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想爱（三）

　　高小花看着高大胜情绪低落，失神的样子，心中产生阵阵的痛。柔情地说：“哥，想什么呢？”
　　高大胜回过神儿，若有所思地说：“没、没想什么？”
　　“哥，你走吧，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高小花低声的说。
　　高小花越是这样说，高大胜越想把她带走。看着高小花憔悴的样子，更让他怜爱之心油然而生。
　　一阵风吹来，又将高小花头发吹乱。高大胜站在高小花的面前，用手轻轻拂去飘在小花眼前的几缕秀发，说：“小花，我想好了，不管老人如何的反对，一定把你带出去，实在不行我们偷着走！”
　　高小花听了后，既感激又惊讶，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高大胜，说：“哥，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们这样做，那不是私奔吗？老人会闹翻天，屯子里人会说闲话的。尤其咬耳朵根子的话会把我们说成了伤风败俗的人。”
　　高大胜底气十足的说：“小花，如果我们有所顾忌，我们什么事情也干不成。让他们说去吧。”
　　高小花说：“不行，不能因为我影响你的好名声。再说了。虎子刚故去，就跟着你跑，不仅屯子里人不理解，就是虎子在地下也不会心安。你说呢？”
　　“我现在已经不能等了，再这样煎熬下去，我可受不了。这样，我们现在就去虎子的坟头，做个了断。”说完后，高大胜不由高小花分说，拽着她趁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去向卧龙山。
　　到了卧龙山上，望着野草丛生，孤零零的虎子坟头，高小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趴在虎子坟头上撕心裂肺的大哭：“虎子啊、虎子，你走了，就这么匆匆地走了，撇下了我和孩子，让我无所适从，怎么活啊……你知道吗？为了你，胜子精心给你选这个地儿，让你在这里清静些，希望你在天堂里过着幸福的生活。虎子，你听到了吗？呜呜……”
　　高大胜站在高小花的身旁，也忍不住悲痛的泪水，说：“虎子，好兄弟，我和小花来看你了。你走了，小花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放心，我会像你一样疼爱她们。这次，我决心到城里打工，我放心不下小花和孩子，所以我要带着她们走，我想，你会同意我的决定……我和小花进城后，会时常来看你的，陪你说说话，讲讲孩子成长……让你不寂寞。”
　　说完后，扶起几度悲痛昏厥的高小花，两人跪在坟前，磕头告别。
　　两人回到了屯子里后，高大胜将高小花送到王大婶子的家临时居住，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此时，高大胜的父亲高海山和母亲仍然没有睡觉，母亲端坐在火炕上。父亲高海山靠在墙边心情沉闷，依然不断地吸着旱烟，屋内烟雾缭绕，不时地发出干咳声。母亲有些心烦，嚷着：“死老头子，就知道抽烟，这么长时间胜子还没有回来，你也不出去看看跑哪儿去了？想个法子啊？”
　　高海山不耐烦地说：“嚷啥啊？那个犊子玩意儿还能跑哪去？还不是小花这个小妖精勾引的，魂儿没有了，他们肯定在一起。”
　　高大胜的母亲有些生气，说：“亏你能说出口，那小花是你本家侄女啊，还说什么妖精？其实，小花这个姑娘真不错，人长得好，心眼也好，还勤快，我很喜欢。可惜啊……”
　　“能不能不叨咕了？真让我心烦！”高海山索性将烟斗扔了一边，身子一扭，背着老伴躺在炕上。
　　高大胜的母亲说：“胜子脾气和你一样，都是倔驴，不进盐淡，真是‘癞蛤蟆没毛——随根儿’。”
　　这时，门“吱”一声被推开，高大胜表情沉重走了进来。
　　高大胜的母亲看到儿子回来，心落了地儿，说：“胜子，上哪里去了？让妈很着急。你这傻孩子，就是不听老人的话，快去休息吧！”
　　高大胜说：“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和爸休息吧，我去睡觉了。”
　　高海山知道儿子回来，但是仍在那里生气，佯装不知。
　　高大胜这一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满脑子小花的身影和虎子死去后她无助的眼神。高小花躺在王大婶子家的炕上，看着熟睡的张慧，心酸酸的，我和孩子怎么那么命苦啊！不行，我必须坚强，把女儿养大成人，可是又如何生活下去呢？寄人篱下也不是长久的事情啊！胜子是真心帮助我，试图改变我的生活，让我从悲痛中走出来，真是值得后半生所托付的人。但是自己和胜子是同宗同族的兄妹，又是个结过婚、带孩子的女人，要逾越世俗与传统观念这道坎，真的很难啊！我真的这样跟他走吗？不走，又能住在哪里？怎么生活？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内心纠结……
　　这些天，高大胜和高小花两人晚间频繁秘密的约会在那个屯子路口的柳树下。那碾子盘依旧是两人心中地盘，尽管两颗憔悴的心疲惫不堪，但是，两颗心似乎经历这场意外的灾难和困苦之后，更加贴得很近、很近。靠在大胜宽厚臂膀，高小花心里觉得异样的踏实和幸福。
　　夜色深深，突然风起，摇动着老柳树发出“沙沙”声，似乎为他们轻声吟唱淡淡的忧伤和惆怅。小花手挽大胜的腰，深情的说：“哥，虎子我们感情很好，可惜啊，没有想到他就这样匆匆离去，对我打击很大。真没有想到虎子撒手人寰，你对我如此的关爱，心暖暖的。你为我撑了一把可以挡住风雨的伞。有了你，让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自信。虽然我心很矛盾，我以为我已将你遗忘，但是心中莫名其妙忍不住接受你。已经犯下了族规和风花雪月的罪，我很害怕。”说完后，小花低垂掩泪。
　　小花每一句话语都触摸到了高大胜的心扉，深感温馨甜蜜。手抚摸着小花黑黑的长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小花，多少有情人天涯两相望不能在一起，而我们近在咫尺也这么难以相爱厮守。其实，你也知道，你没有嫁给虎子的以前我也在爱恋着你。只是当初我没有这个缘分，心中很痛苦。可是现在这种缘分来了，你我却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我也感觉到你对我的爱，回忆过去我们相处快乐和幸福，我还依旧珍藏，让我深刻体会到了没有了你我的爱无处安放。爱是无私的，我们都没有罪。虎子走了，不管今后风风雨雨，再苦再难我们也要生活下去，你注定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用心照顾你、呵护你！”
　　一席话，让小花激动不已。小花说：“哥，你太让我感动了，我没有看错你。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思考一下。等虎子烧三周年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高大胜一怔，说：“为什么？”
　　小花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会引来屯子人非议，叔叔和婶子也没有颜面。我们先一起出去打工，三年后，随着时间推移，屯子里人和叔叔、婶子也对我们的事情淡化了，也就理解了。而且我们赚到钱了，到那时我们在一起也就顺理成章的事情。你说呢？”
　　高大胜沉思片刻，觉得小花说的在理儿，说：“你说的很对，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摆脱贫困。我先与城里的战友联系，帮助寻找个活儿。等我稳定下来，再把你和孩子接过去。”
　　小花说：“嗯，听你的，我在家等你。”
　　其实，高海山对他们的行踪已经觉察到了，忧心忡忡。可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对老伴发脾气，说：“你也是啊，也不劝劝这小犊子，真要气死我啊！”大胜母亲说：“平时你那些章程哪里去了？就有能耐与我吹胡子瞪眼！”
　　高海山摇头叹气：“哎……这孩子野了，心中有主意，不好管了，那也不能由他性子啊！”
　　大胜母亲说：“那你说怎么办？以我的主意，干脆快给胜子打发走，就还办了！”
　　高海山说：“老伴啊，你的主意不错，我得快点把猪赶出去卖了。胜子与小花分开了，就不会在一起打打咧咧，免得屯子老少爷们笑话咱。”
　　高海山很快将自家一头肥猪出手，并与老伴催促着大胜外出打工。
　　张大胜也读懂了父母的心思，很快与同期退伍在城里工作的战友郭德民取得了联系。
　　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发展比张大胜他预想的还要好。这名昔日的战友满口答应，他到城里一家建筑公司工作，使高大胜欣喜若狂，心里终于落了地儿。他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父母和小花，来分享自己的喜悦。
　　高家屯远离城市，深处大山，要去城里需要徒步走30多公里的山路，然后才能乘坐长途客车到城里。
　　临行前，父亲高海山和母亲给大胜打点了行装，叮嘱了许多话语，跪拜列祖列宗之后，告别了父母。同时，在人群中，他四处张望，寻找那个熟悉的影子，最终还是没有看到。他失望地向前走，不时的边走边向后看……
　　当走到大约10多公里地方，横在他眼前的是一条蜿蜒流淌的卧龙河。尽管是封水期，主河道的河水有些湍急，但是，人还是能涉水而过的。他将鞋子脱下，裤子挽起，正准备蹚水过河。就听到河岸的高处有人在喊：“哥，等等我！”高大胜转过身，只见高小花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小花跑到大胜跟前，没有等大胜说什么，就将大胜紧紧的拥抱，说：“哥，我已经提前来到河里，来送你。”
　　大胜轻轻拍着小花的后背，说：“嗯，我知道你一定来送我，没有想到，你在这里等我。”
　　小花那双睫毛很长，大大的眼睛中溢出幸福的泪水，含情脉脉地看着胜子，说：“在屯子里，那么多眼睛盯着我们。我只好在这里送你。你走了，我真不舍得，心里空落落的。到城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安顿好了，你早点回来接我！”
　　“嗯，我一定早点回来接你！”高大胜愉快地答应。
　　小花面露羞涩地对胜子说：“吻吻我好吗？”
　　胜子会意的点了点头。这是胜子长这么大第一与女人亲吻，顿时觉得血直向上涌。小花低吟地说：“别那么猛，轻轻的……”胜子渐渐找到了亲吻的感觉，两唇相碰让他犹如触电的感觉，两人缠绵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