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
作品名称:乱世杀手 作者:无道黑白 发布时间:2023-11-13 18:06:19 字数:10256
第二十八章: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
第一节:狭路相逢
辞别鱼朝恩后,旧青衫立即给薛嵩和温玉写了一封书信,告知他们水无常一切安好。旧青衫等人并未立即赶往潞州,而是在长安短暂停留。水无常、左风云和百里擒王婚事将近,得准备一些应用之物了。
几番忙碌后,房内多了一些新被褥和新衣。旧青衫看了看那些应用之物,道:“二妹,是不是有些少啊?”
夏荷衣道:“大哥,现在钱财紧缺,各地布庄经营也不好,只能置办这些了。”
“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你我不可马虎。有多少钱,都花掉!”
“好。那我这几日再转转,看有什么上好的婚嫁用品和应用之物。”
梅蝉衣道:“大哥,其实也不需要准备什么的。”
旧青衫轻轻拍了拍梅蝉衣的肩膀,道:“你体恤大哥和二姐,我们都知道。都怪大哥我不懂经营,没积攒多少钱财。”
“哎呀,大哥,你莫要自责。身逢乱世,能活着就不错了,我岂会有那么多要求?”
夏蕙带道:“大哥,二姐,今日我在城西祥和布庄发现了鲁山绸,不知可否给三哥、四哥和六弟他们添置一些?”
“鲁山绸?”夏荷衣一脸诧异,道:“想不到现在还能看到鲁山绸。五妹,赶紧去买下来。”
夏蕙带道:“二姐,不急。战乱发生后,祥和布庄的杨掌柜将绸缎藏到咸阳老宅,然后去老家锦州避难了。今年他刚返回长安,咸阳的绸缎还没取来呢。”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那些绸缎还在不在?”
“在的。我拜访过杨掌柜,他说鲁山绸保存完好,有十匹之多。”
“太好了!五妹,赶紧让杨掌柜给我们留几匹。”
“好的,我这就去办。”夏蕙带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旧青衫道:“二妹,这鲁山绸是何物件,为何如此看重?”
夏荷衣道:“鲁山绸,亦称‘仙女织’,是一种名贵绸缎,其色泽柔和、丝缕匀称,手感爽滑,柔而有骨。染色后,色泽鲜艳柔和,光彩夺目。战乱发生后,河南针织坊悉数被破坏,鲁山绸渐渐绝迹。”
“天下好物何其多哉!二妹,你买鲁山绸做什么?”
“给婚嫁之人做几件衣服,再送给薛将军一些。这样,三弟他们也体面,我们也不算失了礼数。”
“甚好!甚好!全部买下来!”
“哎呀,大哥,就怕我们想买,杨掌柜不肯全卖呢。”
不多时,夏蕙带返回云海布庄,道:“大哥,二姐,已经订了五匹。杨掌柜说若我们要的急,可亲自去咸阳取。”
“只有五匹吗?”旧青衫略显失望。
“小妹口拙,只讨要了这么多。”
夏荷衣道:“大哥,五匹已经不错了。若我是杨掌柜,三匹都不一定肯卖呢。”
“嗯,也罢。”旧青衫点了点头,道:“明日我和三弟、四弟、六弟去一趟咸阳,将那鲁山绸取回来。”
“我也要去!”梅蝉衣听得鲁山绸如此珍贵,忍不住想提前一睹风采。
“让九妹这么一起哄,我也想看看鲁山绸是何模样。”香如是道。
“切,瞧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旧青衫假装不屑地埋汰了两句后,道:“这样吧,都去。带上马车,先去咸阳,再直接去昭义。”
“是!”众人答应一声,做饭的做饭,收拾的收拾去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浩浩荡荡赶往咸阳。
在咸阳游玩几日后,旧青衫率众人赶往潞州。
走了两日,众人来到同州城外三里处。时至午时,众人均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欲进城大快朵颐一番。
哒哒哒!
但听得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接着见一队人马从北方狂奔而来。
那队人马有二十五人,均身穿铠甲,面带黑巾,身背硬弓。为首之人手提大刀,腰挎宝剑,骑一匹枣红色战马。其两侧各五人,均骑黄色战马,腰挎宝剑,手挽硬弓。持弓之人后有四人,均骑黑色战马,腰挎宝剑,手提斩马刀。再其后有十人,均骑白色战马,腰挎单刀,手提长枪。
无边的威压若海浪般汹涌而来,惊得旧青衫等人的马匹慌张不安。
夏荷衣等四名女侠听得动静,急忙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夏荷衣凝视前方片刻,接着大步来到旧青衫身前,道:“大哥,来者不善,怎么办?”
旧青衫紧锁眉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前方,道:“附近地势空旷,无处可躲。若背身而逃,早晚会被射成靶子。若对冲,难有胜算。”
梅蝉衣道:“大哥,我们身后二里处有一处树林,不如去那里躲避吧!”
“来不及了!”旧青衫将铁伞在身前一横,刷的一下将三棱剑取出,道:“六弟,你随我冲过去。其他人四人一组,各奔东西,然后迂回至此!切记,中途尽量甩开追兵,以最快速度汇合至此!”
“大哥,你和六弟太危险了!”
眼见对面兵马越来越近,很快就到射程了。旧青衫急了,吼道:“无需多言,赶紧行动!”
“是!大哥、六弟,你们小心!”夏荷衣答应一声,纵身来到水无常的马背上,接着说道:“五妹、红倩姑娘、九妹,赶紧上马!”
旧青衫等人此行,均是男子骑马,女子坐马车。除去旧青衫和百里擒王的马,眼下只有四匹马可用了。
“是!”
夏蕙带、云红倩、梅蝉衣齐齐答应一声后,分别来到寒刀、香如是和左风云的马背上。
情况紧急,水无常来不及将马车卸了,也来不及将车上的布匹取下。他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道:“二姐,马车有些慢,车上的轿子也不防弓箭,你小心点。”
夏荷衣知道马车上的轿子不但不防弓箭,反而会影响视线,但她有自己的担当,知道这一声“二姐”的分量有多重。
“放心好了!”夏荷衣焦急地看了看前方,道:“三弟、七弟,与我向东;四弟、八弟,你们向西!”
“是!”水无常、左风云等人答应一声,用力一甩缰绳各奔东西。
嗖!嗖!嗖!
十个弓箭手见夏荷衣等人欲逃,纷纷射出了弓箭。
当!当!当!
旧青衫和百里擒王迎箭向前,刷刷几下将利箭挡下,接着齐齐一踹马镫,勇敢冲入人群。
第二节:以二敌五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半路截杀旧青衫的这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斗六灭厅。南斗六灭厅本有三十六人,在执行各项任务时陆续折损了十一人。此时的二十五人,便是南斗六灭厅的全部家底,可谓精英中的精英,狠人中的狠人。
南斗六灭厅之所以倾巢出动,全因尉迟礼和鱼朝恩作祟。尉迟礼心高气傲,却总感觉被北斗九煞堂压一头,心中甚是不爽。加之其弟尉迟信德和秦林单挑旧青衫和香如是失败,更令他在鱼朝恩面前颜面尽失。立功不如北斗九煞堂,单挑又打不过,尉迟礼思来想去,索性来一场集体对决。
尉迟礼之所以这么大胆,全靠鱼朝恩撺掇和暗中支持。鱼朝恩什么权都想揽,但李豫一直不肯把北斗九煞堂所有管辖权交给他,故而心生怨恨。除此之外,北斗九煞堂刻意放走郭子仪和东方青楠,这是他起杀心的另一个原因。除了诋毁、打击北斗九煞堂外,鱼朝恩还巧立名目成立了南斗六灭厅,并扶持尉迟礼坐上堂主之位,目的就是彻底颠覆北斗九煞堂,进而完全掌控大唐的顶尖力量。
嗖!嗖!嗖!
无数支利箭伴着刺耳声响,若流星般急速飞来。
旧青衫和百里擒王纵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这么多箭,很快都中了几箭。
咴咴!咴咴!
旧青衫和百里擒王座下战马也悉数中箭,连连惨叫后撞向地面。
呼!呼!
射人先射马,这个道理谁都懂。旧青衫和百里擒王知道战马没有护甲,也知道战马被射杀是迟早的事。在战马倒下的一瞬间,二人同时一跃来到空中。
轰!轰!
两匹战马轰然倒地,胡乱蹬着蹄子垂死挣扎。
十个弓箭手继续策马向前,对着天空再次射击。
当!当!当!
旧青衫和百里擒王一边格挡利箭,一边齐齐俯冲而下。二人的目标均是同一人:持大刀的首领~尉迟礼!
呼!呼!呼!呼!
四道身影从尉迟礼身后一跃而起,两两一组冲向旧青衫和百里擒王。此四人均八尺有余,身材魁梧,个个手持斩马刀,乃是陌刀手张凤、崔胡城、胡海涛和徐南靖。
高手过招,无须多言。一时间,战场风烟滚滚,火花四溅,刀兵碰击和英雄怒吼之声响彻云霄,旧青衫、百里擒王和四个陌刀手若六头猛虎般斗得不可开交。
尉迟礼看了看东西两侧,接着将手左右一挥,道:“你们分头去追!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遵命!”两侧弓箭手和长枪手答应一声,各寻一方追击而去。
尉迟礼未着急动手,而是立马在旁观察局势。旧青衫和百里擒王在冲锋的时候都中了弓箭,一个肩膀和腹部中箭,另一个大腿中箭。看伤势,旧青衫更重一些。
“驾!”尉迟礼看准机会,纵马撞向旧青衫。
“啊?”旧青衫被张凤和徐南靖缠住,一时难以脱身,被结结实实撞出三丈开外。
“呃……”旧青衫浑身剧痛,倒在地上吐了几口血。
“去死吧你!”尉迟礼急速纵马来到旧青衫身前,接着用力一勒缰绳。
咴咴!
战马长鸣一声,猛然抬起前蹄踩向旧青衫。
“不好!”旧青衫暗叫一声,左臂用力一撑地面滚到一旁。
呼!
尉迟礼高举大刀,径直朝旧青衫脖颈劈去。
“大哥!”百里擒王怒吼一声,一个飞扑撞向尉迟礼的战马。
轰!
尉迟礼连人带马翻倒在地。
百里擒王急忙扶起旧青衫,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呃,我还可以。若情形不对,你向北走,带着二妹他们撤退……”
“不行,我不会舍弃大哥的!”
“哼,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尉迟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不愧是北斗九煞堂的堂主,挺能挣扎的嘛!百里擒王,你也不错!”
“哼,你……”百里擒王刚想向前,突觉后背剧痛难忍。
适才百里擒王飞扑救旧青衫时,被胡海涛趁机劈中了后背。因他救大哥心切,加之胡海涛眼疾手快,故而没有发觉。
旧青衫悄悄拉住百里擒王,小声说道:“六弟,你到我身后来,我们背靠背战斗。若他们再向前,你莫冲锋,只管防守,由我和他们周旋。”
“不行!大哥,你伤势也不轻…………”
“不妨事……记住,拖延为上……”
“上!”尉迟礼招呼一声,率四个陌刀手将二人团团围住。
尉迟礼和四个陌刀手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但远比旧青衫和百里擒王轻的多。眼下我众敌寡,正是一绝生死的好机会。
“受死吧!”张凤率先发难。他猛然将插在身上的两支劲弩拔出,接着用力向前一甩,然后高举斩马刀劈向旧青衫。
与此同时,尉迟礼亦端起砍刀劈向旧青衫。
旧青衫身后是百里擒王。为了兄弟的安危,他不能躲避甩来的劲弩,却自知有伤接不住劲弩,只得撑开伞硬抗。
噗!噗!
张凤甩出的两支劲弩已破伞而过,径直插在旧青衫的左右肩膀。张凤不愧是陌刀军出身,随手甩出的暗器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唔!唔……”旧青衫剧痛难忍,差点被劲弩带翻在地。
“大哥!”百里擒王用力靠住旧青衫,焦急地问道:“大哥,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旧青衫忍住疼痛,猛然举起右臂,朝蠢蠢欲动的徐南靖、崔胡城和胡海涛各射出一支劲弩。
徐南靖、崔胡城和胡海涛早有准备,加之旧青衫双肩受伤,所以很轻松的躲开了劲弩。
“旧青衫,你之前用了五支劲弩,刚才又射出三支,应该只有两支可以用了吧?还打算负隅顽抗吗?我看你们的血能流到几时?”尉迟礼说罢,往后退了十步,又朝张凤等人招了招手。
张凤等人心领神会,纷纷退后十步。
尉迟礼五人若秃鹫一般,静静守着旧青衫和百里擒王。他们明白,旧青衫和百里擒王已开始大流血,很快就虚耗而死了。
眼见死期将至,旧青衫忍不住动容。他用力依住百里擒王,好尽量压住其背后的血口,道:“六弟……大哥对不住你,不该让你陪我殒命……”
“呵呵……大哥,莫说寒心话,小弟愿与你同生死!再说了,我们暂时死不了!”
“啊?”
第三节:四女擒将
北方,黄尘滚滚,夏荷衣带着队伍正策马而来,其身后一里外的弓箭手和长枪手正紧追不舍。
“大哥,我们来了!”
夏荷衣怒喊一声,与水无常等人齐齐腾空而起,若八支利箭般生生插入战场。
身后追兵马上就到,时间耽误不得。夏荷衣连连甩手,朝胡海涛和崔胡城射出两支飞针将其逼退,接着大喊一声:“时不我待,速战速决!”
“是!”水无常、左风云、寒刀和香如是齐齐答应一声,各持兵刃冲向张凤、胡海涛、崔胡城和徐南靖。
尉迟礼骄傲地看了看远方,单手指着夏荷衣说道:“哼,简直痴人说梦!”
嗖!嗖!
夏蕙带两臂齐抖,朝尉迟礼射出两支袖箭。
嗖!嗖!
夏荷衣左手腕连抖两下,亦朝尉迟礼射出两支飞针。
“不过如此!”尉迟礼早有准备,疯狂挥舞大刀将暗器挡下。
呼!呼!呼!呼!
夏荷衣、夏蕙带、云红倩和梅蝉衣莲步轻移,若四只蝴蝶般同时飞向尉迟礼。
“啊?”尉迟礼瞬间被包围,感觉不妙,急忙抄起大刀杀向夏蕙带。夏蕙带兵刃最短,应是最好的突破口。
夏蕙带不慌不忙,右手持乾坤圈将大刀挡住,同时左手向前一探,欲将乾坤圈套在大刀上。
尉迟礼双臂一沉将大刀收回,接着疯狂向前,对着夏蕙带连劈四刀。
刀刀雄浑,似天降惊雷,打得夏蕙带连连后退。
夏蕙带连躲三招后突然向前,双手交叉持乾坤圈将大刀挡下。
趁此间隙,梅蝉衣飞身而至,挥剑扫向尉迟礼的头颅。
尉迟礼轻轻一低头躲开攻击,接着用力一拧身子,恶狠狠地劈向梅蝉衣。
当!
云红倩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两手各持一把宝剑,交叉将大刀拦下。
“有点本事!”尉迟礼暗自赞叹一声,未想到云红倩这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力气。他迅速一抖手腕,欲撤刀再攻。
“休想动弹!”梅蝉衣回过身来,持剑将大刀死死压住。
“岂有此理!”尉迟礼怒吼一声,拼尽全力一拧身子,强行将三把剑挑开。
趁尉迟礼略一踉跄之际,夏荷衣飞身杀到,对着尉迟礼的面门连发三支飞针。
距离太近了,尉迟礼根本无法躲避,只得凭本能将胳膊挡在脸上。
刷拉拉!
夏荷衣轻抖软剑,一下将其缠在大刀之上,接着轻轻向前一拉。
那软剑若一条灵活的白蛇,在大刀刀柄上一闪而过,将尉迟礼的左右手割了两道优美的血口。
“啊!”尉迟礼疼痛难忍,手中的大刀掉在地上。
“保护大人!”张凤大喊一声,朝水无常疯狂连劈几刀。
水无常知道张凤的目的。他不仅不躲避,反而硬刚了上去。
左风云、寒刀和香如是亦知不能给陌刀手增援的机会,拼命将各自敌人缠住。
“呼!呼!”尉迟礼急促的喘着粗气。眼见增援无果,他唯有紧握双拳,强忍着疼痛冲向夏荷衣。
呼!
夏蕙带从天而降,一掌打向尉迟礼的面门。
“混账!”尉迟礼怒骂一声,右臂挥拳撞向夏蕙带的玉掌。
嗖!
在拳掌即将相撞之际,夏蕙带猛然一抖手臂,射出一支袖箭。
“不好!”尉迟礼大叫一声,急忙收拳躲避。
噗!
袖箭一闪而过,径直插在尉迟礼的右臂上。
“呃……”尉迟礼捂着右臂连连后退。
嗖!嗖!
夏蕙带并不停歇,向前紧逼的同时,再次射出两支袖箭。
嗖!嗖!嗖!
夏荷衣紧随夏蕙带,立即射出三支飞针。
尉迟礼无可奈何,连续施展三个后空翻,方躲开了暗器攻击。
“去死吧!”梅蝉衣趁尉迟礼立足未稳,一个箭步冲向前去,对着他的下盘就是一阵疯狂攻击。
尉迟礼虽是北衙大将军,但梅蝉衣也不是善茬。连躲几招后,尉迟礼终于受不了了,双脚用力一踏地面来到半空。
呼!呼!
梅蝉衣、云红倩同时飞身而起,围着尉迟礼左右攻击。
眼见弓箭手和长枪手已飞身赶来,夏荷衣知道时间真的不多了,与夏蕙带对视一眼后齐齐飞身来到半空。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转眼之间,尉迟礼已伤痕累累,且浑身插满了袖箭和飞针,若一只带血的刺猬般窝在地上。
十个弓箭手率先赶到,齐齐将弓箭对准夏荷衣。一个弓箭手怒吼道:“放开他!否则将你们射成靶子!”
“哼!”夏荷衣将软剑贴在尉迟礼的脖颈上,道:“这话,应该我们说才对。我劝你们放下兵器,否则他必死无疑!”说罢,对旧青衫、水无常等人说道:“大哥,三弟,速速到我身后来!”
水无常、左风云、寒刀和香如是纷纷停止攻击,护着旧青衫和百里擒王来到夏荷衣身后。
夏蕙带和云红倩急忙向前,给旧青衫和百里擒王紧急处理伤口。水无常、左风云、寒刀和香如是持械警惕四周,防止有人突然攻击。
“再说一遍,放下兵刃!”夏荷衣用力勒了勒软剑,在尉迟礼的脖颈割出一道浅浅的血口。
陌刀手、弓箭手和长枪手面不改色,依然紧握兵刃,丝毫没有停止进攻的意思。
“我看看你是何等人物!”梅蝉衣说罢,一把将尉迟礼的面巾扯了下来。
“啊?”旧青衫等人见是尉迟礼,顿时惊讶不已。
“哈哈哈哈!”尉迟礼似疯了一般,突然大笑不止。
梅蝉衣将剑一下刺入尉迟礼的盔甲,低吼道:“也不瞧瞧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有什么好狂的?老实点,否则现在就杀了你!”
“北斗九煞堂,果然名不虚传啊!先是兵分两路假装逃跑,吸引弓箭手和长枪手追击,废了我的第一波冲击。然后以二敌五将我拖住,其他人迂回过来形成局部人数优势,并在短暂的时间内将我擒获。临危不乱,有勇有谋,厉害!厉害!”
“哼!”旧青衫冷笑一声,道:“你也不差,想不到四个人才能擒得住你。”
“哈哈,那是你蠢!怪谁?还好意思笑!”梅蝉衣丝毫不给尉迟礼台阶下。
“我蠢?有这么多精兵强将可用,若换作其他人,也会跟我一样分兵追击吧?唉……若我不贪心,不分兵追击,靠二十五人之力将两人拿下,再将他们作为诱饵引其他人前来,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可惜你横冲直撞惯了,也太骄傲了。”
“是啊,我太蠢了!来吧,同归于尽吧!”
第四节:节外生枝
眼见马上就要鱼死网破,旧青衫一下急了。他继续不动声色,急速思索一番后,道:“你是否愚蠢,我说了不算。若我是你,也会分兵行动,毕竟你人数占优,且手下都是绝顶高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然你同室操戈,但我不会擅自行刑。我会将你交给鱼朝恩大人,让他亲自处置你!”
“鱼朝恩?”尉迟礼听到此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鱼朝恩可是他的护身符啊。若旧青衫将他交给鱼朝恩,自己不仅不会死,还会将自己被俘的事掩盖下来。
哒哒哒哒!
尉迟礼正暗自得意间,同州城方向来了五百人马,为首的乃是同州刺史刘仁宗。
刘仁宗看了看战场,又看了看尉迟礼,突然怒吼道:“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旧青衫道:“大人,我们是路过的商贾,这些人是强盗!”
“同州有匪,是我的失职!”刘仁宗自责一番后,突然拔剑指向南斗六灭厅众人,道:“来人,将他们绑了!”
那些陌刀手、弓箭手和长枪手本欲抵抗,见尉迟礼悄悄点了点头,遂乖乖就范。
“嗯,很好!”刘仁宗点了点头,接着一指尉迟礼,道:“这个就是匪首吧?来人,一并绑了!”
“是!”两个官兵答应一声,急急奔向尉迟礼。
“慢着!”左风云纵身一跃来到尉迟礼身前,双手紧握横刀,怒吼道:“都退下!否则我这就斩了他!”
“四弟?”旧青衫顿时疑惑了。
左风云两眼若饿狼般盯着前方,低声说道:“大哥,尉迟礼乃是北衙禁军大将军,各州刺史谁不认识?这位官爷莫非是新上任的?”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此时,旧青衫方察觉一切太过顺利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禁军大将军作恶,一样要受到惩处。我刘仁宗只认国法,不认官爵!”刘仁宗说罢,带着几个官兵小心翼翼地走向尉迟礼。
“唉……”旧青衫咬了咬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道:“陛下御赐金牌在此,全部给我跪下!”
“啊?”刘仁宗见到金牌,急急盯了两眼后,突然双膝跪在地上。
刷!刷!刷!
其他官兵见刘仁宗下跪,纷纷跟着行礼。
“见金牌如见陛下!刘仁宗,你不可耍花招,否则就是谋反,要诛九族的!”
刘仁宗磕头如捣蒜,道:“是,是!属下明白!”
“嗯,很好!”旧青衫假装趾高气扬的点了点头,道:“将这些人用铁链绑好,全部押入死牢!死牢的钥匙交给我,由我派人看管!还有,准备一栋上好的别院,好让我等修养疗伤。记住,此时不可外泄,否则一样要诛九族!”
“是!是!”
“继续跪好!”旧青衫说罢,蹒跚来到香如是身前,低声说道:“八弟,你速去长安。去了长安后,就藏起来,什么人都不要找,什么话也不要说。”
“啊?大哥……”香如是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咳咳!”旧青衫假装咳嗽两声,突然提高声音对香如是说道:“你现在就去长安,把事情禀告鱼朝恩大人!”
“哦……是!”香如是立马明白了旧青衫的用意,急忙高声答应。
旧青衫佯装让香如是去长安报信,就是为了迷惑并震慑尉迟礼和刘仁宗,好让他们继续心存侥幸和畏惧,不敢越雷池一步。
待香如是绝尘而去,旧青衫一把将尉迟礼推到刘仁宗身前,喝道:“绑了,一并押入死牢!”
“是!是!”刘仁宗连连答应,接着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将尉迟礼绑了。
此后一个月,旧青衫、夏荷衣等人留在同州养伤。
旧青衫疗伤之余,探望过尉迟礼几次。尉迟礼虽然被关押,却依然嘴硬。他什么都不招,只说以为旧青衫等人是强盗,认错人了,对之前所言矢口否认。
旧青衫可没那么多圣母心肠。尉迟礼犯了罪,又死皮赖脸,遭受任何折磨都是应该的。旧青衫命寒刀和水无常严加看管地牢,不仅让尉迟礼住最烂的地方,且一天只给一顿馊饭,任由他喊闹也不理会。对待尉迟礼的手下,旧青衫则宽容了许多,不仅一天三顿美餐,且每隔七日还有换洗的衣服。
刘仁宗有心想巴结尉迟礼,曾想过给鱼朝恩报信,也曾想过除掉旧青衫等人,但思来想去,还是未敢行动。只因香如是去长安了,若不能一网打尽,必然后患无穷。
不在身旁,却震慑力最大。这,就是香如是的作用。这,就是旧青衫的妙计。
鱼朝恩久不见尉迟礼回来,知道出了意外,遂派人前往同州打探。他本想解救尉迟礼等人,又忌惮旧青衫御赐金牌的威力,遂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静候旧青衫来找他。
转眼一个月过去,旧青衫等人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旧青衫叮嘱一番后,独自来到长安。他此行的目的不是找鱼朝恩,而是告御状!
第五节:御前告状
旧青衫拿着御赐金牌,直接见了皇帝李豫,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李豫听后,并没有立即下决断,而是将鱼朝恩、尉迟礼和北斗九煞堂九人叫到一处密室内,由宰相元载进行会审。
元载一向与鱼朝恩不和,此时正好抓住了机会,道:“尉迟礼,一个月前可是你袭击了旧青衫等人?”
尉迟礼道:“禀丞相,是我所为。”
“你为何要袭击旧青衫等人?受何人指使?”
“水无常原是仆固怀恩部下,一月前杀害了太原上牧监周晨,且最近去过岚州。他分明是贼心不死,欲投奔仆固怀恩谋反。”
“你胡说!”水无常愤而起身,道:“我分明是被陷害的!此事,我已禀告过处置使鱼朝恩大人,还是他替我解除通缉的呢!”
元载道:“鱼大人,水无常说的对吗?”
鱼朝恩道:“此事,我确实知晓。水无常应该是无罪的。”
“什么叫应该?此事你就没查过吗?”
“呃……我相信水无常是不会投靠仆固怀恩的。元丞相,你觉得水无常是被陷害,还是真的要谋反?这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
“鱼大人,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现在是我问你,而不是你问我。”
“好啊,元丞相,你继续。”
“尉迟礼,你袭击旧青衫等人,是受何人指使?”
尉迟礼道:“禀丞相,是属下个人意愿,并无他人指使。”
“大胆!你乃朝廷禁军大将军,首要职责是保护陛下安危。谁让你私自外出的?你把陛下的安危当什么了?”
“我对陛下始终忠心耿耿。水无常一日不除,大唐就多一个隐患。”
“是吗?你兴师动众带着二十四人离开长安,就是为了抓水无常一人?”
“旧青衫等人与水无常感情深厚,我怕他们会阻止我,故而我多带了一些人。我好言相劝,旧青衫不但不听,还用奸计将我擒拿。丞相,我看旧青衫他们和水无常是一伙的!”
“尉迟礼,你真乃小人也!”旧青衫愤然起身,道:“陛下,丞相,尉迟礼袭击我们的时候,可是蒙着面突然行动的。他可什么都没说啊!带着人就冲过来了!水无常并无反叛之心。尉迟礼之所以对我等下毒手,完全是嫉妒和好胜心驱使。”
“就是的!”梅蝉衣道:“陛下,丞相,堂主所言句句属实。昔日尉迟礼之弟尉迟信德和手下秦林私自离开队伍,欲对堂主和香如是下毒手,还动用了浪剑和铎刃这等恶毒兵器!他们一次谋害不成,反而变本加厉,你们不可不管呐!”
水无常道:“陛下,丞相,仆固怀恩谋反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我想谋反,早就反了,何必等到现在?他们说我是反贼,试问,有这样的反贼吗?”说罢,猛然将上衣扯掉,露出满身的伤痕,道:“这道道疤痕,皆是我忠于天下的证据!”
“哼!”鱼朝恩撇了撇嘴,道:“谁没受过伤啊,不过是苦肉计!”说罢,指了指左风云,道:“陛下,丞相,还有他,叛贼哥舒翰的手下,也有可能是反贼!”
“好毒的眼睛啊!”左风云冷冷说道:“哥舒翰投靠安禄山,难道其手下都是叛贼吗?”
夏荷衣道:“鱼大人,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能用来含沙射影?你这么忠君爱国,怎不见你追究李宝臣、田承嗣和李怀仙这些节度使的过失?他们也曾投靠过安禄山和史思明……”
“好了!”李豫突然发话了,道:“此次会审,是调查尉迟礼袭击北斗九煞堂之事,你们不可牵扯过广!”
“是!”元载、鱼朝恩、旧青衫、夏荷衣等人齐齐答应一声,各自收敛了些。
元载道:“鱼大人,尉迟礼与南斗六灭厅众人离开长安,你可知情?”
鱼朝恩道:“我并不知情。”
“南斗六灭厅归你管辖,你为何不知?是管教不严吗?还是管不住?还是不想管?”
“我只负责传达陛下的命令,并不能随意调动南斗六灭厅。尉迟礼乃是禁军大将军,他怎么勤王护驾,我不能干预,也不敢干预。他的行踪,我不能过问太多。”
元载不再理会鱼朝恩,转而问尉迟礼:“尉迟礼,你是怎么知道水无常在太原之事的?”
“丞相,水无常的通缉令在太原贴的到处都是。我的手下恰好路过太原,且认识水无常,我故而知道此事。”
“嗯,合情合理。我再问你,你袭击旧青衫等人时,水无常的通缉令已经撤销了,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那时我不知通缉令已撤销,只想着尽快为国分忧。”
“为国分忧?好!你是怎么找到水无常他们的?”
“我在长安发现了水无常,故而跟踪了过去。”
“然后你一路尾随至同州?”
“是!”
“你可向陛下或鱼大人禀告过此事?”
“没有。”
“为什么不禀告?”
“这……旧青衫等人甚是狡诈,我怕夜长梦多。”
“所以你不顾陛下安危,仅凭着猜测和一腔热血就私自离开了长安,到头来却发现这只是一场误会,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丞相,水无常杀害太原上牧监周晨,又去了岚州,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就是反贼吗?”
“此事,鱼朝恩大人不是有定论了吗?”元载说罢,故作疑惑的问鱼朝恩:“鱼大人,你到底查了没有?不会是你查都没查,就直接赦免了水无常吧?”
见元载将皮球踢向自己,鱼朝恩有些坐不住了,道:“我当然查过了。按照那时的证据,水无常可以算是无辜的。”
“那时的证据?现在有新证据吗?”
“没有!”
元载起身,朝李豫深深作揖,道:“陛下,臣问完了,请陛下圣裁!”
“哼!”李豫阴着脸站了起来,道:“且将尉迟礼押至天牢,听候发落!”
尉迟礼感觉形式不妙,急忙大喊道:“陛下,臣冤枉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鱼朝恩急忙向前,道:“陛下,尉迟礼乃朝廷重臣,关乎京师安危,不可擅动啊!”
“都住口!散了吧!”李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密室。
不久,尉迟礼、尉迟信德和秦林同时在狱中身亡,鱼朝恩官降一级,北斗九煞堂交由元载管理。至于南斗六灭厅,则直接由李豫指挥,其堂主是谁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