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上官遇难护血书
作品名称:紫罗衫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3-10-19 07:34:41 字数:4977
樊翠花和房绍龄,吕琪,房延龄护着殷嫂一家,芳成和浩成向李庄去了,去接祝姨妈。耶律明散漫惯了,却在暗中保护大家,他有高傲的臭毛病,和白果果自是不和,才一个人走的。
大家来到河间的山上,羊欢欢和白素心,志成刚要到小溪边喝水,忽然听到一阵儿兵器相撞的声音,让他不安起来。
“静怡师太,你我进水不犯河水,看在我薄面上,讲和可好。”假南王道。
他穿着一袭黄衫,方面大耳,身后跟着七八个尼姑,和十几个和尚。
静怡道:“哼,没想到昔日的沙场宿将,现在堕落成这幅嘴脸,我问你,当年你害白公,打的什么主意?”
假南王道:“哈哈,当然打‘滇南二秀’的主意了,她们可是天女下凡。”
“荒淫无耻,看剑!”上官夫人白玉萍(静慧是法名)挺剑而来,两人直逼那个假南王,那和尚抽出冷刀,疾忙避过,又一刀斫来,两人合力斗了五十多招,稳占上风,那些女弟子也和和尚手下列阵相迎,厮杀起来。其状甚惨。
羊欢欢看到静慧师太身旁的一个小孩臂力不足,剑法凌乱,步法身法不到位,打斗很是吃力,她把小石子打在那孩子脚下,那小孩子会意,立剑改变方位,疾忙把一个和尚刺了一剑,把劲力发挥出来,原来这孩子就是上官琛,他和王小翠背靠背,打斗得很吃力。
原来,她们自白家堡一战后,急着找上官云清,两人才来这儿,想来也是巧了。白玉萍心灰意冷之下,寻夫无望,竟然带发修行,法名叫静慧,和孩子们在一起,不离不弃,委实可敬。
静慧又一招漫天花雨,打到那和尚后背,和尚倒了下去。她一向光明磊落,不肯受人恩惠,叫道:“何方高人,多谢!”
假南王道:“两位,我谅你们是得道之人,今日得圣谕办事,不要横生事端。”
静怡怒斥道:“故生事端,未必!胖和尚,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奸淫良家妇女,抢取紫河车,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可晓得。”
白素心和羊欢欢惊出声来,“这人不会是真的南王,是不是误会了?”
假南王内力深厚,听出草丛中有人,大喝道:“道上的朋友,请现身吧!躲藏的不是好汉!”说完,害怕有援手,扔下烟弹,故而和弟子逃了,她们害怕弟子受人摆弄,未敢前追。
那伙人慌乱之中,落了几个紫河车,白素心和羊欢欢直犯呕,羊欢欢道:“行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静怡师太诵完经,刚准备埋葬,却来了一位大汉,他身后好手众多,那大汉不分青红皂白,怒气正盛,言道:“兄弟们,这伙人就是抢夺紫河车的奸贼,咱们杀了他,以祭亡者英灵,报仇雪耻。”
纵是武功独步天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她们哪能扛得住这般好手的快攻,志成和朱文静戴好脸子,窜跃而出,两人合力将那些人打倒,那些人后怕起来,“你是什么人?”
志成道:“你们这些人,也不问清楚,毫没来由的冤枉好人,当真该死,你们是愚蠢到家了。”
羊欢欢道:“大叔,我们真的不是抢紫河车的人。”
大汉道:“弟兄们,别听他们的,上!”这时却没一个人敢上。
朱文静笑着看了看,道:“诸位兄弟,我看这是误会。待我们查清了,问个明白,再给你们说法。”
二人甚是疑惑两人的来路,暗赞他们武功了得。静慧看机会来了,立马澄清道:“我还以为红龙帮的弟兄顶天立地,恩怨分明,却是一些毫不讲理的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名头要坏在你们这些人手中。”
为首的大汉道:“师太,我尊你是一代大师,才不敢对你下死手,你岂能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来。”她暗笑道:自知武功不行,还要逞口舌之利。
静怡师太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弟子无能,昔日曾在嘉兴城听闻有一伙强人犯上作乱,自夸为南王殿下,现今那伙奸贼,畏罪潜逃,甚为惭愧之至,今天红龙帮弟兄生了一场误会,望我佛鉴之,教弟子如何为之?”言罢,又道,“要是诸般冤孽是我所为,定遭万世万劫之菩提冤孽造化,让我堕入阿罗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那大汉还刀入鞘,道:“大师,你说那伙人是一个胖和尚,还有一些尼姑。”
静怡道:“正是,弟子惭愧,功艺不精,让那人逃了。”
那大汉笑道:“我还以为你身边的小兄弟是帮凶,请大师责罚,我等都是粗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羊欢欢不快道:“好说,你才是帮凶呢,一看你都不像是好人。”
静怡道:“阁下高姓?”
“俺是红龙帮的四大护法,肖大河。”
静怡道:“幸得贵帮弟兄相助,那强人定能剿灭,实是武林之幸,天下百姓之幸。”
肖大河道:“大师英名,有你相助,大事可成,你身边的两位小哥武功惊人,可否一告。”
“我与他们素无渊源。”
静怡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敢实言相告,故而违心地说了一番。
肖大河道:“大师,请庄上一叙,略尽地主之谊。”
静怡道:“我们还有要事,不叨扰了,替我问候贵帮帮主。”
“在下告辞。”那伙人绝尘而去,静怡道:“丑儿,宝儿,还不现身。”
志成笑道:“刚才我看这伙人来者不善,我们又被通缉得紧,故而才如此。”
静怡道:“唉,我知道,不知雯儿怎样了?”
志成道:“嫂嫂,不用担心,雯儿自从得救,现在在洛阳百爷那里。”
静怡道:“我也担心他,我们一路上得到了坏消息,北风去皇宫了,见了娘娘,就消失了,不知境况如何。”
朱文静道:“嫂嫂、姐姐,你们看,前面来了好多人。”他们站在山顶上,向下看着。这儿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平添了几分担心神色。
她们刚走过谷口,一个大汉蒙着面,身负双剑,作了一揖,很是慌急,问道:“师太,请问王家庄怎生走法?”
静慧看他身材魁梧,却是清瘦之相,两鬓苍白,目光炯炯有神,目若朗星,她以防万一,静观其变,心想:那正是武痴的地儿,他来此何干?是不是东厂之人?又道:“这儿是扶龙坡,我不知道怎生走法?”
他盯着静慧看了好一会儿,心想:她怎么像我娘子,唉,天下相像的人多了,是不是我太想她了才故如此?他叹了口气,忧愁布满心田。
刚驰出山谷,后面的一队精悍的武士,身挂利刀,还有各种各样的兵刃,志成大惊,“东厂的锦衣卫,”心想:不好,肯定这位大哥身上有秘密,才致如此,我得帮他一把。
志成道:“丑儿,你和姐姐守在这儿,我和嫂嫂到前面去会会,我怎么感觉那人有点像姐夫。”
朱文静笑道:“那你小心点。”
他和静怡掠下,抢到谷口那儿,那大汉走投无路,张初一道:“上官云清,你和白二爷图谋不轨,意图造反,和白党串通一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快快说出北风他在哪儿?饶你不死!”
上官云清道:“哈哈!恐怕你见了我手中宝剑,是活不过十五了,北风兄弟的事,就是我死了,也不会告诉你们这帮奸人,你们真是够绝的,过河拆桥,要不是他成就‘北方五雄’之名,你们焉有今日。”他轻描淡写,异常愤怒。
静慧疑惑道:“真是他,真是个大冤家,分别多年我怎么看不出来,要是你不蒙面,我早把你救了。”她怨恨起自己来。
张初一道:“上官大人,董公公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倒行逆施?”
上官云清道:“乱臣贼子,吃君之禄,行忠臣之事,尔等不忠不义,不配跟我说话。”
静慧大惊,“他果真是我夫君,他……是人是鬼?”
上官琛道:“娘,你怎么了?”
她作了噤声手势,道:“孩子,你和姐姐藏好了,不要挂念我,我去救你爹。”
李埭南道:“上官,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是把血书交出来,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静慧心道:“北方四雄在此,定有大事,还是把事情搞清楚,去通知武痴,才是上策。”
又道,“孩子,你们快去通知武痴爷爷!”两人飞快地走了。
上官云清道:“曹广义,李埭南,想当初你们北风五雄何等威风,十年不见,竟是如此,你们送来的大礼竟是失望二字,哈哈,今天是北方狗熊了!”
杨绵出来说道:“大哥,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看在昔日情份上,你只要肯交出血书,他们定不为难,岂不为美!”杨绵并不是和宇文真在一处沆瀣一气,而是看到上官蒙难,才赶来相救,正好和他们遇上了。在张初一的口中始知,他有血书,她天真地认为上官交出,就会免于一劫,并不是有掠夺之意。在上官耳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杨绵和他们是狼狈为奸的了。
上官云清道:“杨妹,事关国运,社稷大事,儿女之情又算得了什么,今日一战,你我恩断义绝,再无昔日情份,我真替你悲哀!”
上官亮出剑,“哪一个敢来送爷爷一程?”
杨绵道:“大哥,你又何必固执呢?”
上官云清道:“小妹,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你还年轻,这一生,我对得起玉萍,她是我最爱的人,我的心不会容下他人了,可惜了,临死之时不能见她一面,要是我死在你手,你把我和她安葬在一起。”她泪如雨下,瑟瑟发抖,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痴情之人。
杨绵道:“难道你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静慧心中对她腹诽了千万遍了,骂道:“好不要脸的女人,”又暗自欣喜,“我没看错他,他果真是大丈夫,算我没瞎了眼。”
上官云清道:“我和你清清白白,现在我知道了,我的妻儿老小,十几口人都是死在你们这些亡命之徒手里,这就是你说的情义。”
杨绵知道他误会了,百口莫辩,急道:“不,杀死你们全家的人,不是我,另有其人。”
宇文真道:“和他废什么话,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让他去见阎王。”
上官云清道:“且慢,宇文真,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了,我全家是谁杀的。”
宇文真道:“我告诉你也不妨,是北风飘雪。”
上官云清道:“他和我情同手足,不可能。”
静慧听闻,恨不得杀了他,她想起当天夜中,北风冒死相救,把她们娘俩救出,自己身负重伤,不知所踪。也就是北风救走上官雯的时候,他在洛阳把上官雯托付给张飞雪,不放心她们,星夜赶到她住的一处民居,把玉萍母子三人救出,至今想起,她都痛苦不已。现在竟然有人诬蔑北风飘雪,让她怒火中烧。
宇文真道:“你也太天真了,白家遭劫的时候,我看到他把你女儿带走了,还到了杜将军那儿,去那儿邀功请赏了。他是个光棍汉,那天仙似的女儿落到他手中,会怎样?我还亲眼看到他把你女儿卖给了冯大作妾。”
上官云清道:“你也是白跟他从事了多年,他行事光明磊落,你看得差了。看剑!”
他大喝一声,宇文真不敢怠慢,失了左臂,武功大不如前,只斗了一合,就被他杀死,血肉横飞,那伙人先失了斗志,手法之疾,暗自生畏。
上官把那竹筒扔下山去,张初一叫道:“快抢那东西!”他微微一笑,乍眼一看,志成和静怡师太来到此间,心中大喜。
沈四娘叫道:“小白龙,偿命来!”仇家见了,分外眼红,她已然失去理智,新加丧夫之痛,招势更加凌厉,招招狠辣,志成斗了十多合,笑道:“你丈夫的死,与我无干,休怪我不客气!”
沈四娘叫道:“混账,要不是你们白家故意来捣乱,我怎么会失去丈夫。”这种贼喊捉贼,颠倒是非的话,让志成无语,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痛失亲人,可是话到嘴边,索性说得客气了。
志成道:“放肆,你们干的勾当,哪一个能上得台面,活该!”二人正斗得火热,叶飞策马赶来,把二人架开,志成跃出圈子道:“还有一个明理之人。”
叶飞道:“四姐,你该醒了,你要是杀了他,你姐姐的孩子会不保。别再助纣为虐了,咱们走。”
她无计可施,“小白龙,我决不轻饶,等我练好功夫,一定和你决斗。”
志成道:“再好没有。”叶飞刚走,见到静怡、朱文静,上官三人苦斗曹广义、李埭南,她们逐占上风。而他们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杨绵又跃入圈子,和上官斗得难解难分,让他苦恼万分,“大哥,好剑法!”
静慧飘身而下,“我来领教阁下好栽剑法!”杨绵听她有轻篾之意,气上心头,把一切苦恼都专心地用在剑法之上,二人如仇敌一般,打得天昏地暗,上官大惑不解,想道:“出家人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也是有的,只是这个师太怎么像她,这剑法也是使的滴水不漏,而且是白氏剑法。”
他见静慧稳打快收,内功湍湍不绝,脸色如常,剑法变化巧妙,又一看杨绵的剑势如虹,气势威严,至刚至猛,静慧疾攻快如闪电,竟是玩命打法,真是蛇吞云像,石起雾生,犄牛斗力一般,招招逼人要害,杨绵见过这几招剑法,甚为怪异,凌厉异常。
她已经无法化解,看只在等死的份儿了,心惊道:“心相功。”师太刚要进招,一个怪人用掌风一化,一股掌力打去,把师太的剑荡去,杨绵顺势朝后退去,把劲力化开,立马捏个剑诀,作个收势,鬼王对静慧师太喝道:“何必要痛下杀手呢!亏你还是个修行之人。”
杨绵不胜感激,看到他有点眼熟,只是他戴着面具,猜疑不定,不好声张了,“多谢前辈指教!”
他冷道:“我还没那么老,什么前辈后辈的,叫我小鬼。”
那几个见了鬼王,心惊胆寒,就此罢战,各自散了。
杨绵笑道:“小鬼,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就此告辞。”鬼王和她下山了。
朱文静道:“宝哥,你没事吧!”
志成道:“我没事,只是爹怎么和姐姐走了,让人难猜。”
朱文静道:“傻瓜,看来我爹看上姐姐了。”“我看挺好的,咱们去追,看看山底下的情况。”二人直乐。
上官云清道:“宝儿,那个竹筒是酒,不必追了。”
志成道:“咱们把那几个解决了便是。”说完,他和朱文静已经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