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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反水

作品名称:一剑风流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09-25 17:01:04      字数:3769

  太阳毒辣辣地照在汴京城,汴河上来往的白帆晃得人心烦,河边柳树上的蝉儿拼命的聒噪,整个汴京仿佛是一个到处冒着热气的大烝房。
  三皇子元侃的房子里放了十几个大冰块,丝丝凉气让他和夫人潘云躺在铺了凉席的床上,不想动弹。
  张耆出了宫,买来一大堆加了白糖的冰镇奶酪,让本来不想吃饭的两人胃口大开。
  寻常百姓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他们草草吃了饭,摇着蒲扇,悠达着到汴河边的柳树下,看着人们三五成群的乘凉,说些闲话。
  开始的时候,张家长李家短,谁家嫁姑娘陪了多少嫁妆,谁家的新媳妇刚过门三天,就跟人私奔了-----
  不知道是谁开始说起了皇家密事:
  “听说了没?当朝三皇子在府中藏了个民家女子,那女子还结过婚,有了孩子。”
  “可不是,不但有孩子,还有好几个相好的呢!”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昨日的《艳报》上说的!”
  “这皇子也是真会玩,连妙龄少女都看不上,偏偏喜欢小媳妇!”
  
  闻松悠然地摇着纸扇,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穿过,听着他们的议论,心中的自豪油然而生。
  他原本是江南一富庶子弟,后因赵家讨伐,战争不断,父母双亡;他卖了所有,前来京城赶考,但连续两年不中,无颜再回老家,只好流落此地。
  平日里给人打个临工,所赚连糊口尚且不能,他又脸皮薄,不愿意去官方开办的居养院蹭饭,要不是遇到了郑林和马三接济他,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
  后来,他结识了程铮,得知他开了个报馆,就开始追随。
  朝廷哪会允许此等场所存在,报馆是开在地下。
  好在,程铮每月给他发了一千文薪水,后来看他文笔不错,《艳报》发行大增,就一下子给他涨到二千文。从此,他的生活无忧,下个馆子,喝个小酒,倒也滋滋润润。
  干这一行需要交际广泛。有了宽绰的钱,他买了两身好衣服,再加上他是南方人,生就白净皮囊,往街上一走,翩翩公子一个。
  得知三皇子元侃的风流事纯属偶然。
  前几天,他通过别人,刚结识了一个楚王府的小厮,本想通过他掏出点风流韵事,那小厮一听他是《艳报》的,当下就压低声音说:“我这里有一个惊人消息,你可敢干?”
  他随口说道:“有何不敢?”
  “当朝三皇子生活不检,在瓦肆看上了一个唱小曲的民妇,不惜千金,把他买进府中,日日享乐!民妇之夫拿了钱,带着孩子,从此失踪。咋么样?够招人的吧?”
  他心中一动:“莫不是说的那摇拨鼓的女子?”
  赶忙问道:“最后呢?”
  小厮说:“被皇上知道了,只好把她送走了。”
  “送去了哪里?”他急切地问。
  “那谁知道?”小厮拿出三两银子:“这是你的酬劳!具体的你可以到汴河拱桥瓦肆打探,那里的人都知道此事!”
  闻松恍恍惚惚地接了银子。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小厮带了五两银子,正愁如何找到《艳报》的人办此事,没想到误打误撞上了。
  “直娘贼!一下子就独吞了二两银子!”他在没人的地方跳着脚骂。
  后来一想,这也是碰上的,三两银子很不少了,等于是白捡,解决了自己的大问题。以后,再遇见这种生意,心须狠些。
  闻松还用得着再去打探?
  刘娥的事,他早已听说。
  自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全然不管他已是人妻,但自己当下条件太差,心中十分自卑,只能远远看着,或者说得高雅一点,叫做欣赏。
  自己正在欣赏,被三皇子从中插了一杠子,她还真跟着人家走了。
  羡慕、嫉妒、恨,他心中早已五味杂陈,后来干脆心一横:“你们玩你们的风流,我挣我的辛苦钱!”
  
  他带着怨气,熬了一夜,写了篇《三皇子猎艳成瘾,金屋藏娇一民妇》,这期《艳报》出来,被一抢而空,程铮乐坏了,赶紧加印了五千份。
  昨日下午,那小厮竟然在茶楼等他,说是给他揽个更大生意做,今日午时有人亲自来和他谈。
  小厮说,报酬照着三、五十两银子那样要,但不能把他扔在一边,好处他至少得拿走一半。
  他点头答应。
  到了他常去的茶馆那间屋门口,小厮规矩地站着,冲他指指屋里。
  只见那里早已坐了一人,身材微胖,一身青色衣服,大热的天,头上却戴了顶凉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目。
  神秘人示意他坐下,没有半句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你那篇小文,文笔很不错。你再去趟四川,把那女子和她男人的婚姻,问个清楚。”
  “怎么问?”闻松不解。
  “那女子叫做刘娥,丈夫叫做龚美,是个银匠,这些你都知道。他们老家在成都府嘉州县,刘娥自称其父叫刘通,原来是嘉州刺史。你想,一个刺史之女为何嫁与银匠?又如何沦为街头卖唱?此事太急,查明速回,再写一篇。”
  “至于酬劳,你说个数目”,那人说。
  “四川离此千里之远,恐怕来回至少要一个月。再加现在正是酷暑,行路艰难,岂不是要了我的命吗?”闻松显得有些作难。
  “五十两银子不能少,少了你再去找别人!”
  闻松最后故意要个高价,心想对方肯定不会答应,自己也就顺势推辞掉算了。
  谁知对方二话没说:“这是三十两银票,余下二十两,事成之后付给。”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闻松只好接了银票。
  两人走后,闻松依旧坐在那里,左思右想,嘉州那么大,又没有具体地址,叫我如何去查?竟想不出从何处入手。
  此去四川,少不得租个毛驴,带些干粮,然后从湖北坐船,朔江而上。到了地方,自己人生地不熟,还不知结果如何。
  但面对白花花的银子的诱惑,不能不让人动心。再怎么给那小厮些好处,自己也能落下十两八两,可比自己几个月挣得多了。
  闻松在屋里喝着茶,越想越郁闷,不知道如何摆弄这烫手的山芋,干脆下了楼,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一直往东溜达,片刻功夫,竟然到了“郑家药铺”。
  看到招牌,闻松心里顿时一阵亲切。
  这要铺的少掌柜郑林,可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年花光了盘缠,正在这街头流浪,正好郑林外出进药回来,见他衣衫褴褛却面目白净,双眼无神,便多问了几句。
  一听是落难的秀才,马上拉着他回到自己铺面,让伙计给他买来一大碗喷香的肉丝面,看着他吃完,又让人找了件衣衫给换上,临走又送他一两银子。
  后来,他生活稳定以后,专门来找郑林感谢,郑林又在隔壁的酒店,要了几个好菜,陪他喝了几角酒,但说什么也不收他还的一两银子。
  只是,做了写手之后,他忙着生计,再没来找过郑林。其实,他经常去的茶馆,离郑林的药铺近在咫尺,但他总是来去匆匆,今日烦闷,没想到鬼使神差就来了。
  郑林恰在店里,这时候人不多,就陪着他在楼上喝茶闲聊。
  他眉飞色舞地给郑林讲起,自如何去的《艳报》,如何做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心想着郑林肯定夸他有出息,当初没有白资助他。
  正在暗自得意,没想到郑林的脸突然变了,指着他怒斥:“原来就是你坏了我哥哥的事!”
  吃此一吓,他忙问怎么了。
  郑林于是把自己和张耆的关系、张耆和三皇子元侃的关系讲了。
  闻松听了连连后悔:“我真不知道你还有这层关系,要知道说到哪里,也不能整出这种事来,让哥哥难堪!”
  郑林听他这样说,怒气消了几分,连说:“罢了!反正你也是无心为之!”
  闻松也是个义气之人,接了他的话说:“亏得今日来哥哥这里,不然又要闯下大祸!”
  郑林忙问怎么了,闻松又把受人之托,要去四川的事说了。
  郑林大惊,好半天没说话。心想,这等大事,自己也不知如何应付,一边叫闻松等着,一边赶紧差了店里伙计,跑去襄王府找张耆。
  过了一刻钟后,张耆匆匆赶到,听完后也是呆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人私下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闻松暂时不要在人多处露面,一个月后这样回复对方;
  刘娥确是名将刘通之后,后家道败落,随母远走他乡,再无音讯,走时未有婚配;而在开封府境内,遍访银匠,也未查到刘娥和刘美踪迹,应该是传言不实。
  这样,三十两银子算作盘缠,另外二十两也不再要,对方就是不满意,也说不得什么。
  “那他们要通过官方去查,怎么办?”闻松不放心地问。
  “不会!这种事惊动官方,得不尝失,他们不会那么傻!”张耆说得十分有把握。
  定好了对策,心里轻松许多,三人少不得喝上几碗。
  近几年来,张耆跟着三皇子元侃,处处不顺,到目前竟然走进死局,眼看自己的这些年的努力都要白费,前途无望。
  三碗过后,突觉无比委屈,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却无处宣泄,竟然附在桌上呜呜大哭起来。
  闻松愕然看着郑林,郑林说;“哥哥整日忙碌,借酒放松一下。”
  闻松心道:“这张耆哥哥身为王府副指挥使,看着倒是风光,想不到心里压抑到如此地步。不过,真是个义气之人,可交!”
  于是,劝慰张耆道:“虽然第一次和哥哥交往,但我敬慕哥哥对襄王的忠心。哥哥如不把我当外人,不妨有什么伤心之事说出来,弟弟说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郑林在一旁也劝:“这闻松兄弟也是自己人,哥哥不必心有芥蒂。”
  张耆本是口风甚紧之人,但此时已到山穷水尽地步,只好把二皇子步步紧逼和三皇子无法应对事说了,但刘娥派张黎到二皇子府中卧底的事,却不敢提半个字。
  闻松何等精明绝顶,张耆讲述中只说怀疑,他却已经断定必是二皇子幕后操纵的,不然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
  张耆讲完后重重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毫无办法,眼看着二皇子在开封府尹上坐稳了位子,又深得圣上宠爱,三皇子俨然已是刀俎了!”
  闻松突然问道:“我倒是听闻二皇子有位小娘子飞扬跋扈,打死数名丫环仆人,不知可有此事?”
  张耆点头:“这个倒是千真万确!这位小娘子和大娘子原本势若水火,不相往来,但不久前,两人突然又有了来往,不知为何。”
  闻松双手拍掌:“这倒是了!我可以帮哥哥一个忙,让他后宫内讧,再替三皇子争取一段时间!”
  看着张耆和郑林一脸不解,闻松接着说:“把那位小娘子打死的丫环名字以及哪里人、如何被打死的搞清楚,我给发到《艳报》上。
  小娘子肯定认为是大娘子找人腌臜她,以她的脾气,还不恨死了大娘子?二皇子后宫岂不乱成一锅粥?他还有心再干别的事?”
  张耆想了想,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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