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江心亭志成断肠
作品名称:紫罗衫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3-10-18 10:50:59 字数:4631
志成正在练功,一支飞镖打来,丑娘拆开一看,上写:“江心亭上见。”
她忙追出,看到来人武功不弱,志成和她径奔而来。小亭上,志成看到一个丰满健壮的身影,她显得很是焦急,来回踱着步子。志成心寒道:“月儿,可是你?”
她转过身来,眼含热泪,故意装出冷冷的样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紧紧地咬着嘴唇,鼓足勇气,面对着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事重重。
志成很想拥抱她,她惊恐地后退了,心在流血,心道:宝儿,并非是我绝情,可是我有难言的苦衷,请你原谅我。
她苦笑道:“你又瘦了黑了,让你多注意身子,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你怎么了?脸色如此不济?”志成说完,她的心暖了起来。
他苦涩已极,心中怨恨起自己来,在孩子出生的时候离开她母子,那是一种彻骨彻心的痛苦,也是一种罪过,怕是一辈子的遗憾了,恐怕她不会原谅自己了,但是他坚信,月儿是不会变心的。
她要是离开自己,自己会痛苦一辈子。在此时,他难有自信要把她留住,不断在矛盾着,心灵在煎熬。
志成苦道:“不管你待我如何,我不会忘记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而且你是我最亲近的人。”
梅月道:“宝儿,忘了我吧!孩子很好,在……我娘那儿。”
她说完,实在无法面对他那种深情的含情脉脉的目光,带着三分哽咽之音,强烈地抑制着自己的脆弱。
志成柔声道:“月儿,你不会撒谎,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梅月苦道:“宝儿,我求你一件事?”
志成柔声道:“月儿,不要说太伤人心的话。只要是我能做到,我都会去做,为了你,甚至我可以付出生命。”
梅月苦道:“宝儿,我不要你这么说,好好地活着,我爹做了对不住白家的事,希望你高抬贵手,毕竟我只有一个父亲,我不想失去他。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志成柔声道:“傻丫头,他是我舅舅,我再混蛋,也不会六亲不认,让你伤心的,还有呢?”
她暗惊道:我怎么了,怎么还没有确定的事,他都知道,好像洞穿了我的心一般,看来是瞒不住了。
梅月苦道:“宝儿,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你要明白,那件紫罗衫于你白家意义非凡,你把那件圣物交出来吧!那样你就会平安。”
他大吃一惊,想到在梅庄的时候,为了这事,她还大打出手,可是,她却一反常态,他意识到孩子出事了,只有母爱才会让她不顾一切,让他不安起来。
他上前拥抱着她,她顿时心暖起来,“月儿,你如实说来,我会帮你的。”
梅月苦道:“为了我,为了咱们的孩子,可能对不住白家,但是值得。你要是不肯,那我再也不活了。”
志成柔声道:“我答应你。”她欣慰地笑了。又道,“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他理了理领口,“你不知更好,我走了。你要保重!孤客山庄见。”
丑娘和欢欢听得稀里糊涂的,都怪她不说清楚。
志成柔声道:“月儿,孩子叫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他该五岁了。”
她笑道:“叫梅念成,宝儿,能不能为梅家留个后。”
志成柔声道:“月儿,只要你快乐,我答应你。”
她刚走出亭子,一伙人把这儿围住,朱龙来到这儿,脸上露出了可怖的神色,冷漠道:“月儿,跟我走吧!咱们一起到乡下隐居,你看如何?”
梅月冷道:“我孩子在孤客山庄,你怎么不闻不问,我要是猜得不错,你是跟踪我来的吧!你那帮朋友真够义气的,陷兄弟于不义,于心何安!要是你说一句话,我也不会来这里。”
朱龙道:“那好,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和你一起去救孩子。”
她知道朱龙的心中只有春秋大梦,很是失望。深情地看了看,志成心如刀绞,道:“朱龙,你是男人,但愿你好好对姐姐,说话算话。”梅月听后,眼泪直流,心中更暖。
朱龙道:“哼,用不着你提醒。”梅月根本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只要他一点头,梅月的孩子就会安然无恙。可是孩子落入宁挽澜的手中,只能求助志成了。朱龙的鬼话带着欺骗,远不及他的皇帝梦,哪能管得上她们母子。
志成无趣,看着她和朱龙渐行渐远,驻足良久,叹道:“她心中还是有我,看得出,姐姐不想让我受累,才迫不得已。咱们去看晓晓,她可能要生了。”
丑娘道:“你是想去孤客山庄,是不是?”
志成道:“还是夫人懂我。欢儿,叫上心儿,咱们出发!”
志成和丑娘,白家一干人来到一家农家,已是子时,杨岸开了门,喜道:“兄弟,大哥,快请进!”
志成把鸡和补品放下,杨大娘道:“孩子,来都来了,还这般客套。”
丑娘握着手道:“大娘,我们要是空手来,他准让晓晓妹妹说话了。”杨大娘直笑道:“看来宝儿这辈子就怕她了。”
大家来到暖阁,看到晓晓在炕上睡沉,志成抱了抱孩子,对天明说:“你还真行,时时在她身旁守着。”
天明说:“大哥,这两天,把我担心死了,生怕她挺不过来,不过还好,总算是顺产了。”
志成道:“你小子是积了德了,怎么一生一个小子。”
“哥哥,你给起个名字。”
志成道:“叫什么好,我也江郎才尽了。”
素心道:“要不叫小毛。等孩子大一点了,再起个好听的。”
“好听,我也喜欢。”
陆天明又道,“哥,我看你有心事。”
志成道:“以前晓妹说是给我做个仿紫罗衫,不知……”
杨夫人道:“孩子,做是做好了,你来让心儿穿一下,试试你的功夫,能不能打开。这东西怪不得宝贝,真不好做,我和晓晓做了三年。”
她把东西拿出来,素心让欢欢试好,她情知自己身上穿了一件,不能再穿了,索性让欢欢试了,二嫂试了一下,用了三成力,硬是打不开。二哥又用了五成力,才把这件仿紫罗衫给打开,众人惊诧不已。志成喜道:“大娘,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众人跪拜不已,晓晓道:“快起,我们别的不会,只能冒充一下了,我也没想到能这样好,看样子,真能凑个数了,让狗皇上乐去,也不用找哥哥晦气了。”
二哥白殿成道:“孩子,你先缓着,这一去,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有事,飞鸽传书。”
杨晓晓道:“那我就祝哥哥,嫂嫂,一路平安,将来回来,给我孩子过周岁。”
二嫂道:“孩子,我们要赶路了,你好生养着,这是我的心意,天又黑,没什么好孝敬的,这银票你拿好。”
杨大娘道:“孩子,你们出门在外,不用管我了。”
二嫂道:“大娘,不要见外,我们身上有。”大伙恋恋不舍地走出。素心笑道:“婶子,要不你也生一个,让我叔头解个馋,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孩子。”
丑娘道:“到时再说吧!现在我们身处危境,哪能顾得上,等我们把奸人除了,我就什么都不想了。”
大家来到一处客栈,白思成若有所思,看到洪朵朵和白思思睡下,独自穿上夜行衣,准备去找献社三报仇,殷夫人难过道:“大哥,现在你身体刚刚恢复,要是报仇,谈何容易。”
白思成道:“夫人,这口气我咽不下。”
殷夫人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要争一时闲气呢?我真的很怕……”
白思成道:“夫人,不要担心,你们和二哥到沧州等我。”
白思成和陈正平骑上马,星夜来到河间县,找到献社三的府上,窜身到了一处中堂,他揭开屋顶上的瓦片,朝下看去,看到献社三和溧阳王朱彪在一起喝茶,朱彪道:“贤兄,白思成已经被飞天圣母救走,我劝你暂避锋芒。就洪小姐一事,恐怕不能善后了。”
献社三道:“此言当真?”
溧阳王朱彪道:“唉,兄弟,都到这地步了,难道我还能骗你?你也不想想,一旦白家的人啸聚凤凰山,就是你我的劲敌,你该马上去见公公,让他(她)出兵才是。况且,龙坪的三个恶煞神不日就要到此,你还能脱得干系么?”
献社三道:“唉,有劳王爷了!”
又道,“来人!马上去请公子。”
白思成看得真切,心道:“这家伙要逃了,看来我来得真是时候。”
一会儿,一个小白脸似的公子打着呵欠,“什么事?让不让人睡觉了。”
献社三骂道:“混账,畜生,再睡就要掉脑袋了,都是你这个孽子,作的好事,现在白思成出来了。你马上收拾东西,和你娘到老家避避风头。”
公子一听,吓得面无土色,朝外走了,来到后花园,一道黑影闪了下来,冷道:“还想走吗?”
献修道:“你是谁?胆敢寻本爷晦气。”
话犹未完,一声惨叫声响起,下体已经成了血淋淋一片,他已倒在地上。护院闻声赶来,大惊失色,扶起献修,“公子,你没事吧!”
献修道:“你眼瞎啊,没见我正痛吗?”献修感到了绝望,看来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大喊道:“快看我娘和娘子!要是有甚差池,你来偿命。”护院连声称是,不敢违拗。
护院看到夫人正在睡觉,在外喊道:“夫人可好,今夜刺客可曾来过。”
献夫人听闻,穿戴妥当,赶紧起身,把门打开,“老张,你怎么如此慌张,哪里有刺客?”
老张道:“刚才……有人把公子给伤了。”
夫人道:“快带我去!”
夫人来到大堂,看到献修发抖,“娘!我没了?”夫人一看下身,差点儿背过气去,“快把刺客碎尸万段。”
一声阴声传来,大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啊?”
献夫人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了,连鬼魅都找上门来了。”
献修心已死了,六神无主,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娘,我对不起你。”
护院道:“夫人,老爷,没有刺客进来。”
献社三道:“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
怒道,“你,事到如今,你还想侥幸逃避,都是你娘把你宠成如此模样,你看看白家的后生,哪一个不比你强。”
献修道:“爹,我知错了。”
献社三怒道:“夫人,你看着办。”
献夫人流泪道:“老爷,看在我面上,饶了他吧!”
献社三怒道:“哼,要留你留。我不会再看他一眼。”他大步而出,走出门外。
白思成等到献社三一出二门,闪了下来,笑道:“你害得四哥好惨呐!”
他被吓得好不凄惨,瘫软在地,恐惧地看着,“求大仙饶了小命。”
白思成道:“一人作恶,累及子孙,今天本王替天行道,也是该的。”说完,陈正平挥斧把他劈为两半,道:“大伯,求你不要杀那个小娘子,我看她挺可怜的。”
白思成道:“好,你把她们带到中堂,我有话说。”
白思成走进门,端坐在中堂,献夫人梨花带雨,看到思成满是怨毒神色,问道:“你是积善大王?”
白思成没想到她们二人名头如此响亮,轻咳了一声,“给你二条路走,一条,你给这位大哥作妻,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一条自己了断。”他指了指护院。
献夫人起身,看了看儿子,心如死灰,手拿了一条白绫,朝外走去,陈正平替她惋惜,没想到她是如此烈女。
白思成道:“献花,你待字闺中,尚未许人,下嫁我侄儿可好?我不强求。”
献花怒道:“无耻贼人,我和你拼了。”她抽出一把匕首,向着思成刺来,陈正平一脚飞起,把她踢飞,他不好意思,忙扶起她,“对不起,俺的劲大,才……”
思成一阵无语,本来他气力异于常人,就是一指头也会让人殒命,否则不会是白门第二将了。献花坐在一边,不知道他们此来何意,白思成道:“贤侄,让她们走吧!”
陈正平道:“大叔,她们无依无靠的,你看?”
白思成道:“小花,你意下如何?”
献花道:“我不会和杀父仇人一起生活?”说完,一把匕首已经刺入心口。
白思成问献修的浑家,“你呢?”那夫人也是刚烈之人,早就撞死了,献修抱着夫人默默流泪。
陈正平摇头叹息,“要是我有此女,今生不悔!”
二人刚说完,骑在马上,一位身高马大的女子拔剑刺来,被陈正平一拳打飞,陈正平道:“你是何人?竟敢行刺本将军。”
那女子爬起来,“你是打虎将,灶王爷?”
陈正平有点不好意思,“那是人污蔑于我。”
那女子道:“你刚才说的可当真。”
陈正平红脸道:“姑娘,我也是……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刚要说信口而说,又觉得不妥,口讷不言了。
“我乃此府的护院,如果……”刚要说如果不弃,甘愿追随,可是碍于礼数,却是畏首畏尾。
白思成道:“你也看见了,我们也不是好事之人,正因献修害人,不得不为民除害。姑娘有意于陈公子,我会作伐,不知姑娘家中何人?”
“刚才那个护院就是我爹,再无家小。鄙姓文叫萍儿。”
白思成道:“好一个知书之人,姑娘且等,待我三书六礼俱备,一定成其良缘。”
“有劳大哥了。你们快走,我也该走了。”文萍儿道。又道,“大黑炭,沧州见。”
白思成和陈正平连夜朝着沧州去了,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