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
作品名称:旋风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1-23 17:09:07 字数:6718
十九
两个造反组织相继成立,王思定焦躁不安。“烈火”和“狂飙”万炮齐轰王思定,批判王思定的大字报铺天盖地,王思定遭受严重打击。袁志空和吴佳几身后有人支持,王思定和白九同则孤立无援,因此王思定心里担忧。王思定从报纸上得知全国形势越来越乱,斗争逐步升级,乃至出现了武斗现象。王思定正值盛年,在风暴中逐渐坚强起来,然而两面夹攻之势不免令他焦虑。
“烈火”用大字报轰炸走资派,周九声和师风雷觉得火力不足,必须采取更有力的打击手段,一定要让走资派威风扫地,臭不可闻。他们召集“烈火”的骨干开会,商讨下一步行动计划。周九声本想把马万齐的办公室作为“烈火”会议室,由于蒋衡益夫妇的观点不同,有诸多不便,于是把宽大的教导处作为“烈火”会议室。周九声向会议提出一个议题,下一步“烈火”该如何行动?对这个颇有挑战性的议题,大家颇感兴趣,立刻议论起来。看见大家情绪很高,周九声心里很高兴。周九声希望大家积极发表各自的意见。马万齐率先发言,他认为只用大字报的形式批判走资派,如同给走资派挠痒痒,未免让他们太舒服了。他认为隔靴搔痒的斗争方式不过瘾,主张采取强硬手段,因为不少地方对走资派不仅采用大字报批判的方式,而且采用批斗手段,批斗手段更具战斗力。
应苛爱说:“把走资派拉出来批斗,让千人指,万人骂,这才过瘾。”
齐莹莹说:“走资派毒害我们,应该拉出来批斗。”
大家认为批斗是个好办法,一致主张立即批斗走资派。周九声又提出一个问题,先批斗谁;马万齐不假思索,说当然是批斗袁志空,他是学校的头号走资派,自然应该先批斗他。
应苛爱和叶火立即附和马万齐。艾可究认为马万齐的意见不妥,为什么?固然袁志空是头号敌人,他有重大嫌疑,可能是大叛徒,理应先批斗他,可他身后有“狂飙”支持,“狂飙”会让批斗他吗?艾可究的话提醒了大家,有人对批斗袁志空表示担心。
马万齐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哪会没有斗争?畏首畏尾,谈何革命?难道‘狂飙’会窝藏一个大叛徒吗?中央的大首长都被造反派批斗,小小袁志空何惧之有?”
马万齐的话立刻得到了袁尚草、叶火和齐九州的支持。齐九州站起来,涨红着脸说:“正像马万齐老师所说,革命不怕流血牺牲,难道怕惹来麻烦吗?不管谁来阻挡,我们一定要把他拉出来批斗,批倒批臭。”
叶火说:“齐九州的话对。如果‘狂飙’出面阻拦,我们就组织一支敢死队,强行把袁志空拉出来批斗。”
艾可究说:“一旦双方发生冲突怎么办?”
叶火说:“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
齐九州说:“革命害怕流血吗?如果组织敢死队,我第一个报名。”
马万齐说:“我和你们并肩作战,与你们生死与共。”
艾可究说:“马老师,你的话差矣。我承认敢死队有冲击力,可一旦发生冲突,双方动起手来,或者动起棍棒来,给学生造成严重伤害,你能担当得起吗?”
马万齐不停地眨着眼皮,无言以对。袁尚草和齐九州支持马万齐的主张,声称不怕流血牺牲。
叶火大喊:“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小小的袁志空?”
马万齐对艾可究,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艾可究说:“我建议变换批斗对象。”
周九声说:“谁?”
艾可究说:“王思定。”
马万齐说:“愿闻其详。”
艾可究说:“从几个当权派的情况来看,王思定和白九同没有人支持,袁志空和吴佳几有人支持。支持袁志空和吴佳几的人肯定要极力保护自己的支持对象,假使‘狂飙’要批斗吴佳几,‘烈火’会答应吗?”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艾可究环顾众人,见无人提出反对意见,继续分析:“革命不能只靠匹夫之勇,要有勇有谋,这才容易取得胜利。既然王思定和白九同孤立无援,那么批斗他们很容易,不会有阻碍。如果批斗袁志空,阻力太大。‘烈火’刚刚成立,有些人建功心切,其心情可以理解,但策略不当。斗争的路很长,不必急躁,从容易处下手,取胜的把握大。”
不少人认为艾可究的分析有理,周九声也表示赞成,于是征求大家的意见,要求大家举手表决。除袁尚草、叶火和齐九州表示反对外,其余的人都支持艾可究的主张。周九声又提出一个问题:批斗的时间安排在白天还是晚上。
马万齐认为安排在白天比较好,一来批斗方便,二来师生看得真真切切,影响力大。齐莹莹和应苛爱支持马万齐的主张,认为白天批斗轰动大,能大涨自己的志气,大灭走资派的威风。如果把批斗王思定的海报贴出去,会引来校外很多人观看。师风雷支持两人的观点。周九声则把目光转向艾可究,征求他的意见。艾可究认为马万齐和几位同学的意见不无道理,但白天社会上的人大都要做事,晚上倒是闲下来了,晚上来的人会更多。如果只从校内着眼,当然是白天批斗好;如果从社会影响来看,晚上批斗比较好,可以吸引更多的人观看,获得更多人的支持。“烈火”的斗争刚刚开始,需要造声势,争取社会人士的支持。艾可究建议批斗时间安排在晚上。
周九声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一致同意艾可究的主张。周九声把会场的安排工作交给齐九州、田公泉和齐莹莹等人,鼓励大家大造舆论,打好这一仗。
批斗王思定的海报一出,校内哗然,校外哗然,人们奔走相告,都想目睹批斗走资派的场面。曾玉萍最先得知批斗王思定的消息,把消息告诉夏蓉蓉和严凤蓉,两人都很吃惊。严凤蓉想,按理说“烈火”应该先批斗袁志空,因为他们最恨袁志空,不明白“烈火”为什么选择先批斗王思定。严凤蓉向曾玉萍讨教,曾玉萍嘴一撇,说:“亏你是个造反派,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难道你没听说软柿子好捏吗?”
严凤蓉说:“当然听说过。为什么说王思定是软柿子?”
夏蓉蓉说:“你怎不开窍?校内无人支持王思定,他没有靠山,不就是一颗软柿子吗?”
严凤蓉说:“有道理。我怎没有想到这一层?笨!”
批斗王思定的会场设在学校的操场。夜幕刚刚降临,主席台上的灯光就亮了,几只大灯泡光芒四射,照得主席台跟白昼一样亮。主席台上的标语早已贴好,批斗王思定的横幅标语十分醒目。周九声、师风雷、马万齐和齐莹莹等人坐在几把椅子上,神气活现。台下站着“烈火”的几百号人马,个个摩拳擦掌,期待王思定早点现身台上。“烈火”队员周围站着很多看热闹的人,其中有“狂飙”的队员,也有校外的老百姓。学校的牛鬼蛇神站在远处的树影背后偷偷观看。人们翘首以待,突然响起“打倒王思定”的口号,人们惊异地四处张望,看见王思定被齐九州、田公泉和叶火扭着双臂从主席台的一侧走上台。王思定被反剪着押到主席台前,昂首挺胸。叶火看见王思定昂着头,立刻用手把他的头摁下去,王思定低头弯腰。师风雷站在王思定一侧,振臂高呼:“打倒王思定!”
师风雷不停地呼喊口号,台下口号声如雷滚动,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声震校园。接着,师风雷宣布批斗会开始,周九声手里拿着一张纸,站在麦克风前,慷慨激昂,列数王思定的罪行:执行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大搞分数第一,忽视学生的思想教育,鼓吹成名成家,家长作风,打击不同意见的教师,目中无人等。师风雷不时插入口号。王思定一直被齐九州和叶火反剪着,头越来越低,腰越来越弯。周九声列数王思定的罪行后,鞠一格和齐莹莹走到台前。鞠一格手握麦克风,板着脸说:“王思定,听清楚你的罪行了吗?”
王思定嗫嚅道:“听清楚了。”
鞠一格说:“你为什么要执行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目的何在?”
王思定说:“我执行的是毛主席的教育路线,哪敢执行资产阶级教育路线?我不会自寻倒霉。”
齐莹莹走到麦克风前,说:“你在狡辩。你有意将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和毛主席的教育路线混淆起来,居心何在?你想把革命事业接班人变成修正主义黑苗子,何其毒也!”
王思定说:“我听毛主席的话,毛主席让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王思定不愿认罪,师风雷怒不可遏,高呼打倒王思定的口号,台下喊声雷动。齐九州和叶火死死拧着王思定的胳膊,田公泉使劲摁着王思定的头。王思定不停地哆嗦着两腿,看样子随时都会倒地。
台下的人逐渐聚拢,二傻子和一桶水被人群挤压着,裹挟着,涌到台下。二傻子个子小,一桶水身子瘦,经不住人群挤压。两人拼尽全力挤到人群外,各自松了一下筋骨。
二傻子说:“我比王思定还累,身子都挤扁了。王思定是一只死老虎,有什么打头?看景阳冈上武松打虎才有意思。”
一桶水磕巴着说:“我的骨头都挤碎了,看批斗走资派比我挑几担水都累,早知如此,我去挑水挣钱。你说王思定将来有活路吗?”
二傻子说:“路在前方,是死是活,要看他的造化,也要看天意。”
一桶水哈哈大笑,高喊:“天意!天意!”
人们的目光向一桶水射来,一桶水身上像触电一般。
二十
早饭后,齐莹莹去找应苛爱一起抄大字报。应苛爱执笔,齐莹莹在一旁念大字报稿。齐莹莹一边念稿子,一边插话闲聊。应苛爱劝她别三心二意,自己不能一心二用,免得写错了字。齐莹莹打趣道:“恐怕三心二意的不是我,而是你,说不定你一边听,一边写,一边想着别人。”
应苛爱停下笔,瞥一眼齐莹莹,说:“你不能少说几句吗?等我抄完了,你随便说。现在革命任务第一,私人的事搁一边。”
齐莹莹这才一心念稿子,不再说话。一个小时后,应苛爱抄完了大字报,让齐莹莹去叫师风雷,赶紧安排人贴大字报。齐莹莹不想去,应苛爱说要喘口气,请齐莹莹辛苦一趟,齐莹莹这才噘着嘴去找师风雷。齐莹莹回来,拉着应苛爱去散步,应苛爱说正好活动一下筋骨,手腕很酸。两人一起走上拱桥,在拱桥上望了一会儿东院柳树的新叶,便往西院走去。西院绿杨高耸,一棵棵高大的杨树摇摆着嫩叶,春意盎然。春阳温煦,和风送爽,两人十分惬意。齐莹莹拉着应苛爱的手,迈着懒散的步子,在绿杨下徘徊。突然,齐莹莹想起了师风雷的话,说:“刚才师风雷问你做什么,什么意思?”
应苛爱说:“我哪知道什么意思?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齐莹莹说:“他明明知道你在抄大字报,还要问你做什么,莫名其妙。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应苛爱笑而不语,齐莹莹没看出她心中的秘密,说:“昨天我在校门口碰见周天寒,他像不认识我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说气人不气人?”
应苛爱说:“你横眉冷对人家,人家会理你吗?如果想他,主动去找,何必让自己受苦?”
齐莹莹说:“他趾高气扬,我会主动去找他吗?他以为自己是个领袖,目中无人,我还瞧不起他。再说现在彼此观点不同,没有共同语言,在一起别扭。”
应苛爱说:“你打算放弃他吗?”
齐莹莹摸着路边一棵高大的杨树,翘首望着半空中摇摆的绿叶,心事重重。看了一会儿树叶,齐莹莹又低头看着脚下的流水,清清的流水流过脚边,向墙外的菜园流去,说:“恐怕跟眼前的流水一样,落花流水春去也。”
应苛爱也低头看着脚下的流水,想着自己的心事。应苛爱呆呆地看着流水划过水渠边上的一棵小草,小草岿然不动。齐莹莹拍了一下应苛爱的肩膀,说:“你在想什么?”
应苛爱说:“不想什么,在看流水。”
齐莹莹以为她真在看流水,也不深究,继续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应苛爱说:“你不愿去找他,那就顺其自然,不过烦恼会跟着你,让你心烦意乱。”
齐莹莹刚要接话,周天寒和夏蓉蓉说笑着迎面走来。应苛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齐莹莹,使了一个眼色。周天寒远远望见齐莹莹,停止了说笑,盯着齐莹莹。齐莹莹装作没看见周天寒,故意把头偏向一边,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眼看周天寒走近,应苛爱又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齐莹莹,齐莹莹这才正眼看着周天寒。
周天寒说:“二位好悠闲,抬头赏青叶,低头看绿水,好一派闲情逸致。”
应苛爱说:“那也没有你滋润,你左牵黄右擎苍,偏偏忘了眼前人。”
周天寒看一眼齐莹莹,说:“齐莹莹,跟我们一起转一会儿,说一会儿话。”
齐莹莹看了夏蓉蓉一眼,瞪着周天寒,说:“你眼里还有我吗?我不是树上的绿叶,想摘就摘,想扔就扔,谁爱陪你说话谁去。”
应苛爱又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齐莹莹,向她使了个眼色,对周天寒说:“你要真有闲工夫,齐莹莹何尝不愿陪你说话。齐莹莹跟我无话可说,却想跟你说话。”
周天寒说:“那就跟我们一块儿走。”
齐莹莹打了一下应苛爱,看了夏蓉蓉一眼,说:“让我跟你走,做梦!‘狂飙’有什么好,不就是一股风吗?我怕大风刮走我。”
周天寒讨个没趣,尴尬地看着齐莹莹。齐莹莹拉了一把应苛爱,说:“走。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道,以后别来找我。”
齐莹莹走过周天寒身边,使劲瞪了周天寒一眼,愤愤而去。齐莹莹赌气走了,应苛爱只好撵上去。周天寒扭头看着远去的齐莹莹,现出失意的样子。夏蓉蓉看着周天寒,笑着说:“一个男子汉,至于无精打采吗?没出息!”
周天寒苦笑一下,跟着夏蓉蓉往东院走去。应苛爱没想到齐莹莹这么倔强,毕竟她喜欢周天寒,可设身处地一想,认为齐莹莹生气不无道理。如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处理,她心中茫然。两人在西院转了一圈,返回东院,刚要下拱桥,见任卫宇和曾玉萍向拱桥走来。任卫宇手里拿着一卷白纸,曾玉萍手里拿着墨汁和毛笔,看样子要到教室写大字报。应苛爱既高兴,又不舒服。齐莹莹见曾玉萍跟着任卫宇,为应苛爱抱不平。齐莹莹瞄了一眼应苛爱,见应苛爱眼里流露出期盼的目光。
齐莹莹故意说:“你看谁来了?”
应苛爱说:“我看得见,不就是一男一女吗?”
齐莹莹说:“你吃醋啦?”
应苛爱说:“我没有那么小气,且看他表现如何。”
任卫宇和曾玉萍渐渐走近拱桥,应苛爱不吱声,只等任卫宇开口。任卫宇看见应苛爱眼里流露着期盼,说:“你们干什么去啦?”
齐莹莹说:“允许你们溜达,就不允许我们溜达?东院是热闹世界,你们是爱热闹的人,为什么不在东院待着?西院是清静世界,看来你们不是去找清静,而是去找热闹。”
任卫宇指着手中的白纸,说:“有点小事,不像你们清闲。批斗王思定那夜,你出尽了风头,让我们大开眼界。”
齐莹莹一乐,说:“在你眼里我是一头笨猪,我身边却有一位聪明女子,你不羡慕?”
应苛爱见任卫宇只顾跟齐莹莹说话,不搭理自己,心中不悦。任卫宇看出应苛爱的心思,对应苛爱说:“这几天总看不见你,忙什么?”
应苛爱见任卫宇开了腔,心气好了点,说:“我哪有你忙?你是笔杆子,手操生杀大权,自然很忙。我是一个闲人,所以找齐莹莹溜达。”
任卫宇说:“既然如此,找个时间说话,我希望你们站到我们这边来,‘狂飙’的队员一定热烈欢迎你们。”
齐莹莹插嘴:“你觉得我们会站到你们那边吗?不可能。你知道应苛爱的性格,别做梦了。”
任卫宇希望应苛爱表态。应苛爱本想答应跟任卫宇说话,经齐莹莹一说,认为革命信念大于一切,不能因为个人情感影响信念。应苛爱顺着齐莹莹的话说:“我是‘烈火’的队员,不可能跑到你们那边去,你死了心吧。”
一直不曾说话的曾玉萍见任卫宇在说无用的话,很不耐烦。曾玉萍明白校内的形势发展到现在,面前的这两个人不会左右摇摆了。曾玉萍和齐莹莹曾是好朋友,现在彼此十分冷淡。朋友间的关系如此,难道男女之间的关系会两样吗?不可能。
曾玉萍说:“既然如此,我们走吧,不必费口舌了。”
任卫宇希望跟应苛爱长谈一次,齐莹莹拉着应苛爱的胳膊,说:“别自作多情了,我替应苛爱做主,没必要谈话。要我们站到你们那边,白日做梦。”
齐莹莹强拉着应苛爱往前走,任卫宇看着两个倔强的女生远去,不胜惋惜。曾玉萍见任卫宇恋恋不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任卫宇说:“话虽如此,毕竟是好朋友,不能说分就分。”
曾玉萍说:“你满脑子小资产阶级思想,遇事优柔寡断,没出息。”
两人走过拱桥,来到一排教室前。曾玉萍往南墙下一瞅,看见几棵杏树繁花满树,白生生几团,喜不自禁。曾玉萍手指南墙,说:“杏花,多好看!”
任卫宇扭头一看,果真几团白雪,高兴地说:“真美!”
曾玉萍说:“去树下看一眼,怎样?”
任卫宇说:“远处看一眼就行了,还想到树下看,小资产阶级情调太浓了。”
曾玉萍说:“你不也喜欢吗?走,去看一看。”
曾玉萍不由分说,拉着任卫宇走到杏树下,一起举头赏花。两人指指点点,赞不绝口。曾玉萍摘下一朵杏花,放在手里仔细把玩。任卫宇见曾玉萍喜笑颜开,如她手中的花一样灿烂,说:“人美如花美。”
曾玉萍抬头,说:“谁是美人?应苛爱才是美人吧?”
任卫宇说:“应苛爱美吗?哪有你美?我想起了几句古诗:‘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你猜这是什么花?”
曾玉萍抬头想了一会儿,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考我,太小看人了,不就是桃花吗?我家门前就有一棵桃树。”
两人赏了一会儿杏花,向教室走去,走到拐角处,看见师风雷在水渠里洗手后转身向他们走来。曾玉萍转身要走,任卫宇劝道:“总有见面的时候,何必躲躲闪闪?”
曾玉萍说:“我不想见他,如今我们是两条路上的人,他与我无关。”
师风雷本已听到曾玉萍的话,佯作不知。师风雷走到两人跟前,笑着说:“看来二位有事,我想耽误你们一点时间,跟曾玉萍说几句话。”
曾玉萍犹豫一下,说:“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想让我加入‘烈火’吗?”
师风雷说:“还有别的话要说。如果不介意,我俩到一边说话。”
曾玉萍看了一眼任卫宇,说:“我们有事,你找别人去说吧。”
曾玉萍扭头就走,任卫宇看一眼师风雷,冷笑一声,跟着曾玉萍走了。师风雷望着渐走渐远的曾玉萍,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