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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十七章

作品名称:南方      作者:辛禾      发布时间:2023-09-14 10:55:05      字数:6470

  第十六章
  
  傍晚,南方早早来到选定的餐馆坐下,他买了一张当天报纸静静地等候。
  南方大夫定的这家位于人民西路“土菜馆”,一直生意兴隆。这时,夕阳照了进来,南方赶忙起身把窗帘拉下,继续看他报纸。
  晚上六点,夜幕降临,土菜馆灯火辉煌,南方盯了一下窗外,餐馆的长廊已经挤满了食客,好像都在等候,连散客大厅的座位都被占满。幸亏南方下午早来,否则没有座位。。
  第一眼见到“土菜馆”的红灯笼高悬,特别耀眼,特别喜庆。
  “土菜馆”离县医院路程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南方考虑田娜娜有时可能下班太晚有意选在这里,也是A县县城最好的餐馆之一。
  
  土菜馆据说是三河镇人开的,连服务员都从三河镇招来。“土菜馆”早已名声在外,听说口碑不错,又有优质服务,还带有浓浓的古镇情调;连男女服务员都很讲究,男的戴着旧时毡帽,女的一律青花上衣,很像旧时电影的咸亨酒店。
  餐馆柜台的摆放也十分特别,柜台内大多是摆放着当地名酒,如三河陈酿、三河特曲等,台下还摆放着两个紫釉酒坛,为散客提供方便。横柜里陈列着卤牛肉、凤爪、盐水虾、鸭胗等下酒的熟食。
  晚上,餐馆里食客盈门,喧嚣声不断,一听到服务员叫到自己的排号,一阵大呼小叫,眉飞色舞的,满怀欢喜地纷纷落座。若到这家餐馆用餐需提前预订座位。
  以往科室隔三岔五也会来这里聚餐,老板娘跟科里医生护士很熟,都能叫出某某名字,连他们喜欢点的三河鳜鱼、板栗土鸡、四喜丸子、红烧蹄膀等家常菜,老板娘都能背得滚瓜烂熟,这里的菜很合他们的口味。
  这家土菜馆与田叔叔“三河镇”的土菜馆一个老板开的,上次听他们说过。南方还要了老板的电话,这次老板提前帮留的位子,想让田叔叔尝尝家乡的味道,田叔叔也倍感亲切。
  
  田叔叔与田娜娜一进餐馆,田娜娜的笑声就先飘了进来。南方大夫笑着招呼她们,把她们让到座位上。田叔叔头发花白,满额皱纹,厚厚的嘴唇,黝黑的皮肤,身材也明显发福,与以往的记忆变了很多。今晚田叔叔还特地理了头发,换了一件白色短袖,灰色的长裤,说话和颜悦色,这些仍能从以往的记忆中辨别一些。
  初次与田叔叔见面心里充满着无比的快乐和期待,多少年没见,见面时还是这样亲切,仍像家人一样。
  田叔叔还是儿时懵懵懂懂模模糊糊的印象,之后好多年没再谋面。
  
  田叔叔告诉田娜娜:“娜娜,南叔叔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南方也是南叔叔的大儿子,你在医院又多了个弟弟,以后可以相互照应照应。”
  田叔叔话音未落,田娜娜却调皮起来,一旁笑道:“南方,这下你可要喊姐姐啦。”
  “还是叫田老师,田大夫。”南方微笑着。
  “喊声姐姐又不亏待你。”田娜娜得意的样子,气氛一下热闹起来。
  “说不定下次找对象你还求我呢,那时喊姐姐就晚啦。”
  饭桌上田娜娜时不时埋怨说:“怎么早没听说呢,南方是南叔叔孩子。”
  南方大夫诡辩道:“姐姐,我也不知道你是田叔叔女儿,哈哈。”这下南方真的喊姐姐了,田娜娜也变得热情许多。
  田叔叔坐定,招呼南方坐他身旁。
  今晚田娜娜像换一个人似的,着一身浅绿色的裙子,与她平时穿着有所不同,不时地抚弄搭在前额的秀发,拽一拽连衣裙的裙摆,她白皙的皮肤,衬以浅绿色的色调,显得格外光彩照人。这次却索性把花手帕束着的发髻放了下来,轻轻地往后一甩,飘逸娇媚极了。田娜娜落落大方的神情,对自己漂亮更加自信,与平时爱穿的那件浅黄色裙子,有着不一样的风情。她个子高挑,鹅蛋脸,脸白,眉细,大眼睛,上翘的嘴唇,涂着朱红的唇膏,有中国女人漂亮的轮廓,一点不输一般明星。
  她的到来,几分淡雅,满屋飘香,连空气也清新许多,气氛迅速活跃起来。田娜娜的美,让人特别想看,但又不敢直视去看,恐怕被她热辣辣的光芒灼伤眼睛。一般丑小鸭不敢与她走在一起,可能连自信也跟着没了
  她冲着南方笑着:“哈哈,南方,刚来科室没跟科秘书思想汇报啊。”
  “第一天报道就跟你汇报啦。”南方笑着。
  “你是南叔叔儿子,早没听说,没跟我汇报呀。小小年纪也玩起心计,瞒着姐姐,原来深藏不露。”
  “哈哈,我很坦白,姐姐才深藏不露呢。”南方大夫半开玩笑地说。
  
  南方心想:“这么多年,我们也被你蒙在鼓里……”田娜娜一点也没透露她是三河镇人,连他父亲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三河镇粮站站长,科里可没人知道啊。田娜娜,田娜娜,你真的深藏不露啊,让南方大夫十分佩服。
  田叔叔一旁听着,一旁笑着,一会接着话茬说着:“娜娜,南方比你小好几岁,南方喊你姐姐吧,他是弟弟。”
  “谁说不是?”田娜娜努努嘴,嗔怪着。
  南方很不情愿地笑道:“是的,姐姐!哈哈……”
  这下田娜娜乐开了花。
  “弟弟好。以后你多喊喊姐姐,多喊喊才亲。”田娜娜贫着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田叔叔一旁微笑地点头。
  这一声“姐姐”让田娜娜起了劲“多喊喊姐姐……”人来疯似的开着玩笑。
  “不叫姐姐,又要罚酒一杯,你又在想着什么心事。”又说,“以后找女朋友姐姐给你做媒。”
  “我才不让你做媒呐。”南方大夫心里愤愤然。
  他思忖着:“我是有心事……好啊,田娜娜,神秘叨叨的,田叔叔慢慢会‘剥开’你神秘的面纱。”南方暗地窃喜着。
  
  田娜娜原来是三河镇人,深藏不露啊。
  田叔叔做了多年的三河镇粮站站长,还是早先田叔叔的一位远方裁缝亲戚告诉南方父亲的,好多年后,又有谁会能想到把田娜娜与田叔叔联系在一起呢。
  席间,田叔叔讲述他与南方父亲的一些过往,有的南方大夫还是第一次听说。
  
  田叔叔对自已的经历记得如此清楚,岁月的拖累让他苍老了许多,满头银丝留下时光流逝的痕迹。现在田叔叔行走蹣跚已显老态,早已不见年轻时的状态。过去的困苦并没有损害他的记忆,面对往事,有时会刻意停顿几下,有时略显木讷,但对过往的热情却一点没有减少,讲到动情处,眼眶里的泪珠不住地打转,闪动着泪光。他颤颤巍巍从裤衣口袋掏出手帕擦拭眼泪。南方大夫和田娜娜一旁静静地听着,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
  一九五八年全国工农商学兵“大办钢铁”。南方一家十几口人刚买一口大锅,说要归生产队所有,好端端的铁锅,被几个年轻人抡起铁锤才那么几下就分崩离析。南方的奶奶在一旁流眼泪,他的爷爷一旁抽着闷烟。队长跑过来安慰他的爷爷奶奶。爷爷没好气地拿起烟斗狠狠地怼了队长:“这锅砸了,我们家几十口人吃屁拉风啊!”队长眯着小眼睛嬉皮笑脸地说:“以后都过共产主义啦,吃大食堂啦。”
  生产队长挥舞手背,吹着哨子,挨家挨户地喊着,撕破嗓门喊着全村人去吃大食堂,不要在家生火啦。村里买了一口特大的“牛天锅”,支起一个大的灶台,有专门的做饭师傅在大锅里用铁锹翻转着米饭。村民们啥时候饿了,一抬腿就往食堂里跑去,有鱼有肉,过着共产主义的美好生活。奶奶裹着小脚慢吞吞也跟着来到大食堂,村里人见了,喊着南方奶奶:“二婶也过来啦,吃食堂。”奶奶抿着没牙的嘴不停地揉眼泪。她烧火惯了,这家里没办法生火,让她感到很不习惯,落下了泪。
  某一年的一天,田叔叔和南方父亲一早到县大礼堂集合,他们是百里挑一的第一批优秀共青团员,肩负光荣的任务。南方父亲临走时可神气啦,挑着被子和简单行李,胸前佩戴大红花,一早村里人为他敲锣打鼓送行,长长的队伍一直送到岔路口。
  他们和来自全省各地的优秀共青团员,怀着满腔热情,唱着激动人心的赞歌,到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去工作,投入到全国大办钢铁的革命之中,感到无比自豪。
  到了工厂,田叔叔和南方父亲分到同一宿舍,他们下班后一起读书看报,在工作生活中相互帮助,结下深厚的情谊,成了上下铺的好友,
  后来工厂不要这么多人了,他们又一起从省城返乡务农。
  
  有一年夏季,三河镇遭遇特大的洪涝灾害,一夜间坝上的房屋全部坍塌,人们哭着喊着无家可归,政府出面帮忙各家各户临时搭起了帐篷。看着眼前的光景,田叔叔愁得无计可施,万般无奈,田叔叔想起自己在省城大办钢铁时的一位朋友——南方的父亲。
  后来,田叔叔一家带着锅碗瓢盆,投奔找到南方父亲这里,父亲尽绵薄之力,帮助田叔叔一家度过那段艰苦岁月。那时我还未出世,也从没见父母跟他们这些半大孩子讲起这桩往事。
  一月后洪水退了,田叔叔返回老家参与秋季农作物抢种,补种一些玉米、甜薯等农作物。那一年春节南方父亲想到田叔叔一家,想了几个昼夜睡不着觉,他抽着闷烟,担心他的朋友过不了年关。父亲凌晨鸡鸣出发,肩着一副担子,翻了几十里的丘陵山路,坐了一段水陆驳船,傍晚才赶到田叔叔家里,送上过冬的一担稻谷。田叔叔一家感激不尽……
  
  田叔叔讲到这里,一阵哽咽,眼睛定定地看了南方一阵,然后不住地落下眼泪。田叔叔动了情,南方和田娜娜也不知所措,忙走近田叔叔身旁安慰几句,不要难过。今天是两家相聚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南方大夫忙给田叔叔的酒杯斟满酒,说:“见到田叔叔十分高兴,我们就喝这三河特酿。”田叔叔擦拭泪眼,破涕而笑地说:“好的,这酒不错。”南方起身先干一杯为敬,田叔叔也举杯一饮而尽。他们唠着家常,与田叔叔又连喝几杯,开开心心地畅怀痛饮。田娜娜劝田叔叔少喝两杯,田叔叔不肯。南方大夫替他夹了个四喜丸子,放到他的碗里,田叔叔满心欢喜,连说“四喜丸子真香,好吃,很像小时的味道”。
  70年代末,每年都能见到田叔叔来乡下,肩着货郎担子,摇着不郎鼓收鹅毛的情景,那时困难时期,换一点零花贴补家用。小孩子时常盼田叔叔能来,南方问父亲啥时田叔叔再来,父亲说田叔叔今年没说还来,南方眨巴眼睛,愣了半天,都快掉下眼泪。
  1978年改革开放后,田叔叔所在的三河镇粮站后来改制,他做了十多年的粮站站长,十分辛苦。这几年他刚从领导岗位退下来。田叔叔听说南方父亲去世,几度哽咽,他盯着田娜娜唠叨着,困难时期多亏南叔叔送来一担稻子帮我们过冬,辛叔叔一家的恩情不能忘啊!现在你俩要像姐弟一样相互关照。
  南方大夫和田娜娜不住地点头。
  田叔叔喋喋不休地说着两家过往。田娜娜忙凑近田叔叔耳边说:“爸爸,不说了,今晚酒也喝了不少,时间不早了,明天南方大夫还要上班呢。不再喝了。”
  田叔叔这才歇住,还说了一句下次再聚。
  
  告别了田叔叔,南方大夫独自沿着派河的河沿往回走,今晚的星空灿烂,夏风吹着河面的柔波闪烁着银色的波光。一轮圆月挂在树梢上十分皎洁,让人感到无比欢愉。
  今晚的月亮真圆。
  
  第十七章
  
  星期六的早上,田娜娜八点钟起床,吃完早饭,忙把洗完的衣服晾到晒台上。
  已是初秋,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云。一对红头蜻蜓落在窗外的衣服架上,一会儿飞起,一会儿又落下,相互追逐着,欢乐着,少有的闲趣。
  田娜娜立在矮凳上,推开一扇窗户,让习习的晨风吹进,入秋,天气开始凉爽。一会儿,田娜娜又回到梳妆台,总要收拾一下,她盯着镜子,盯着自己的尖颏,自己一张俏脸蛋,额上的两弯月牙的眉,眉下黑又亮的大眼睛,左看右看,自已欣赏着自己的容光。她对自已的美一直抱有自信,女为悦己者容,自己把自己感动了。她往脸上涂了一些泥子--白色防晒霜,尽量涂匀一些,马上准备出门了。
  今天,她要去省城参加C中学的英语考前研究生培训班的报名。
  
  过了商河的桥,大巴就停靠位于大桥附近的A县老防疫站的门口,几棵老法国梧桐树下正是临时停靠站台,这几棵树正好落在站台边上还可以挡荫。那年田娜娜刚来A县县城工作时就有这个停靠点,这几年一直都未变,每天固定有四个班次,早晚各两班。
  第一班的大巴刚刚走,有个老太晚到两步,不停地埋怨着,说她女儿上午在省城汽车站等她,这又错过了。上午还剩十点半最后一班大巴了。
  10点左右,天渐热了,仍能嗅到秋老虎的余威。
  田娜娜戴着宽边帽子,用她美丽的玉手撑着一把黑色遮洋伞,站在站台边上等待,与她并排站着的还有几个人也立在梧桐树下。田娜娜轻轻地收好伞具抱着白白纤细的胳膊,默不作声,望了望周围也没几人,见有一对像夫妇的两人说着话,见了田娜娜,还冲她笑笑,像是打招呼,她也回应她们笑笑。田娜娜转过身,又盯了停靠点的站牌,瞅了下手表,然后抚弄一下向后甩的秀发,拽了拽下身裙摆,仍是穿着那件浅黄色无领连衣裙,她依然喜欢这身裙子的装束,这淡淡的黄裙子与这秋天的景致倒是很搭。
  等大巴车到了,售票员喊一声上午最后一班了,乱哄哄的人们开始争着上车。
  田娜娜挤到靠窗的一个座位,从包里取出耳机,听一会《新概念英语》。这一阵子他学英语的热情非常高涨,出门都带着耳机。这刚上车,也不闲着。车上走来走去,不是学习的好时候。
  嘟嘟,车子终于发动了,冒出一股仍没有燃尽的尾气,车上人声嘈杂,望着满车的人,田娜娜只好听音乐了,好像是邓丽君的《甜蜜蜜》,可能真的烦了。《甜蜜蜜》确实可以放松心情。
  车上一个人不认识,也没人注意她。田娜娜听着音乐很快到达省城南门汽车站。
  
  已近中午,下了车,往望亭路换乘市内公交。田娜娜生怕学校中午下班没人。驾驶员开着公交汽车够快,左拐右拐,过了几个站台,终于到达C中学。
  见到C中学与想象的相去甚远,校园并不大,藏在省城中山路一处深巷里,费了好大劲,问了一些人才算找到。
  这是一家老牌中学,省城某著名书法家题写校名,进了门立了一块显眼的广告牌,上面写着“xx大学研究生英语考前培训班”的字样,广告牌前已聚集三三两两像她这样离开学校很久的有志青年,大家笑容满面,互相交流着心得,第一次见面,都很亲切。
  培训部是在一处旧建筑的二楼里面,地方很逼仄,楼梯口黑洞洞的,转角处也没一盏电灯,一个破花盆差点把她绊了一跤,不知道晚上如何上楼上课,显然有些不快。
  田娜娜气冲冲地上了二楼,人不多很快交了费,领了一套研究生英语辅导材料,带了一张一寸照片补办了临时学生证,很快“咚咚”地下楼。
  十二点吃饭时间了,一楼有家混沌店,随便吃一口,想着明晚还要上课,田娜娜索性去她姐姐那里,乘35路公交汽车到田蓉蓉的教育学院去了。
  
  姐姐田蓉蓉工作的省教育学院位于市郊的大姑山下,周围阴森森的,大片森林覆盖着整片山野,这里已建设成为国家森林公园。去年市区动物园也搬到这里,周末很多家长孩子乘着35路公交到这里看看动物。大姑山离市区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公交汽车停靠十几站。
  田蓉蓉刚参加工作那年,妹妹田娜娜曾经来过这里,那时田娜娜刚毕业还没正式去A县县医院报到。姐姐田蓉蓉陪着妹妹沿着大姑山的景区和动物园玩了一天。
  九月后的一天,白露刚过,田娜娜与姐姐竟然在大姑山还迷了路。她们进入一片茂密的森林,没有村庄,没有人烟,山路又相当陡峭,周围杂树丛生,不时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各种声音,她俩吓坏了,喘着气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草丛中突然窜出一条蟒蛇,据说有农夫下山时被巨蟒吞噬过。
  姐妹俩一踏进一片杂木林中,更加悚然,露水打湿裤管,仿佛听到自己的足音,一会碰到枯树虬枝,发出咔嚓一声,突然窜出一只野兔,田娜娜吓了一跳,心都吊到喉咙眼里。她俩摒住呼吸,谁也不敢说话,害怕被什么灵魂跟上。好不容易走出这片森林,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姐姐让妹妹田娜娜歇会。所以这段不平凡经历对田娜娜印象太深。她记得35公交汽车到达站台还要爬一段上坡的山路,才能到达省教育学院。
  当35路公交汽车沿着市区大德路西行,越过几个街区,几处田园,进入大姑山的森林公园景区。已是入秋,沐浴着初秋的阳光,闪闪耀眼,沿途的景致目不暇接。
  公交车进入大姑山景区后,道路曲折蜿蜒,一会就进入阴森的树林,透过窗户看到树叶已开始发黄,满坡的风景五彩缤纷,这是大姑山最好的季节。
  田娜娜感到有些不适,可能有些晕车。司机忽左忽右,快速地旋转着方向盘,一阵颠簸确实让人心惊胆颤。田娜娜也跟着剧烈呕吐,她忙推开座位旁的窗玻璃,一阵呕吐不止,早晨吃的豆浆油条连着胆汁一古脑都呕了出来。
  田娜娜无心看这周围的景致,周围的景区全是拔起而起的松木、杉树等树种,遮天蔽日,阴森森的。极目望去,沿着公路旁有一条小溪淙淙流过,让山涧的泉水又多了一些情趣。这里的景区与市区的况味完全两样,好不容易到了站点,大姑山周围却什么也没有,既无村舍,也无人家,山脚下只有一所省教育学院孤伶伶地立在这里,好在有一条人工小河从山脚下流过,静静地能听到流水声响,河水清清,河道旁的公路设了一个公交站台,路口立着一块铁牌,上面写着35路省教育学院站的字样。
  田娜娜下了车,歇了一会,让慌乱的心情平复一下。
  
  刚才一阵颠簸后的剧烈呕吐,让田娜娜的体力消耗不少,她与生俱来是一位坚强不服输的人,她望了望半山腰的省教育学院,教学楼前的操场上耸立着一个高高的旗杆,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正高高飘扬。
  田娜娜咬咬牙,沿着石子路朝教育学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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