衡益说“你们别管”。马万齐明白蒋衡益的意思,这是要跟他分居。两个孩子在布帘间钻来钻去,觉得很好玩,直到钻累了才睡去。
  马万齐憋不住,说:“一点小事,至于分居吗?”
  蒋衡益说:“事情还小吗?观点不同,话说不到一起,你东我西,同床异梦,有多别扭,干脆分居。日后孩子共同照顾,家务分别承担,轮流值日。”
  马万齐说:“你独断专行,不怕人们笑话吗?”
  蒋衡益说:“有什么可笑话的?如果你没有意见,就这样定了。”
  马万齐无奈,叹口气,独自睡了。
  第二天上午,蒋衡益来到学校,想找学生聊天解闷。她走进办公室,一边看报纸,一边等学生来玩。
  周天寒和任卫宇打了一会儿球,浑身是汗,抱着球到水渠边洗脸。洗完脸,两人坐在水渠边的树下闲聊。周九声和师风雷带着齐莹莹和应苛爱也来操场打球。两人立即停止了谈话,看着周九声等人从身边走过。齐莹莹和应苛爱不理周天寒和任卫宇,故意提高嗓音说话。待周九声等人远去,周天寒开了口:“你看他俩得意的样子,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跟不认识一样。我们得罪她们了吗?”
  任卫宇说:“不奇怪。人家现在攀高枝了,‘烈火’的两位领袖不单人精干,而且能拉会唱,风流倜傥,比你我二人强。‘烈火’文艺演出时,不单齐莹莹活蹦乱跳,就连丑小鸭应苛爱也蹦蹦跳跳,俨然一个舞蹈家。”
  周天寒说:“‘狂飙’的水浅,养不住这两条活鱼,随人家去吧。我们不要羡慕她们,‘狂飙’也有像样的女生,并不比她们差。你看夏蓉蓉、童玉环和曾玉萍,是多好的女生,个个聪明活泼能干。”
  任卫宇说:“你被人家抛弃了,居然还在打女孩子的主意。吃一堑长一智,何必自寻烦恼。”
  周天寒说:“我不会刻意追求女孩子,在我心目中,革命第一,造反第一。”
  两人坐在树下闲聊,不知不觉过了很久。两人起身准备回宿舍,周九声等人朝水渠走来,看样子想在水渠里洗手。两人站着不动,想看他们如何表演。齐莹莹挨着周九声蹲在水渠边,应苛爱挨着师风雷蹲下来,几人捧起渠里的水洗脸。齐莹莹一边洗脸,一边咯咯笑,说:“好凉快!凉快极了!”
  应苛爱说:“舒服极了!平时感觉不到这里的水有多美,现在感觉到了,清凉之感沁人心脾。”
  周九声见两个女生很受用,撩起一捧水,朝齐莹莹脸上泼去。齐莹莹没防备,身上脸上尽是水。齐莹莹笑起来,骂道:“坏东西!你居然欺负我,我不是好欺负的人。”
  齐莹莹撩起一捧水朝周九声泼去,周九声急忙躲闪,由于使劲过大,水花越过周九声,泼到周天寒身上。齐莹莹娇滴滴的样子,周天寒原本看着很不顺眼,以为齐莹莹有意戏弄他,瞪着眼说:“你别拿我开心!注意自己的形象。”
  周天寒态度强硬,原本心怀歉意的齐莹莹绷着脸说:“我愿意开心,你管得着吗?不就溅了一点水,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自己了不起,比你了不起的人多的是。”
  周天寒说:“我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眼前比我了不起的人并不多。你别站在高枝上喳喳叫,须知还有比你站得高的人。”
  周天寒冲着齐莹莹冷嘲热讽,应苛爱接了茬:“有些人自以为是一棵大树,其实是地上的一棵小草。地上的草任人踩,树上的鸟引吭高歌,让人羡慕。我们就喜欢叽叽喳喳,你管得着吗?”
  任卫宇立刻哈哈笑起来,顺手将一粒石子扔进水渠里,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应苛爱听出任卫宇在讥笑自己,向任卫宇撇嘴,说:“有人想讥笑别人,有资本吗?如果会跳给我跳一阵,会唱给我唱一曲。你有一点音乐细胞吗?不就是会写破文章吗?会写文章的人遍地皆是,别以为自己了不起。”
  任卫宇不愿跟应苛爱拌嘴,免得被别人笑话,但又不甘心被应苛爱羞辱,于是看了一眼应苛爱,又哈哈笑起来。任卫宇笑而不语,应苛爱更加生气,瞪着任卫宇说:“除了成天摇笔杆子诬陷革命干部,你还会做什么?文霸!可恶!”
  周天寒说:“不许你侮辱人!别人不理你,你倒不依不饶,像个女孩的样子吗?革命是革命,生活是生活,别把鸡毛蒜皮的事跟革命扯在一起。”
  在任卫宇心里,昔日的应苛爱泼辣任性,但并不是蛮横无理的人,现在话语尖刻,翻脸不认人。任卫宇觉得派性扭曲了应苛爱的性格,使她变得固执霸道。任卫宇不愿跟应苛爱计较,收敛了笑容,平静地看着应苛爱。应苛爱眨巴着眼睛,自知无趣,不再言语。
  周天寒替任卫宇说话,齐莹莹很不高兴,说:“你别欺负一个女孩,有本事冲我来。别以为人们怕你就横行,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明明文痞一个,还不许别人说,算什么造反派?!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不知天下有多少革命干部倒霉。”
  周天寒声色俱厉:“住嘴!再胡言乱语,我不客气。”
  一直冷眼旁观的周九声见周天寒出语强硬,也开了口:“何必仗着自己有点力气就欺负人,齐莹莹是‘烈火’的造反派,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有理说理,何必吓唬人!”
  任卫宇本不想开口,见周九声为齐莹莹说话,忍不住说:“别以为会唱会跳就是了不起的造反派,别忘记别人也是响当当的造反派。”
  任卫宇开口,应苛爱正想跟他较量,上前一步,走到任卫宇面前,瞪着眼说:“别以为自己会写臭文章就目中无人,收起你的破笔吧,没人稀罕你。”
  师风雷站在应苛爱身后,虎视眈眈,为应苛爱壮胆。蒋衡益听见吵闹声,向这边走来。蒋衡益本想在办公室等人说话消遣,结果等了很久不见人来,于是想回家。见几个人互不相让,蒋衡益站在任卫宇身边,说:“姿态高一点,别跟他们吵,回宿舍去。”
  蒋衡益护着任卫宇,应苛爱更加生气,骂道:“文痞!文痞!”
  齐莹莹冲着周天寒说:“恶霸!恶霸!”
  两个女生如此霸道,蒋衡益板着脸正想发作,远处跑来几个学生,其中有童玉环和曾玉萍等人,也有雷凤凤和强任材等人。来人围在各自一伙人的周围,相互争执起来。曾玉萍站在任卫宇身边,对师风雷说:“你们借用文艺节目丑化革命领导干部,这是造反派的作为吗?如果有证据可以拿出来,何必采用这样的形式污蔑革命干部?你们听听群众的反应,有赞成和支持你们的人吗?”
  师风雷说:“你们害怕文艺,恰好证明了我们的做法是正确的。真金不怕火炼。如果不是叛徒,害怕别人讽刺吗?我看只有心虚的人才怕,真正的革命干部并不怕造反派批评。”
  周九声跟别人激烈辩论,夏蓉蓉挤开人群,挤到周九声对面,想与他正面交锋。当她看见周九声锐利的目光,听见他富有魅力的声音,心软了。夏蓉蓉无力直面周九声,害怕看见那两道十分熟悉的目光,怕听见那腔十分熟悉的话音。她默默地看着周九声,见他只顾跟别人辩论,并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很伤心。难道自己不值得一看吗?哪怕周九声看她一眼,她心里也很满足。她急忙转身,挤开人群,挤到曾玉萍身后。她不愿看见周九声,她恨周九声。她知道两人是两条道路上的人,不可能重归于好,顿时心绪一落千丈。她发现齐莹莹总粘着周九声,周九声似乎对她有好感。既然周九声心有所属,自己何必苦恋?她发誓不看周九声一眼。
  曾玉萍早已把师风雷像抹掉蛛丝一样轻轻抹去,以前的情丝早已斩断,她像对待别人一样坦然面对师风雷。她毫不顾惜师风雷的面子,与之展开激烈辩论,大有置师风雷于死地的势头。师风雷毫不让步,把他曾经爱恋过的曾玉萍当作陌路人。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让知晓二人关系的同学在一旁暗自发笑。
  齐莹莹也将周天寒从心里抹去,但直面周天寒时,依旧惧怕周天寒的威严,因此跟周天寒辩论几句就转向别人。齐莹莹觉得自己太怯懦,可她无法战胜怯懦,只能在怯懦面前低头。周天寒威严的神情不仅让齐莹莹胆怯,也让其他人胆怯。
  应苛爱要用自己的无畏精神战胜情感,怒视着任卫宇,决心与他一见高低。任卫宇极力忍耐着,不愿跟应苛爱辩论,应苛爱穷追不舍,任卫宇避之不及,幸好曾玉萍为他解围。
  “吵什么?有理跟我吵!”邱同亮的声音如一声惊雷震惊双方。
  邱同亮怒目圆睁,气势威严,凶神恶煞一般。邱同亮出面弹压,“狂飙”的队员高兴地笑了,有人甚至欢呼起来;“烈火”的队员见状,吵声渐渐小了。蒋衡益向邱同亮竖起大拇指,夸他的本事大。眼看午饭时间到了,辩论的人一哄而散,人人惦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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