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十九章
作品名称:南方 作者:辛禾 发布时间:2023-09-14 15:00:07 字数:6605
第十八章
黄昏时分,大姑山上片片流云,像七彩锦缎一般铺满天边,显得十分瑰丽斑澜。田娜娜与姐姐道声告别,就匆匆地乘35路赶往市区上课去了。
天成暮色,田娜娜小心翼翼地过了漆黑的楼道口,急急地上了楼,她轻轻地推开教室门,教室内座无虚席。第一堂课还没开始,显得异常肃静,好久没像这样上课了,田娜娜还是有些心虚。
记得大学在校时的晚课,她第一个跑到教室替男友抢位置,每天这样被激情推着。有的女生提前座位上放上书以为没事,高兴地随男友出去了。有的同学可不管这些,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见座位没人,先享用再说,先把别人的书摞到一边。等女生返回时,一脸讶异:“你怎能占我的位置呢?”“这座位写你名字了吗?”男同学装着满嘴是理。“真的讨厌。”女孩子气恼恼地走了。男生一旁窃喜,像窃取了胜利果实一样的得意。
教室里的社会青年像小学生一样摒住呼吸,只听到他们翻书的清脆声音。这第一堂晚课显得特别新鲜,远远超出大家的期待。
田娜娜找了前排的空位坐下,刚一定神,转身见到同事匡衡也在这里,感到很惊讶,差点发出声来。她拿起包欠起身,赶紧坐到他的身旁。
匡衡外号叫“篮球先生”,省城偶遇自己同事确实有点意外,他点了个头,表示不介意坐在同桌,并没田娜娜这般激动。
真的没想到,“篮球先生”也会来报名,他怎么没告我呢?田娜娜思忖着。他们预先没有约定,现在两人可有伴了。
田娜娜低声问着“篮球先生”:“匡衡啥时来的,怎么我没听说呀?”
“篮球先生”心想:“我来还要跟你田娜娜请假报备?”
他慢吞吞地解释说:“我今天下午临时起意才报的名。”对于田娜娜的问话,“篮球先生”有点抵触,依然只言片语“嗯嗯”二声回应着。
田娜娜关切地问:“听说前几天你住院啦,没事吧?”
“嗯嗯。”
“没来得及去看你。”听着觉得很假。
“嗯嗯。”
“你啥时出院的?”接着又用去声问着,就更显得假了。
这时门突然开了,上课的老师走进教室。
“篮球先生”轻声地说:“上周上周。老师来了,嘘嘘……”
老师夹着一本带壳的黑色讲义夹登上讲台,两人再没作声。
上课的老师姓谢,五十开外,不胖不瘦,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一头卷发,很洋气,像钢琴家肖邦。据说他是某大学外语系的教授,看上去十分儒雅与谦逊。
听说教授给大家,大家马上肃然起敬。田娜娜忙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刚买的大笔记本,以示高度重视。
那个年代,学校内的教授副教授寥若星辰,没见几个,一听说教授,常被人高看一眼。听人议论谢教授毕业于北京某名牌大学,还是许国璋的得意门生,后来去了美国。那时大家英语都是小白,学的《许国璋英语》。一听说许国璋教授的高徒给大家上课,一个个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谢教授留过洋,大家一阵啧啧不已,由衷赞叹。那时留学可要考“托福”的,“托福”像天书不是一般人能考过去的。八十年代初有过一阵“出国热”。像“妹妹找哥泪花流”的电影明星陈冲,都是那时出去的。
听留洋归来的谢教授授课,大家受宠若惊,像大唐佛教的唐僧突然从“西天”取得真经,充满着无限期待。心想:读他的“经书”恐怕考上研究生不成问题。每个人都像做弥撒一样充满崇拜之情。
老师走向讲台,大家盯着老师的目光,像敬一座神灵一样虔诚,目不转睛盯着讲台,生怕漏掉一字半句。谢教授点上烟,吸了几口,不知不觉讲台前一股烟雾缭绕,仿佛“显灵”一般,有人看着想笑,一个个跟着兴奋起来,但又不敢笑出声来。
谢教授谦虚地介绍一番,第一堂课并没想象的按章去上,这让田娜娜大失所望。她把大笔记本又放回包里,心理也一落千丈。
老师却拿出一套试卷,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一看很多人都傻了。田娜娜的英语早就还给老师了。这第一堂课竟是英语模拟考试。
前几天,田娜娜才开始装模作样掏出《新概念英语》,听着似懂非懂的英语,单词也没记几个,心中忐忑不安。老师笑着看到大家的窘样,轻描淡写地告诉大家不要紧张,只是一次英语水平的模底考试,大家这才松口气。
“沙沙”的发卷声音,令田娜娜心虚半天,像怀揣着一只麋鹿怦怦直跳,两腿跟着颤栗,好久没这样经历过,久违的熟悉的声音,怎不令她紧张呢?相反,“篮球先生”却显得异常平静,他不紧不慢地、有条不紊地答着试卷。
毕业后,“篮球先生”的英语一直没丢开,那时县医院平房的单身宿舍都知道他是被前任女友逼的,一种“逼良为娼”的无奈。他的一张破旧桌椅堆满着研究生的复习资料。
一次,“篮球先生”的一本破书怎么也找不见,好在那本书被田娜娜借去忘了归还,差点与同寝室的室友翻脸,冤枉了那位室友避免了一场误会。
匡衡觉得浪费时间有一种“负罪感”,他一直惜时如金,好像有一种未尽的使命激励着他。这种激励胖子调侃时认为主要来自他的前女友。这要特别感谢她。
以往“篮球先生”前女友每周都会过来的。前女友一来,平房的几位男人马上骚动起来。一位长发飘飘,宛如天仙的貌美女子,怎不让人心动?据说后来他们分了,前女友留在省城某大医院工作。
南方曾见过“篮球先生”的前女友,白白净净,气质不凡,一身黑呢子大衣比县城的女孩子洋气许多。这也是“篮球先生”孜孜以求的不懈动力。后来分了也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上完晚课,已是晚上10点多钟,田娜娜问“篮球先生”:“匡衡这下晚了,我们回去还有车吗?”
篮球先生说:“我们快点,恐怕我们还能赶上最后的末班车。”
田娜娜和“篮球先生”结伴朝南站汽车站一路狂奔。田娜娜焦急地看着手表,说:“记得最后一班大巴每晚10点半开往A县县城,还来得及。真好赶上。”
“明天我们还要赶着上班呢。”“篮球先生”不停地嘀咕着。
有人喊着:“有人前往A县县城吗?最后一辆大巴啦!”
昏暗的路灯下,只见一个胖胖墩墩的女人站在大巴车的车门口,正用大喇叭捏着嗓门喊道:“有去往A县县城的客人吗?最后一班大巴车了。”
他俩赶到车站时,暮色深沉,稀稀啦啦的几个行人,在车站里拎着大包小包转悠徘徊。几辆末班大巴口零乱地停靠在车站门口,售票员来来回回地大呼小叫着,仿佛路灯都被震得暗淡起来。
去往无为的、舒城的、庐江的,也有去往三河镇的……
去往A县县城恐怕只有这班大巴了,也许这是最后一班大巴了。
胖女人见到有人朝这边跑来,一下兴奋起来,操着A县县城沙哑的口音,喊道:“快点!你们去A县县城吗?这边上车,马上发车啦。”
说完又嘻嘻地大叫起来,仿佛俘获到最后的战利品。
田娜娜背着大包不停地回头喊着“蓝球先生”:“匡衡,快点,找到末班车了。”
篮球先生跑不动了,气喘吁吁答道:“好来。”半黑暗中,看到本来十分健壮的男神,耐力却比不上田娜娜。
她临近走门,“篮球先生”不忘托一下她的包包,匆匆上了车。
胖女人很得意,转过脸诡异地盯着她俩笑着:“你们小两口如果再晚半个小时,车就开走了。”
田娜娜掩住脸害羞地望着“篮球先生”,低声说:“有人误会了。把我俩误成小两口了。”
“篮球先生”不理会:“随她去……”
接着,胖女人又把头探出大巴车外,只见她抓住车门手柄不放,重复地呼喊着最后一遍:“有去A县县城的吗?有去A县县城的吗?马上发车了。”
这时远处一个黑影冲了过来,近前一看,一位拿着蛇皮袋的庄稼汉子,拎着包包囔囔的东西上了车。
胖女人盯着庄稼汉坐到后排的座位上。一股烂鱼烂虾的气味,顿时弥漫着车箱里。
大巴司机猛踩油门,“嘟嘟”“嘟嘟”一股刺鼻的汽油尾气袭来,车子终于开动了。
上了车,车厢内没坐几人,全是庄稼人的面孔,后面还空着很多座位。田娜娜与“篮球先生”找个前排的座位坐下,避开后排薰人的鱼腥味,一路上惊魂未定,坐上车终于松了口气。
田娜娜笑着对“篮球先生”说:“匡衡,今天感到十分刺激吧,有人喊我两小两口。”“篮球先生”没有理会。
田娜娜说完从挎包掏出吃的东西递给他。“篮球先生”让她先吃,辩说自己不饿。田娜娜包子已经拿出,硬是塞了两个给他,让他接着先垫垫肚子。恭敬不如从命,“篮球先生”只好接了。
一会田娜娜又递来一瓶矿泉水,两人开始吃了起来。
已是初秋,夜晚的星斗挂满天穹,砸吧着眼睛,月光十分明洁,感到无比惬意。
田娜娜与“篮球先生”第一次省城这样邂逅,还这么刺激,田娜娜忍不俊噗嗤一笑。“篮球先生”吃着包子,一点不觉得好笑。一路上说不完的话。“篮球先生”一旁听着。
田娜娜突然又生出一个主意:“匡衡,如果我们坐不上车,可不可以上我姐姐的学校住上一晚。”
田蓉蓉省教育学院位于省城郊区的大姑山脚下,这么晚了,35路公交汽车未必还有。“篮球先生”迟疑了片刻,马上果断否定说:“不行,不行,明天还要上班呢,来不及的。”两人沉默了一会,不再说话。
可能确实累了,田娜娜掏出耳机又开始听《甜蜜蜜》了,并自言自语:“邓丽君的歌可好听啦。”她转过脸问“篮球先生”,“你平时爱听邓丽君的歌吗?”“篮球先生”不屑一顾,又怕惹她不高兴,突然扭头一通高论,说邓丽君的歌属靡靡之音,削弱人的意志,不适合听。相反,他更爱听费翔的歌,一种高亢,充满激情,特别有力量……
听到“篮球先生”这番宏论,田娜娜低下头,沉默不语。田娜娜对“篮球先生”有种崇拜心理,总是夸赞他的好,他看书很勤奋,很用功。马上换了口气:“我也喜欢费翔的歌。”一会切换成费翔《冬天的一把火》,一阵激越的歌词“你就像那冬天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这首音乐风靡大江南北,其实田娜娜平时也爱听。
突然田娜娜又变换了另一话题,问“篮球先生”:“匡衡,你觉得今天的模拟考试难吗?”“篮球先生”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觉得不算很难。”这一回答让田娜娜彻底无语,问不下去了。
“篮球先生”去年参加过研究生入学考试,像这类考试轻车熟路。而相对于田娜娜来说,毕竟与英语“失联”很久,仿佛与“篮球先生”不在同频,心理落差显现,让她再次感到有种受挫感。两人浅浅的相视而笑,没显露脸上。
一路上田娜娜问了许多,“篮球先生”像小学生一样耐心地听着。两人说着,笑着,约摸四十多分钟,不知不觉大巴到达A县县城。
田娜娜与“篮球先生”下了车,道声再见,就匆匆离开了。
第十九章
周六,田娜娜与“篮球先生”又要到省城上课去了。
田娜娜一早烙了几张葱油饼路上带着,她相信“篮球先生”也会喜欢。她笃信。
有一天晚上,正下晚雨,她俩躲在C中学的一楼底下,在楼下的小吃部要了一碗馄饨,一张葱油饼,“篮球先生”说这葱油饼真的好吃,田娜娜有心就记住了。
田娜娜一见“篮球先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就想表现自己。她特地用一只铝制饭盒把烙好的几张葱油饼装好盖好好,用一只花手帕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背包里面。她做葱油饼完全为了引起“篮球先生”的注意。
小时候田娜娜特爱吃葱油饼,一日三餐吃不厌。上中学时,家人烙上几张让她带着当中午的午餐。一次被田叔叔看到,说家里困难每月一斤菜籽油不够家用。
后来田阿姨真的不再弄了。但葱油饼一直留在田娜娜的记忆中……
南方大夫又值夜班,他忘了带牙膏牙刷,回宿舍拿自己晚上刷牙的牙具。可能没敲门,他轻轻地推门开了,昏暗的灯光下,看见田娜娜待在他们寝室里。还与一位男生单独呆在一起,南方感到很吃惊。
田娜娜正与“篮球先生”说着话呢,一阵咯咯的笑声飘到门外。
这昏暗的光线,迷迷离离的,黑魆魆的,两人说着什么悄悄话?还不开灯?为什么不开灯呢?
“篮球先生”穿着红色背心,后背隐隐约约写着“3”字,靠在椅子上看书。他斜靠在朝北的位置,显得十分放松兴奋,桌上点着一盏节能台灯,一只腿还斜吊着支在桌椅上,显得十分猥琐的样子,让人无限遐想。田娜娜立在一旁,侧身望着他,两人离得这么近,仿佛侧身打量着他,双手背在浅黄色裙子后面,连说“你你”……
“嘘嘘……有人进来了”。
“篮球先生”转身赶忙打住。见到南方大夫进来,“篮球先生”笑着像做贼似的面部肌肉跟着抽搐,突然脸色都变了,忙解释说:“同事都去看电影了,仅他一人在屋。”生怕引起误会,“篮球先生”解释着,这越解释,南方大夫越狐疑,忙说:“噢,你们怎么不开灯呀。”
“篮球先生”又忙着解释一遍说:“这不,田娜娜刚过来吗,忘掉开灯。”
八十年代,青年男女单独呆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还黑灯瞎火,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甚至闹出绯闻。
南方大夫半开玩笑地说:“你们继续聊吧,我当什么都没看见。”
这一说,田娜娜可不乐意了:“什么呀,南方,什么乱七八槽的。”
南方大夫知道田大夫的厉害,怕惹出是非,赶紧掉头关门溜走了。
其实,田娜娜也没什么,仅是看看“篮球先生”,询问明天几点一起什么时候去省城。
田娜娜也许真的对“篮球先生”有些好感,仅此而己,这还没说上两句,前脚刚进,后脚南方大夫就跟着进来,他还想歪了。
田娜娜开始想着平房住的几人都十分神秘,胖子、瘦猴子还有南方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遇见他们可真要小心。心想“南方南方啊,来医院才几天呀,平时都是姐姐给你罩着,现在也装出这份老油条的味道。”
一段时间,田娜娜喜欢穿着这件浅黄色的裙子,在医院里走来走去,看似十分招摇,风中飘荡着淡黄色裙子成了医院靓丽的风景。
这阵子田娜娜总是往男生宿舍跑来跑去,频数也越来越多。用胖子的语言“想哥哥了罢”。有几位见她,纷纷故意冷淡她,躲开她,甚至反感她。
老远听见田娜娜嗲声嗲气的声音飘过来,比风吹的还快。“匡衡在吗?”“匡衡在吗?”喊得震天响,恐怕没人不知道。
有人背后开始议论她,说些难听话。有一位调皮的室友干瘦得跟“济公”似的,绰号叫“瘦猴子”,故意冲了出来:“田娜娜,匡衡不在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引起室友一阵哄堂大笑。大家站在门口,咧着嘴看他与田娜娜贫嘴,像相声中的“棒哏”与“逗哏”。调皮的家伙住在隔壁,不管他事。田娜娜气恼恼地骂他:“真的讨厌,别惹我。”看来她真的生气了,吓得又去哄她。
这时匡衡突然出来了,周围安静许多。“篮球先生”问:“田娜娜,是找我吗,什么事?”田娜娜问他明天什么时候出发,一起走呗。调皮的室友仍在一旁油腔滑调:“匡哥哥明天没空呀。”
“篮球先生”让他闭嘴,他还继续嘴硬。“篮球先生”跑过去拧住他的耳朵不放,这下可老实了。那家伙一顿狂叫,室友们立在一旁大笑,少有的开心。胖子一旁说话了,他的一双猫眼让人害怕,“拧死这鬼孙子”。胖子话说一半大伙都想笑,他一直护着田娜娜。
某天很晚,胖子从外面喝酒回来,昏暗的路灯下快走到医院住院部拐角处,凉亭北门外冬青树丛旁有人低声谈话,一阵非常熟悉的笑声。借着微光,胖子看清是田娜娜,田娜娜正抱着“篮球先生”的脖子说着悄悄话,“篮球先生”让她轻点,避开周围的嫌疑。
胖子也很喜欢田娜娜,但他知道自已没戏。看到刚才一幕,胖子惊讶地差点发出声来,蹑手蹑脚地走开,回头装没看见。其实,胖子最怕“篮球先生”,吃过他的亏。
其实田娜娜对胖子一点没有兴趣。
有时同寝室的同事也会跟“篮球先生”开着玩笑,他从不见怪。
“匡衡呀,你外面是否有人啦,不怕院长家小梅妹妹打断你的小腿。”“篮球先生”一旁哧哧地笑着,也不接话茬。
“篮球先生”平时穿着不太讲究,天天一身白衬衫蓝毛衣和黄色裤子,从没看他洗过。有时头发留的老长,乱蓬蓬的,像艺术家似的。田娜娜觉得他该去理发店整理一番,还偷偷替他织了一条白围巾。这条白围巾田娜娜可花了不少心思,没昼没夜地织了一周才算织好。
那天去省城的大巴车上,田娜娜执意让“篮球先生”把白围巾套在自已脖上。“篮球先生”害羞不肯,推搡了好几下,全车人都在看着,有人投来羡慕的眼神,以为他俩是恋人。
“篮球先生”一到县城,就把这条白围巾悄悄地雪藏箱子底下,还上了锁。马上与田娜娜保持距离。
“篮球先生”回来生怕被院长的女儿小梅看见。那时小梅正在热追着他。
一次傍晚下了雨,田娜娜与“篮球先生”忘了带雨伞,他们在车站躲雨,雨下了足足半个钟头。一会雨停了,他们匆匆上了公交,因没带零钱,田娜娜给了整钱让“篮球先生”买票,结果被售票员验出假钞。田娜娜急得上前与其争吵,结果两人一起被带到公交公司总站进行批评教育,还罚了款。结果两人课也没上成,一路上灰头土脸班师折回A县县城。
每次与“篮球先生”去省城参加培训,田娜娜都有些反常,异常亢奋与激动,荷尔蒙也随着飚升,多巴胺左右着她的情绪。可“篮球先生”自已却没有觉得。
田娜娜只要一见到“篮球先生”,心里一下踏实许多,渐渐也养成一种习惯。那段日子田娜娜内心最畅快,感到生活十分充实。
冬季来临,“篮球先生”弟弟从乡下给他送来一床棉被,说是他母亲让弟弟送的。晚上“篮球先生”说要跟南方大夫一块挤挤。南方大夫的床垫了很薄,被子又小,篮球先生晚上看书很晚才睡,半夜“篮球先生”的长腿露在外面,很凉,很结实。南方大夫下床帮他盖上军大衣。第二南方大夫开着玩笑,以后与田娜娜在一起,可要帮她盖好被子哟。“篮球先生”冷着脸:“别胡说,传出去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