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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乱世杀手>第十八章:古来忠义难两全,同室操戈难决断(二)

第十八章:古来忠义难两全,同室操戈难决断(二)

作品名称:乱世杀手      作者:无道黑白      发布时间:2023-10-08 03:01:29      字数:10870

第六节:缓战缓决
此后三日,旧青衫闭门不出,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也深知东方青楠不好对付,所以一直养精蓄锐。
三日虽然漫长,终归是到期了。
旧青衫兀自感慨一番后,悄悄换上了夜行衣。天下暂时太平,所以藏星阁没有人值守,旧青衫得以很轻松地离开宅院。
旧青衫悄悄潜入东方青楠住所,发现其并不在家。他细检查一番房间后,判断东方青楠并未出远门,于是藏在了一颗大树上。
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谈笑之声。不多时,东方青楠和几个朋友来到住宅院内。
一番寒暄后,东方青楠和朋友一一道别。
吱嘎。
东方青楠推书房门而入,不多时提着宝剑走了出来,对着旧青衫方向说道:“我与好友小聚了一下,让阁下久等了。”
旧青衫知道东方青楠已发现了自己,道一声:“无妨!”说罢,若惊鹊从树叶中一飞而出,潇洒的落在东方青楠面前。
“青……”东方青楠双手握剑朝下,欲躬身朝旧青衫行礼。
呼!
旧青衫拔刀而出,径直劈向东方青楠的脖颈。
“啊?”东方青楠大吃一惊,匆忙挥剑格挡,接着双手握剑反劈了两剑。
旧青衫连退两步,突然将手中腰刀甩出,然后借力往后一跃落在书房之上,将房顶的陶瓦踩得四分五裂。
嘡啷!
东方青楠毫不惊慌,单手持剑将腰刀打开,接着飞身而起冲向旧青衫。
旧青衫右腿疯狂弹动,将房顶的陶瓦悉数踢向东方青楠。
呼!呼!呼!
无数陶瓦若乌鸦般飞向东方青楠。
望着蜂拥而来的瓦块,东方青楠一边暗暗赞叹旧青衫腿上功夫了得,一边滞留在半空将陶瓦踢回。
旧青衫撑开铁伞,双手挥舞两圈将飞来的陶瓦打散,接着飞身杀向东方青楠。
东方青楠仗剑而立,正打算冲过去,突听得铁伞内发出噗噗两声。
旧青衫以伞为掩护,左手悄悄扣动了拨簧弩。
嗖!嗖!
两支弩箭从伞面一飞而出,齐齐射向东方青楠的眉心。
“啊?”东方青楠察觉到危险,急忙挥剑格挡。
嘡啷!
东方青楠虽拨开了两支弩箭,却被弩箭震得一趔趄。
旧青衫飘然落地,并没有继续攻击。他轻轻一抖手将铁伞收起,以伞为剑指着东方青楠,道:“你太大意了!”
“暗箭伤人,太卑鄙了吧?”东方青楠不屑道。
旧青衫冷冷看着东方青楠,一字一句说道:“我是杀手!”说罢,右臂手腕急抖两下,再次射出两支弩箭,接着身形一晃,伴着两支弩箭冲向东方青楠。
东方青楠原地一滚躲开弩箭,乱挥两剑后躲在假山中。他虽武艺卓绝,却暂时没有对付旧青衫的办法。旧青衫的拨簧弩太过诡异,在没有将弩箭消耗完之前,是绝对不可以与之近身搏斗的。
“堂堂大侠,就这些能耐?不是说好要一绝生死的吗?区区几座假山,保护不了你!”旧青衫一边挑衅,一边破坏着假山。
哗啦!哗啦!
不一会,院内尘土飞扬,假山被旧青衫踢碎了好几座。
“此刻灰尘弥漫,他视线必然受阻,这是个机会……”东方青楠躲在暗处,开始酝酿反击。
呼!呼!呼!
几道人影从院外齐齐跃入,急匆匆地冲向旧青衫。
旧青衫听得动静,猛然一抖右手将伞撑开。他将伞扛在肩上以护住身后,接着缓缓转过身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是何人?”
那几个人乃是东方青楠的朋友,与东方青楠道别后不久发现院内异常,遂过来查看。
一个杀手,居然喧宾夺主问他们是何人,这令东方青楠的朋友着实恼怒。为首一人道:“你是谁派来的?东方大侠人呢?快说,否则死路一条!”
“呵呵!”旧青衫微微一笑,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愁东方青楠藏着不出来呢!”说罢,飞起一脚将一块三尺宽的假山踢了出去。
呼!
假山若炮弹一般,带着滚滚飞尘砸向众人。

第七节:命悬一线
“我来……”一名为徐志孝的人向前两步,接着扎紧马步双掌前撑,欲接住飞石。
咚!
那人虽挡住了飞石,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径直撞到墙上。
“呃……”徐志孝双臂尽折,颓然瘫在墙边无力呻吟。
“杀!”众人愤怒不已,一拥而上杀向旧青衫。
旧青衫冷冷看着众人,待他们离自己有一丈之远时猛然抬腿扫向地面。
呼!
地面尘土飞扬,无数砂石若箭簇一般射向众人。
那几个人也不后退,一手护目,一手挥舞兵刃继续向前。
“不自量力!”旧青衫腾空而起,一下消失在夜空之中。
众人在烟尘中胡乱挥砍一阵,自然毫无建树。等烟尘散去,他们发现旧青衫已站在墙角,正用伞尖抵着徐志孝的太阳穴。
“放开他!卑鄙!”众人怒骂道。
旧青衫未理会众人,只是冷冷看着假山方向,道:“东方大侠,还不现身吗?你兄弟的命可在我手里!”
“放开他!”
一声洪亮声音过后,东方青楠从假山丛中一飞而出。
“东方大侠,别管我,你快走……”徐志孝着急地喊道。
“是啊,东方大侠,你快走!别信他的,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的!”其他人亦劝道。
东方青楠看了看众人,道:“诸位莫要再劝,我东方青楠不是背弃朋友之辈。”说罢,看了看旧青衫,道:“此人虽阴险卑鄙,却是重情重义之辈!你们莫要再插手,他只想对付我而已。”
“呵呵!”旧青衫将伞抱于怀中,往前走了两步,道:“承蒙夸奖,荣幸之至!”
徐志孝虽双臂已断,腿脚却能动弹。他趁旧青衫转身之际,拼尽全力一脚扫向旧青衫。
砰!
旧青衫虽挨了一脚,却似没事发生一般。他缓缓转过身,低吼道:“怎么,想死?”
“死又何妨!”徐志孝怒喊一声,双腿用力将旧青衫绞住。
“上!”机不可失,众人飞速杀向旧青衫。
“唉!”东方青楠长叹一声,紧随其后杀向旧青衫。
旧青衫连抖两下腿,也未摆脱徐志孝纠缠。他不再理会徐志孝,转身与东方青楠等人斗了起来。
形势逆转!
潇洒如鹰的旧青衫此时若陷入泥潭一般,只能原地防守。众人救人心切,加之旧青衫施展不开,很快占据了上风。
不多时,旧青衫已多处负伤。
再纠缠下去,必然性命不保。旧青衫胡乱挥舞几下铁伞后,突然将伞收起,接着双臂齐举瞄向前方。
“后退!有暗器!”东方青楠双臂齐张,挡在众人身前。
众人见东方青楠如此紧张,知道风险很大,于是持械缓缓后退。
“哼!”旧青衫冷笑一声,双腿用力一撑摆脱了徐志孝的纠缠,接着急速一闪来到东方青楠身前。
见旧青衫仍如此勇猛,东方青楠不禁皱起了眉头。旧青衫的腿功,在他认识的人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莫说要摆脱徐志孝,就是将他踢飞都轻而易举。可旧青衫为什么现在才发力呢……
“你,你为什么……”东方青楠万分疑惑。
“看招!”旧青衫怒喊一声,左右挥伞将其他人打散,接着对着东方青楠连刺三下。
东方青楠一时迟疑,腹部和左肩膀被刺中。
“去死!”旧青衫说罢,飞起左腿将东方青楠劈翻在地。
“呃……”东方青楠痛喊一声,躺在地上连挥两剑将旧青衫逼退,接着急忙站起身来。
“保护东方大侠!”众人再次向前,将东方青楠护住。
“凑在一块,倒是省事了!”旧青衫淡然一笑,接着将伞撑在身前,脚步疯狂移动起来。他有铁伞护身,加之身体高速旋转,好似钢铁龙卷风一般无畏无惧,转眼间将东方青楠等人冲得七零八落。
“结束了!”旧青衫说罢,不慌不忙地从伞柄中抽出一把剑。那剑呈锥状,带三棱,通体细长黝黑,且不反光,看起来甚是诡异恐怖。
三棱剑!以刺为主,无论是放血,还是致命一击,都是杀手首选。
“得罪了!”旧青衫左手举伞,右手持剑,杀气腾腾地走向东方青楠。
呼!呼!
两个人强忍疼痛,从两侧杀向旧青衫。
旧青衫正眼都不瞧他们一下,只是轻轻一歪伞挡住一个人的攻击,接着一个侧踹将其踢出三丈远。然后朝另一个人略一抬手,射出一支弩箭。
噗!
“啊!”那人手腕被刺穿,瞬间丧失了攻击能力,只得捂着伤口连连后退。
东方青楠见旧青衫如此神勇,方体会到北斗九煞堂的杀手是何等恐怖。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杀手的最恐怖之处,并不是有多么勇武强悍,而是无比的沉着冷静且出其不意,任何时候都能发动致命一击。
旧青衫抬起脚腕轻轻一抖,将地上的一把宝剑挑向空中。那把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直直插在东方青楠身前。
“东方青楠,你自尽吧!”旧青衫冷冷说道。
“呵呵!”东方青楠冷笑一声,道:“我不过是负伤,还远未到穷途末路的境地!”说罢,再次抖擞精神,大步走向旧青衫。
“有意思!”旧青衫说罢,纵身一跃杀向东方青楠身后的朋友。
“啊?”东方青楠大出意外,急忙回身攻击。
其他人以逸待劳,拼尽全力将旧青衫围住。
旧青衫独战众人,丝毫不落下风。斗了几十个回合后,旧青衫跳出包围圈。正待他欲再次冲锋之时,突听得身后传来几道风声。
“有暗箭!”旧青衫想罢,轻抖左手将伞反握置于身后,将后背牢牢护住。
嘡!嘡!嘡!
伴着清脆的铜铁碰撞之声,铁伞将偷袭的弩箭悉数拦下。
两个不怕死的疯狂向前,再次扑向旧青衫。
“嗯?”旧青衫正寻找着放冷箭之人,冷不防被那两人扑倒在地。
“杀!”那两个人得手后,对着旧青衫就是一通乱刺。
“啊!”旧青衫挨了几剑,瞬间痛苦难当,用力将那二人推开,接着在地上疯狂翻滚。
那两个人得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急急跑到一旁。因为他们知道:放冷箭的不是别人,而是闻讯而来的新援军。
嗖!嗖!嗖!
十几支箭簇从四处飞来,有几支射在了旧青衫的身上。
旧青衫拼命起身,持伞躲在墙角暗自哀叹:“想我旧青衫一生精忠报国,想不到竟死在仁人志士的手中,着实可悲……”
望着步步紧逼的人群,旧青衫索性将铁伞和宝剑放置一旁,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已是残烛秋叶……你们大可放心动手……”
众人以为旧青衫使诈,并没有丝毫大意,依然小心翼翼地持械向前。
“住手!”东方青楠突然吼道。
“东方大侠,你这是何意?”一人问道。
“放他走。”
“这杀手留不得!”
“他也是好人。”
“东方大侠,你太心慈手软了!你忘了吗?你放过的杀手里面,有哪个是知恩图报的?”
“他是例外!”
“不行!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那人说罢,将手中的刀甩向旧青衫。
“住手!”东方青楠欲飞身夺刀,奈何身体受伤无法发力。
望着迎面而来的长刀,旧青衫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面带微笑,似期盼着死期快点到来。

第八节:兄弟驰援
嘡啷!
疾飞的长刀突然迸出一点火花,接着重重跌落在地。
“啊?”众人急忙观瞧,但见惨白的长刀之上静静躺着一把黑色的飞刀。
嗖!嗖!嗖!嗖!
四道黑影在空中一闪,接着齐齐落在旧青衫身前。
那四个身影虽背对着旧青衫,但旧青衫一眼便认出了他们。这些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水无常、左风云、百里擒王和香如是来了!
百里擒王和左风云持械向前,若门神一般挡在旧青衫身前。若在平时,他们早就杀过去了。可是,东方青楠等人乃是义士良民,他们不能冒犯。而旧青衫尽管不顺他们的心意,也终归是他们的大哥,这些情义是无人能轻易抹去的。
“大哥,你还好吧……”水无常又急又气,和香如是将血肉模糊的旧青衫搀扶起来。
“我……我还好……”旧青衫摇摇晃晃起身,努力抬头看着前方,道:“四弟、六弟,我们走……”
“哦……”左风云和百里擒王低低答应一声,掩护着旧青衫撤退。
“不能放走他们!”一人喊罢,率先射出了一支利箭。
“找死!”左风云迎着箭簇大步向前,刷刷两下将迎面飞来的箭簇斩成三段。
“莫要惹事,见好就收!”百里擒王朝东方青楠等人喝道。
“岂有此理!”东方青楠的朋友均是热血男儿,哪受得了这般恫吓,纷纷射出了利箭。
嗖!嗖!嗖!
无数箭簇如暴雨般袭来。
“诸位住手!”东方青楠大声疾呼,却未获得回应。
左风云和百里擒王原地格挡一阵后,竟迎着箭雨冲了过去。愤怒也好,好胜心驱使也罢,不管怎么说,旧青衫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还是无人可比的。
眼见事态进一步升级,旧青衫更加着急了。他用力摆脱水无常和香如是的搀扶,跌跌撞撞走向前去,声嘶力竭喊道:“住手!”
“唉!”左风云怒叹一声,与百里擒王悻悻返回。
众人射了好一阵,也未伤得旧青衫等人分毫,于是停止了攻击。眼见旧青衫等人越走越远,众人又开始急了。
“东方大侠,我们还是去追吧!”
“是啊!我们人多势众,应该可以……”
“东方大侠,不可心软……”
东方青楠凝视远方,自言自语道:“三番五次拖延时间……心软的可不是我啊……”
藏星阁内,梅蝉衣听得阁楼内脚步嘈杂,以为是天亮了众人在洗漱,于是没有在意。她本想继续睡觉,怎奈此时睡意全无,索性起床走了出去。
见夏蕙带抱着一团血衣,梅蝉衣一下慌了,道:“五姐,这是谁的衣服?发生什么事了?”
“唉……”夏蕙带低低叹了一口气,道:“九妹,这是大哥的衣服……”
“啊?大哥!”梅蝉衣大惊失色,急走两步来到旧青衫房间。
房间内,旧青衫若木头般躺在床上,面色若纸一样苍白,崭新的衣服上还在透出丝丝血迹。夏荷衣满面愁容,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水无常、左风云、寒刀等人则站在床侧,亦是忐忑不安。
“大哥……”梅蝉衣心痛不已,蹲下身来轻轻拽了拽旧青衫的衣袖。
旧青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没听到一般。
“呜呜……”梅蝉衣控制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左风云轻轻拍了拍梅蝉衣的肩膀,道:“九妹,不用担心,大哥已无性命之忧。”
“哦……”梅蝉衣低低应了一声,用力擦了擦眼泪,咬牙切齿地说道:“四哥,是谁把大哥伤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他们!”
“九妹,你不能寻仇……”
“为什么不能?”
“大哥是被东方青楠等人所伤……”
“啊?”梅蝉衣听到此处,一下懵住了,道:“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起来。”左风云扶起梅蝉衣,道:“大哥需要静养,我们出去说吧。”
“也好。”梅蝉衣答应一声,与左风云走出房间。
听完左风云讲述后,梅蝉衣再次来到旧青衫房间。她仔细观察一番旧青衫伤势后,道:“二姐,东方青楠虽是豪侠,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有个说法!”
夏荷衣平静地看着梅蝉衣,道:“九妹,你想怎么样?东方青楠并没有错,是大哥主动找他麻烦的,我们不占理。”
“我认亲不认理!管他是谁呢!”
“不可胡闹!”夏荷衣坐下身来,一边给旧青衫整理被褥,一边说道:“今夜你与四弟好生照顾大哥,我去鱼大人那里汇报情况,顺便讨些上好的金疮药。”
“金疮药不够了?这是用了多少金疮药?我这就去买!”
“不可!东方青楠江湖朋友众多,不少人就藏匿在药铺之中。此时若明目张胆购买金疮药,恐引来不必要麻烦。”
“好歹我们也是朝廷之人,怎么买个金疮药都畏手畏脚?”
“你想成为猎物吗?”
“哦……二姐教训的是。不如我陪二姐一起去找鱼朝恩吧!”
“鱼大人乃是朝廷重臣,对身份甚是看重。大哥不能去,理应是我去。你不可使性子,一切听我号令!”
“好吧……鱼朝恩性格乖张,二姐可要小心应付。”
“嗯,我自有分寸。”

第九节:荷衣求药
天色刚黑,夏荷衣便悄悄找到了鱼朝恩。
鱼朝恩听完汇报,只是轻蔑一笑,道:“先前你们斩了铁云、负夜笙、宇文夜北等人,我还真以为你们有些本事呢!现在呢?郭子仪除不掉,东方青楠也除不掉,你们不会是把运气都用光了吧?一个个被世人吹得跟神一样,不过是浪得虚名!”
夏荷衣既悲伤又难过,思虑一番后,道:“处置使大人,我等确实能力有限,但确实尽力了……”
“密令完不成,就是累死也活该!我问你,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动手?好虎还怕群狼呢!”
“……是我判断有误。”
“唉……杀牛还得用宰牛刀啊……看来真指望不上你们了……”
“都怪属下不好!是我太过膨胀,低估了东方青楠的实力……”
“行了,别啰嗦了!此事我已知晓,你退下吧!”
“处置使大人,堂主身负重伤,现在已无金疮药可用。大人可否大发慈悲,给我一些金疮药?”
“什么?跟我要金疮药?陛下赐给你们的钱财呢?你们开了那么多布庄,会没钱?”
“钱财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东方青楠朋友众多,我怕大量购买金疮药会惹人怀疑。”
“你们就这点胆量?别忘了,你们可是吃皇粮的!谁敢惹?”
“处置使大人说的在理。不过,我们的身份特殊,实在不宜太过招摇。”
“哼!让猫抓老鼠,猫却怕起鼠来了!真是可笑!”
“……处置使大人,那金疮药……”
“我又不是开药铺的,没有!你们自己想办法!”鱼朝恩说罢,怒甩衣袖而去。
夏荷衣无可奈何,只得离去。她没有直接返回藏星阁,而是趁夜“光顾”了一家药铺。在药铺留下两锭金子后,将库存的金疮药一卷而空。
回到藏星阁后,夏荷衣谎称鱼朝恩赏赐了金疮药,然后给旧青衫治伤。
一番忙碌后,众人陆续离去,房内只剩夏荷衣、香如是和旧青衫三人。
香如是看了看沉睡的旧青衫,轻声对夏荷衣说道:“二姐,那金疮药不是鱼朝恩给的吧?”
“呵呵,八弟好聪明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据我说知,像鱼朝恩这样的重臣,所用之物都非常名贵。二姐的金疮药品质着实一般,瓶子也甚是普通。故而小弟斗胆胡乱猜测了一番。”
“八弟说的没错,这金疮药是我从药铺偷来的。”
“怎么?鱼朝恩这老阉狗不肯给金疮药?”
“也不是不给,只是说要连夜向陛下汇报情况,所以来不及……”
“唉……借口,全是借口!二姐,以后这种‘梁上君子’的勾当,就让小弟代劳好了。”
“谁来都一样,不妨事。”
“也不知陛下会不会发火?”
“猜测无用。他发不发火,我们都管不了……对了,八弟不是认识李光弼元帅吗?”
“是啊,怎么了?”
“听闻李光弼元帅还未离开长安。八弟,你可否找李光弼元帅,弄些上好的金疮药?大哥伤势过重,不能马虎。”
“嗯,好……”香如是说罢,轻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也是的,不该瞒着我们独自行动……”
“……八弟,大哥自有他的道理……”
“……好吧!”香如是答应一声,接着说道:“二姐,你回房休息吧,这里由我照看。”
“不妨事。你劳累一天了,也该休息了。”
“就让我照顾大哥吧。没多久,三哥和四哥就会来换我的。都是男人,总归方便些。”
“好吧,有事喊我便是。”
“好。”香如是说罢,轻轻起身为夏荷衣打开房门。
“有劳八弟了。”夏荷衣略一抱拳,回到自己房间。
望着裹得若粽子一般的旧青衫,香如是不禁胡乱猜测起来。以旧青衫的功夫和才智,即便杀不了东方青楠和他的朋友们,全身而退总是没问题的。难道东方青楠有高人暗中相助?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旧青衫不死不休?名利?皇命?亦或是仇恨……
胡思乱想了一夜后,香如是也想不出原委。
第二日黄昏时分,香如是来到李光弼的府邸。
李光弼见到香如是甚是高兴,一扫忧郁烦躁之色,和蔼地问道:“如是,你怎么来了?蝉衣没一起来?”
香如是恭恭敬敬朝李光弼行了一个大礼,道:“禀元帅,小人掌柜受了一些伤,特来向大人讨要一些金疮药。蝉衣妹妹在伺候掌柜,故而没来向您请安。”
“嗯?你们掌柜受伤了?”李光弼听罢,顿时疑惑万分。沉思一番后,李光弼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前天晚上的事?”
李光弼受鱼朝恩和程元振猜忌排挤,为怕隔墙有耳,故而没有直说。
香如是听得话中之意,道:“是!”
“之前郭元帅上朝受阻,你们掌柜也在场吧?”
“……在场。”
“奇怪……”
“元帅,怎么了?”
“如是,你的武艺我是了解的。能当你首领的人,其武艺至少与你在伯仲之间,怎么会连番失手呢?”
“郭元帅和东方大侠武艺高强,非常人所能觊觎。更何况,那时只有掌柜一人在场。”
“只有他一人?你们没去吗?”
“即便他让我去,我也不会去的!掌柜瞒过了所有人,自己去的。”
“……你稍等,我这就取金疮药。”李光弼说罢,转身进入药房。
不多时,李光弼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道:“这些都是上好的金疮药,你都拿去。若不够,尽管找我,我再想办法。”
“多谢元帅!”香如是甚是感激,急忙接过木盒。
“你的掌柜不容易,你要好好照顾他……还有,有些事要让蝉衣出面,你懂吧?”
“我懂!不过元帅说掌柜不容易,小人实不能理解……”
“如是,若你是掌柜,打算如何完成那两次任务?”
“……小人不知。”
“你们掌柜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我并不太清楚。但现在局面,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小人愚钝,还请元帅明示。”
“回去吧……”
“……”香如是犹豫片刻,没有再细问,道:“是!”
辞别李光弼后,香如是独自来到大街上。回想起李光弼的话语以及旧青衫最近的所作所为,香如是突然领悟到了旧青衫的良苦用心。此时此刻,他懊悔万分,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向旧青衫负荆请罪。

第十节:负荆请罪
吱嘎!
香如是推门而入,道一声:“我回来了。”
院内,夏荷衣、水无常、左风云、寒刀站在柴房前,个个阴沉着脸低头不语。
“你们这是怎么了?”香如是顿感不妙,疾走两步,突瞥见柴房内躺着一个盖白布之人。
“啊?这是……”香如是面色煞白,强忍着眼泪将“大哥”两个字憋了回去。
寒刀向前一步扶住香如是,急忙说道:“八弟莫慌,不是大哥……”
“啊……哦……”香如是长舒一口气,道:“七哥,那这是……”
“……东方大侠……”
“啊?”香如是再次陷入悲痛之中,将金疮药胡乱递给寒刀后便冲入柴房。
香如是呼吸急促,眉头紧锁。犹豫好一阵后,方蹲下身来将白布轻轻拉开。
白布之下,果然是东方青楠。他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块完整肌肤,彻底僵硬了。
“唉……”香如是轻轻将白布盖上,起身朝东方青楠深深作了三个揖。
寒刀怕香如是悲伤过度,安慰道:“八弟,别难过了……”
“七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适才我们听到有人砸门,还未等我们开门,便有人将东方大侠的尸首扔了进来。等我们欲追赶时,那些人已不见踪影……”
“……这么奇怪?大哥知道吗?”
“大哥已经知道了。”
“大哥现在情况如何?”
“大哥昏过去了……”
“啊?”
“大哥只是昏过去了,并无性命之忧,五姐、六弟和九妹正照看他呢。”
“唉……”香如是长叹一声,转身来到旧青衫房间。
旧青衫此刻双目紧闭,面如死灰,胸口却在急剧起伏,胳膊和腿不时会颤抖几下,身上不停地渗出汩汩血迹。
香如是凑向前去,轻声问道:“五姐,情况如何?”。
夏蕙带一边一边用勺子搅动汤药,一边轻声说道:“身体未愈,又受刺激,需静心调养才行。这里有我一人即可,你们都出去吧。”
“有劳五姐了。五姐若有吩咐,尽管叫我们便是。”
“嗯。”夏蕙带答应一声,略显严肃地说道:“诸位兄弟须收敛些脾气,莫要让大哥再费心了。”
“嗯……”百里擒王、香如是、梅蝉衣轻轻答应一声,然后一同走了出去。
旧青衫暂时无恙,众人总算能缓一口气。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东方青楠的尸首。夏荷衣与众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将东方青楠的死讯告知鱼朝恩,然后将他的尸首悄悄送到他朋友那里。
鱼朝恩听闻东方青楠死讯后,显得很平静,并未派人查验尸首。
东方青楠之死,鱼朝恩其实早就知道了。安史之乱结束后,朝廷觉得北斗九煞堂的传说过于离奇夸大,且不太“懂事”,但又尝到了暗杀的甜头,于是又秘密成立了一个“接地气”的杀手组织,名曰“南斗六灭厅”。南斗六灭厅最初由程元振统帅,宇文夜北死后,由北衙禁军上将军尉迟礼管辖。南斗六灭厅虽按天府星、天梁星、天机星、天同星、天相星、七杀星划分,实际人数却有三十人之多,收罗了周子俊的杀手(林外天和云山明)、陌刀军(张凤、崔胡城和胡海涛等人)、北衙禁军和其他军营的高手。这些杀手均无牵无挂,且个个狠辣无情,自成立之初就深受李俶器重。东方青楠的尸首,是尉迟礼派人送过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向北斗九煞堂示威。
第二日夜,百里擒王、寒刀、香如是和水无常给东方青楠整理完遗容,然后将其悄悄送到他的朋友那里。他们心里难受,不忍看到其好友的痛苦之情。送走东方青楠后,三人便迅速返回了藏星阁。
一月之后,旧青衫伤势基本痊愈。
“大哥,吃饭了。”夏荷衣轻轻叩响了旧青衫的房门。
“好,马上去。”旧青衫简单收拾一番后,将房门打开。
夏荷衣、水无常等人分两列立于走廊,朝旧青衫拱手作揖:“大哥,请!”
“呵!这是做什么?”旧青衫顿时哭笑不得。
水无常道:“大哥一心为我们考虑,我们却错怪大哥,还请大哥莫怪!”
“什么意思?”旧青衫糊涂了。
香如是道:“前两次任务,多亏大哥舍身向前,才免去了我们的煎熬和危险。”
“哦,是因为这个啊?你们想多了,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身手而已,赶紧吃饭吧!”
百里擒王道:“大哥是不是不肯原谅我们?”
左风云道:“大哥,再揍我们一顿吧!你好出出气,活动活动筋骨。”
“什么乱七八糟的?少来这一套!”旧青衫假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再理会众人,扭头走下楼去。他不奢求兄弟们能体谅自己,但当他听到众人的肺腑之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心,不知不觉间眼睛开始湿润。
“大哥,吃菜!”
“大哥,吃这个!这个好吃!”
“大哥,你尝尝这个!”
“……”
众人一口一个大哥叫着,争前恐后给旧青衫夹菜。
望着满满一大碗饭菜,旧青衫欣慰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就你们这喂饭的方法,恐怕猪都得撑死啊!”
“大哥,这是兄弟们的一份心意。”夏荷衣道。
“嗯。”旧青衫点了点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他急忙低下头,道:“好,我吃!我全吃!”
见旧青衫动筷,夏荷衣急忙招呼其他人:“你们别看着了,赶紧一起吃。”
“好!好!”众人欣然答应,大口大口吃起饭来。
吃了一阵后,旧青衫道:“三弟,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去找东方青楠了?”
为怕旧青衫伤心,众人这一个月闭口不提东方青楠之事。见旧青衫主动提起,众人知道旧青衫已然想开了,整日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水无常道:“大哥英明神武,但小弟们也不笨。你虚报东方大侠的行踪,我们是半信半疑的。为探查你的行踪,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在你的窗户和门前洒上一层薄石灰,然后轮流检查。”
“原来如此。那夜,我看到石灰粉了,还以为是落霜呢。你们胆子不小啊,敢监视我?说,谁想出的鬼点子?”
“呵呵,不是监视,是想时刻照顾大哥周全。”水无常说罢,毕恭毕敬给旧青衫倒了一杯茶。
旧青衫白了一眼水无常,将茶一饮而尽,故作生气地说道:“虚伪!少来这一套!说,你都跟谁换班监视我?”
“呵呵,四弟、六弟和八弟。”
“就你们四个?”
“呵呵,就我们四个。”
“不会是因为我曾揍过你们,你们才联合起来的吧?”
“呵呵,大哥说笑了。”
“呵呵,我说笑了?我看你最会说笑!”旧青衫爽朗一笑,接着面色逐渐凝重,道:“事情虽已过去,我却依然难以释怀。郭子仪元帅自甘堕落以求自保,东方青楠大侠被乱刀砍死,这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左风云轻轻拍了拍旧青衫的肩膀,道:“大哥,你不必自责,你已尽力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我下手轻点,东方青楠就不会被伤病拖累,也许能躲过再次追杀……”
梅蝉衣道:“即便我们不杀东方青楠,朝廷也不会放过他的,大哥应该很清楚,只是不愿相信而已。大哥为他争取了足够生机,还差点搭上了性命,已算仁至义尽了。”
“我可以不要仁义道德,只想换得郭子仪元帅和东方青楠大侠一世太平……可惜,我做不到……”
“大哥,人既然有心,自然就会有愿望。既是愿望,那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实现。有些事情,是努力不来的。所以呢,我们应勤加审视自己和这个世界,不要一味向前。退一步又何妨呢?总比无力挣扎活活气死来得好。”
“是啊。”夏蕙带点了点头,道:“有进有退,方逍遥自在。大哥,想开些吧。”
“呵呵。”旧青衫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啊,又退又进又逍遥的,怎么跟道家一样了?”
水无常道:“道家好啊!儒道虽然没落,但终究是华夏正根,其通天彻地之理,非旁门所能比。若有机缘,我倒想好好研习一番。”
“就你?”梅蝉衣笑嘻嘻的戳了戳水无常的额头,道:“三哥,只怕那些干瘦的道士不敢收留你,怕你把他们的粮食全吃光了呢!你还是改投他家吧!”
“改投他家?算了吧,那些人现在还躲在蜀地不敢回中原呢!道家我是去定了!若怕我吃穷他们?没关系,我可以自带粮食嘛!”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旧青衫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了,别胡乱调侃了,小心烈性白痴告发你们哦。”
“好啊,告发我啊!我可不是吃素的!嘿嘿!”梅蝉衣摆出一副凶狠模样,右手五指弯曲,得意洋洋的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
“唉……”百里擒王假装失望地看了看左风云和梅蝉衣,戏谑道:“九妹啊,你学四哥的招式很快嘛!”
“嗯?什么意思?”
“哼哼!”百里擒王坏笑一声,故作神秘地说道:“自己想去!”说罢,闷头吃起饭来。
“嗤嗤!”旧青衫、夏荷衣、水无常等人强憋着笑容,闷头吃起饭来。
不一会,夏蕙带、寒刀和香如是也似明白了什么,陆续闷声吃起饭来。只留下左风云和梅蝉衣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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