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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平平正在宿舍低头写诗，看见曹央央进门，连忙上前拉住曹央央的手，欣喜地看着离别一个多月的曹央央。曹央央满脸喜气，王平平感觉此行曹央央收获很大。曹央央低头看着王平平的诗，想不到临近毕业，王平平依然如此勤奋。曹央央发现王平平的诗越来越好，颇像诗人的作品。王平平拿出最近写的十多首诗给曹央央看，这是王平平在实习期间和回校后的诗作。曹央央把王平平的诗看了一遍，称赞王平平写作勤奋。王平平问曹央央最近写了什么作品，曹央央说只写了两首小诗。王平平说何不多写点东西，写作不能歇手，要多写。曹央央责怪自己懒惰，王平平劝曹央央毕业之前多写点东西，曹央央点头。曹央央问王平平实习期间有没有其他收获，王平平莞尔一笑。曹央央明白王平平的意思。王平平问曹央央有没有情感收获，曹央央说似有若无，似无若有。两人亲热地聊了一会儿，曹央央回到宿舍，洪玉正在屋里等着曹央央。洪玉手里拿着一首诗，请曹央央指点。曹央央知道洪玉很勤奋，佩服洪玉的写作热情。
　　郝丽丽回到学校，立即上街冲洗相片。郝丽丽手里拿着一叠相片回到宿舍，让于千千等人欣赏自己拍的相片。于千千、洪玉和刘心女等人围着郝丽丽，一边看相片一边议论。洪玉夸郝丽丽有一双巧手，能拍出具有艺术价值的相片。刘心女夸郝丽丽心灵，善于捕捉拍摄对象，将来可能是一个摄影高手。
　　于千千说：“赞扬人的话都让你们说了，让我说什么？”
　　郝丽丽说：“那你就批评，说说相片的缺点。”
　　于千千说：“外行批评内行，不是遭人耻笑吗？我发现有些相片不是出自你手，何不解释一下？”
　　郝丽丽说：“你就喜欢嫉妒人，用心不良。”
　　郝丽丽和张耒走进教室，郝丽丽拿出相片让张耒欣赏。张耒仔细欣赏每张相片，发表自己的看法。张耒问郝丽丽有没有举办摄影展的想法，郝丽丽犹豫。张耒劝郝丽丽大胆举办摄影展，如果有人非难，自己出面与之理论。有张耒助阵，郝丽丽下决心举办摄影展。两人一起挑选可供展出的相片。郝丽丽拿着相片回到宿舍，请于千千、洪玉和刘心女帮忙张贴相片。两天后郝丽丽在教室展出摄影作品，赢得很多同学赞扬。
　　实习时郝丽丽积累了好几个写作素材，一直没有动笔，归校后立即动笔，写了两首诗，还打算写几篇散文。一年来郝丽丽在洪玉和曲召等人的影响下练习写诗，写诗成了她的又一文学爱好。郝丽丽找到张耒，劝张耒写点东西。乡下时张耒写了几首诗，曾和郝丽丽一起品评。返校后面临毕业，张耒心神不安。在郝丽丽的鼓励下张耒动笔写散文。辛勇走进教室，说系里不打算进行毕业考试，让每个同学交一篇毕业论文。辛勇的话让张耒十分高兴，学习三年，只交一篇毕业论文，太轻松了。张耒放下手中的笔，把写了半篇的散文收起来。
　　辛勇说：“有些同学犹犹豫豫，不想写论文，你打算写吗？”
　　张耒说：“我想写，上大学三年不交交试卷，总该交一篇论文，空手而去，没劲。”
　　辛勇说：“我也打算写，不知该写哪方面的论文。”
　　张耒说：“确定选题很重要，我们一起斟酌选题。”
　　张耒和辛勇在教室里讨论半天，选定各自喜欢的题目。听说系里要求写毕业论文，郝丽丽和于千千既兴奋又苦恼，于千千苦着脸跟郝丽丽说：“几年不考试，没有紧张感，临近毕业却要写论文，能写出来吗？我不知道写哪方面的论文。”
　　郝丽丽笑了，说：“这有何难？先确定论文题目，然后搜集材料，整理材料，将材料放在论题下面，不就是一篇论文吗？”
　　于千千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有你的写作能力，我也不发愁。”
　　于千千、洪玉和刘心女讨论一番，各自确定了论文题目，然后到图书馆搜集材料。郝丽丽看见几人着急，微笑一下，继续低头写散文。
　　辛勇抱着一堆资料走进教室，埋头查阅资料。郝丽丽到图书馆看了一会儿报纸，然后走进教室，看见辛勇一人坐在教室看资料。辛勇抬头，看见郝丽丽看着他，微笑一下，继续低头看资料。郝丽丽走到辛勇身边，辛勇竟然没察觉，依旧低着头。
　　郝丽丽说：“你在做什么？”
　　辛勇苦笑一下，说：“我在看资料，准备写毕业论文。你的论文写好了吗？”
　　郝丽丽微笑，说：“没有。何必那么认真？有些同学没写论文的心思，等着系里发狠话，系里收缴交论文，难说。”
　　辛勇说：“系里的话不是儿戏，岂能不算数？如果真要交论文，动手晚了来不及。我没有你聪明，笨鸟先飞。”
　　郝丽丽说：“何必那么自卑？你英武帅气，人品又好，谁不羡慕？你对我帮助很大，我很感激。半年来你对我不闻不问，早已忘记了我。”
　　郝丽丽话语凄楚，眼里露出几分忧伤。辛勇看着郝丽丽的眼神，想起自己好久没有接触郝丽丽，心里有几分愧疚。辛勇本想帮助郝丽丽进步，让她早点加入党组织，至今未能如愿。此刻辛勇看出郝丽丽不再期盼他的帮助，而在期盼另外的东西。辛勇不知所措，无奈地看着郝丽丽。
　　郝丽丽说：“我不期盼什么，只盼望得到你的理解。难道你忘了为我背行李？忘了月夜跟我谈心？忘了为我辩护？你为我做了很多，只因为我是你的同学吗？你忘了我，把别人装进了心里。”
　　近来辛勇跟曹央央走得很近，的确冷落了郝丽丽，郝丽丽的幽恨不无道理。面对郝丽丽的诉说，辛勇无法为自己辩解，更无法满足郝丽丽的祈求。看着忧伤的郝丽丽，辛勇恨自己拙笨，恨得无地自容。辛勇想逃离教室，但男子汉的自尊不容他逃跑。辛勇默默地看着郝丽丽，直到于千千、洪玉和刘心女抱着资料走进教室才得以解脱。郝丽丽跟于千千打声招呼走出教室，解脱之后的辛勇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没想到郝丽丽心里一直装着自己，没想到郝丽丽如此失望。辛勇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涌起一股波澜。
　　耿心水走进教室，看见几人桌上堆着不少书，十分惊讶。耿心水走到辛勇跟前，说：“你在干什么？”
　　辛勇说：“查阅资料，准备写毕业论文。”
　　耿心水笑了，说：“系里的确要求写毕业论文，但语气不坚决，兴许不用交论文。”
　　辛勇吃惊，不相信耿心水的话，于是问于千千等人。于千千和洪玉希望耿心水继续打听消息。
　　耿心水说：“你们何必着急？写论文不是难事，只要学会搜集材料，挑选材料，用材料阐述观点，就可成就论文。观点是灵魂，材料是肌体。”
　　辛勇等人笑了，本已紧张的心突然松弛了。于千千和洪玉收拾好书准备回宿舍，刘心女还在低头看资料。曹央央走进教室，看见辛勇等人桌上堆满了书，惊问：“你们在准备论文吗？”
　　于千千说：“你不打算写论文吗？”
　　曹央央笑了，说：“不着急，过几天再说。”
　　耿心水眼巴巴地瞅着曹央央，仿佛不认识一般。曹央央不理耿心水的眼神，走到辛勇跟前，说：“写什么论题？”
　　辛勇说：“赵树理小说的写作艺术。这个题目好不好写？”
　　曹央央说：“研究赵树理的文章很多，这个题目好写。听说系里犹豫，兴许不用交论文，等得到可靠消息再写不迟。”
　　听了曹央央的话，于千千和洪玉抱着资料走出教室，刘心女依然低头看资料。辛勇收拾好资料，跟着曹央央一起走出教室。月色朦胧，曹央央约辛勇去操场散步。辛勇听着曹央央热烈欢快的话语，感受到曹央央内心深处的热烈和真诚。在辛勇高大身影的掩映下，曹央央进入幸福的港湾。辛勇想起郝丽丽忧郁的眼神，心里隐隐难过，觉得自己不该让郝丽丽失望。曹央央发现辛勇不吭声，说：“你想什么？”
　　辛勇说：“不想什么。我愿意倾听你聒噪，你是一只不知疲倦的黄莺。”
　　受到辛勇的赞美，曹央央鸣叫不已，快乐的叫声声声钻入辛勇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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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消息传来，人心浮动，耿心水也不例外。耿心水与曹央央有过多次龃龉，曹央央对耿心水心怀芥蒂，耿心水对曹央央却是另一番心情。耿心水喜欢曹央央的姣好面容，更喜欢她的性格和才华。曹央央倔强的性格让许多男生望而生畏，耿心水却不以为意。耿心水踏着清清月色走进教室，曹央央正在低头看书。耿心水走到曹央央身边，低头看了一眼曹央央手中的书，微笑着。曹央央抬头，看见耿心水站在身边，十分奇怪，心里迷惘。
　　耿心水说：“外面月色好，不妨到外面走走。”
　　曹央央说：“有此必要吗？”
　　耿心水说：“跟你说几句话。”
　　曹央央与耿心水有宿怨，最近一年和缓了。即将毕业，曹央央不愿让耿心水带着怨恨离开自己，想趁此机会消除前嫌。曹央央合上书，跟着耿心水走出教室。阔大的操场浸润在月色中，融融月光将操场淘洗得朦朦胧胧，两个模糊的影子在月色中缓缓游动。耿心水为曹央央答应自己的要求格外高兴，未曾料到曹央央会如此慷慨。曹央央第一次跟耿心水散步，觉得别扭，又觉得新奇。
　　曹央央笑着说：“你想说什么？”
　　耿心水说：“你我有过误会，有过不愉快，我希望你不要计较。我俩间的不愉快多由我所致，我向你道歉。其实我欣赏你，你是一个优秀女生。”
　　曹央央笑了，说：“我不是那个与你格格不入的人了吗？”
　　耿心水笑着说：“不是。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你有你的道理，我不应该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你。现在我们应该向前看，不要向后看。”
　　曹央央说：“往昔已经过去，未来却很长，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不会计较前嫌。”
　　耿心水说：“你睿智。你认为我如何？”
　　曹央央惊奇，说：“你有自己的特点。”
　　耿心水说：“仅此而已吗？”
　　曹央央说：“是的。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耿心水犹豫一会儿，说：“我希望我们多接触，了解彼此的心。”
　　曹央央笑着说：“我了解你，我们愉快离校吧。”
　　耿心水说：“你无话可说吗？”
　　曹央央说：“是。”
　　耿心水走出朦胧操场，回到宿舍，一骨碌躺在床上。张耒进门找李聿说话，看见耿心水躺在床上沉思。张耒问耿心水想什么，耿心水没吱声，依旧沉思。李聿向张耒使眼色，示意张耒到外面走走。两人踏着月色走进操场，操场只有几个人在游荡。张耒问李聿，耿心水为什么沉默不语，李聿说一定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到底什么事，李聿说不清楚，凭感觉判断，应该是情感方面的事。张耒疑惑，难道耿心水也动了感情？张耒让李聿猜测耿心水的情感对象，李聿说是曹央央，张耒震惊，称赞李聿目光锐利，善于观颜察色。
　　李聿说：“我发现郝丽丽对你不错，你是否坠入爱河？”
　　张耒说：“彼此感情不错，但只是好感而已，还未进入恋爱阶段。”
　　李聿说：“我发现羡慕郝丽丽的男生不止你一人，你应该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如果你真喜欢郝丽丽，就早点动手。”
　　张耒说：“郝丽丽是个很好的女生，有很多优点，是个值得爱慕的女生。她生在大城市，出身于干部家庭，会看得上农民子弟吗？”
　　李聿说：“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但无需担心，恋爱是感情方面的事，只要两情相悦，出身不是障碍。你发现辛勇和曹央央之间的关系了吗？”
　　张耒说：“他们两人都很优秀，很般配，希望他们走到一起。”
　　李聿说：“辛勇的情况与你相似，人家敢于恋爱。”
　　张耒说：“曹央央似乎很主动，辛勇在曹央央强大的攻势面前只能束手就擒。女生攻男生，只隔一层纸，一捅即破。男生攻女生，隔着一座山，即便费尽千辛万苦，未必奏效。”
　　李聿说：“郝丽丽没有向你暗示吗？”
　　张耒说：“没有。似乎等我开口。”
　　李聿说：“你不能迟疑，否则郝丽丽会落入他人之手。”
　　张耒说：“那个文艺队的导演吗？”
　　李聿说：“导演只是其中之一，兴许还有别人。”
　　张耒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心里七上八下。李聿鼓励张耒主动进攻。张耒向郝丽丽提出欣赏她的摄影，郝丽丽拿着影集来见张耒。郝丽丽欣赏自己的散文，也欣赏自己的摄影，尽管摄影给她带来不少麻烦，但她乐此不疲，以此自豪。如果有人赏识自己的摄影，在郝丽丽看来犹如赏识自己。郝丽丽举着手里的影集，笑盈盈地向张耒走来。张耒提出到公园里欣赏影集，郝丽丽愉快答应。
　　公园里一派夏景，茂树争绿，绿竹争翠，繁花争妍，蜂蝶争舞。张耒和郝丽丽坐在一丛绿竹下的石凳上，郝丽丽打开了影集。第一次来公园时郝丽丽给张耒拍摄的相片放在首页，张耒欣喜异常，说：“为什么把我的相片放在首页？”
　　郝丽丽莞尔一笑，说：“自有道理。至于什么道理，无须告诉你，你自己琢磨。”
　　张耒欣慰地笑了。翻到社会调查时的几张相片，郝丽丽脸色暗淡，说：“这几张相片给我带来不少麻烦，乃至断送了我加入党组织的念想，它们是我欣慰的记忆，也是我痛苦的记忆。”
　　张耒说：“它们是你不断进步的记录，回望自己走过的路，你应将伤痛化作前进的动力。”
　　翻到煤矿学工时拍摄的郝丽丽和毛驴的合影，两人哈哈大笑。张耒拿出这张相片，揣在兜里。毛驴让他们想起那段有趣的日子，也让他们想起叶子等人遭遇的伤害。翻到最近实习拍摄的相片，张耒赞扬郝丽丽的摄影技艺不断提高。张耒想起郝丽丽教自己学习摄影的情景，心里充满感激，紧紧盯着着郝丽丽妩媚的脸。郝丽丽低头看相片，发现张耒好久不吱声，抬头看见张耒痴迷的眼神，脸颊浮出几片红晕，说：“不认识我了吗？”
　　张耒说：“需要重新认识。过去你是我的同学，现在依然是我的同学，将来呢？”
　　郝丽丽说：“将来会有变化吗？”
　　张耒说：“希望有变化。”
　　郝丽丽说：“一厢情愿。”
　　张耒说：“我期望两厢情愿，不会是幻想吧？”
　　郝丽丽说：“天知道。”
　　两人继续看相片，看到了黄河，看到了永乐宫，看到了普救寺，两人陶醉在美好记忆里。郝丽丽想起实习和游乐的情景，感觉张耒陪在身边有种难以言传的温馨。郝丽丽抬头看着张耒，想从张耒脸上寻找温馨，发现张耒的亮眼如一股清泉，流淌着清澈的爱意。此前尽管张耒经常跟郝丽丽在一起，但张耒只用淡淡的眼神看郝丽丽，此时张耒眼中储蓄着浓浓情意。郝丽丽提议到附近走一走，两人走到一株枝叶婆娑的柳树下，迎面飞来一对蝴蝶。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似在嬉戏，似在调情，极尽欢心。郝丽丽注视着空中的蝴蝶，说：“它们多幸福！”
　　张耒说：“人类的幸福更幸福。幸福需要寻觅，不会从天而降。”
　　郝丽丽说：“你身边有幸福吗？”
　　张耒说：“你不觉得我俩和那双蝴蝶一样幸福吗？”
　　郝丽丽笑眯眯地看着张耒，说：“的确有几分相像。”
　　两人走到池水边，看见几条彩色游鱼在水面啄食。鱼儿听见两人的说话声，倏然钻入水里，郝丽丽咯咯笑，说：“鱼水交欢的感觉一定十分美妙。”
　　张耒说：“向往吗？”
　　郝丽丽笑盈盈地看着张耒，说：“此时此地此景，能不向往吗？”
　　张耒走近郝丽丽身边，郝丽丽感觉身边流淌着甜蜜，伸手拉住了张耒的手。张耒触摸到一股清凉，将清凉紧紧地锁在手心。郝丽丽抬头看着张耒，张耒的脸上洋溢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