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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2

作品名称:华年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1-21 13:07:26      字数:6019

  91
  
  张一心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郝丽丽和张耒的影子总在眼前晃动。张一心和刘心女去锅炉房打水,张一心远远看见郝丽丽和张耒从公园走进校园。张一心让刘心女看远处的来人,刘心女看见郝丽丽和张耒相依而来,既惊又喜,惊呼:“是他俩吗?”
  张一心心里生出淡淡的幽怨,淡淡地说:“不会是别人。郝丽丽捷足先登,我俩被远远甩在后面。”
  刘心女笑了,说:“如果羡慕,何不后来居上?”
  张一心不语,跟着刘心女默默地走进宿舍,整天心神不宁。夜里刘心女翻了一下身子,床板发出吱吱声。凭感觉,张一心发现刘心女也未入眠。张一心轻轻地说:“睡着了吗?”
  刘心女低低地说:“睡不着。”
  张一心也翻了个身,吱吱声惊扰了刘心女。刘心女也翻了个身,说:“与其不眠,不如出去走走,此时月色正好。”
  张一心坐起来,说:“好。”
  两人悄悄起身,悄悄走出宿舍,向操场走去。操场异常宁静,没有风吹,没有虫叫,清辉铺在地面,柔纱一般。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感觉神清气爽。刘心女问张一心为什么睡不着,张一心不吱声。一会儿,张一心叹口气,欲说又休。刘心女看着张一心,期望她一吐为快,而张一心却犹豫。
  刘心女追问:“不好意思说出口吗?你我相处几年,彼此信任,无须掩饰。”
  张一心说:“郝丽丽比翼双飞,我俩形单影只,可能孤独走出校园。你我都不小了,如果孤零零地走出校园,多悲惨。”
  张一心的话触动了刘心女的心思,心里顿感凄凉。刘心女看着地上的朦胧月色,心里如月色空虚。刘心女不吱声,张一心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她的心思,因为她俩年龄相仿,都想在离校前找个情投意合的人。
  张一心试探:“你似乎有了目标,因此一点都不着急。”
  刘心女说:“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心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不知是不是我追求的目标,不知应该不应该追求这个目标。”
  张一心顿时有了兴趣,说:“谁?”
  刘心女说:“我觉得龚月生、庞小京和郑二水都不错。”
  张一心咯咯笑,说:“你太贪心了,竟想把三人都揽入怀中。”张一心略沉思,说,“我明白了,你喜欢其中一人。”
  刘心女说:“不错。你呢?”
  张一心说:“我心中的那个影子比你更模糊,也许是其中之一,也许是三人的合体。”
  刘心女说:“哪有集三人优点于一身的人?简直是幻想。我知道你心中有目标,别掩饰了。”
  张一心说:“我也知道你心中的目标,希望你勇敢追求,别错失时机。”
  回到宿舍,刘心女很快入眠,张一心却将龚月生、庞小京和郑二水比较一番。张一心一向佩服郑二水知识面广,思维活跃,又觉得他有点玩世不恭。张一心在一片茫茫草地上漫游,看见了郑二水的影子,于是向郑二水跑去。郑二水看见张一心向自己跑来,立即张开双臂迎接张一心,张一心却避开郑二水的双臂,向郑二水身后跑去。郑二水驻足看着疯狂的张一心。张一心跑了一会儿,发现郑二水并没随着自己跑,于是停下脚步,回头向郑二水跑来。郑二水再次张开双臂,张一心飞进双臂,咯咯笑。听见张一心的笑声,刘心女睁眼看着张一心,知道张一心在做美梦。刘心女轻轻地笑了。
  刘心女洗完脸,看见张一心还在睡觉,便走到张一心床边,轻轻拨撩张一心的头发。张一心睁开眼,看见刘心女站在身边,发现自己睡过了头。曹央央在桌前看书,看了一眼张一心,笑着说:“昨夜有人做了美梦,不妨给我们讲讲。”
  刘心女看着张一心,微笑着说:“我也听见了笑声。”
  张一心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夜的梦,羞涩一笑,说:“那是刘心女逗我笑。”
  刘心女说:“欲盖弥彰,不妨老实坦白。”
  张一心起身洗漱,然后匆匆走出宿舍。张一心走进教室,看见郑二水、张耒和李聿正在闲聊。李聿向张耒使个眼色,两人离开教室。郑二水走到张一心身边,看着张一心手中的书,说:“准备毕业论文吗?”
  张一心说:“是。我正在搜集材料。你准备得如何?”
  郑二水说:“我准备了一半,停下来了,等待系里的最后决定。如果确定上交论文,我立即动手。”
  郑二水看见张一心眼皮浮肿,笑着说:“你昨夜一定没睡好觉,对吗?”
  张一心微微一笑,说:“你莫非是神仙?”
  郑二水笑了,说:“你有心事。”
  张一心说:“有些问题折磨人,不得不想,想了又无用。昨夜我居然梦见了你。”
  郑二水笑了,不相信张一心的话,看张一心的眼神,似乎并不假。
  郑二水说:“梦中有我,一定也有你。我们在什么地方?”
  张一心说:“你猜。”
  郑二水抬头想了一下,说:“不在花前月下,就在芳草地,或在河边,三者必居其一。”
  张一心笑了,心里暗暗佩服郑二水的感觉。张一心知道郑二水善于思考问题,自己心里的小秘密岂能瞒住他?张一心突然想起毕业分配的事,心里忧虑。张一心不愿去县城,想留在大城市,而郑二水必须回到县城。张一心迷茫地看着郑二水,不知该说什么。
  郑二水说:“我们在一起好玩吗?”
  张一心说:“一宿贪欢,其实是片刻的欢乐,而我却希望永远处在快乐之中。你希望将来做什么?”
  郑二水说:“我不想当教师,想当干部。”
  张一心说:“当干部不错,但小小县城能有什么出息?不如到大城市工作。”
  郑二水说:“谈何容易。去大城市工作,对你而言是理想,对我而言是幻想,从小县城出来的人不会分配到大城市。我所在的县城美,也许工作惬意,你不妨来看看。”
  洪玉和叶子走进教室,张一心向两人打声招呼走出教室,郑二水也跟着出去,两人一起向校外的一座小塔走去。龚月生和刘心女走进教室,刘心女走到洪玉和叶子身边,看见两人桌上堆着一些资料,正在准备毕业论文。刘心女向两人打个招呼,和龚月生一起走出教室。洪玉不解,刘心女和张一心为何如此逍遥,似乎没把写论文当回事。叶子讥笑洪玉不开窍,洪玉会意,付之一笑,然后低头翻阅资料。
  校园的一角有个小树林,林中有白杨树和槐树,是消遣的好地方。因地处校园一角,平时只有喜欢言情的同学来此游玩。龚月生和刘心女走进小树林,林中筛下一道道日光,一片幽静。龚月生手抚高大的白杨树,仰头看着树梢,说:“树高还是我高?”
  刘心女说:“狂人狂语。”
  龚月生说:“我若登上树梢,岂不比树高?”
  刘心女笑了,笑自己不及龚月生聪明,说:“你能爬到树梢吗?”
  龚月生说:“我会尽力登攀。我是出身于农村的穷小子,我的未来是未知数,兴许会比树高,兴许只有现在的高度,锲而不舍是我的精神,百折不挠是我的意志,高处是我的奋斗目标。”
  刘心女看着龚月生高大的身子,明白龚月生心中有远大目标。刘心女想起龚月生喜欢写戏,并未发表作品,说:“班里有个志大才疏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龚月生一愣,说:“难道是我吗?非也。如果是我,那是我的过去,我大志在胸,我会大鹏展翅,博取美好未来。”
  刘心女说:“大鹏展翅是庄子失意时的狂语,岂能效仿?不如脚踏实地,从树根一点一点往上爬。我喜欢前面那棵槐树,尽管并不高大,却开着一串又一串花。”
  刘心女跑到槐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白色槐花,说:“如果有人给我摘下一串槐花,我会在花香中亲吻那双手。”
  龚月生说:“这有何难,举手之劳。”
  龚月生纵身一跃,腾跃在空中,顺手摘下一串槐花,恭敬地放在刘心女手心。刘心女拿起槐花,放在鼻子上嗅着,一缕清凉淡雅的香气进入肺腑。刘心女看着满脸神气的龚月生,把槐花举到龚月生鼻下。龚月生嗅一嗅槐花的清香,低头看着笑盈盈的刘心女,感觉刘心女像她手中的槐花一样清新一样美。
  
  
  92
  
  系里对毕业鉴定十分重视。毕业鉴定由班委集体讨论,然后上报系里。系里在审阅几个学员的鉴定时签署了系里的意见,然后让班委把鉴定交给学员本人过目。曲召让每个学员来看自己的毕业鉴定,很多学员看后默默离去,曲召为此高兴,认为班委的鉴定客观公正,真实反映了学员的情况。龚月生和庞小京结伴来看各自的鉴定,曲召把两张鉴定单交给两人。龚月生看完自己的鉴定,大声说:“胡闹!胡闹!”
  庞小京看完自己的鉴定,冲着曲召说:“不像话!不像话!”
  龚月生和庞小京的两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曲召,怒不可遏。曲召看见两人生气,劝道:“别生气。鉴定是班委集体讨论而定,不是我一人所定,系里也签署了意见。我可以向班委和系里反映你俩的意见,希望你俩不要在此关键时刻闹乱子,你俩已经给班里添了不少乱子。”
  龚月生说:“发表不同意见叫添乱子吗?惟命是从,人云亦云,是非莫辨,才是好学员吗?”
  曲召说:“我不认同你的说法,系里也不会认同你的说法。你俩回去反思,班里和系里给你俩的鉴定到底中肯不中肯,然后把意见告诉我。”
  龚月生和庞小京气愤而去,龚月生和庞小京猜测有人从中作梗。原来在龚月生和庞小京的鉴定中有一句共同的话,即对教育革命怀有不满情绪,两人为这句话大为光火。两人曾对开门办学发表过意见,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给脸上划了一道伤痕,让这道伤痕陪伴他们的一生。两人清楚这句话的分量,这句话有可能影响他们的前程。龚月生认为这句话起于班委,否则曲召不会让他们反思。庞小京认为系里也有此想法,否则会否定班委的鉴定。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龚月生把耿心水和辛勇找来,让他们如实告诉鉴定情况。耿心水看着龚月生和庞小京支支吾吾,不愿说出实情,担心影响班委的名声。龚月生和庞小京期待辛勇说出实情,辛勇看见耿心水在场,也不愿说实情。龚月生气愤,冲着辛勇说:“平时我们将你当知己,没想到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辛勇说:“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庞小京说:“那你为什么遮遮掩掩?”
  辛勇生气,甩手而去。看见辛勇走了,耿心水也跟着走出门。龚月生冲着门口大声说:“无耻的家伙!”
  一会儿,辛勇笑着走进门。龚月生和庞小京盯着辛勇的笑脸,怒不可遏。辛勇笑着说:“你们认为我是恶人吗?”
  龚月生说:“难道不是吗?”
  辛勇说:“系领导强调,不能把鉴定情况外传,否则按党纪处理,因此我不能将实情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对这条鉴定有意见,想等你们发泄不满时再说。刚才耿心水在场,我不能将实情告诉你们。”
  听了辛勇的话,龚月生和庞小京的脸色和缓了。龚月生请辛勇将鉴定情况讲出来,辛勇说:“首先,系里对每个学员的鉴定划了条条框框,要求从政治态度学习态度等方面分别予以鉴定。班里只好按照系里的指示办,班里有人提到你俩对教育革命有不满情绪,我提出不同意见,有人表示反对。班委的鉴定意见交到系里,巩家亘坚持把这条写进你俩的鉴定,纪言同意,任仁犹豫很久,勉强点头。”
  龚月生和庞小京了解了底细,认为系里有意给自己划黑杠,如果不去掉这条黑杠,将影响终生,于是打算找系领导理论。
  曹央央从张一心口中得知自己的鉴定中有政治观念淡漠的评语,郝丽丽也得知自己的鉴定中有只专不红的评语,两人气愤不已。曲召通知曹央央去看自己的鉴定,曹央央去找郝丽丽,两人愤然去找曲召。曹央央感觉政治观念淡漠的评语分量很重,几乎是一座山的分量,自己的颈项难以支撑如此重的分量。郝丽丽认为只专不红意味着只图个人利益,政治觉悟低,是一顶十分沉重的帽子。曲召从龚月生和庞小京的反应预感曹央央和郝丽丽也会找麻烦,所以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思考应对办法。曹央央和郝丽丽走进教室,看见曲召在悠闲地踱步,曹央央脸色阴沉,郝丽丽却笑着说:“班长好兴致,居然有闲心踱步,兴许有好事。”
  曲召听出了郝丽丽的弦外之音,说:“我岂有好事?只有数不尽的麻烦事。”
  曲召把鉴定交给曹央央和郝丽丽,两人仔细看了一遍各自的鉴定,曹央央怒视着曲召,郝丽丽惊讶地盯着曲召。三人对视良久,曹央央说:“几年来你们没有少为难我们,临近毕业,还要刁难我们,让我们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离开学校,居心何在?”
  曲召说:“这不是我一人给你俩的鉴定,先经班委集体讨论,后经系领导同意才定下来。”
  郝丽丽说:“你认为切合我俩的实际吗?”
  曲召说:“不无道理。”
  曹央央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分明把我们视作异类,让我们终身扛黑杠。我们不关心政治吗?我们认真学习有错吗?我们喜欢写作有错吗?我们有自己的爱好有错吗?我们没有积极参与班里的活动吗?”
  曲召说:“你们只想着写作不是追名逐利吗?反对开门办学不是反对教育革命吗?”
  曹央央说:“我们有读书写作的自由,也有发表意见的自由,公民有发言权。”
  曲召说:“你们找系领导理论,别来缠我。”
  曹央央说:“我们自然会去理论,我们不愿背黑杠,决不承认你们强加于人的莫须有的罪名。”
  曹央央说完,气愤不已,把鉴定撕成碎片,狠狠摔在地上。郝丽丽和曲召吃惊地看着曹央央,曹央央怒视着曲召。
  曲召气愤,说:“你——”
  郝丽丽看着一地碎片,担心曹央央惹出大麻烦,拉着曹央央的手说:“我们走!”
  走出教室,曹央央余怒未消,要去找系领导理论。郝丽丽感觉贸然去找系领导未必有效果,不如先仔细商量对策,然后再去理论。曹央央冷静下来,觉得郝丽丽的话有道理,于是两人一起回到宿舍。曲召回到宿舍,向华耳吐苦水,说曹央央和郝丽丽向他发脾气。华耳说谁让她们跟着龚月生和庞小京等人跑,谁让她们追名逐利,不热心政治。林木木也上前安慰曲召,说曹央央和郝丽丽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听了两人的劝慰,曲召心里好受了,担心几人又来找麻烦。林木木走进辛勇的宿舍,看见辛勇和张耒在看书,说曹央央和郝丽丽对自己的鉴定不满,找曲召理论。张耒吃惊,没想到给两人扣上这样的帽子。张耒问辛勇是否知道此事,辛勇点头。张耒埋怨辛勇不把鉴定告诉曹央央和郝丽丽。张耒跳下床,想去找曹央央和郝丽丽,林木木阻挠,说无须意气用事,鉴定已定,很难改变。张耒不理林木木,愤然出门,辛勇连忙追出去。
  辛勇说:“你打算怎么办?”
  张耒说:“去找曹央央和郝丽丽,商量对策。”
  辛勇说:“龚月生和庞小京对自己的鉴定也不满意,不妨先去找他们商量。”
  辛勇和张耒找到龚月生和庞小京,了解他们的打算。龚月生说已和庞小京商定,直接找系领导理论,力争修改鉴定,先礼后兵。
  辛勇说:“何谓‘兵’?”
  庞小京笑了,说:“把事情闹到校领导那里,乃至全校师生皆知。”
  张耒向庞小京竖起大拇指。得知龚月生和庞小京的策略,辛勇和张耒去找曹央央和郝丽丽,龚月生和庞小京去找系领导。龚月生和庞小京走进系领导办公室,任仁在看书,纪言和巩家亘在说话。看见龚月生和庞小京气色不好,纪言连忙站起来,说:“有事吗?”
  龚月生说:“要求修改我俩的鉴定。”
  纪言说:“鉴定是由班委和系领导合议定下来的,岂能说改就改?”
  庞小京说:“不符合实际的鉴定必须修改,否则决不罢休。”
  巩家亘说:“想怎么办?”
  龚月生说:“学员对教育革命有权利发表意见,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使命。发表一点不同意见就是发泄不满吗?就要背上对教育革命不满的罪名吗?这样的鉴定让我们今后如何做人?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我们就找校领导评理,让全校师生评理。”
  巩家亘说:“想翻天不成?”
  任仁抬头,连忙走到龚月生和庞小京身边,劝两人不要意气用事,有事好商量。此时,曹央央、郝丽丽、张耒和辛勇走进门来。纪言、任仁和巩家亘明白曹央央和郝丽丽也来讨说法,感觉事情不妙。巩家亘想发脾气,龚月生等人怒视着巩家亘,决心跟他较量到底。纪言看着任仁,似在征询任仁的意见,任仁担心事态发展,答应重新审核四人的鉴定。辛勇看见系领导表态,让龚月生等人等消息。龚月生等人走出系领导办公室,击掌庆贺。巩家亘埋怨任仁软弱,不该向学员屈服。纪言犹豫不决,任仁怒斥巩家亘:“他们是我的学生,他们还年轻,难道要置他们于死地吗?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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