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志成吊孝怒火烧

　　宁挽澜冷静片刻，三路军马朝杨琳处杀来，志成挥动蓝旗，吕忠防守好阵形。
　　祖蓝阵中的弓弩手和长矛手进退有法，杀得兴起。由于那长矛都是竹杆上梢安上了铁刺，杀伤力极大，宁挽澜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低劣的兵器，如此威力，恨不得撕了他，暗自后悔没有杀了他。
　　志成见势大好，手持红色旗，又让过白旗，军士驻足，防守严密，宁挽澜强攻占不了便宜，异常憎恨。
　　四层军士把外围的攻势挡住，这时阵中来了阵风，志成不慌忙，一直以守为攻，寻找破绽，这时宁挽澜的阵中死伤惨半，他急忙收势，又让四队分离缓进，叶飞领军而进，志成则退，两队化开分散，一时就被义军反包围。
　　宁挽澜暗叫不好，手持白旗，已然来不及了，这时志成的三路军马，包围切割，死者不计数，宁挽澜又四路合进，阵内出现大雾，飞沙走石，杨岸把四围的羊杀了，一道红光冲天而起，那个道人的法术立时可破，志成挥动绿旗，阵形变化成天雷阵，把四生门，改变成死门，对方来不及变化，杀死不计其数，宁挽澜大惊，鸣金收兵，志成大破奇阵，众人杀进城中，那几人为逃生，已不知所踪。
　　大家大获全胜，志成和大家进了将军府，很是感慨，坐定议事，志道：“多蒙各位哥哥嫂嫂相助，我敬大家一杯。我再自罚三杯！”
　　叶静道：“贤弟，你今日对我哥哥手下留情，我……敬你一杯！”
　　志成道：“嫂嫂，这话本是我说，可是兄弟错投不义之人，到时劝他远离宁挽澜这人，也是好的。”
　　樊豪道：“我看他还有三分念旧，良心未泯，他日必能自省，今日难得相聚，咱们再干！”
　　志成感觉这酒甚为苦涩，气氛有点郁闷，五哥道：“咱们先去找献杜三算账，这儿交给姨父守着便好。”
　　岳鹏道：“你们放心，替我烧个纸，以明我心，浩成，照顾好小梅！奇成，你杀死了沈四娘的丈夫，你小心，她不是好相与的。”
　　“姨父放心！让你担忧了。”五哥道。
　　大家默然不语，替五哥担心起来。岳梅姑道：“哥哥，都是我不好，让姑姑身陷宁贼之手。”
　　志成道：“傻丫头，以后多学学，此阵极为难破，怪不得你。要不是五哥，恐怕我也会栽跟头，我会救出姑姑的。”
　　大家安排好，大伙向白家堡走去。
　　白氏俊杰和诸路英豪进了白府，看到里面到处都是白色，他强烈地抑制住自己脆弱的心，到了灵堂，攘香完毕，他跪在地上，披麻戴孝，心中愤怒已极，逐渐地露出了一丝瘮人的笑，冷酷而绝然，梅红霞看了直害怕，安慰道：“孩子，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坏了身子。”
　　他真想在她怀中号啕大哭，但是大家都在看着他，他是大家主心骨，不允许他软弱下去，必须有人挑起大梁。这时又较真起来，“娘，我不会再流一滴泪了，你放心！告诉我，是谁害死了我最敬爱的人。大伯、大娘、三伯、程伯伯，可是他们出事时，我又在哪儿，我真的好恨我自己，都是我，把大家害了。”他拭了泪道。
　　梅夫人痛哭道：“孩子，现在白家遭劫，你不要惹事了，娘算是求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你懂不懂？”
　　志成感觉自己很幸福，虽然梅娘与他无半点血缘关系，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心中暖暖的，很是敬重她，心有不忍，毕竟他让母亲伤心了。
　　他安慰道：“娘，放心，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是不是杜远威干的？”
　　“孩子，你不要找他了，娘真的好怕，失去你，难道你让文静……”梅夫人心寒阵阵。
　　志成道：“娘，事到如今，我不能再有妇人之仁了，即使我退出不管，这些兄弟姐妹们，他们是不会放过的，所以，就算下刀子，我也要带领大家走出一条光明大道，我想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一路上，那些耍阴谋诡计的人，还不是败在我手下。我要告诉世人，白氏子孙是杀不完的。”梅娘也不好说什么，心中欣慰，觉得他长大了。
　　万振南、曹云秀、万春香一行，羊左舌、梅鹤双甫，纳兰德夫妇，只要是认识的人都来吊唁，大家进门，哭作一团，志成把万老镖头扶起，“孩子，我没能救出大哥，我真的没用。”原来他激战的时候，被人算计，才被朱龙的人马活捉，由于碍于他声名，动了恻隐之心，才让他管理镖局。
　　志成道：“姨父，不要自责了，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我已经很知足了。”
　　志成扶起嫂子：“嫂子，白家的人流血不流泪，你振作一点，我大哥、二哥呢？”
　　云秀道：“宝儿，都是我不好，我让你失望了，本来你二哥不想去保南王的镖，可是我劝他去的，没按你的妙计去做。你大哥去送国豪和国忠了，说不定他已然到了。”
　　志成心中难安起来，预感不好，怨恨道：“你真糊涂，我们中计了，洪不真最忌惮的人是大哥、二哥，一旦他们离开，整个白家会……你也看到了，我那时苦劝你们，说是等我回来，你们怎么不听，我不早给你说了吗！南王姨父现在生死未卜，他们真能做得出来，你……唉！”
　　云秀道：“啊，姨父真的？”志成无奈地点点头。
　　白奇成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想以后的事，我们该怎么办？”
　　志成道：“这时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首先去杜府问个明白，然后让大家到凤鸣山落脚，那儿相互有个照应，还有，马上打听果果和小胜的下落才是正事。”
　　云秀道：“朱家姨父告诉我，三嫂和玉玲在三雏观福地，她在井中生了一个男孩子，现在还在月子中，姨妈在照看，是爷爷奶奶救出的，当时情况很紧急，把泾生接生了，才到那里。”
　　他此时此刻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忧心忡忡，“二嫂，让五嫂，大嫂去看看，其他人不要去了，以免走漏风声。”又道，“五哥，我和你上得月楼，讨个说法。六哥，六嫂的事以后再计，等我们平定了乱子，大家一起找杨龙。”
　　六哥白雄成道：“只能这样了。”
　　云秀心道：要是让他们去，必然一言不和，就要血溅杜府，要是我去了，宝儿会助我一臂之力，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笑道：“宝儿，此事不急，我和你去，让五哥在外面接应我们，防止我们堕入圈套。”
　　志成道：“还是嫂嫂心细。”
　　她慈祥道：“也不问问我和心儿，就知道犯傻。”
　　他听道，原来她接到银镖武元衡的信，让她们撤离，余国忠念白家大恩，施了苦肉计，受了她一剑，她和万春香才脱身，后来遇上张佩和钱文中的人马施暗箭，她们才负伤，后来羊姑父把她们拉回家中，静怡师太把她们的伤治好，才免于一劫。志成道：“嫂嫂，我对不住你，来迟了一步。”
　　云秀道：“以后对文静好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他疼爱了素心一番，“素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从今天起，你和牛儿好好练剑，你婶婶可是个好师娘。”
　　素心笑道：“丑婆婆变成我师娘，我可要受宠若惊了，但是我有条件。”
　　志成道：“鬼丫头，好了，我答应你，你和牛儿去做点饭，不要再闹了。”
　　她噘着嘴，“也不问是什么条件？”
　　志成道：“就你那小心思，猜都猜到了。”她欢快地和曹佳睿，曹开胜走了出去。
　　二嫂云秀笑道：“她长这么大，我都没使过，好像成你女儿了。”他一听，猛然间想起飞雪来，看着朱文静，也不好讲出了，心中凄然。
　　朱文静道：“既然这样，那就再计划一下，五哥、六哥带人在外接应，欢欢打乱敌人部署才行。我觉得这事，是一个大阴谋，对手希望我们互相打起来，他们再收渔利，对方虽然不出手，不意味我们不作准备，但是那个张钱二人，不是什么善茬，还有你，冷静一点，不要坏人性命。”
　　大家笑了起来，志成脸红道：“还是娘子疼人，群主是我表姐，她是无辜的，我还没混账到六亲不认的地步。”杜远威的夫人是朱娇，是南王的大女儿，所以才有群主一说。
　　她蓦地脸红，瞪了一眼道：“来宝，一旦见了五鬼，不要心慈手软，记住了。”
　　二嫂云秀道：“丑儿，行了，再要这么没完没了，宝儿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咱们先去准备一番。”刚要走，曹德威和宇文真，五鬼来到大院中，宇文真笑道：“小白龙，咱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志成道：“哎呀，看来大人还是老样子，记性很差，只是少了点疼痛。”
　　宇文真向曹道：“老兄，给他点颜色看看。”
　　曹德威身穿红袍，神气道：“来宝，二妹，原来你们都在，让我好找。”
　　志成讥讽道：“原来大人高升了，我们白家高攀不起，你好像想是得到什么甜头了吧？”
　　曹德威道：“哈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我呢，是来告知你一声，自今日起，这白府要改朝换代了。”
　　“要不搬过来住几天试试，有些人有命拿，没命享福，也是枉然，这里姓白，白家的列祖列宗不会保佑你们的。”志成倒是很坦然，让曹德威心中一紧，看到他的笑直发怵。又道，“你怕了，我敢保证，不出一天，你会在这儿很疯狂的，断是神仙难保。”
　　曹德广道：“大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希望你积点荫德，不要再伤口上撒盐了，你要是想住，大可搬过来，不要把事做绝。”
　　曹德威道：“可以，来宝，除非你把圣物交出来。”
　　曹云秀冷道：“你住嘴，要是再打圣物的主意，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她抽出宝剑，把他吓了一跳。
　　曹德威想想志成的那一番话，脊背直发麻。宇文真道：“不要妇人之仁了，给他们点颜色瞧。”
　　曹德威道：“宇文兄，我们来此，已然不德，走吧！别自讨无趣了。”
　　梅夫人斥喝道：“我真为你的胡作非为不齿，怎么你越活越糊涂了，同门相残，也就你能做得出，你再要是为虎作伥，我第一个不饶过你，告诉你，你不配住在这儿，除非你从我身上踏过去。滚吧！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曹德威道：“娘，你真是的，现在白家如丧家之犬，有什么可说的。”
　　梅夫人斥喝道：“你住嘴，你成心气我是也不是，我难道死了，你才高兴，你这个不孝子，怎么你和白家的子孙差别这么大，白家的人不会像你六亲不认的。曹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曹德威直接无语，和五鬼讪讪地走了。
　　白面蛟道：“曹兄，看来这白志成脸色不太好，看来有所行动了，真要是寻杜将军的晦气，那时我们就有机会坐收渔人之利，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略施巧计，就让他们全军覆没，到那时，白府还不是你的，那圣物还不是你的。”
　　曹德威道：“好，就这么办，我估计那宝物在小白龙手中，只有那小子才知道，即使得到白府了，我还真怕他使花招对付我，到那里，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算了吧！”五鬼闻言，为他的心狠手辣，深感恐惧，不以为意起来。
　　正在懊恼之际，他一眼看到三辆马车停在门口，朱启强、宁小天、叶雪带着几个孩子，到灵堂门前，跪在地上。
　　志成道：“胖子，把他们拦住。”
　　浩成道：“来宝，伸手不打上门客，你让她们攘柱香，也是人之常情。”
　　他冷然道：“要是让他们进来，休怪我绝情。”
　　浩成怒道：“你去，我不去！”大家都不愿意劝阻，因为他们的真诚，让人敬佩。朱文静刚想劝，深知他用意，只能沉默了。
　　志成把他们堵在灵堂前，冷酷地看着他们，讥讽道：“你们是来看他的杰作来了吧！我活着，是不是让你们失望了？”
　　“宝儿，你误会了，我全不知情，我也是刚知道，所以过来……”宁小天无助地哽咽道。
　　志成道：“放屁，不知情，好一个不知情，当初你丈夫，对，应该是成王才对，他和董妖人在青龙坛密议时做的好事，你难道不知；他派万恶追杀我，你也难道不知，别惺惺作态了，宁小天，宁挽澜和洪不真带兵追杀我们全家，又指使献社三杀我大伯大娘，你也不知？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你们看看这灵位，拍胸口好好想想，一百一十八口，有的孩子才刚刚满月，这些英魂就是让你们死一千次也不为过。”
　　她们流下泪来，抱头痛哭，朱亦悔道：“娘，不哭，不哭。”这一声让志成难过，心都碎了。
　　宁小天抽泣道：“看来我是多事了，嫌我碍眼，干脆我来偿还你家的血债吧！”她毫不犹豫地抽出剑，朝心口刺去，朱文静一掌打出，那剑落在地上，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文静道：“祸不及家人，罪不及无辜，朱仰南做的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会知情？就是知道了，又上哪儿去知会你。”
　　志成彻底怒了，“都放屁，她连自己丈夫都管不好，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羞辱我，难道我痛苦还不够吗？”
　　朱文静给了他一记耳光，“混蛋，她是一个母亲，你把她逼死，你就满意了。这是你嫂嫂，你又在跟谁说话。”志成的粗话，让她有点无法接受。
　　志成道：“我奉劝你一句，现在让他们忏悔，还来得及，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对你客气，好心劝你，不要以为白家的人好欺负，告诉那个畜牲，我今世报不了仇，杀不了他，我誓不为人子，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饶恕他的。到时，我绝不会手软，现在我仁至义尽了。”
　　小天很是伤心，苦涩地说道：“宝儿，请你原谅我！我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我不好，我走了。”她恍如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一般，慢慢地麻木了。
　　志成道：“叶雪，你等着，这块玉珮交还给你妹妹，告诉她，离开严世安，这样对她或许是一种解脱，不要在战场相遇，遇上了，我不会念一点情谊。”
　　叶雪无力道：“宝儿，今生欠你太多了，我们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这都是命，成也好，败也好，我们能有什么呢，不用对我说这些，或许天意如此，我不会偏袒谁，他作的孽，我来偿还，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认命了，你一路走好，保重。”她们绝望地离开。
　　志成看到她们无助的样子，后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