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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8

作品名称:华年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11-14 10:51:15      字数:5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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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踏上归途,看着列车外塞北的原野,心飞回了校园。曹三英因照看叶子留在医院,其他同学回返。庞小京和仇子月依然坐在窗前,眼盯着窗外的景色。山还是那些山,但山色绿了;地还是那些地,但地里的庄稼绿了。原野换装,满目新绿,庞小京和仇子月期盼看到更美的景色。原野的景色飞入他们的眼帘,又急速飞出眼帘,向身后飞去。
  庞小京说:“一个月一闪而过,时间比飞驰的列车还快,你的收获是什么?”
  仇子月说:“我的收获是见识了煤矿工人的艰辛和风险,开阔了眼界。你的收获是什么?”
  庞小京看着窗外的景色,说:“我的收获是失去了一个月的学习时间,看见曹央央和叶子的痛苦。”
  仇子月说:“事情已经过去,不必那么伤感、消沉。失去的东西找不回来,尤其是时间,不要耿耿于怀。风物长宜放眼量。”
  庞小京笑了,苦涩的笑意挂在脸上,久久不去。仇子月看着庞小京的神情,没想到一个硬汉子会多愁善感,禁不住笑了,庞小京也跟着笑了。
  曲召和华耳坐在一起,两人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思。华耳仍在自责,假使自己沿着林木木的那条线路走,也许不会出事故,或许自己带着林木木的那组人走也不会出事故,或许两组人沿着一条路线走也不会出事故。华耳想起郑二水和李聿的坚强,想起曹央央痛苦中坚毅的面容和快乐的神情,想起叶子那张时时刻刻充满快乐的脸上的痛苦。华耳低下了头,宁愿受伤的是自己,甘愿自己忍受痛苦,而不愿看见同学忍受痛苦。华耳听见不远处传来曹央央的笑声,为曹央央庆幸。曲召不知华耳在想什么,也不愿知道华耳在想什么。曲召知道华耳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明白华耳没有心事不会沉默不语。曲召的心没有华耳那么沉重,没有去做各种各样的假设,只是默默地想着叶子痛苦的眼神,想着叶子眼神中的痛苦。
  辛勇和龚月生坐在一起。龚月生的心已回到校园,回到教室和宿舍,想着为数不多的在校时间,想着自己应该弥补的知识。辛勇不愿想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同学们说笑。辛勇听见了曹央央的笑声,曹央央坐在辛勇的斜对面。辛勇循着笑声向曹央央看去,看见伤痛并没有让她消沉,那双漂亮的大眼似乎更加漂亮,笑声比往昔更加快乐。辛勇收回目光,默想着曹央央的眼神和笑脸,默想着校园,眼前飞过一本本不知名的书。
  林木木也在自责,他向曲召承认自己没有带好队,致使同学受伤。回到学校,林木木把自责化为热情,向同学们征稿出墙报。系里的墙报设在校园中心,是校园最有影响的墙报,为了支持林木木的这期墙报,很多同学积极写稿。洪玉以矿井为题材写了一首诗,歌颂煤矿工人的劳动,此诗得到林木木的好评。曲召将自己写毛驴的诗再行修改,也被林木木看中。张耒本想把自己写毛驴的诗交给林木木,看见曲召同样题材的诗入选,便打消了念头。张耒写了一篇描写煤矿工人的抒情散文,辛勇看后觉得文章写得很好,感情饱满,形象突出,再现了煤矿工人的劳动风貌,歌颂了煤矿工人的奉献精神。张耒把散文拿给郝丽丽看,郝丽丽感觉文章辞藻华丽,与煤矿工人的朴实品格不协调,建议变换语言风格。张耒把修改后的散文交给林木木,林木木同意刊登。平时很少动笔的郑二水写了一篇杂文,兴致勃勃地把稿子交给林木木,林木木看后摇头。郑二水相信自己的笔力,把稿子拿给曲召看,曲召也摇头,认为郑二水的文章嬉笑怒骂,讽刺色彩太浓,不宜刊登。郑二水不服气,把稿子拿给龚月生和张耒看,两人仔细斟酌郑二水的文章,认为风格独特,应该让同学们见识其独特风格。龚月生找到林木木,建议采纳郑二水的稿子,林木木认为稿子隐含着对开门办学的讽刺,担心引来非议。龚月生和张耒极力鼓动,林木木答应刊登。
  钟山背着手站在墙报前看文章,看见开门办学给学员带来写作热情,心里很高兴。看到郑二水的杂文,钟山皱起了眉头。钟山仔细斟酌杂文的味道,嗅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忿忿地走了。
  曹央央给父母写信,告诉自己受伤的情况,受伤的情景再现曹央央眼前。她看见倒地的叶子、郑二水和仇子月,看见三人痛苦的表情,看见刘心女和洪玉搀扶郑二水和仇子月的情形,看见华耳和曲召等人惊恐的面孔;她听见自己的喊疼的声音,听见叶子说“腿断了!腿断了”。曹央央眼里的泪水打湿了信纸。受伤后曹央央没有掉泪,此时却禁不住泪水涟涟。看见曹央央在落泪,张一心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安慰曹央央。曹央央含笑说:“喜悦的泪水。”
  林木木动员曹央央写一篇墙报稿,曹央央婉言拒绝,因为她在全力构思一篇小说。
  系里召开班干部会,任仁和纪言做了自我检讨,认为系里没有选好开门办学地点,导致发生本可以避免的事故。曲召也做了自我检查,说自己考虑问题不周全。华耳责备自己没有带好同学,说到同学的伤情时流下悔恨的泪水。辛勇一言不发,埋怨系里连续不断的开门办学让同学身心疲惫,失去了宝贵的学习时间,乃至导致事故。任仁表示系里会吸取教训,避免类似事故发生。任仁从事故地返校后向钟山汇报了事故情况,钟山批评一通,让任仁吸取教训。
  钟山要到班里训话,任仁很奇怪,不知班里发生了什么事。任仁把曲召叫到系办公室询问情况,曲召说没发生任何事。任仁知道钟山的脾气,如果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不仅学员要遭训斥,自己也难幸免。钟山、任仁、纪言和巩家亘一起来到教室,看见钟山站在讲台上,脸色铁青,说:“知道我为什么训话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钟山为何而来。钟山虎视着全班同学,说:“我看了系里的墙报,有的学员居然讽刺开门办学。”
  林木木意识到郑二水的文章惹了麻烦,担心遭钟山批评,胆怯地看着钟山。任仁和纪言莫名其妙,眼巴巴地看着钟山,不知谁的文章得罪了钟山。
  钟山说:“你班有些同学一向对开门办学不满,出去不注意安全,发生事故且不说,还把事故原因推到开门办学上,以此发泄不满。哪位学员叫郑二水,站起来,我看一下你的英雄面目。”
  郑二水想站起来,庞小京把他按下去。看见无人站起来,钟山说:“敢作敢当,害怕了吗?”
  郑二水站起来,说:“何惧之有?文章是我写的,任你发落。”
  钟山说:“你为什么要讽刺开门办学?”
  郑二水说:“因为开门办学没给我们带来好处,浪费了我们宝贵的学习时间,发生了本该避免的事故。”
  钟山说:“你居然敢对抗教育革命,胆大包天,必须深刻检讨,否则开除学籍。”
  郑二水说:“我无罪。”
  庞小京、龚月生、张耒和辛勇都站起来,一齐怒视着钟山。
  辛勇说:“郑二水的文章并没把矛头指向学校,不值得小题大做。我们肩负‘上管改’的任务,有提意见的权利。你掂量一下,打击工农兵学员是什么错误?”
  辛勇的话像一颗子弹击中了钟山,钟山一时语塞。看见辛勇和郑二水等人怒气冲冲,任仁连忙安抚辛勇等人。钟山在同学们的笑声中悻悻走出教室。
  
  
  78
  
  林一木站在讲台上,厚厚的近视镜后隐藏着一双机灵的小眼睛,那双小眼睛里藏着多少外国文学作品,他自己都说不清。林一木讲授外国文学,吸引着讲台下几十双眼睛。同学们对中国文学有所了解,对于外国文学却很陌生,尽管有的同学接触了一些外国作品。林一木说外国文学蕴藏着世界丰富的文学,是个文学海洋,中国文学只是世界文学海洋中的一小部分。如果要开阔文学视野,必须阅读大量外国文学。外国文学样式多,最著名的是小说和戏剧,尤其是小说,数量浩繁,美不胜收。林一木列举了一些世界著名小说家、剧作家及其作品,希望同学们多接触外国文学,吸取外国文学的宝贵营养,提高自己的文学修养。
  国人对外国文学和对待外国物品一样,抱有怀疑乃至鄙视的态度,这是外国封锁中国多年和国人盲目自大的结果。讲授外国文学和讲授中国古典文学一样,老师也有畏惧心理。林一木大张旗鼓地鼓励同学们多读外国文学,这让曲召、耿心水和林木木感到疑惑,难道外国文学会比中国文学好吗?苏联文学是同学们公认的优秀文学,资本主义国家的文学却带着资本主义糟粕。大部分同学对外国文学充满兴趣,希望了解外国文学概况,也希望多读一些外国文学作品。当林一木走下讲台,教室立刻沸腾起来。
  郝丽丽走到林一木面前,要求林一木给同学们开一张外国优秀文学书单,以便同学们阅读,林一木犹豫片刻,拒绝了郝丽丽的要求。郝丽丽看出林一木有顾虑,于是去找张一心。张一心是班里最喜欢阅读外国文学的同学,阅读数量最多。郝丽丽要求张一心介绍好看的外国文学作品,张一心介绍了几部优秀小说。郝丽丽拉着于千千向图书馆跑去。于千千讽刺郝丽丽崇洋媚外,提醒她千万别让外国作品迷住心窍,深陷资产阶级泥淖。郝丽丽笑嘻嘻地看着于千千,不明白她为什么惧怕外国的东西。郝丽丽认为中国的文学是土文学,泥土味太浓,不新鲜,外国的文学是洋文学,有新鲜感。于千千只想了解外国文学概况,并不想花很多时间阅读外国作品。郝丽丽手里拿着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和《搅水女人》兴高采烈地回到教室,向龚月生炫耀手中的书,于千千讽刺郝丽丽卖弄风情。郝丽丽反唇相讥,说一个出身于大城市的女子不喜欢读外国作品,不可思议。
  于千千意识到自己太土气,同是出身于大城市的女子,郝丽丽浪漫风情,自己却没有一点浪漫气息,应该改变自己只学不读的习惯,向郝丽丽表示自己也要读一点外国作品。郝丽丽贪婪地阅读外国作品,沉浸在异国风情中。于千千总让郝丽丽讲书中的故事,两人一起讨论书中的人物和情节,为外国小说所迷。郝丽丽喜欢阅读外国长篇小说,曹央央却喜欢阅读外国短篇小说,曹央央借了一本莫泊桑的小说集,爱不释手。张一心告诉曹央央,阅读外国长篇小说比阅读外国短篇小说有趣,长篇小说故事情节绵延,读起来过瘾。曹央央认为自己喜欢写短篇小说,应该多读短篇小说,这样可以吸取别人的写作经验,长篇小说读起来过瘾,但对自己的写作帮助不大。
  曹央央跟张一心讨论莫泊桑的《项链》,曹央央问:“法国女人为什么喜欢跳舞?”
  张一心说:“外国女人浪漫,喜欢在公众场合展示风采,人家活得潇洒,中国女人只知围着锅台转。”
  曹央央说:“我喜欢跳舞,只是没有机会,听说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很喜欢跳舞。”
  张一心说:“为了参加舞会,马蒂尔德向朋友借项链,亏她敢开口。为了一次舞会,受了十年罪,不值。”
  曹央央说:“你没看见她在舞会上多迷人吗?那么多男士围着她,为她着迷,多风光!女人喜欢展示自己的风采,有机会风光一回,不枉人生。”
  张一心说:“我知道你骨子里有浪漫因子,千万别被外国的资产阶级思想污染。”
  曹央央说:“莫泊桑的短篇小说讲究巧妙构思,《项链》的构思巧妙,故事结局出人意料,太美了。国内的短篇小说只注意故事情节,构思不巧妙,千篇一律,没有新意。”
  张一心说:“别以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崇洋媚外要不得,了解一下故事情节即可,千万别迷恋外国人的生活。你是不是喜欢博得男人的喜欢?”
  曹央央说:“你不想吗?女人不展示自己美丽的一面,一生有什么趣味。当然眼下未到展示自己美丽的时候,是好好读书的时候。”
  张一心嘴上劝导曹央央,心里何尝不羡慕外国女人的浪漫风情?但她愿意把自己的风情深深埋藏在心底。
  课间休息时龚月生走上讲台,让林一木推荐外国戏剧。林一木思索片刻,建议他先看莎士比亚的戏剧,然后再看易卜生等人的戏剧。龚月生读过莎士比亚的几个戏剧,于是到图书馆借来易卜生的戏剧。曹央央在龚月生面前极力赞扬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龚月生却极力赞扬易卜生的戏剧。耿心水听见两人谈论外国文学,插话:“关汉卿的戏剧与外国戏剧家的戏剧相比,毫不逊色,中国人应该多看关汉卿的戏剧。”
  龚月生说:“过去总以为中国古典文学很美,不承想外国文学中也有很多优秀作品。关汉卿的戏剧与莎士比亚等人的戏剧风格不同,各有特点。外国的文学作品有其长处,国内的话剧就是从外国学来的。不能拒绝外国的东西,不能做井底之蛙。”
  曹央央盯着耿心水的深度近视镜,讥笑耿心水被一圈又一圈的镜纹所囿,保守狭隘,耿心水嘲笑两个崇洋媚外的家伙不可救药。龚月生回到宿舍,手里捧着易卜生的戏剧,看到精彩片段大声朗读起来。吴山被龚月生的朗读声所诱,凑到龚月生身边一起看剧本,李一文建议几人分角色朗读,庞小京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跑过来,一起大声朗读。辛勇和张耒正在看书,听见隔壁的朗读声,连忙跑过来凑热闹。近来辛勇捧着印度文豪泰戈尔的诗,张耒捧着高尔基的小说。
  张耒说:“近代苏联出现了不少著名作家和诗人,苏联文学灿烂辉煌,令人羡慕。高尔基是个没上过大学的人,居然能成为世界文豪,难以置信。”
  辛勇放下手中的书,说:“不奇怪。文学创作是一种爱好,有一定的写作基础,又有丰富的生活,还有创作热情,就可能成为作家。鲁迅和郭沫若都是学医的人,却成为著名作家。爱好出作家。”
  张耒说:“你的话有道理。你喜欢哪个国家的作品?”
  辛勇说:“我读书少,无权谈论这个问题。我不熟悉苏联文学,只是听林一木老师介绍过苏联文学。苏联文学对中国的读者影响很大,《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影响了很多喜爱文学的人。”
  张耒说:“苏联歌曲对中国人影响也很大,你能唱苏联歌曲吗?”
  辛勇摇头,说:“喜欢苏联文学和苏联歌曲是文化革命前的事,那时我们还小,我不会唱苏联歌曲。”
  李聿和仇子月进门,听见两人谈论苏联文学和苏联歌曲,也参与议论。仇子月说自己会唱一两首苏联歌曲,张耒建议仇子月唱给大家听。仇子月唱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立刻吸引了辛勇。辛勇要求仇子月教自己唱这首歌,李聿和张耒也跟着唱起来。
  耿心水听见歌声,跑来看热闹,看见仇子月和辛勇唱歌,返身走出门,走进曲召的宿舍。曲召手里捧着郭沫若的诗集,华耳在看《三国演义》。耿心水冲着两人笑,曲召问笑什么。
  耿心水说:“同学们都在看外国文学,你俩却在看中国文学,落伍。为什么不看点外国作品?”
  华耳说:“我看了法捷耶夫的《铁流》,觉得故事情节不生动,不如《三国演义》有味。一部《三国演义》让很多外国名著黯然失色,外国小说没有中国小说味道醇厚,我喜欢欣赏国粹。”
  耿心水说:“每个国家的小说都有自己的特色,各有各的味道。外国小说固然没有中国小说情节生动,但有可取之处,不能因为肉好吃就不吃蔬菜,各有各的营养。”
  曲召说:“我喜欢中国诗歌,中国古典诗歌特有韵味,犹如橄榄,回味无穷。中国现代诗歌也不错,郭沫若的诗歌富有激情,值得一读。”
  耿心水说:“你读过普希金的抒情诗吗?十分优美,建议你读一读。”
  曲召说:“不妨一试。”
  耿心水回到自己宿舍,看见龚月生捧读易卜生戏剧,讥笑龚月生审美情趣单调,劝他多读中国古典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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