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鹬蚌共演巅峰战，渔翁获利非笑谈

　　第十五章：鹬蚌共演巅峰战，渔翁获利非笑谈
　　第一节：北衙禁军
　　转眼进入冬季，唐军收复洛阳，史朝义率叛军北撤。李俶欲乘胜追击之时，唐明皇李隆基病入膏肓。
　　为怕长安生乱，李俶率一部分精兵返回长安。鱼朝恩将旧青衫等人招入宫中，暗中保护李隆基。张良娣和李系表面偃旗息鼓，实则在筹划更大的阴谋。
　　年底，李隆基病逝。旧青衫等人护卫李俶守孝一个月，后离开皇宫，再次回到藏星阁。
　　不久，唐肃宗李亨病情急转直下。李俶还未从他爷爷的去世中缓过来，又忙着照顾起他老子来。
　　李亨乃当今皇帝，重要性不言而喻。张良娣和李系想趁机除掉李俶，然后逼李亨封李系为帝。
　　李俶感到了危机，偷偷将神策军调回长安，并加强了对张良娣和李系等人的监视。
　　张良娣和李系也不是吃素的，不仅拉拢了众多朝廷重臣，更是控制了北衙禁军。
　　北衙禁军可谓大名鼎鼎，是继南衙十六卫之后，大唐府兵的又一顶峰。历代皇帝对北衙禁军极其重视，甚至会通过武举的方式为北衙禁军招兵。安史之乱时期，北衙禁军伤亡惨重，由巅峰时期的两万人降到五百人。但是，即便只有五百人，也有与万人一战的能力。
　　北衙禁军分六部和独立军，分别是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和飞龙禁军。其中，飞龙禁军人数最少，战力却最为逆天，堪称禁军中的禁军。
　　北衙禁军的最高将领是上将军宇文夜北，除管辖飞龙禁军外，还统辖其他六军。其麾下有三将军，分别是尉迟礼、其弟宇文观风和仇林成，分管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和左右神武军。四人之中，宇文夜北两兄弟和仇林成均投靠了张良娣，尉迟礼则一直态度暧昧。
　　四月初，李俶率军至华州视察军情。四月十三日，张良娣谎称李亨病危，骗李俶速回长安，并让宇文夜北在皇城内布下杀机。为怕消息泄露，张良娣在洛阳城内外安插了众多猎户和弓弩手，专门射杀信鸽。
　　李俶不知是计，只率一千铁骑赶往长安。
　　李辅国和程元振均有不少密探，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速来与李系不合，知道李系篡位后必定疯狂报复，于是急忙派人给李俶送信，却未想长安至华州的交通已被管控。二人又想让神策军勤王，却同样无法将消息送出。
　　李辅国和程元振急得不行，于是找到鱼朝恩。
　　鱼朝恩也怕李系得志后会加害于他，于是偷偷将旧青衫等人和周子俊的五个杀手召集在一起。
　　鱼朝恩道：“天下兵马大元帅明日将进入长安。他乃储君，很快就成为天下之主。为提前恭贺陛下，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那就是今夜铲除宇文夜北、宇文观风和仇林成三人。此事由旧青衫全权负责，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旧青衫盯着宇文夜北等人的画像，道：“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大人，必须今夜动手吗？我等尚无准备，也毫无线索……”
　　“对！”鱼朝恩点了点头，道：“必须今夜！你们不用担心，郕国公李辅国和邠国公程元振都探查过了，今夜，宇文夜北等人会在皇宫东南的松岗别院密会。”
　　“他们带了多少兵马？”
　　“不知。”
　　“可带禁军出来？”
　　“他们有反心，应该敢把禁军带出来。”
　　“何时密会？”
　　“不知。”
　　“何时离开？”
　　“天亮前离开。”
　　“……属下定不辱使命！”
　　“嗯！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是！”
　　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天要黑了。旧青衫来不及收集情报，只得趁着夜色赶往松岗别院。
　　为怕惊扰敌人，在离松岗别院还有一里地时，旧青衫等人将马匹藏了起来。他命香如是和梅蝉衣施展轻功先去探查，自己则率其他人步行前进。
　　不多时，梅蝉衣返回，告知松岗别院只有四个士兵把守，并未见宇文夜北等人。
　　旧青衫当机立断，率众人各展轻功赶往松岗别院。
　　香如是见到旧青衫等人，急忙打手势将他们召集过去，道：“宇文夜北等三人刚进去，就在亮灯的房间。他们共带了十个人，加上护院，共十四人。房前有八人，房屋两侧及院门后各二人。”
　　“还有什么消息？”
　　“据我观察，那十四个人，皆是飞龙禁军……”
　　“啊？好大胆，竟敢把飞龙禁军带出皇宫！看来他们果然有谋反之心！”
　　“大哥，怎么办？现在动手，还是等他们出来……”
　　“嗯……”旧青衫紧锁眉头，思虑半天后，道：“夜长梦多，不能等。”说罢，在地上比比划划起来。
　　简单布置一番后，众人悄悄来到松岗别院门口。
　　
　　第二节：运筹帷幄
　　旧青衫贴着门缝简单观瞧一番后，猛然一挥手。
　　呼！呼！呼！呼！呼！
　　周子俊的五个杀手翻墙入院，对着门口的两个护卫就是一通乱砍。
　　皇庭禁军，岂容小觑？他们虽被偷袭，但很快反应过来，与周子俊的五个杀手打得火热。
　　八个禁军见势不妙，急忙前去支援。此时，房前只有四人护卫。
　　“二妹，上！”旧青衫又一挥手。
　　呼！呼！呼！
　　夏荷衣率水无常、寒刀腾空而起，径直落在房门前。三人各展其能，很快将房门口夺了下来。
　　机不可失！旧青衫纵身一跃，率左风云、夏蕙带、百里擒王、香如是和梅蝉衣落到院内，接着冲开房门闯了进去。
　　周子俊的五个杀手见旧青衫等人进入房间，于是陆续摆脱纠缠来到夏荷衣身旁，欲死守门口。
　　宇文夜北、仇林成和宇文观风早已听到动静，却没有在意。外面有十四个禁军呢，根本不用慌。当他们见到闯入房间的旧青衫等人后，一下子怒了！堂堂飞龙禁军，居然被人瞬间破防！简直是奇耻大辱！
　　哐！哐！
　　旧青衫飞起两脚，将房门关上，接着陆续指了指仇林成、宇文夜北、宇文观风，急急说道：“三！一！二！”
　　拖一打二集火三，这是旧青衫的战术。拖一，就是拖住最厉害的宇文夜北，留在最后杀；打二，就是二打一，合攻仇林成，让他没有机会转火；集火三，就是集三人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快速除掉宇文观风。兄弟情深，只要除掉了宇文观风，宇文夜北定会血战到底。这虽会激怒宇文夜北，但也断了他逃生的念头，可以保证宇文夜北不会逃走。
　　“来战！”百里擒王怒吼一声，率先冲了过去，挥舞着武悼天王刺疯狂劈向宇文夜北。
　　嘡啷啷！
　　三十六斤的武悼天王刺和四十四斤的沉沙浪戟撞在一起，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迸射出一团刺眼火花。
　　“上！”旧青衫招呼一声，率左风云、夏蕙带和香如是一拥而上，将仇林成团团围住。
　　梅蝉衣最后动手，与宇文观风打了起来。
　　宇文夜北瞥见仇林成和宇文观风不但不慌，反而还略占上风，遂稍稍放下心来。他与百里擒王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宛若两只雄虎，招招雄浑，步步迅猛，差点将右侧的房子给拆了。
　　旧青衫斗了几个回合后，突然撇下仇林成，转身杀向宇文观风。与此同时，左风云也将刀锋对准了宇文观风。
　　旧青衫、左风云和梅蝉衣彻底不装了，朝宇文观风使出十二分的能耐。
　　“啊？”宇文观风见势不妙，迅速将宝剑甩向左风云，接着轻灵一转身，将兵器架上的刀盾拿在手中。整个过程似快进一般，令人目不暇接。
　　“果然厉害！”旧青衫暗叹一声，右臂一抖射出两道劲弩。
　　“哼，雕虫小技！”宇文观风左手轻轻一挥，用盾牌将劲弩挡开，接着往前一滚来到旧青衫面前，对着旧青衫的下盘就是一阵狂攻。
　　旧青衫见宇文观风攻守兼备，毫无破绽，只得纵身一跃暂时躲避。
　　左风云腾空而起，一刀劈来。
　　呼！
　　两道白光在宇文观风面前一闪而过。
　　宇文观风不知极刑刀的精妙之处，顿时愣了一下。但他不愧是左右龙武将军，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持盾挡住了来刀，同时右手挥刀砍向左风云的腹部。
　　梅蝉衣迅速向前，持剑挡住了宇文观风的刀锋。
　　“呀……”左风云和梅蝉衣齐齐用力，欲将宇文观风推至墙角。哪知宇文观风力量十足，竟抗住了。
　　就在三人较力之时，旧青衫一跃来到宇文观风面前，接着原地腾空，双腿并拢径直踹向他的胸口。
　　宇文观风虽看得清楚，却苦于被左风云和梅蝉衣缠住，一时难以抽身。
　　“呀！”宇文观风怒喊一声，两臂用力将左风云和梅蝉衣齐齐推开。
　　他动作虽快，但终归是来不及了！
　　咚！
　　宇文观风结结实实挨了旧青衫一击，顿时若抛出去的西瓜撞在墙上，瘫坐在地上狂吐鲜血，同时胸口血如泉涌。
　　嘡啷！
　　一块残破的护心镜从宇文观风胸口滑落，另一半护心镜则嵌在他的胸口。
　　旧青衫这一脚真是残暴，竟将护心镜给踢碎了！
　　“观风兄！”仇林成见状，不顾一切来到宇文观风面前，悲痛地喊道：“观风兄，你没事吧？”
　　“噗！噗！”宇文观风又吐了几口鲜血，接着浑身一软，永归黄泉了。
　　香如是和夏蕙带齐齐向前，欲了结了仇林成。
　　呜！
　　一张桌子突然飞来，径直砸向夏蕙带和香如是。
　　宇文夜北怒了！
　　“当心！”百里擒王大喊一声。
　　“啊？”左风云大惊，急忙飞身向前，欲拦住那张桌子。
　　“啊……”那桌子太快了，且力道凶猛。左风云不但没拦住桌子，反而被砸飞两丈开外。
　　那桌子虽中途受阻，但路线并未改变，且依然力道十足，一下将香如是和夏蕙带砸倒在地。
　　“啊？”旧青衫定睛观察，发现左风云、夏蕙带和香如是身上均插满了木屑。再看宇文夜北，此时正和百里擒王缠斗。也就是说，宇文夜北是在战斗间隙踢出这张桌子的。被百里擒王这等满六边形对手纠缠，距离又如此之远，宇文夜北还能从容发出这凶狠且精确的一招，普天之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禁军之王，实至名归！
　　“我杀了你们！”宇文夜北双目如电，似要把百里擒王吃了。
　　旧青衫焦急地看了看左风云等人，道：“怎么样？还能起身吗？”
　　“呃……”
　　左风云、夏蕙带、香如是和梅蝉衣紧咬牙关，陆续艰难起身。
　　梅蝉衣也受伤了。宇文观风在推开她的时候，刚好在她腰部划了一刀。
　　旧青衫顾不得嘘寒问暖了，道：“你们对付仇林成！”说罢，纵身一跃杀向宇文夜北。
　　仇林成虽然悲恸，却看得清楚，听得清楚。他轻轻将宇文观风的眼睛合上，接着持剑杀向梅蝉衣。梅蝉衣伤势最重，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眼见梅蝉衣有危险，夏蕙带急忙射出四支袖箭，接着和左风云、香如是扑了过去。
　　仇林成听得袖箭来袭，一个后翻躲开攻击，接着又杀向梅蝉衣。在和梅蝉衣过了几招后，他右手持剑向前一晃，接着左手朝夏蕙带一抖。
　　嗖！
　　一块黄色的碎片径直飞向夏蕙带的咽喉。
　　“啊？”夏蕙带来不及多想，凭本能将乾坤圈立于面前。
　　嘡！
　　黄色碎片被挡，稍稍发生偏离，径直插入夏蕙带的右肩。幸亏夏蕙带是暗器行家，若是寻常武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呃……”夏蕙带剧痛难忍，倒在地上难以起身。低头一看，发现那碎片竟是宇文观风的护心镜！
　　原来，仇林成在查看宇文观风伤势的时候，悄悄将护心镜残片收入袖中。
　　“纳命来！”仇林成怒吼一声，佯装挥剑杀向夏蕙带，接着突然身形一转，朝香如是和左风云连挥两剑，然后一跃来到窗前。
　　左风云和香如是看得清楚，第一反应是：仇林成想逃！
　　左风云速度最快，鬼魅一闪来到仇林成身后，挥刀便砍。
　　与此同时，仇林成猛然扭身，一剑刺向左风云。
　　闪电刀！
　　回马剑！
　　噗！
　　呲！
　　几乎是在同时，仇林成将剑刺入左风云的腹部，左风云将仇林成的右手砍了下来。
　　“呃……”
　　左风云和仇林成同时发出痛苦之声，站在地上摇摇晃晃。
　　“可恶！”香如是赶到，一个飞膝将仇林成撞翻在地，接着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
　　“赶紧解脱！死去吧！”香如是怒吼一声，双手持匕首左右开弓，在仇林成的脖子划出两道红线。
　　
　　第三节：禁军之王
　　“呼……”左风云如释重负，一下瘫倒在地。
　　梅蝉衣和香如是急忙向前，将左风云搀到角落，道：“四哥，你撑住啊！”
　　左风云面色煞白，忍着剧痛艰难地说道：“我没事……你们快些去帮大哥和六弟……”
　　经左风云提醒，香如是方想起战斗还没有结束。只见旧青衫铁伞已经稀烂，手中的腰刀满是豁口，身上布满了淤青和血迹。百里擒王兵器尚在，但身上不是刺伤就是割伤，没几处是完好的。宇文夜北也好不到哪里去，肩膀、腹部、大腿和腰部均插着弩箭，浑身也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
　　宇文夜北一手拄着沉沙浪戟，一边不慌不忙地拔着弩箭，冷笑着：“呵呵……不错嘛！竟将我逼到如此地步……我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哼哼！”百里擒王微微一笑，道：“痛快过后，就降了吧，留一个好名声。”
　　“成王败寇，我认了！扬名何须顾情义，谁人不识大奉先？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名！”
　　“好啊！再战！”
　　“都去死！”宇文夜北怒吼一声，再次疯狂起来。
　　旧青衫、百里擒王和香如是的武艺均是顶级，且配合默契，却始终压制不住宇文夜北。那宇文夜北似吸血鬼一般，愈是见血愈是兴奋，不但没有力竭之像，反而越战越勇。
　　不多时，宇文夜北若飓风过境，将房屋搅得七零八落，摇摇欲坠。
　　簌簌！
　　呼呼！
　　房顶的灰尘越落越多，屋内的烟火也越来越浓。若再斗下去，整个房屋都会崩塌。
　　香如是虽不知外面情形如何，但他知道此地不能待了，遂大声喊道：“九妹，你们快出去！房子要塌了！”
　　就在香如是一分神的功夫，宇文夜北飞起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接着挥戟劈了过去。
　　“呃……”香如是挨了一脚，顿时胸痛难忍，根本无法闪躲。
　　嘡啷！
　　百里擒王斜刺杀出，双手持武悼天王刺挡住沉渊浪戟。
　　“死人，事真多！”宇文夜北再起一脚，将百里擒王踹到墙上。
　　百里擒王哪受得了这种气，借着墙壁反弹，他迅速向前，将那一脚还了回去，接着再向前一步，将宇文夜北死死按在墙壁上。
　　“大哥，你们快出去！”百里擒王大喊一声，接着猛然转身，将一个衣柜刺穿，然后将衣柜甩向宇文夜北。
　　一寸长，一寸强。铁戟和长刺相争，大多是大开大合的招式，腰刀和匕首很难近身。旧青衫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大喊一声“其他人，随我来！”接着纵身一跃将房门撞开。
　　左风云、夏蕙带、香如是和梅蝉衣不敢懈怠，紧随其后冲了出去。只可惜，迎接他们的不是休息，而是另一场厮杀。
　　院内，周子俊的五个杀手死了两个，另外三个已重伤不起，水无常和寒刀摇摇欲坠，只有夏荷衣还在苦苦支撑。那些禁军，也是死伤惨重，死了五个，倒了六个，还有三个尚有一战之力。而旧青衫这一队，除了百里擒王，只有他还能再战。
　　旧青衫与夏荷衣互为倚靠，与三个护院再次厮杀起来。
　　哒哒哒哒！
　　一决生死之时，一队人马闯入院内。
　　左右羽林军将军尉迟礼来了！
　　旧青衫、夏荷衣和那三个禁军见到尉迟礼，纷纷停下手来。他们心怀希望，希望尉迟礼是自己人；又甚是恐慌，怕尉迟礼是敌人。
　　尉迟礼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对任何人下手，只是大声喊道：“左右羽林军将军尉迟礼来也！”
　　话音刚落，房内打斗声立刻停止，接着传来一阵哗啦啦声响。
　　宇文夜北和百里擒王同时冲破房顶，齐齐落在尉迟礼身前。
　　尉迟礼拔剑而出，来到宇文夜北身旁，接着略一拱手，道：“上将军，谁害你成这样的？”
　　宇文夜北右手紧握铁戟，冷冷看了看尉迟礼，又看了看百里擒王等人，道：“这些人都是逆贼，全给我杀了！”
　　“遵命！”尉迟礼答应一声，朝旧青衫走了两步后，突然一抖手腕，将宇文夜北的右手手腕割了，接着连挥两剑将其劈翻在地。
　　“你？”宇文夜北大怒，跌跌撞撞起身，以左手揪住尉迟礼的衣领，道：“畜生，你敢背叛我？”
　　“呵呵！”尉迟礼微微一笑，道：“不存在背叛，我始终忠于陛下！”说罢，两眼凶光一闪，将剑刺入宇文夜北的腹中。
　　“混账……”宇文夜北一下将尉迟礼抛出三丈远，接着将腹中宝剑取在手中，摇摇晃晃朝尉迟礼走去。
　　“啊？”仅仅是与宇文夜北对视一眼，尉迟礼就瞬间没了气势。他坐在地上，一边蠕动后退，一边喊道：“放箭！射他！”
　　“谁敢？”宇文夜北怒喝一声，转身看向尉迟礼的手下。
　　王者之风，无人可阻。尉迟礼的部将受到震慑，若呆住一般，迟迟不敢将箭搭在弦上。
　　“哼……”宇文夜北冷笑一声，却明显坚持不住了。他拄着剑缓缓来到百里擒王身前，道：“兄台，劳烦送我一程……”
　　“我……”英雄惜英雄，百里擒王根本下不了手。
　　“无妨，我自己来……”宇文夜北微微一笑，轻轻一甩手将宝剑掷在地上，接着向前一步，抓住武悼天王刺往腹部一送，再用力一转。
　　“呃……”宇文夜北承受不住，一下靠在百里擒王的肩上。
　　“上将军……”宇文夜北只是轻轻一靠，却似巨石陨落，将百里擒王的心击得七零八落。百里擒王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告辞……”宇文夜北微微一笑，顺着百里擒王的身体滑向地面。
　　“上将军！”百里擒王一下扶住宇文夜北，将他庄重的放在地上，然后将沉沙浪戟轻轻放入他怀中。
　　“唉……”百里擒王坐在地上，怅然若失的盯着宇文夜北的尸首发呆，若傻了一般。
　　“哼！”尉迟礼一下恢复了精神。他废了好一阵力气，方将插在地上的宝剑拔出，接着怒喝道：“宇文夜北、宇文观风和仇林成率众谋反，理应诛杀！”
　　“是！”士兵答应一声，很快将剩余禁军全部斩杀。
　　收拾完残局后，尉迟礼翻身上马，冷冷看了看旧青衫等人，道：“将活着的弄回去！”
　　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换不来一句暖心话，旧青衫等人一下心寒了。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马车上，再没有一丝兴奋和得意之情，心里尽是酸楚和悲凉。此时，他们才明白，他们并不算是人，仅仅是一种工具。用时，不值一文钱；不用时，更不值一文钱。
　　繁星熠熠，将天空点缀的如诗如画。但不管星辰如何璀璨，也只能生活在黑夜之中，最终也将消失在黑夜之中。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吧。