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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2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2-04 11:28:34      字数:6442

  四十一
  
  “烈火”在歌舞中沉醉,“燎原”却在积极筹划下一轮攻击行动。因袁尚草忙于编写剧本,邵春风带着叶火东奔西跑收集当权派的材料。“烈火”演出那夜,袁尚草特意站在近台观看自己编写的剧本的演出效果。演员滑稽的表演赢来观众阵阵笑声,演出效果良好,袁尚草喜不自禁。第二天,周九声见到袁尚草,向他跷起大拇指,夸奖他编的话剧是演出效果最好的节目,袁尚草喜上眉梢。过去人们只知道袁尚草的文笔好,大字报写得好,并不知他具有文艺创作天赋。通过这次演出,师生再次领略了袁尚草的写作才能,袁尚草成了全校人人皆知的笔杆子。袁尚草穿过校园,准备去西院见邵春风和叶火,路过学生食堂时遇见了严凤蓉和童玉环。严凤蓉瞟了一眼袁尚草,见他满面春风,低低地跟童玉环说:“你看那家伙多神气,好像考中了状元一样,飘飘然。不知他哪来的灵感,那个话剧编得真好。”
  听了严凤蓉的话,童玉环面现愠色,说:“你是在贬他还是在夸他?你的屁股坐到哪里去了?”
  严凤蓉说:“我当然在贬他。他用话剧污蔑革命干部,我能赞扬他吗?他编的话剧不错。”
  童玉环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人不清楚我清楚。袁尚草不就是你的老乡兼同学吗?值得你夸奖吗?我看你另有企图。”
  严凤蓉知道童玉环嘴里吐不出好话,连忙狠狠打了童玉环一拳,童玉环还了一拳。袁尚草恰好走到她们身边,见严凤蓉挨打,对童玉环说:“那是我的老乡,下手别那么重。”
  童玉环说:“你要心疼严凤蓉,就到我们‘狂飙’来,我们一定热烈欢迎你。”
  袁尚草说:“别做梦了,我活是‘燎原’的人,死是‘燎原’的鬼,我的命运和‘燎原’息息相关。大家各事其主,好自为之吧。”
  严凤蓉说:“别酸溜溜的,以为就你有文化,我们都是文盲。我们这面也有很出色的笔杆子。祝你笔运亨通,但做事不要太过分,否则我饶不了你。”
  袁尚草心中有事,不愿跟两个忌恨自己的女生磨牙,没等严凤蓉把话说完就走了。童玉环埋怨严凤蓉没本事,连自己的老乡都拢不住,让这么好的笔杆子跑到“燎原”去了。严凤蓉何尝不惋惜,只可惜在革命洪流的冲击下,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住,何况是别人。
  袁尚草跑到西院,邵春风和叶火在邵春风的办公室里等候多时。袁尚草进门,邵春风很高兴,叶火却埋怨袁尚草只知道为“烈火”出力,不惦着“燎原”的事。邵春风劝慰叶火,说“烈火”和“燎原”是一家,何必计较。邵春风夸奖袁尚草的剧本写得好,说寄批判于幽默之中是一大发明,既让人捧腹,又让人痛恨,演出效果太好了。袁尚草傻笑,心想自己不过心血来潮,随便编了一幕戏,竟然收到了如此好的效果。难怪童玉环恨他,看来此剧编得不错。邵春风告诉袁尚草,这两天他和叶火费了很大劲,收集了当权派的一些材料,要求他尽快写出来。邵春风向袁尚草详细讲述了材料内容,袁尚草马上执笔写稿子。
  袁尚草匆匆吃完晚饭,跑到邵春风的办公室继续起草大字报稿。叶火陪在身边,看他奋笔疾书。从黄昏写到夜深,袁尚草的稿子还没有写完,叶火劝他休息一会儿,袁尚草坚持要下去。晚饭只是一碗白菜汤和一个玉米面窝头,袁尚草早已饥肠辘辘。袁尚草写着写着,头不由自主地耷拉在桌子上。叶火说困了就休息,明天再写。一会儿,叶火见袁尚草没有动静,连忙用手摇他的头,依然不见动静。叶火费了好大劲,终于摇醒了袁尚草。袁尚草嘴里喊着“饿!饿”,叶火这才知道袁尚草并非困倒了,而是饿昏了。他赶紧给袁尚草倒了一杯水,然后上街给袁尚草买吃的东西。
  叶火匆匆跑出校门。夜很深,哪会有人卖东西?叶火不甘心,从近处向远处走去。街上冷冷清清,没有路灯,只有黑黑的街巷,偶有人家窗户里透出一点亮光。叶火从街头跑到街尾,始终没有看见卖东西的人,只好空手回到学校。叶火失望地走进邵春风的办公室,见袁尚草又在奋笔疾书。叶火再次劝袁尚草休息,袁尚草只答应一声,继续低头写。叶火实在支持不住,倒在邵春风的炕上睡着了。叶火醒来,天色已亮,袁尚草依然坐在桌前。吃完早饭,袁尚草抄写通宵写好的大字报稿子。黄昏时刻,袁尚草和叶火把写好的大字报贴在礼堂墙壁上。“燎原”的这张大字报出乎“飓风”的预料,并没有双管齐下,而是直指袁志空。
  “烈火”的文艺演出震撼全校,孙中牟和王乾古嘴上不服气,认为“烈火”不是造反,不是打击走资派,而是借此出风头,企图获得校外群众的支持;心里却暗暗佩服“烈火”独树一帜的斗争方式。他们不愿输在“烈火”的歌舞中,要在猛烈的炮火中赢得主动。孙中牟召集“飓风”成员开会,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们估计,“烈火”刚刚演出,不会有大行动,而“燎原”不会偃旗息鼓,一定会采取行动。“狂飙”批斗吴佳几和白九同没几天,估计也没有大行动。此时正是“飓风”显露锋芒的时候。孙中牟要求大家开动脑筋想办法,争取在这一轮斗争中展示自己的战斗力。
  王乾古认为“燎原”的斗争策略在攻,根据目前当权派的情况,他们会把攻击重点放在袁志空和白九同身上,因为这两个当权派已经由原来的革命干部变为叛徒和内奸嫌疑人,在他们身上做文章既可以吸引大家的目光,又可以展示自己的战斗力。因此,“飓风”应该采取同样的策略,以攻为主,把攻击的重点放在白九同和吴佳几身上。如何发动对白九同和吴佳几的攻击,孙中牟感到很棘手。如果采用批斗会的形式,苦于找不到新罪行,只是痛打落水狗,批斗效果不好。如果采用大字报的形式攻击,火力弱,影响力不大。严凤蓉认为既然找不到新罪行,批斗就不是上策,只好采用大字报的形式攻击。王乾古的笔力不错,完全可以担此大任。
  王乾古自知笔力不及袁尚草、蒋任材和任卫宇,如果收集不到几位当权派的新罪行,只是一味呐喊,势必会减弱大字报的威力。在严凤蓉的提议下,他们找来蒋衡益、邱同亮和孔处士,让他们帮助收集材料,几人慷慨应诺。他们没有辜负王乾古和严凤蓉的期望,两天后讲述了各自了解到的情况。夜里,校园恢复了平静,偶尔可以听到几声嘶哑的笛声。笛声飞进“飓风”的会议室,王乾古和严凤蓉毫无觉察,王乾古低头写稿子,严凤蓉看报纸陪伴王乾古。夜深了,严凤蓉说自己该回宿舍睡觉,劝王乾古早点休息。王乾古应承一声,依旧低头写。鸡叫头遍,王乾古打了个哈欠,回宿舍睡觉。
  “燎原”的大字报受到人们的关注,究其原因,一是篇幅长,足有五六千字;二是材料丰富;三是文笔好。自大批判以来,人们从未看见如此长的大字报,为全校大字报之最。这张大字报文笔活泼,幽默风趣,嬉笑怒骂,开大字报新风。这几大特点深深吸引着人们,引来很多师生驻足观看。人们哪知为了这张大字报,袁尚草熬了一个通宵。人们更不知这张大字报风格的由来,袁尚草吸取了那幕话剧的成功经验,这才形成了这张大字报特有的语言风格。风格好的文章,无论古今,人们都喜欢看,何况出自只有初中程度的学生之手。有人看了署名,知道此文出自袁尚草之手。袁尚草再次成为人人瞩目的人物,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憎恨。袁尚草不管别人如何评价这张大字报,只顾自家高兴,人前总现出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第二天上午,“飓风”也在礼堂墙上贴出一张大字报。这张大字报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其原因并不在它的语言,而在于它的内容。大字报揭露了吴佳几出身于一个地主家庭,他的父亲曾经有血债,全校师生为之一惊。大字报据此推测,吴佳几之所以将公款借给娄再九,正是由于他与娄再九具有共同的阶级立场。这张大字报还揭露了白九同出身于地主家庭,认为白九同之所以做内奸,是他的阶级立场使然,因为国民党是为地主阶级服务的。用阶级斗争理论来解释,吴佳几与牛鬼蛇神为伍,白九同暗中通敌,都出于他们的阶级本性。这张大字报对吴佳几和白九同的行为作了合乎阶级斗争理论的解释,造反派赞叹它的说服力。严凤蓉见大字报得到很多人的赞扬,心里十分高兴,连忙跑去找王乾古,向他讲述人们对这张大字报的反应。王乾古飘飘然,认为自己也跻身于校园笔杆子的行列。王乾古心里美滋滋的,严凤蓉心里甜滋滋的,为王乾古的进步高兴。
  “飓风”用大字报攻击吴佳几,“烈火”立刻组织力量予以反击。“烈火”认为“飓风”捕风捉影,有意陷害吴佳几,然而“飓风”大字报的影响占据人们的心理,有人认为“烈火”有意为自己支持的人辩护,辩护苍白无力。“烈火”为吴佳几辩护,“狂飙”立刻予以反驳。礼堂的墙壁成为激烈的战场,大字报连篇累牍,相互驳斥,相互攻击,规模之大,斗争之烈,令人瞠目。
  
  四十二
  
  孙中牟站在礼堂前,仔细看着“飓风”的大字报,为“飓风”的这发重型炮弹欣喜。他发现王乾古在斗争中写作能力不断提高,为身边有一位得力干将自豪。他高兴地回到“飓风”会议室,见王乾古和严凤蓉在闲聊,夸王乾古的大字报太好了,没想到“飓风”也出了笔杆子,感叹时势造英雄。王乾古自谦,说初试锋芒,努力向别人学习,同时加一点自己的东西,算不上好文章,以后将继续努力。
  严凤蓉和孙中牟一样,也为王乾古高兴。严凤蓉笑着说:“谦虚过头就是虚伪。我听见好多同学赞扬这篇文章,我也很喜欢。这是王乾古的骄傲,也是‘飓风’的骄傲。今后当更加努力,争取超过袁尚草等人。”
  王乾古说:“能紧步人家的后尘就不错了,要超过人家不可能。我喜欢脚踏实地,不喜欢异想天开。”
  严凤蓉说:“懒猫扶不上树。你决不能给‘飓风’丢脸。”
  突然,曹凤光和周天寒走进门。听见几人说得热闹,周天寒问:“有高兴事吗?”
  孙中牟说:“我们在议论‘飓风’的大字报。”
  曹凤光说:“这篇文章的确写得好,快赶上任卫宇的写作水平了。”
  孙中牟说:“‘飓风’这一炮打得很响,‘狂飙’给予了很大的支持。‘狂飙’也应该发动一轮进攻,免得校园寂寞,决不能让走资派逍遥自在。”
  曹凤光和周天寒前来正是要跟他们探讨向走资派发动进攻的事。曹凤光和周天寒已经就此事议论了两次。曹凤光认为应该继续批斗吴佳几和白九同,批斗吴佳几可以与“烈火”展开较量,一见高低;白九同是师生关注的焦点,批斗他可以吸引人们的目光。周天寒则认为应该不断切换斗争重点,免得人们有倦怠感。周天寒认为应该批斗吴佳几和王思定,不能让王思定逍遥自在。两人犹豫不决,因此来向孙中牟讨教。
  孙中牟说:“白九同刚被批斗,穷追猛打兴许能迫使他承认罪行,或许还能让他供出一些新罪行。当然,痛打一只落水狗,既不过瘾,也不新鲜,不如变换批斗对象,将吴佳几和王思定一并批斗,更能吸引人。吴佳几是我们的重点打击对象,千万不能让他闲着。白九同可以作为下一轮的重点打击对象。”
  严凤蓉说:“‘烈火’和‘燎原’的气势很盛,应该趁此机会打击他们的气势,不然他们自以为是,似乎他们才是真正的造反派,别人只是他们的陪衬。对不自量力的人,应该杀杀他们的威风。”
  听了孙中牟和严凤蓉的分析,曹凤光点头称是,想赶紧回去部署行动,不料高格士和师几休走了进来。高格士一把拉住周天寒,向他借书,说这几天没书看,整天闲着,太难受。周天寒说如果觉得憋闷,加入“狂飙”的队伍,一起战斗,让他看面前的几位同学谁感到憋闷。两耳不闻天下事,哪像个时代青年。周天寒劝他们少看点书,多过问国家大事。高格士喜欢书里的打打杀杀,譬如《三国演义》《水浒传》,不喜欢现实中的打打杀杀。他想找周天寒借几本书,如果没有别的书,《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也行,无非多看几遍。周天寒手头的确没有书,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孙中牟见状,说手头有《林海雪原》,师几休说好。两人跟着孙中牟到宿舍去取书,曹凤光和周天寒回到“狂飙”会议室。周天寒去找曾玉萍和童玉环,要她们通知“狂飙”的骨干开会,开会时间在下午。夏蓉蓉正躺在炕上看书,童玉环把夏蓉蓉的书一把夺过来,说:“跟我出去跑一趟,回来再看书。”
  夏蓉蓉苦着脸说:“我正看在兴头上,舍不得放下书。我不是你身上的尾巴,你想怎么摆就怎么摆。你自己去,行不行?”
  童玉环说:“不行。谁让你是造反派。既然要当造反派,就得有实际行动,看你像一只母猫,成天抱着书不放,眼睛都快看瞎了。走!权当给你放风。刚才看见人家齐莹莹跟在周九声的屁股后面,像周九声屁股上的尾巴,你出去看看。”
  夏蓉蓉猛然坐起来,说:“走!看看那只发情的母猫,听听她的叫声。”
  两人走到校园,果然见齐莹莹和周九声站在柳树下说话。夏蓉蓉嘴里嘟囔:“下贱!”
  下午,“狂飙”的骨干先后走进会议室,周天寒宣布了“狂飙”批斗吴佳几和王思定的想法,征求大家的意见。对于放弃打击白九同转而打击王思定的想法,蒋衡益认为不妥,应该对白九同穷追猛打,迫使他尽早交代自己的罪行,免得夜长梦多。蒋衡益说白九同在学校是臭不可闻的走资派,可他有一个当军官的儿子,如果他逃到儿子那里,造反派就无能为力了。蒋衡益的话引起了大家的警惕,有人为此担忧。孔处士却不以为然,认为白九同不会逃走。白九同是个聪明人,不会采取如此下策,因为逃到儿子那里,会连累儿子,影响儿子的仕途,所以宁肯自己忍受痛苦。孔处士的话让担心的人放下心来。孔处士认为将白九同暂时搁置一旁,未尝不可,即使“狂飙”不批斗他,其他组织也不会放过他,因此不必多虑。他说吴佳几是“狂飙”的主要打击对象,应该紧抓不放。由于在白九同身上发现严重问题,王思定被闲置一旁,决不能让他逍遥自在,所以孔处士赞成批斗吴佳几和王思定。孔处士提出应将批斗会和大字报批判结合起来,这才能将走资派批深批透,建议先发动一轮大字报批判热潮,然后再开批斗会。曹凤光认为孔处士的建议有道理,没想到邱同亮、任建春和白玉龙等人提出反对意见。他们认为批斗会的威力是大字报无法相比的,大字报批判有隔靴搔痒之感,批斗会却是面对面的斗争,更有战斗力,因此主张先开批斗会,然后用大字报批判。
  在大字报批判与召开批斗会的问题上出现分歧,周天寒提出通过表决来决定。表决结果,多数赞成先用大字报开路,然后召开批斗会,邱同亮和任建春等人服从决定。为了增添批判声势,曹凤光提出增加写大字报的人,周天寒和蒋衡益要求加入写大字报的行列,任建春、白玉龙和安倚天主动请求张贴大字报,童玉环和曾玉萍要求抄大字报。大家的积极性如此高涨,曹凤光和周天寒十分高兴。
  夜里,“狂飙”的会议室灯火通明,周天寒和任卫宇各自坐在桌前写批判稿。为了不使两人寂寞,曾玉萍和童玉环在门外说悄悄话,夏蓉蓉在屋里低着头看书,会议室静谧温馨。
  为了照看孩子,蒋衡益回家写稿子。蒋衡益让两个孩子早早睡觉,自己坐在桌前写批判稿。马万齐主动前来搭讪,说:“写什么?”
  蒋衡益说:“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别管,井水不犯河水。你别自作多情,我们早已没有共同语言。如果你愿将就,就将就;如果不愿将就,再做考虑。”
  马万齐本想通过搭讪缓解多日来的不和谐关系,不想讨了个没趣,想多说几句,犹豫一下,闭口不言,担心引起吵架。他叹口气,独自去睡觉。
  童玉环和曾玉萍在门外聊了好久,透过窗户看见任卫宇和周天寒依旧低头写稿。两人走进屋,童玉环说:“二位写手,休息一下吧。”
  任卫宇和周天寒都没有吱声,依旧低头写稿。夏蓉蓉补充一句:“歇一会儿吧,来日方长,有你们发挥作用的日子。”
  曾玉萍走到任卫宇身边,低头看任卫宇写的稿子。任卫宇已经写了好几页,曾玉萍笑着说:“不愧是写手,说话工夫就写了这么多,真厉害。”
  听见曾玉萍赞扬,任卫宇抬起头,说:“站着说话腰不疼。我受累,你怎能感觉出来?”
  童玉环走到周天寒身边,低头看周天寒写的稿子。看见周天寒也写了好几页,童玉环说:“下笔如有神,哪来的灵感?”
  夏蓉蓉说:“这还用说吗?一定有原因。”
  曾玉萍说:“什么原因?”
  夏蓉蓉说:“有佳人陪伴,愚笨的人会茅塞顿开,聪明的人会文思如潮,再加上满腔革命激情,下笔千言,收笔万语。”
  曾玉萍说:“谁是佳人?是你,是童玉环,还是我?说清楚。”
  夏蓉蓉说:“我在一心看书,无暇他顾,舍掉本人,会是谁?”
  童玉环和曾玉萍一起走过来,一人拽着夏蓉蓉的一条长辫子,使劲往外拽。夏蓉蓉喊着,骂着:“你们开心,让我受罪,天理不容!”
  夏蓉蓉痛苦不堪,周天寒上前阻拦,说:“不要弄哭夏小姐,她娇嫩的身子哪经得住你们折腾?”
  童玉环说:“有人怜香惜玉,我们不拽就是了。”
  第二天上午,童玉环、曾玉萍和夏蓉蓉帮着抄大字报。下午,任建春、白玉龙和安倚天提着糨糊桶到礼堂外张贴大字报,几十张大字报贴满了礼堂的几面墙,引来很多人驻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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