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给恐怖音乐录音
作品名称:古乐惊魂 作者:秀针河 发布时间:2023-09-14 10:07:23 字数:4547
十三、给恐怖乐曲录音
钟梦祖在屋内准备好东西来到院里,仔细听一下乐曲声还在响,就拉开院门走到街上。
街上黑沉沉的看不见一个人影,也没有一点声息。钟梦祖知道,现在细柳村的村民不只一家在听着这首恐怖的乐曲,只是大家害怕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谁也不会出来做个证实,更别提去北窑岗看看了。大家都怕自己是第一个听到乐曲的人,只有第二天听说别人家真的有人死了,才会事后诸葛亮般地议论纷纷。哎,细柳村的人哪!
钟梦祖不相信这首恐怖乐曲真会给人带来灾难,也不怕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他只想在离开细柳村之前,解开北窑岗的鬼魅之谜。为了细柳村的安定,也为了抚平自己心头的忐忑不安。
钟梦祖打开手电筒和录音机,一道昏黄的光柱照在高低不平的街道上。脚步声和手电亮光立刻引起各户的狗叫,从东到西,狗叫声越来越多,最后全村的狗几乎全都叫起来。钟梦祖可以想象出,也许不少家院门的背后就隐藏着主人,他们从门缝往外看,看看是谁敢去北窑岗一探那恐怖乐曲的秘密。想到这里,他的胆子壮起来,大步朝村西走去。
离村西头越来越近,乐曲声显得越发清晰。钟梦祖的家住在村子东头,他在院里听到这首曲子时最清晰的是管子,因为管子虽然音调低沉,却传播得最远。现在连笙和唢呐也听得十分清楚,还可以辨别出小鼓和铣的敲打声。再仔细听一下,乐曲声里还隐约夹杂着女人的哭嚎。在这伸手不见指的深夜,凄婉的乐曲再加如诉如泣的哭嚎,听起来更加让人恐怖!他感到头发在一根根竖起,后背一阵阵往外冒凉气!
钟梦祖走到村西头最后一幢房子附近时,有些犹豫了。他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有胆量走上北窑岗,也不知在北窑岗会遇到什么。
正在这时,钟梦祖忽然觉得背后有喘气的声音!
“谁?”
钟梦祖大喝一声,猛地转过身体,只见一个黑影紧贴在身后!他拿手电朝黑影照过去,还没等看清是谁,黑影却是一阵“哈哈哈”地怪笑!
十四、二秃子
钟梦祖借着手电光看清了怪笑人的面孔,原来是村里的电工周保安。不过细柳村很少有人这样称呼他,大伙儿还是都叫他的小名“二秃子”
二秃子也算是细柳村的一个人物。
二秃子在细柳村的出名不是干出了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业,而是他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原来还有个哥哥,小时候得病死了,家里只剩下他这棵独苗。父母对剩下的这个孩子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自小就百般呵护,最后被娇惯得不成样子。长大后,二秃子又是好喝又是好赌,就是不愿干地里的庄稼活。他的父母到了六七十岁还在地里大汗小汗地拼命,收下粮食来养活他们这个宝贝儿子。后来父母撒手西去,二秃子更加自由。庄稼他不愿种,打工又怕累,只好每天在村里逛来逛去。手里只要有了钱他就找地方去赌,赌完了就喝,最后连祖上留下的三间老屋都让他给卖掉花光了。他已经快四十岁的年纪,还是光棍一人,是细柳村里唯一一个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光棍汉。
别看二秃子懒散,可自小就心灵手巧,满脑袋的鬼点子。平时无处吃饭喝酒,他就在细柳村里挨家找活干。当然,脏活累活他不干,只干一些杀猪宰羊,修水泵修电机跑腿送信之类的轻巧活。还别说,这些活还真让他干得头头是道。干完活他也不要工钱,只要给饭吃给酒喝就行。用现在话说,他就是细柳村的小痞子。
二秃子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痞子,他没那个胆量和能力。然而他爱搞恶作剧,在村里什么样的玩笑他都敢开。有的人家羊跑丢了正好让他碰见,他把羊捉住杀掉煮肉,吃肉时还不忘叫上羊主人。羊肉吃完以后,他用羊皮包上羊骨,亲自登门给人家送“羊”,还说捡到羊之后他“毫毛”未动,只是吃了一点肉而已。他还曾经钻到新婚夫妇的床底下,用录音机把人家夜间的声音录下来,第二天在村里的大喇叭上播放“新闻”。
他捉弄别人,别人也捉弄他。有一次几个年轻人把他捆起来堵上嘴,塞进北窑岗古墓中的一个坟洞里。过后大家把这件事忘了,结果一放就是三天三夜,差点把他饿死在坟洞里。就是这样他也不急不恼,请一顿酒哈哈一笑了之。久而久之,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成了村里的活宝。尽管他到处找吃找喝,有时还搞些恶作剧捉弄人,然而大家非但不恼他,在村里还有点无赖式的人缘儿。
村长周凤强按家族辈份应该叫二秃子“叔叔”。俗话说是亲三分近,周凤强当上村长以后,就让二秃子当了村里的电工。农村的电工是个轻闲差使,除了给各户安装一下水泵拉个电灯,没什么太要紧的活儿,每月却可以领上一份工资。这正对了二秃子的活法。他当上电工后手里不但有了赌博的零钱,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到各户混饭混酒。对村长周凤强来说,让二秃子这种无赖式的人当了电工,可以随意支使他干些跑腿之类的事,免得屁大的小事都要他这个村长亲自去干。其实二秃子这类人在农村几乎那个村都有,不足为奇。
二秃子把自家的房子卖了,当上电工后,就搬到配电室里居住。细柳村最西头的房子就是配电室,他现在碰到钟梦祖的地方,其实就是配电室的门外。
细柳村几乎没人和钟梦祖这位老夫子开玩笑,然而二秃子见到他之后,照样敢调侃上几句。
“钟老师,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啊?是去赴宴还是去泡妞?怕不是到北窑岗去找女鬼赴约会吧?哈哈哈!”
“保安,你在这里干什么?”尽管二秃子在调侃自己,钟梦祖还是规规矩矩地和他说话。钟梦祖从来没叫过他“二秃子”,每次见面都是中规中矩称呼他的大号“保安”。
“哈哈,我不在这里能到哪儿去?配电室就是我的家。看来钟师母没在家钟老师就睡不着觉,要不到我的‘狗窝’里坐一会?不过我这里可没有小姐!”
二秃子说完,拉起钟梦祖就往配电室里走。
钟梦祖把录音机放到衣袋,跟着二秃子进了配电室。
屋里没开灯,一股酒味、汗味混着其他说不清的臭味迎面扑来,呛得钟梦祖赶紧捂上了鼻子。二秃子不知钻到什么地方,只听“咔哒、咔哒”两声,室内的灯亮了,他从一堵很大的配电盘后面转了出来。
钟梦祖在灯光下打量室内,只见一张歪歪扭扭的床铺靠在墙边,床上堆着一堆满是油垢的破被褥。一个墙角堆着空酒瓶,另一个墙角堆着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看来这就是二秃子的全部家当。
钟梦祖顾不上欣赏二秃子的家业,他想二秃子这里离北窑岗比较近,北窑岗的乐曲声一定听得更清楚,所以进门后他就问道:“保安,你听北窑岗那边是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啊?”
“北窑岗那边有吹鼓手们吹奏曲子的声音,你没听到?现在还响哪!”
听钟梦祖这样说,二秃子赶紧打开后窗。一股清凉的空气涌进来,把室内的浊气冲淡了不少。后窗正好遥对着北窑岗。只见北窑岗方向黑糊糊一片,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怪了,刚才在门外乐曲声明明还在响,不知什么时候声音消失了。钟梦祖不甘心,他接着又问二秃子:“你真没听见吹鼓手吹曲子的声音?”
“我说钟老师啊,还是您这有文化的人会说话!全细柳村谁不知道,谁先听见那首曲子谁家死人?您是看我光棍一个人死了也没人管才这样问吧?让我先说出来,给您家里消灾免祸,但我是真没听见哪,您还非要让我说听见?再说,您这大知识分子一向教导我们不要迷信,您自己怎么也相信起北窑岗的鬼了?这世界上真有鬼吗?要不咱们俩这就去北窑岗捉两个鬼,明天开办展览,您买票我收钱,挣了钱平分怎么样?”
钟梦祖让二秃子连戏谑再调侃地抢白了一顿,脸上一红一白有些挂不住。本想回敬他几句,想想和这种人又犯不上,去北窑岗的想法也凉了下来。他没有再搭理二秃子,转身走出房门,悻悻地朝家里走去。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发现西邻门口有个黑影,赶忙问了一句:“谁?”
黑影没有言语,只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从声音中他听出是邻居庄再昌,又打了声招呼就走进家门。
十五、庄家女儿死了
从村西头回来之后,钟梦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觉得刚一迷糊,忽然又被外边的哭嚎声惊醒了。
哭嚎声从院门外传来,钟梦祖赶紧爬起身来到街上。已经天光大亮,西邻庄再昌家门口聚着很多人,庄再昌的老婆小白鞋正满脸泪痕地坐在地上嚎哭。只见她一声长嚎过后跟不上气来,一张脸憋得象紫茄子。旁边的人赶紧给她抚胸捶背,半天没听见她哭出第二声。看样子庄再昌已经乱了方寸,他着急地叫喊着:“别管她,快走!快走!”
人们簇拥着庄再昌夫妇一直朝村西头急速赶去。钟梦祖夹杂在人群中间,和大家一块涌到北窑岗附近的坟地。
周小翠的坟头旁,庄再昌的女儿庄红艳跪卧在地上。女孩儿两只无神的眼睛几乎冒出了眼眶,直瞪瞪地望着布满乌云的天空。她的嘴张到不能再大的程度,似乎在拼命地呼喊什么,然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女孩儿就像雕像一样凝固在那里,大家都看出来,她已经死了!
鸣着警笛的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开过来,警察和穿白大褂的医生们纷纷跳下车来。庄红艳的母亲小白鞋趴到医生们面前,一个劲地给医生们磕头,嘴里连哭带喊:“救救我的女儿,救救我的女儿……!”
医生们围着地上的庄红艳检查了一会,纷纷站起身来。一个年龄稍长的医生对着一个警官摊开双手摇了摇头,现场的人都明白,人已经无法救治。警官没有说话,他朝医生轻轻摆动一下头,那个医生立刻指挥手下人把身体已经僵硬的庄红艳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走后,警察们开始现场勘查。钟梦祖夹杂在村民中间,顺着警察们的测量观察着事件发生现场。
根据庄红艳自行车留在地上的印痕来看,她从北窑岗拐过弯,骑了一段之后就偏离土路,开始在荒草地中骑行,最后撞在一座坟丘的残缺墓碑上。从自行车撞损的程度看,冲撞力度相当大,说明她当时骑行的速度很快。从倒地的自行车开始,明显可以看出一个人跑动的脚印。脚印并不是沿着一条直线,而是在墓地中转着圈子奔跑。从杂乱的脚印和被踩倒的荒草看,有些地方她已经往返跑动几次。最后,她跑到周小翠的坟头旁边,死在了那里。
女孩儿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把自行车骑到令人恐怖的墓地里,为什么又在坟头之间往返跑动?钟梦祖第一个想法就是她遇到了人们传说中的“鬼打墙”!
农村中普遍都有“鬼打墙”的传说。传说深夜里在野外走路如果遇到想捉弄人的鬼,这些鬼先在前面设一道象墙一样的黑障,让你看不见前面的路而迷失方向。这些鬼们先把你引得偏离道路,然后引领你走进一片坟地。在坟地中你来回转圈,自己还以为一直朝前走,这样转来转去,不到天明走不出这片坟地。这种事决不是瞎说,很多人都有过亲身经历。科学家对这种事也有过比较科学的解释。有人做过试验,把一个人的眼睛蒙起来,让他一直朝前走,走不了多远就会偏离方向。如果地面高低不平,他就会往返转圈,所以这种事大部分都发生在光线特别黑暗的深夜里。
钟梦祖经常在夜间走这条土路。他知道从北窑岗一拐弯就可以看见村西头变压器上的那盏电灯。二秃子手懒,变压器上的灯泡白天黑夜他都不关上。电灯正对着从北窑岗进村的土路,夜晚走路,从北窑岗拐过来就可以看到。这盏灯就像一盏引路灯,只要朝着灯光的方向走,绝对不会偏离土路,所以北窑岗从来没有发生过“鬼打墙”的事。难道庄红艳昨天晚上没有看见这盏灯?他昨天晚上遇到二秃子时,明明看见那盏灯还亮在变压器电线杆的顶端。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钟梦祖心里暗暗有些懊悔。昨天晚上如果自己不是受到二秃子的奚落之后打消了去北窑岗的念头,也许就能碰上庄红艳,也许这个女孩儿就不会倒在周小翠的坟头旁边。再想想昨天深夜北窑岗响起的乐曲,他能想像得出,庄红艳独自一人行走在这条荒凉的土路上,身后突然间响起恐怖的乐曲声!女孩儿当时一定被吓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慌不择路地往前奔逃。后来她为什么又跑到更令人恐怖的坟地中?为什么又倒在周小翠的坟墓旁边?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道和自己一样,也听到了莫明其妙的水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