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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淫官

作品名称:一剑风流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09-17 18:50:31      字数:3723

  半晌,乔霸在开封府街头,买了两个蒸饼,骑着大青骡子,边走边吃,刚过中午就到了郑州,其实满打满算也就百十里地。
  乔霸在商朝遗留的城墙根,下了骡子,牵着它步行进了街,街道不大,店铺可不少,一片热热闹闹。
  拐过一个街道,一家店铺门口围了十几个人。
  郑州县衙的弓手常铎,个头不高,长得十分精悍,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衣,右手按着腰刀,正和一个黑胖子在理论着什么。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和他同样打扮的差人,看年龄比他略大些。
  乔霸心中大喜:“这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省得我去县衙找他!”
  乔霸来开封府当差后,拜了汴京有名的武术大师欧阳川为师,闲暇时就去让欧阳川指点一二。
  欧阳川是连铭的授业恩师,只不过乔霸拜师时,连铭已经成了察子营的指挥使。
  常铎恰巧也在欧阳川这里习武,要是论起来,连铭是师兄,乔霸和常铎是师弟。
  后来,常铎回了老家郑州,进过层层选拔,做了一名弓手,但两人的联系没断。
  去年,常铎带了朋友去开封游玩,还是乔霸安排的。
  乔霸挤过去,只见常铎冲那黑胖子摆摆左手:“你不要再说理由,今日不交税,我自会把你带回衙门!”
  身后两名差人跃跃欲试,装作拿人的架势。
  那黑胖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马上变了腔调:“好!冲着你常弓手的面子,我交!换了别人,门都没有!”
  乔霸看他忙完,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常铎本能地往后一撤身,扭头看见是乔霸,瞬间满脸惊喜,上前一把拉住:“哥哥,怎么是你!”
  乔霸低声说:“找你有要紧事,咱们路边说话。”
  常铎说了声“好”,对两个差人吩咐道:“你们继续收!”
  两个人到了路边,乔霸说:“我接到了个棘手的活,暗查郑州团练使候莫陈——利用,你得帮我!”
  常铎有些诧异:“哥哥,咱这级别查人家,那可是小蚂蚁和大象打架呀。”
  乔霸看了看周围没人,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皇上派下来的!”
  常铎仍然迷茫:“皇上身边有的是人,皇城司下边的察子营还是专干这个的,哪个不是精通此道?咋能把这差使派到开封府?”
  乔霸点点头:“开始,我也这么想,可后来明白了?开封府尹是谁?不是他儿子吗?皇上这是变相送功名呢!”
  常铎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倒是极有可能!”
  接着是对乔霸说:
  “其实这候莫陈——利用来这里,虽然时间不长,赖名声却很大,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经常干些无法无天的事。
  坊间传言他霸人妻女、占人钱财的可不少,关键咱这官小,查不了人家,所以只能听到,也装作没听到。现在好了,既然圣上也不保他,大概是他作恶作到头了,你放心,我一定配合你。”
  乔霸担心,住官家驿站走漏消息,就让常铎领着,找了一家他熟悉的客栈。
  安排停当,看看天色还早,就在客站附近一家酒馆,要了一个雅间,然后让小二去叫常铎的两名手下。
  小二走后,常铎向乔霸解释说:
  “我这两个手下,一个叫刁旗,一个叫毛武,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候莫陈——利用的事比较熟悉,并且他俩跟着我好几年,绝对是我的好弟兄。你放心,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乔霸说:“只要能办了差事,在这里全凭你安排!”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你说你一个弓手,抓个贼,拿个强盗什么的可以,咋这收税也归你管?”
  常铎解释道:“岂止是这些,县太爷遇到什么麻烦事,都派我们去。按说收税这事不该我管,可总有些刺头不交,就派我来催,好在我人熟,大家还给我面子。”
  说着,常铎叹了口气:“其实非但这些,啥球事只要是难缠的,都让我们弓手来干。郑州这地方,总共只有四万来人,也就是汴京两条街道的人数,又在乡下,鱼龙混杂,难弄得很。”
  乔霸接了话说:“也难怪,汴京是各干各的事,你这里是全拿,确实怪累人的!”
  常铎心中有气,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说起来,我们这些人都是白菜帮子的命,却操着羊肉的心。这话咋说?地位虽低,却把县太爷的活干完了,当然油水没有我们的份。就这个弓手,要级别没级别,还要比武考试。治安好转了,裁减人;治安差了,再增人;生怕我们有一点空闲的功夫!”
  常铎的话里带着不如意,乔霸劝慰他说:“你先干着,回头我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把你弄到开封府里。”
  常铎喜出望外:“真的吗?那多谢师兄了!”
  话音刚落,门帘一掀,刁旗和毛武被小二领来了。
  常铎向双方做了介绍,大家见过礼,分别坐下。
  刁旗三十多岁,中等个头,蜡黄的面皮紧巴巴的,额下几根焦黄的胡须,说起话来磕磕巴巴:“早-听说-常兄弟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真-是个-英雄!”
  毛武却是个粗壮的汉子,浓眉大眼,瓮声瓮气地说:“是呀!是呀!没想到真的见着了!”
  常铎赶紧摆手:“小声!小声!有要紧事和你们说!”
  这俩人一直跟着常铎,情同手足,平日里根本不分官职大小,一直兄弟相称,见常铎如此谨慎,便知道乔霸此番前来,必有要事。
  常铎当下便把暗查候莫陈——利用的事说了,两人当即来了精神:
  “可该收拾这家伙了!净干些不是人干的事!乔捕头放心,明日我哥俩就带着你,去找受过他晦气的人。其实这些事谁都知道,但就是没人敢管,县太爷心里也门清,他只是不敢得罪。”
  定好了明日的行程,常铎吩咐小二上菜,一条红烧大鲤鱼,一只清炖鸡,外加四个时令小炒蔬菜,要了一大坛水酒,四个人开始喝了起来。
  天放大亮,常铎带着刁旗和毛武来叫乔霸。
  吃早餐的时候,常铎说:“怕你睡不好,不敢早点叫你。”
  乔霸点头:“昨晚是好多天来,睡得最美的一觉,一下子就到大天亮。你要不来叫,说不定还会接着睡下去呢。”
  常铎压低声音说:
  “等会咱们先去曹庄找廖三。他家里地多,种了些菜。娘子侯氏就在这街上,摆了个摊来卖。不想被那厮看上,说是以后他家的菜都由侯氏来送,谁叫俩人都姓候呢?其实根本不是一个姓,可侯氏不懂呀,信以为真,想着自己再也不用刮风下雨、太阳暴晒地去摆摊了,挑了单子就去了他的府上。对了,那厮在这条街上东头有个庄园,建了三十多间房子。”
  “谁知道,这一去,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当日下午,那厮府里不断有女人惨叫。你想想,那么大的院子,外边能听到惨叫声,声音该有多大?一连几天,白天、夜里,都能听到这声音。有人报了官,县太爷差人来问,回话说,家里天天杀猪,县太爷明知是糊弄人的,却也不再过问。”
  乔霸再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问道:“你说他弄了个卖菜的女人,天天打着消遣?”
  常铎叹了口气:“坊间传说,那厮和女人做鱼水之欢之事的时候,一兴奋就喜欢用牙咬,用指甲掐,再壮的人也搁不住这样,何况还是女人?”
  “廖三的浑家不见了几天,他没有报官吗?”乔霸忍着性子问。
  “咋会不报?到第四天,让人夜里悄悄送回家去了,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去了俩人,撂下句话:敢告官,杀你全家老小,说完,扔下一两银子就走。廖三是个本分人,家中还有两个四五岁的孩子,真是被吓怕了,只能吃个哑巴亏!”
  “我就不明白,那厮也算是个朝廷大员,怎的如此下作,去找一个村妇?”乔霸问道。
  “据说这侯氏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身材保持得很好,再加上皮肤白嫩,自然合了这厮猎奇的胃口!”刁旗解释说。
  乔霸气得心里直骂:“这都什么玩意?这是个人干的事吗?”
  口中却问常铎:“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常铎叹了口气:“不瞒你说,这事衙门上下都知道,也就是背后说说,没人敢管!”
  乔霸看刁旗和毛武早已吃完,就站起身来。
  四个人沿着乡间小道,走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曹庄廖三家。
  院子里三间茅草房前,摆了几大堆青菜,一个妇人正低了头择菜,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拿着麻绳捆绑,不用说这男人就是廖三了。
  听到有人喊,廖三木讷地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着便服的人,后边跟着三个官差,竟然不自觉地浑身颤抖起来。
  妇人仍低着头,仿佛没有觉察到有人来。
  常铎对他说:“廖三,朝廷来人了,你有什么冤屈,只管据实说,不要害怕!”
  廖三定了定神,抖抖索索地说:“官老爷,草民---草民哪有什么冤屈?”
  乔霸拿出腰牌,冲他晃了晃:“廖三,你不必害怕。皇上已经知道了你的冤屈,你只管讲来,我给你做主!”
  廖三不识字,不知道腰牌是什么东西,但见乔霸满脸和善,又跟着三个官差,料想不会有诈。
  突然,他双腿跪地,猛磕了三个响头,乔霸赶紧将他扶起。
  此时,正在择菜的妇人突然抬起头来,乔霸看见她脸色红润,白皙的脸上一双杏核眼满是泪水。
  妇人冷漠地看着乔霸,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你真能办了那贼?”
  常铎说:“不办他,皇上派乔捕头来干什么?”
  妇人咬着牙说:“那我豁出去了,反正人也丢尽了,这郑州巴掌大块地,都知道我被那贼糟蹋了。”
  她猛地一把扯下外衣,三下两下脱了内衣,众人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雪白的胸前,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大,有的小,其状惨不忍睹。
  妇人说:“过去这么多天了,伤疤天天都疼,可我的心更疼,要不是为了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我早就不会活着。”
  四个人半晌没有说话。
  乔霸让常铎帮着录了口供,又让那妇人画了押,小心地放在自己内衣口袋里,然后对廖三夫妻俩交待:“我们来找你的事,对谁也不要说起!”
  两人应了,乔霸他们刚要出门,妇人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在里面时,有个丫环劝我,最好是主动从了他,好几个女的为此还把丈夫的命搭上了。”
  “说了名字没有?”乔霸赶紧问道。
  “说了,一个叫苟正的,好像是个街东头药铺掌柜的,他就因此丢了性命。”
  常铎拉了一下乔霸:“我知道这事!”
  回来的路上,常铎说:“他娘的,当初苟掌柜的醉酒溺水而亡,还以为是个意外,后来他家娘子被霸占,被掳进这贼子家中,我才有些怀疑,但一直没有证据;可话又说回来,有证据又能把人家怎样?”
  乔霸心中暗想:这件事倒是不好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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